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双面间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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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说话明镜注视着明楼,明楼站在小祠堂门口贴着门注意倾听着门外的声音,门外很安静。
明楼依旧没有说话,他走过来,拉住明镜的手,说:大姐,我们进密室。他也不等明镜表态,直接按动按钮,打开密室的门,他拉着明镜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明楼打开电灯,小祠堂的方桌上供着明家祖父母、父母的灵位。台布落了些灰尘,很久没人进来打扫了。
明楼几乎是在用力将明镜推送到椅子上坐下。
大姐,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就会引起孤狼的怀疑。在这半个钟头里,我希望您能平心静气听我说,并且,记住我所说的一切。
明镜睁大眼睛,完全有点懵。
什么孤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明长官,你要觉得到了这里,你还要撒谎的话
明镜同志明楼说。
明镜顿时呆住。
明镜同志,我现在代表中共中央南方局特派委员跟您谈话。
明镜看着他,她脑海里处于一片真空的状态。
我知道,一时半会您很难接受。明楼略作停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缺了角的法币,说,这是南方局董书记交给我的缺角法币,那块撕下的一角,在您这里。您可以核对。
明镜僵硬地站起来,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小方桌下的夹层抽屉,从里面取出一角法币,二者合一,的确是一张完整的钞票。
你到底是什么人明镜问。
我是您的家人,姐姐。明楼迅捷掏出打火机,当着明镜的面焚毁了那张法币,相当于当场毁灭能够指证自己的一切证据。
明镜觉得头疼、眼花、四肢乏力。她的眼光像一片薄凉的刀片刮在明楼的脸上,仿佛此人完全陌生。
你骗了我多少年一次又一次明镜终于质问了,你们一个个都欺骗我,我却一个都不舍得抛弃
大姐。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家的女人二十年前我曾有过一段良缘,是我自己为了家庭选择放弃。我也有自己崇高的理想和奋斗的信仰。可是,我不能放弃两个兄弟,我不能甩手而去。我守着家和业,至今未嫁。我抚养你们,家和业始终要交给你,而明台,我想给予的是幸福生活,无忧无虑,我甚至连生意场上一点点生存技巧都不肯教他,不想让他变得有一丝一毫龌龊、算计。到头来,该读书的去了战场,该算计生意的在算计人的身家性命。家和业,在你们眼里分文不值。早知如此,我
不是的,大姐。
不是什么我苦心经营的一个家,被切割成碎片。明台离我而去,除非战争结束,他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家。而这个家,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可用可弃的棋子。你一直知道我是谁,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依然分不清你是妖是魔是人还是她又停顿下来,她恨自己,恨自己连一个鬼字都忌讳得不敢说出来。她害怕有一天真的失去。
大姐。明楼双手握住明镜的手,靠着她的双膝蹲了下来,他在尽全力控制明镜激动失控的情绪。
大姐,您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的确欺骗了您。可是,我们没有欺骗生活。
明镜说: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什么人如果,你这位超然的棋手一着失手,棋局适得其反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
有过。所以,我很内疚。明楼的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很久以前就错了。对于姐姐来说,我是情理双亏的人。他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讲话的节奏,他有的时候恨自己每次讲话都在思考,从无真性情流露,他深知习惯成自然,他并非刻意为之,但是,在明镜的眼中,真的太虚伪,太假,太可恨。
他自己无力纠正,他恨自己的心态过于保护自己,心理已经很不正常。
姐姐孤独,痛苦。二十年前姐姐放弃了唯一一次真爱,为了把我和明台养大,您牺牲了应该属于您的爱情生活。您苦心营造的一个家,被我们给打碎了。因为,国碎了,家碎了,您的心也碎了。血与火锻造了我们的坚强,我和明台都是军人,军人是国家的脊梁我们无愧于家国,无愧于军徽,我们唯一愧对的就是姐姐。他说到此处,千不该万不该,他居然下意识地去看手表。刚刚动了情的明镜一下就心火直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嫌恶吗你回家,你诉苦,你认错,你不是屈服于亲情的压力,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你跟明台比起来你
明台让您怜爱,是因为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对于亲情、爱情,甚至信仰,他都有选择的余地。可是我,没有。明楼必须快刀斩乱麻了。
果然,明楼的这句话打乱了明镜的思维,打乱了明镜要质问他的次序。明镜的思绪跳跃、混乱。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明楼站了起来,很严肃很着急地说,
大姐,您听我说,日本人有一列火车满载着三十节车厢的生铁要开往满蒙,这批物资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南方局经研究决定,在苏州段进行列车接轨行动,将这批货运往第三战区皖南。
明镜愣愣地看着明楼,终于平静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明镜问。
我需要您设法上那辆列车。
那是货车。
