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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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那灰马吃了些掺了蒙汗药的茶水,加上本来十分疲惫,自然睡得香甜。他便又去打了桶水来,连带拿了老板的抹布过来,浸湿了一点点擦拭马儿脑袋与脖颈上的茶渍。蒙汗药并不难解,他只是顾虑到灰马体力衰竭,不愿用太过暴的手段将之泼醒。好在它吃的茶水也不多,便被他那般擦拭,也很快张开眼睛,极其亲热地舔他胳膊。
他心里甚喜,便也抛开那借它之名多见凌飞寒的念头,把清水拿给它喝,又跑去道旁取刀照它喜欢的嫩草割了一大抱来给它吃。那边凌飞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传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自来路匆匆赶来几名玄冰弟子,身着常服,看来与普通人士无异,只在凌飞寒面前垂手低头,恭敬地听从吩咐。
霍青背对他在安抚烟墨儿,其实竖着耳朵在关心他的动静。凌飞寒简单交代几句,命他们将这三人带去关押看管,不可走漏风声。那几人应了,凌飞寒想起什么,转头问道:霍青,你的马如何了
烟墨儿吃饱喝足,早神抖擞地站了起来。霍青咳嗽一声,着它颈子道:没什么了,它脚程不快,耐却好得很,睡了这会儿便休息够了。
凌飞寒便示意那几名弟子带走聂洪浩三人。霍青在那儿一遍一遍梳着烟墨儿的鬃毛,明知等下去也只能等到顶多一两句话的交谈,却绝不愿贸贸然上前道一声别便匆匆离开。
那几名弟子身手利落敏捷,迅速将聂洪浩三人缚在背上,转身疾奔,数下起落便没入峪中不见。凌飞寒转过身,看看他与烟墨儿,道:你还有事么
这话似是疑惑他为何还呆在这里,霍青不禁讪讪,道:没有。一顿忍不住道,前辈要去哪儿
凌飞寒道:我方才不是说过,要去巫仙教么
霍青并非不知,但找不出话来说,更不想自己先说出告辞的话,亦只有虚心道:是,是。我晚辈要回应天门
我知道。
他话语总是平平淡淡,偏生总能叫霍青语塞,心中倒是大叫我也知道你知道,口里却怎么说得出来,一时更为犹疑了。凌飞寒便接道:既如此,还不快走自己举步转身往东面道上走去。
霍青呆了呆,牵着烟墨儿自然也要往那条道上走,但不知他要不要自己与他同路,走得便迟了一步。凌飞寒侧头看他,道:你还要在这儿歇息么
霍青被他这一问,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眩晕,急赶两步奔到他身旁,口吃地道:不不不不过您这是
凌飞寒微一蹙眉,道:天都与括苍山,不是同一方向么旋即反应过来,道,你若是觉得不便,骑马先行便是。
他说着话,脚下也没有停,转眼步出十几米远,却把霍青追得够呛,一路小跑地急急抢道:没有没有,您您上马,我给您牵着。
凌飞寒道:不必。看霍青跑得狼狈,道,你骑马,我跟着就是。
霍青大为惶恐,道:那怎么行看一眼烟墨儿,一咬牙,道:前辈若不嫌弃,却不妨不妨与晚辈同乘一段路,等到前面城里再作打算。
烟墨儿睁着一双水润潮湿的无辜大眼瞧着它,浑不知已被他出卖,还在他身上亲昵地蹭着头颈,伸出舌头舔他的脸。他厚着脸皮提出这个建议,心里倒并没有要借机占凌飞寒便宜的意思,只是话一出口,便觉自己太过唐突,只怕凌飞寒厌憎自己的得寸进尺,本要与自己同行片刻,此时也要改变主意,生气离开。
凌飞寒果然又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匹马昏睡刚醒,禁得住么
霍青的惴惴不安顿时化作满心狂喜,连连拍着烟墨儿温顺的颈子,道:我们走得慢些,天黑前总进得了城。烟墨儿乖得很,看着虽傻乎乎的,其实韧十足,不会有事。
