第一百零二章 同一类人
“因为。。。我也不想被人放弃！”颜以筠转头看向齐子煜，额间的碎被汗粘湿挡住了眼睛，但偷出来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确定。
齐子煜愣了一下，从他的角度看颜以筠需要仰头并且旋转，异常困难，但他还是露出疑惑的表，过了会儿，才开口。
“我昏迷的时候说什么了？”
“说了一句差点害死我们的话！”颜以筠又继续将捆绑着齐子煜的绳子套在肩膀上，虽然垫着布，她却依旧感到肩膀被磨得恐怕已经出了血“你当龙卫前都曾有训练吧，那是什么样的？”
“没什么特别，就是和平常人习武一样，只多学了些其他的东西。”齐子煜口气淡淡，虽然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了什么，但那想必是和颜以筠的话类似的，让她听出了什么。
“你完全不记得你的父母是如何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那在宫里皇上没有指派一位娘娘照顾你吗？”颜以筠虽然力气不足，但更不想他再次昏迷，只能各种引他说话。
“那怎么会记得，我当时还那么小，贵妃娘娘从我入宫开始一直多加照拂，有贵妃娘娘在，我自小的吃穿用度比皇子也差不到哪里去。”齐子煜说起小时候的事，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毫无瓜葛。
“贵妃娘娘。。。”颜以筠猛地想起之前苏邑曾得罪了贵妃，后来遭到暗杀的事，心有疑惑，若是齐子煜自小跟在贵妃身边，那他自然和贵妃的感不同。苏邑明明和贵妃背后的势力不合，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将女儿嫁给齐子煜呢！
“那这么说，你是和三皇子一同长大的？贵妃娘娘在你儿时的时候应该是如母亲一般吧，怎么过年的时候咱们入宫拜见倒不见你多亲热。”
“你想的太多了，宫里那时皇后仍在，陛下身边有多名宠妃，贵妃娘娘在那个时候也只是个普通妃子。没有过多宠爱。也没有天人之姿，不过是母家在朝中颇有威信，才能让她在后宫里勉强留住。她照顾我不过是为了多得圣上的注意。有我在身边一日，圣上总会去探望的。”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被。。。”颜以筠心有戚戚然，皇宫之内权力倾轧。一个失孤的幼子从出生就被利用，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有谁会对他真心的照拂，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目的。
“利用！你不需要犹豫，我早就明白，甚至理解她们那些人身在宫中的无奈。能够将我平安养大，我已经是知足了。所以我比别人要更努力才能在宫中的斗争里自保。”
若是真明白，他何必将心中的想法压抑。只有当毫无防备昏迷的时候才能吐露，若是理解。他如何会对贵妃娘娘愈加冷淡，客气得如同一个普通臣子觐见，在他心里，还是有怨的吧！
“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父母仍在将会是如何？”颜以筠想了想这样问出会不会太过残忍，但看齐子煜的样子，若非如此，他又要昏昏欲睡。
“他们还在的话。。。可能齐小侯爷又是另一种人的翘楚。。。”这话似乎触动了齐子煜，眉眼间多了些落寞，但随即就被掩饰的极好。
他不是没有想过，若是真有那种可能，他肯定不会做龙卫，也不会用这种无所事事的表象来掩盖自己，他将求学入仕，或者仗剑江湖，无论哪一种，他都可以任性而为，因为总有一个家可以做他的后盾。
“家。。。”他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词了，“小的时候我甚至羡慕过莫枫，在外面一样的胡闹，一样被人唾弃，但他每次都还有人去教训他，而我回到齐府就都是恭敬的下人，冷冷清清的，没有人骂我，也没有人将我反锁在屋里不许吃饭，更没有人能从后窗户悄悄心疼探望，后来我就不愿意回去了，反正在哪里也都一样，还不如热闹的地方好些！”
“所以你就越来越流连那种地方，温柔乡里总是多些知冷知热的暖意。”心是被拉扯的疼，想起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的现代生活，低声呢喃“其实这么看看，我们也差不多，我是有家不能回，呵。。。”
“我们是一种人。。。你来了之后，我为了探查你的背景刻意接近，回府的时间比我前面二十年加一起还多，慢慢的竟然变了，我觉得齐府不再那么冷冰冰的，有了人气，你那么伶牙俐齿的，我也不觉得寂寞了。”
齐子煜觉得自己一定是内伤太重让自己变得太过虚弱，连带着理智也愈薄弱，才让多少年没说过的话都一股脑道出。
“齐府确实太过空旷以至于冷清，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将都熟悉了各处的位置，可是走到哪里都是屋子院子，连人都很少能见到，虽然没有一处破败，但看在眼里却更加不真实。”颜以筠点头，这个她深有同感，齐府太大，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事在人为，以后在府里养些鸡鸭鹅还有狗啊，猫啊这类的小动物，或者在没用的地方种些花果，等过几年，自然有了生气，一点点的家就有样子了！”
齐子煜想象起自己的府里被放上这些东西就不由得笑，那些太过平常的东西和府内的精致格格不入，可是却不想反驳，这样也挺好，他突然甚至开始期待她口中说的“家”的样子。
齐子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们之间这样已经是奢望，敌我不辨也只是一个托词，若真有那一天，他们成为了对立的两派，那如今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更多的奢求也只会沦为笑话。
因此，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不要打破现在的一切，就如他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已经触手可及，可是，他却止步不前，两人一前一后，一走一躺，明明距离已经如此靠近，但两人就是没有办法触摸到彼此得到最后的圆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