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丑陋之城
布罗尼。dm
在许岩从富勒玛卡矿洞中出来，然后在一个相对高一些的地方观察布罗尼的时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个到处都是战士，魔法师还有有一些战场经验的士兵的集结地。整个城镇周围并没有完整的城墙保护，许多部分都是没有完全建成的，而那些没有建成的部分都是靠着木栅栏围了起来。
在城镇的内部，有四个分散在各个位置的擂台，其中最大的那个，恰好也在城镇中央的位置。
“布罗尼原本就是菲罗帝国境内一个民风彪悍并且尚武好斗的城镇，城镇里面鱼龙混杂，大家进去以后要小心所有人。哪怕是小孩子。”桑德莉亚对所有人说道。
“小孩子撞你怀里投钱吗？见得多的老调调了。”科特笑了笑说。
“的确很常见，但是还会有更麻烦的事。”桑德莉亚点点头：“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在布罗尼休息一天，然后朝西南方向继续前往萨兰迪尔城，那里是菲罗帝国魔法协会总部的所在。”
“在布罗尼停留一天没问题吗？会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身份？”梅丽铎问。
“如果布罗尼的变化不大的话应该不会，因为里面身份复杂的人本来就多，只要我们低调一些不惹麻烦就没问题了。”桑德莉亚回答。
在进入布罗尼之前，众人先找地方向一些商队购买了一些衣服，随后穿着这些衣服进入了布罗尼的城墙之内。
众人进入布罗尼之后一小段时间内，许岩就感觉到了周围一些不太友善的目光。
这些目光来源的方向和源头都不太一样，有老有少有大有小。还有一些看起来没有成年的街头流浪小混混。
“你们确定没问题？我感觉周围人都不太友善。”许岩小声对所有人说道。
“没关系，只要小心别惹事就好。”桑德莉亚无所谓地摇摇头：“因为所有人都比较好斗，因此见到没见过的人多少都会试图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如果有人要挑战，推脱掉就好了。反正我们又不长待，不需要在这里有什么脸面和威信。”
“新来的？你们知道这里的规矩吗？”一个人突然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知道。不知道有何指教？”科特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里是我们罗格兄弟会的地盘，在此地经过，吃住还有停留都需要给我们兄弟会交保护费。只是路过的话，便宜一些，每人三枚铜板。”那人一脸无赖相地说道。
“如果真是如此，按我们自然是可以付钱。只是阁下只有一个人前来，并且不证明身份便开口要钱，我们也搞不清楚阁下是真正的罗格兄弟会代人，还是某些街头混混滥用兄弟会的威名做有损兄弟会名誉的事。”桑德莉亚对那人说，“所以，还请阁下证明自己确实是属于罗格兄弟会，并且有资格代替罗格兄弟会收取保护费，否则我们可不愿意花了钱，却玷污了罗格兄弟会的名声。”
“你……这……”那人一下被桑德莉亚的话说得有些哑口无。
“既然没办法证明身份，那还是请不要随便借人家的名号收取保护费。这样子你是得了小便宜，人家兄弟会的名声和品味却给你糟蹋了，小心到时候惹来麻烦啊。”桑德莉亚点点头，示意众人继续往前走。
一瞬间，原本还在周围的城内居民眼里有些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反而成了出丑的丑角，许多人都在暗地里憋着笑。
这个人原本还想当场作，可是却被旁边的一个老头拉住了。
“干嘛？！……长老？”
“你眼睛瞎了？这些人的实力你看不出来？他们很可能是城里某个大人物的客人，你要是不小心惹了他们，我们兄弟会就麻烦了，你赶快去跟会长报告一下，说有重量级人物来了，最好是找人来招待一下，这样说不定能和上层的人攀上一些关系，快去！”
这个人似乎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立刻一溜烟朝着一个看似客栈一样的地方跑去。
而此时许岩和桑德莉亚等人也进入了一家小客栈，朝店主每人要了一间房间以后，众人便开始在客栈下层的酒馆里面坐成一桌准备吃些东西。
那种被人用不友善的眼光打量的感觉许岩道现在还是没有习惯：即便是他们相对安静地坐下来吃东西，他依然能够现依然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人在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们。如果他们不是人数比较多的话，他甚至怀疑那些人会随便找个借口上来找碴。