烟墨儿可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被他拍着后颈,也昂首阔步的,在那温吞柔顺里倒真现出些神骏气度来。凌飞寒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霍青喜上眉梢地急忙踩蹬上马,还要伸手去拉他上来,他手在鞍上轻轻一按,已姿态翩然地翻身跃上,轻巧地落在他背后,道:走吧。
霍青听见这声音便自自己脑后两寸处传来,属于凌飞寒的特殊气息若有若无地抚在颈后耳背,激得他浑身棉花也似轻飘飘软绵绵的,一提缰绳,冲口道:驾那缰绳抖得却并不激烈,烟墨儿被这么不紧不慢地催促着,四蹄略略抬高了些,平稳地小跑起来。
为朋友两肋刀,为美人朋友两刀烟墨儿别哭你今天受到的委屈以后会有回报的睡觉
啊对了不要对妹子那么苛刻嘛其实曲教主旧交基本都是那么想的只是不好说她说是嫉妒,但本质还是担心曲教主越走路越歪,曲教主不爱她她也没觉得特别愤懑,只是眼下曲教主的姘头不能让她放心满意
40、
马蹄得得,舒缓有致地敲在坚实平坦的道路上,浑似一场不徐不疾,疏朗明快的荷塘夏雨,带着几分悠闲,几分诗意。
霍青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与兴奋,只觉能邀得他与自己共骑,实是自己莫大的荣幸。好在他高兴归高兴,还是懂的分寸,一个身子规规矩矩坐得笔直,不敢冒犯。
饶是如此,托那两头翘起的马鞍之福,凌飞寒胯部与大腿仍时不时被要与他摩擦几下,加上马儿奔跑时的小小颠簸,那相触的机会便并不少。霍青却渐感所谓美人恩重,无福消受。虽则只与凌飞寒这样碰了几下,却不由胆战心惊害怕凌飞寒觉着不妥要下马去。为着转移凌飞寒的注意力,他便又与凌飞寒搭话,道:前辈去找巫仙教,须知他们人多势众,你不带些人手,可是孤身涉险了。
凌飞寒道: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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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方便些。
霍青中热血一涨,脱口道:你只消一声吩咐,我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飞寒唔了一声,道:不必。
霍青顿时失望得很,连带的肩膀也往下一垮,有些垂头丧气。再走一阵,闷声道:巫仙教对应天门有所企图,我帮你对付他们,也是应该的。
凌飞寒道:我并没有要对付他们。
霍青一怔,失声道:什么他转回头去看凌飞寒,遇着的是凌飞寒平静无波的双眸。这位玄冰主到底是冰做的,霍青的喜怒哀乐在他眼中只是虚诞,并无一点触动。霍青见他这副神情又是一呆,心头不期浮起他听见婆娑言道那人时那几乎压不住情绪反应的模样,一时颇觉酸楚难言,艰涩地喃喃道:你只是去找那个曲江白身边的人么
他不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凌飞寒的师父,此时更希望那本就不是,语气便有些不好。凌飞寒没有说话。他师父的事毕竟并不太好与人言,纵使是对已窥见自己隐秘,对他师父的事多少也能猜到端倪的霍青。更何况,这也并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霍青心里难受了会儿,愈发觉得沮丧。凌飞寒什么也不肯对他说,即使与他同坐在一匹马上,又有什么用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而自己毫无挽留的借口。
他与这人,始终是近不了的。分别之后,他回应天门,凌飞寒去巫仙教,最后回去玄冰,也许一生也见不到了。
这一生还很长很长,会长到有一天忘了那回事,忘了这个人么
凌飞寒却会很快忘了他吧,连发生那种事也能淡然看待的玄冰主心里,对待谁人不是如过眼云烟或许只除了曲江白身边的那个人。
这个设想让霍青从嘴里苦到了心里。凌飞寒就在他的身后,却除了马鞍狭窄迫不得已的碰触,便没再碰他一点,仿若不存在一样。霍青那灌满苦汁的心脏忽起狂气,身形蓦地往后一挫,双手抓着马缰用力一抖,烟墨儿一声嘶鸣,霎时振奋神,撒蹄狂奔。
