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群情激愤
村民失去土地、一无所有的厉害关系摆在那里，李书记、周村长不觉肉跳心惊。
事再也明白不过了，国家修建公路在周家村大规模征地、拆迁，给村民为数不小的补偿费，村民突然冒出这么多欠债，上面要用征地、拆迁补偿费抵扣欠债，村民看似有补偿费，事实上扣除欠债所剩无几，有的甚至分文不进。
土地没有了、房屋拆迁了，村民究竟得到什么好处？无需仔细想就明白了，村民得到的仍然是周家村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新鲜空气。
征地、拆迁给的补偿费好似一个人左手拿着钱递给村民，说是给村民的补偿费，然而村民还来不及接到递来的钱，那人的右手已经接过自己左手上的钱，说是村民还的欠债。闹半天那人在玩左手换给右手的鬼把戏，征地、拆迁给村民的补偿费原来是一场骗局。
周家村差点儿上大当，要不是吴大律师揭穿征地、拆迁大骗局，土地没了、房屋拆迁了，村民上不沾天、下不落地，天天扭住书记、村长要吃、要住，谁也解决不了无端祸事，李书记、周村长想到差点儿受骗上当酿成的可怕后果，身上不由出了通汗水。
村民弄得一无所有，李书记、周村长明白自己一样变得一无所有。别看村支部书记、村长官不大，哪家请去喝酒，哪家请去调解，哪家有违村规民约批评几句，哪家请自己办事，上面分下来的钱物分配，哪家儿女不孝顺父母上门教训，哪家男人打工媳妇留守要去关心……这可是权力，书记、村长的绝对权力。
然而，村民都一无所有了，书记、村长的权力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个道理李书记、周长明白。
李书记、周村长清楚自己身份，自己是周家村实打实的村民。现在给周家村所有村民一样欠债，上面要用征地、拆迁补偿费抵债，两人不甘心。
既然上面要用征地、拆迁补偿费抵扣欠债，李书记、周村长暗自决定自拥村民拒绝征地、拆迁。意思明白得很，周家村惹不起上面，就请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绕个道，从其他村修过去。
李书记、周村长对望下，两人眼神完全一致。无需说话，心领神会。
每一个人都如此，当意识到自己无端受到欺骗时，会变得愤怒无比，李书记、周村长现在就如此，愤怒无比。
李书记、周村长对下眼神，到抉择时候了，两人转身离开院坝里摆放的办公桌，一前一后来到院坝边上，既是当着众人、也是避开众人商量抉择的事。
院坝里人目光集中在李书记、周村长身上。不出声，与李书记、周村长保持一段距离，屏息敛气，等待周家村党和村最高领导人抉择。
其实周家村现在每一个人都心灵相通，每一个人内心都已经抉择，只不过等待李书记、周村长用某种形式宣布抉择而已。
院坝异常安静，气氛严肃，预示着重大事件生。
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无声处，偏僻山乡周家村。正在经历第一波经济浪潮冲击。
李书记说：“要不是吴律师把欠债捅出来，我们肯定上当受骗！”
周村长说：“想欺骗老子，老子不准公路经过周家村！”
李书记说：“老子也是这个意思！”
周村长说：“李书记那边怎么回话？”
李书记说：“他伙同上面欺骗老子，还有什么话好回的！”
周村长说：“上面抓人怎么办？”
李书记狠道：“老子又没有犯法。不信他们给老子单独定一条罪！”
周村长说：“还是你给大家讲讲吧！”
李书记点点头，目光扫向一院坝的人，向院坝安放的办公桌走去。
院坝异常安静，没有任何杂音，所有目光注视李书记。
重大抉择即将宣布，虽然大家都知道只有一个结果。但大家仍然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般等待宣布抉择那一刻到来。好似一颗巨大的爆竹已经点燃引线，虽然都知道这颗爆竹爆炸时的声音和威力，仍然紧张得肉跳心惊。
黄桷村上的鸟儿突然唱起歌来，悠扬婉转，清丽甜醉，像是在对幸福欢快、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生活的赞美。
李书记黑着脸，踏地有声，走得很有气势，看上去有些像电影银幕上指挥大决战的将军。
院坝不小，站满了人，吴律师当时安排叫二三十人来就行了，没想到一个村的人都来了，毕竟是大事，要把村上一半的土地拿出去，牵扯到每一个人的心。