不是货车,日本人怕路上抗联打这批物资的主意,用的是普通列车,前面的车厢还载有日本华侨。押运物资的日本宪兵都化装成乘客,但是,他们身上都有武器,列车一旦遭到攻击,他们就会大开杀戒。我们的目标就是将后面装载生铁的车厢脱钩,尽量保住车上的旅客。尽量不惊动车上的宪兵,把行动连带损失降低到最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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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表,加快语速,您将以带着明台骨灰回苏州安葬为由,登上那辆列车,我会安排阿诚以护送您为掩护,带一组小分队上去。
明台会上车吗明镜突然插话。
不会,他的任务是在苏州站完成对接,他将和锦云登上对接后的火车,前往第三战区。
明镜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
大姐,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提醒您,桂姨是日本间谍。
什么明镜的眼珠子又瞪圆了,她张着嘴,难以置信。
但是,我们现在得留着她,您还得带上她一起上列车。
为什么
她的身份,就是掩护我们上车的一张无形通行证。您切记,上了车,就听阿诚指挥,他会保护您安全抵达苏州。
桂姨呢
阿诚会牢牢控制住她,到了苏州,我们会解决她。明楼说。
大姐,我得走了,咱们姐弟之间的不和睦还得接着往下演。等您下次回来,明楼再向您请罪吧。
明镜冷笑道:你还知罪吗
她一冷笑,明楼倒放心了,她又恢复了大家长的状态,证明她并没有被一系列的欺骗行径打垮。明楼笑起来,说:姐姐,您虽然历经风霜,却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尘埃,我真的是由衷佩服。
呸下次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永远不在弟弟们面前落下风。
那我就先撤了。明楼说。
滚吧。明镜说。
明楼站起来,打开密室的门,请明镜出来。姐弟二人走到小祠堂门口,明楼忽然对明镜做了一个按捺住性子的小暗示。
他大声地说:大姐,您为什么这样顽固不化呢明台是捡来的孩子,我才是您的亲弟弟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来历,让您这样费尽心思他已经死了他跟汪曼春一样头七过了,七七过了他死了
明镜虽然知道他做戏,可是那一句他有什么特殊来历摆明了讽刺自己是否行为不端,明楼撩拨人心火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明镜刹那间一股气凝上心田,狠狠地给了明楼一记耳光,打得他口角顿时溢出血丝,步履踉跄。明楼顺手打开门,显得很狼狈,他说:我真怀疑,您是否精神出了问题。说完,飞奔而出。
明镜此刻醒悟过来,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她顺着楼梯追下来,喊着:明台,我那可怜的小弟。明台,你们把小弟还给我。
桂姨赶紧上前搀扶明镜。
明楼一边跑下来,一边擦拭口角边的血迹,他走到门廊下,对仍旧跪在那里的阿诚说:我们走
阿诚会意,他从台阶上站起来,跟随明楼直下草坪。
明楼上了汽车,阿诚立即开车驶离明公馆。他们听见公馆里传来明镜的哭声和稀里哗啦餐具落地的声音。
大姐开始用全新的目光去看待自己了,配合有效,明楼心中掠过一丝暖意。这么多年,这么多重身份的自己,终于被爱自己、关怀自己的亲人彻底接受了。
他心尖泛着一丝酸楚。
阳台外,黎明的脚步越来越快了。明台看着天边一缕绯红的晨霞,心有所系。他凌晨接到黎叔的电话,说早上南方局的同志会来见他,他就一直睡不踏实,他知道,南方局对于自己的档案审查,肯定有什么结果了。
因为明台出身军统,所以,黎叔认为他更加适合从事谍报工作,而不是进入前线作战部队。黎叔将明台的材料交由南方局高层处理,现在看来,果然有了最新的决议。
对于明台来说,他的身份已经在敌占区彻底暴露了,继续留在上海是不理智的,尽管他热爱这个城市,留恋上海的生活,可是,现实是无法改变的。
楼下响起汽车喇叭声,三声急促一声长鸣,喇叭声急促戛然而止。明台意识到了什么,他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薄薄的晨雾笼罩着石库门,墙角阴暗处停放着一辆汽车。阿诚远远地站在巷口望风,小街上空无一人。
明台看见阿诚有些愕然,他不是很适应。他等的是南方局的领导,而不是他大哥。他正在狐疑,就看见明楼从汽车里走出来,他很潇洒,没戴眼镜,也没戴帽子,却裹了一条灰色的长围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过来。他说。
明台看见大哥,多少还是有些畏惧,他走向明楼,兄弟二人面对面站着。
明台喊了一声:大哥。
他们隔得很近,明楼闻见他头发上带着柠檬的香气,混杂着湿漉漉的雾气,他笑笑,说:还是大姐疼你。都这么大了,她还当你是孩子。他意指明镜给明台洗头。
明台不知怎么接话。
你没话跟大哥说吗明楼问。
明台想了想,说:谢谢大哥。大哥救了我的命。
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话啦
明台又想想,说了句:大哥注意身体,多保重。
明楼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两兄弟的确生疏了。他看了看天色,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都在黑暗里摸索,道路越黑暗,内心就越渴望光明。
明台很想开口问明楼的到来是否与南方局有关,可是,他忍住了,他等明楼开口讲话,他不愿意冒一丝一毫的险。
接下来,他果然听到明楼阐述自己的身份了。
我是军统局上海站a区情报组组长,代号毒蛇。
明台不意外,他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他在明楼面前,自然而然地就站成了立正的军姿。
稍息吧。明楼说,我们平级。
明台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但还是不敢太放肆。
明楼看了看他,拍了拍身后靠着的车身,说:过来,陪大哥说说话。明台走近他,然后斜倚在车门旁。
我能抽烟吗明台问。
能。明楼说,你想抽就抽。
明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