“吃完东西以后，我们就去购买一些东西吧，干粮，水，然后我还需要一把做工过得去的短剑。”桑德莉亚对众人说道：“还有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如果要单独行动的话大家也要注意一点。最好别和本地人起任何冲突。”
“好。”
吃完东西，众人开始一起在街上行动，虽然他们没有节外生枝地买好了干粮和饮水，却在铁匠铺里遇上了问题。
“老板，这把剑不错，不知道怎么卖？”在店里面四处看了看，随后桑德莉亚看中了一把剑身上有一道凹槽，并且靠近尖端部位还有一个孔洞的一把全金属短剑。
“抱歉，这把剑不能卖。”一个满脸胡子渣，脑袋后面扎着一个辫子的男子从后面对桑德莉亚说道。
“为什么？”
“因为这把剑已经被人定了，准确来说，我们这家店所有的武器都被人定了，如果你需要武器的话，只能提前定，然后等上十天的时间才能取。”那个男子挠了挠脑袋说：“而且现在不只我们家，全城的铁匠铺里都没有现成的武器。”
“既然如此，那算了吧。”桑德莉亚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现一个身穿着一身官服的男青年，在一群手下的带领下从这铁匠铺的正门走了进来。
“这把剑是我的定下来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带头的那个男青年笑着说：“但是，条件是你要到我家里做客。”
“还是算了吧。我没有时间，十分感谢你的慷慨。”桑德莉亚摇摇头，准备绕开这个浑身都是“纨绔”两字的青年。
“哎？别走啊？”这青年似乎是铁了心要找桑德莉亚的麻烦：“做个客而已嘛，用得着那么不开心吗？”
“我没有时间，抱歉，所以我看我和我的朋友只能换个地方去找武器了。”桑德莉亚说着想要从这些人中走出来。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这时候，许岩和科特一起走过来试图帮桑德莉亚解围。
“没什么，我们走吧。”桑德莉亚强行推开了在她前面的两人，从这些人的包围中走了出来。
“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那男青年阴阳怪气地问道。
“走吧，不管他。”桑德莉亚摇摇头，对许岩和科特说道。
“把他们全抓起来？”那男青年突然疯了一般作：“在小爷的地盘居然敢不给小爷面子？全抓起来！”
在这男青年的叫喊之下，他周围的那些随从纷纷抽出了他们的腰刀，指向了桑德莉亚，许岩还有科特，“布鲁少爷请你做客，那你就要去做客！”
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冰菱出现，如同一些尖锐的匕一般从诡异的角度指向了那个男青年每一个随从的脖子。与此同时，还有两枚一道由火焰构成的枷锁缠绕在了那青年的右手之上。
“再轻举妄动，你的手就要掉了，而且你的手下也会小命不保。”桑德莉亚对那男青年警告道。
这突然的反制让那男青年吓呆了，一时半会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走吧。”
刚才这个场景，不仅是那男青年和他的手下，连许岩也有些被吓到了。他以前只知道桑德莉亚是一个法术高强的玄系魔法师，却没想到她也可以如此迅速而娴熟地同时使用冰系魔法和火系魔法。
在铁匠铺外面等着的梅丽铎等人似乎也知道了铁匠铺里生的事，已经提前想办法将周围要围观的人都赶走了，这样桑德莉亚的动作虽然被铁匠铺里的人看见，却没被多少围观者看到。
“真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敢光天化日的就强抢民女吗？”在众人离开的时候，詹克斯有些不忿地说道。
“布罗尼就是这样。”桑德莉亚摇摇头说：“还好他们只是一些一吓就怂的混混。如果他们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帮派，我们刚才估计就要打起来了。”
“这样恶劣的民风，不知道在纳兹尔帝国都能不能找到。”詹克斯有些嫌恶地说。
桑德莉亚无奈地笑了笑：“比起纳兹尔帝国最坏的地方估计也不遑多让，如果不是当初整个菲罗帝国禁止任何角斗行为，这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纳兹尔帝国城市。相比起来，卡兰罗真是要好太多了。”
“卡兰罗？”许岩问。
“也是菲罗帝国一个民风彪悍的地方。但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桑德莉亚笑了笑，“在那里，是没什么人这样主动寻衅的，就算是有地头帮派，也不会靠着欺压当地的居民来显示自己的威风。”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民风彪悍体现在何处？”许岩有些好奇。