农民就是农民，失掉土地就像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等着蔫死，惶惶不可终日。
这么大的事，本该聚族而谋，土地可是万万年、千千年上辈人留下赖以生存的的本金，现在本金说没就没了。没了也没多大关系，国家建设，周家村理应出一把力，可是，上面要把征地、拆迁补偿费抵欠债，村民一无所有，失去赖以生存的本金。
所有村民认为，周家村如果借谁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问题出在，周家村村民没有向上面借钱，却凭白无故欠上面债，且上面说你欠债就欠债，周家村村民不服，要论理，可找谁论理去？
没有地方论理，上面要修路，周家村村民出于无奈，只好用阻止修路说事。
李书记站在办公桌后面，双手叉腰，目光扫视一院坝人，竟然忘记了讲话前咳声嗽清嗓子，他大声说道：“大家知道了，我们欠着上面的钱，大家承不承认欠债？”
院坝里人群激愤，异口同声：“我们没有欠谁的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欠债！”
李书记大声说：“我们没有欠谁的债，上面说我们欠了债，白纸黑字，不由得我们不承认……”
“我不承认，谁承认谁他麻还钱去！”有人大喝，声音铮铮，愤怒无比，他大喝时若顿脚地面必将脚落成坑。
“我们不承认，谁奈何得了我们！”众人附和，怒火滔天。
院坝乱着一团、骂着一团，骂什么的都有，没有人听得清楚骂谁，也没有人听得清理楚骂什么事，整个院坝给一锅水开了似的，黄桷树上的鸟儿吓得扑着翅膀逃离。
李书记话讲不下去了，周村长身体往前一挺，大声喝道：“嚷什么嚷，大家听李书记讲！”
周家村大多是周家人，周村长出面吆喝一众人噤声；李书记是周姓人亲戚，周村长与村民干起仗来李书记出面吆喝村民一样听。因此，周家村村支部、村民委员会的管理，虽然上面有组织，但更多的是家族似管理。
见没有人讲话了，李书记说：“吴律师从上面抄来的每个人欠债况大家心里有底，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有那么一回事！事摆在那里，你不承认，没有人把你欠债的事抹去……”
“就算有欠债那事，上面也不把欠债抹去，不还上面也把我们无奈！”有人打断李书记的话吼起来。
“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要从周家村经过，上面要征地、拆房子，我们欠的债上面要从征地、拆迁补偿费中抵扣欠债！”李书记一嗓子喊出来。
李书记的话喊得清晰无比，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院坝鸦雀无声。
别看是农民，一样明白小腿肚拗不过大腿的道理，征地、拆迁补偿费捏在上面人手里，上面人只要把欠债人的名单翻出来，对照抵扣万事大吉。
能够抵掉欠债两不相欠，抵不掉欠债继续欠债，抵掉欠债有剩余可以领到钱，以前农民在粮站交粮就这样，结算时有钱进就进、没钱进就欠，许多农户现在还欠着农税提留债呢！
李书记见所有目光看着自己，知道大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是你欠债不还的事，是上面修路通过周家村，所有欠债用征地、拆迁补偿费抵扣欠债，不是你不想还欠债的事，根本就是还欠债的事没有你做主的份。
李书记看着大家，面色愤怒，不说话。
周村长看着大家，面色愤怒，不说话。
一众人看着李书记、周村长，面色愤怒，不说话。
看大家神，好似侵略者已破国门，同仇敌忾，立即就要冲向战场保卫家园。
院坝好安静，没有一丝风，没有小鸟唱歌，黄桷树枝叶一动不动，空气中全是火药味，只要有火星子空气就要大爆炸似的。
“不准公路从周家村通过！”有人一嗓子吼出来。
“不准公路从周家村通过！”一众人响应，群激愤。
一众人吼声震天，看他们群激愤样子，好在是不允许个人拥有枪支，如果真可以个人拥有枪支，周家村人完全有可能拿起枪杆子保卫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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