凌飞寒被这突然的加速晃得身子往后一倒,几乎没被掼下马去。但他筋骨强韧,只一仰便即双腿一夹马腹稳住身形重新坐直,道:霍青,怎么了
霍青自己往后那一挫身,几乎没整个坐进他怀里,顿时只觉屁股与大腿底尽是凌飞寒弹十足的结实肌,背部蹭到他膛小腹,虽是冷冰冰的毫无软玉温香之感,但那恣意妄为竟真的胡乱占了凌飞寒便宜的满足感却叫他兴奋得一个哆嗦。
凌飞寒身子一仰一起,被霍青欺在怀里,浑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双手却很自然地穿过他胁下,将他抱住,道:慢一点,跑快了烟墨儿受不住。
霍青只觉口微微一凉,低头看去,但见一双冰玉般莹润的修长手掌十指交叉地扣在自己膛上。他一愕之下,一颗心不由怦怦乱跳起来,直想腾出一只手来覆住它们,便握着它们一辈子不放。他后背已与凌飞寒膛紧靠,凌飞寒好像也没有在意,反将他轻搂在了怀里。他转念便猜到凌飞寒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便只是前辈对晚辈的宽容罢了,一时恨得不行,陡地叫道:凌飞寒
凌飞寒一怔,道:什么也不知是问他叫自己做什么,还是诧异他竟然直呼自己名字。
霍青本想打破那前辈晚辈的壁垒,然而叫了他名字一声后,要叫第二声却委实有些心虚,支吾地道:你、你的名字,便是这个么
凌飞寒道:是。顿了顿,又道,叫我何事
其实他自清醒时起,便只被霍青尊称为前辈、主,也没想起过要告诉霍青自己姓名。霍青忽然喊叫出来,他微微诧异之后,却也想到那多半是交`欢时透露出的,便不问他如何知道。他的这种态度却叫霍青中烦闷透了,只恨不能再次大喊大叫出来,将自己的烦恼苦闷都说与他听,跟他说一千一万遍我喜欢你。然而他心中也清楚知道,自己当真那般疯狂地发泄出来,凌飞寒必然即刻抽身而走,临去时只怕还要告诉他为免你胡思乱想,种下心魔云云。
他没有回答,凌飞寒也不再问。他这阵没有催促,烟墨儿脚程暂缓,再度恢复了先前小跑的速度。凌飞寒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忽然低下头来,倚靠在他肩上,双目微合,轻声道:别跑快了,我睡会儿。
霍青心中一惊,回头望去,瞧见的只是他顶在自己颈侧的乌黑发顶。他不知凌飞寒突然怎么了,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狂浪做法,低声道:是。倍加小心地抖缰控马,要令他睡得舒适。
凌飞寒似是听出他声音里的担忧,宽慰道:没有什么,只是路上追得太急,睡得不够。
霍青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道:前辈要睡好,不如让晚辈抱着。
凌飞寒眼神已有些朦胧,懒懒地半侧过脸庞瞟他一眼,似是沉吟一下,咕哝道:也好
霍青听见这两个字,却差点没一个跟头栽下马背,本来沉稳有力的双手立时慌乱起来,又要拉缰绳,又要转身抱他,又怕弄得他不舒服,竟是折腾得满头大汗。本来凌飞寒自己愿意动,那也只是一折身一蹬腿的时,但他双眼迷蒙,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了,那身躯自然沉重又不好摆弄得很。霍青好容易将他从背后挪到身前,两手一上一下地搂住他半是横卧的头颈腰身,让他枕在自己臂弯中,这才松口气低头看他。
他还没睡着,正凝神瞧着霍青的脸,见霍青看下来,便道:你还是这个表情最好。
霍青一呆,右手一抬一把自己的脸,颇感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他已闭目睡去,自不能去问。霍青以脚轻夹烟墨儿肚子,让它保持速度前行,走了好大一截路,才忽然明白过来。
尽管刚才赌气伤心地乱闹了一通,但将他安顿好低下头去时,自己可不是非常自然地露出了一脸傻笑被凌飞寒说那个表情最好,是夸他容易满足,还是笑他呆傻,这却无从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