“要是你胆敢在那里蓄意伤人，偷窃，或者是诈骗，那就不好受了。”科特代替桑德莉亚回答道：“我当年也去过卡兰罗，当时有几个外地的小混混不知道那里的况，想要在街头暗角里勒索一个老头，结果没想到被那老头拔刀追砍了出来，被追到街上以后又被一群过路人逮住之后一顿暴打送到了治安官那里。”
“也就是说，那里的民风彪悍，是建立在当地有不错的风气和文化之上的。而这里却因为什么原因缺少这样的东西，所以才会显得这样可恶。”梅丽铎说。
“是啊。”桑德莉亚点点头：“据说在十几二十年前，布罗尼还是一个有名的开放型商业重镇，虽然利益气息繁重却倒也不像这样没有秩序。直到后来一个满怀空想的城主上任……”
“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正当众人往前走的时候，右前方一家小酒馆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被从酒馆里扔了出去，一个大汉从酒馆中走了出来，口中骂骂咧咧地走向小男孩，在那小男孩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一巴掌将他再次扇倒在地。
“瞎眼的小杂种，偷谁东西不好偷本大爷的，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那大汉叫喊着，又扇了那小男孩一巴掌。
似乎是察觉到詹克斯有一些忍不住要出手，桑德莉亚对詹克斯做了个“别乱动”的手势。
“为什么？”詹克斯声音因为气愤而有些颤抖地问道。
“这个小孩子和那大汉是一伙的。”桑德莉亚简单地回答：“你要是上去帮忙，那小男孩就趁着你挡在他面前的时候偷你东西。”
“这……”詹克斯愣了一下，可是随后生的事果然证实了桑德莉亚的说法：一个年轻的青年冲上去挡在小男孩面前和大汉争论，那小男孩在身后悄悄地将青年腰包里的什么东西掏了出来随后快步跑开。那大汉在青年的“阻拦”之下对着小男孩的背影咒骂了几句，随后口头上威胁了那青年两句，接着回到了酒馆里。
“明白了吧？”桑德莉亚回头对詹克斯说。
“你刚才说的满怀空想的城主上任，是什么意思？”众人继续前进，詹克斯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问桑德莉亚道。
“当时的布罗尼还是商业重镇，税金在当时来说虽然不低，相对这里的人的收入来说却不算高。这样就吸引了很多寻求机遇和财富外来人。”桑德莉亚边走边说：“而后来的城主，就是一个父母从布罗尼之外到来，自己在布罗尼出生并且获得了一定地位的人。认为外来人口在布罗尼当时的法律放纵了城内富人的特权，导致了外来人生活过于艰难，因此大举改动布罗尼的法律，不仅利用税金为外来人提供各种各样的优待，还颁布法律禁止本地的商户拒绝为外来人提供借款和商品。”
“这……这不是很高尚吗？为什么说是空想呢？”科特有些好奇地问。
“因为这样，进入布罗尼外来人就失去了和原本布罗尼的文化习惯交融的机会。”许岩一边看着前方一边代替桑德莉亚回答：“外来人所面临的困难，说是残酷的优胜劣汰也好，说是不公的天意弄人也好，说是这个城市与来这里的每一个人的互相的选择也好，其实都是他们融入当时的布罗尼的机遇。无法融入并且生存者只能离开，留下有能力生存并融入的人，这样的人可以被本地人视为家人，朋友，可以信赖相处的对象，而这里的风俗条件和文化也成为了他们奋斗并且成功的凭借。这样反而逐步地让布罗尼对外来人提供越来越多的机遇，因为这里有一套相对稳定的社会规则让你得以依靠，人与人的交往也不会因为彼此的猜忌而将精力和机遇过多损耗在彼此的勾心斗角与揣测试探当中。
“而那位城主的做法，却让外来人不再靠依靠努力在这里融入并且生存，确实依靠一些特权在这里留驻，来到这里的人与这个城市没有了选择所产生的依托和纽带，原本维持着的社会规则也因为没有了互相的选择而土崩瓦解。有钱有力者会选择离开，缺钱缺力者只能无奈挣扎试图寻找新的可以依托的规则，最终每个人都成为了每个人的陌生人和潜在的戕害者，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啪啪啪啪”桑德莉亚轻轻拍了拍手掌微笑着说：“我自己也没办法说得更好了。”
“是这样吗？”詹克斯和科特都沉默了。
“你们今天看到的一切，没错，的确是这样。”桑德莉亚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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