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审判大厅
朱利安·卢梭飞奔至通往四楼的楼梯;但他在跑到距离楼梯口不到一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想是在犹豫些什么。***
“你还在考虑什么?”塞琳娜搞不明白朱利安为何会突然这样,她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但是朱利安并没有开口,而是用行动来作答。
与下面两层不同,桐木小楼第四层的门并不是安装在三楼的楼梯口,而是在楼梯的顶端。两人在狭窄的楼梯道里仔细地查看了这一扇并未上锁的门,从外表看上去,这扇门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但正是因此这样,才最让人感到不安。
塞琳娜往后退开一步,把开门的权利让给了朱利安。
可是朱利安虽然已经将手按在门上,可他却没有立即把门推开,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惘。明明自己苦苦追寻的所爱之人就在门后,可这小子到底在等什么呢?他是在紧张,还是在担忧?或者还有其他感?塞琳娜读不懂朱利安现在的行为,在那一刻,她感觉到这个共同生活了好些时日的小伙子突然变得很陌生,有着令人捉摸不透、难以理解的奇怪。虽然可能仅仅过了数秒,但塞琳娜却感到时间过得极慢,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还在等什么?”
像是在梦境中突然被人惊醒一样,朱利安全身抖了一下,他回避了塞琳娜的眼神,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别扭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同时双手用力往前一推。
“噶--呀--”并不牢靠的桐木门被推开了。
这像是一间典型女孩居住的闺房,一进门就迎面扑来一阵青春少女特有的体香。虽然并不奢华,但所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朱利安并没有心思留意房间的摆设,他的视线先落在门口对面的睡床上,然后沿着睡床往左移动,只见在床头旁边靠近窗户的一张化妆桌前,一张桐木制的靠背椅子上,坐着一名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整个人趴在面前的桌子上。
“芙蕾!”朱利安对着那少女呼喊一声。
虽然这少女留着和芙蕾的短完全不同的齐腰长,而且正背对着朱利安,但那熟悉的背景和身段,朱利安是绝对不会认错了;他想立即飞扑过去,可双脚却像是被贯了铅一样,怎么也无法迈动半步。
塞琳娜看到朱利安再一次陷入那呆子般的“瘫痪”状态,便走到他面前,提醒道:“你这是怎么啦?这女孩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是、是……”朱利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语无论次,“她、她就是芙蕾……我太……太激动了……”
“那就立即带她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塞琳娜扯了一下朱利安,便往那少女走去。朱利安就像木偶一样,跟着塞琳娜往那少女走过去。
然而就是他们俩人走到房间中间时,突然一阵粉红色的强光从他们脚下冒了出来,两人立即感受到双脚像是不属于他们的身体一样,毫无征兆地无法移动。
“这个是……魔法阵?”塞琳娜注意到他们的立足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用银粉画成的、直径2米多的圆形魔法阵,粉红色强光正是从魔法阵出来的。
“不好!强制传送!”朱利安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并喊出声来。
但是为时已晚,在朱利安话音未落,粉红色的光芒已经将两人彻底包裹,紧接着魔法阵上方的空间产生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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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空气的手,是拿不到剑的;只有主动接近剑的人,才能把剑拿起来。
虽然朱利安很想回到自己第一次拿剑之前,永远、彻底地与剑进行别离;但是,他最终还是无法摆脱剑。
两个多月以来,朱利安几乎每一晚都在梦魇和失眠中渡过,当他睡不下去时,唯一能给他慰籍的,就只有那些烈酒;而当连酒也无法麻醉自己痛苦的神经时,他就会像现在这样:舞剑。
在黑暗之中,朱利安使出来的剑术毫无章法,甚至连随心所欲都算不上,因为在使剑时,朱利安的内心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想,连他自己做了什么动作都不知道;与其说是朱利安拿着剑在挥舞,不如说是剑支配着他身体的行动。
这种日复一日、半夜三更的挥剑,并非为了自身剑术的提升,朱利安只为寻找一个理由、一个依托。
让自己还能感受到世界存在的理由;
使自己暂时忘却那无止境痛苦的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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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蒙蒙胧胧地睁开眼帘。
由于视线很模糊,他看不见四周的环境,却能看到塞琳娜正好躺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处。朱利安走过去,将塞琳娜拍醒。
“到底生了什么事?”塞琳娜醒后,第一时间如此询问。
“我们好像是误触了一个传送魔法阵,受到了强制传送。”朱利安答道。
塞琳娜回忆了一会,她的记忆似乎也正好在那一阵粉红色的强光吞没自己之后就断层了。
“我们现在被传送到哪里?”
“我也想知道。”
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环顾四周。
只见他们身处一个看起来很宽畅的建筑物里面。头上房顶很高,建筑物被四根三人合抱的柱子支撑起来,四周的墙壁被涂成纯白色,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壁画或用来装饰的图案。背后是四、五排木制长凳,很整齐地排列着,像是教堂的公众席,而左右两边侧是两列很长的木桌子,看上去应该能容十个人并排而坐,在正前方,却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很大的桌子,在桌子上放着一个铁锤子和一个铜铃,桌子后面是一张靠背很长的椅子,而在椅子后面的墙壁上,则镶有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两边分别有两樽女天使的雕像,一位手上拿着一个天平,另一位则在怀里捧着一本《圣书》,两位女天使都被蒙着眼。
而朱利安和塞琳娜则在站这建筑物正中间,没有椅子和桌子的空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朱利安问。
“我还正想问你呢。”塞琳娜道,“但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法庭。”
就在塞琳娜话音刚落的时候,一把声音突然从长背椅子后面传出来:
“没错,这里正是宗教裁判所的审判大厅,而你们两人所站立的位置,就是被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