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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过後十余日,有人自洛阳来探凌尘玉。
来的是他的父亲凌万山。凌尘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父亲一把抱在怀里,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被选入总坛的少年子弟一般是不允许接受探访的,但此时他已被淘汰,做了燕归休的护卫,与其余教众无异,父亲已经可以来看他。
他忍不住红了眼睛,在父亲怀里哽咽叫道:爹
凌万山捏著他的鼻子道:不许哭,都这麽大啦,比爹还高了说著笑了起来。
凌尘玉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道:爹,您怎麽来了洛阳那边不忙麽娘和大哥好不好
凌万山道:忙也得来,爹想你啊你娘和你大哥都好,啊,这里厨房在哪里快带爹去
厨房凌尘玉忙带他往厨房走去,边道:爹你是饿了麽
凌万山摇头道:不是爹饿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正是午後,厨房里空无一人,凌万山打开提著的一个红漆盒子,自里面一样样拿出东西来,一边吩咐道:帮爹烧火。
凌尘玉一边磕磕绊绊地烧著火,一边看著他这个从来没进过厨房的爹煎蛋、煮面,最後把面和蛋都盛到碗里给他。
凌尘玉呆呆捧著手里的面──是一碗寿面。
凌万山道:上个月是你生辰,吃罢
凌尘玉挑了几面条送进嘴里,味道和娘做的一模一样。
凌万山道:你一年没回来了,爹和娘都很想你,你生辰那天,你娘一直站在门口,就想著说不定你会回来,结果她站了一天,你都没回来。
凌尘玉低头一一地吃面。这一年他过的艰难,爹娘在家中苦等,却始终等不到儿子回来,岂非更加难捱
凌万山道:你娘很伤心,说生日要吃面,结果想亲手给你做碗面都不行。爹便道那麽你教会了我,我去烧给他吃就是了本来还以为要偷偷地来,结果前阵子总坛传了信来,说道你已做了少主的护卫。
凌尘玉动作一顿。
凌万山一时也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又道:陈长老给爹另外送了信来。
凌尘玉轻声道:爹都知道了
凌万山慢慢点头,道:若早知如今会是这麽个情形,当初我便拼著得罪教主,也绝不会答应送你来此
他摇了摇头,凄然道:玉儿,爹没本事,明知道你在受苦,却救不得你。来之前他先去见过了教主燕南渡,却连燕南渡也道自己一时亦是束手无策,只能尽快设法。
凌尘玉摇了摇头,低声道:是儿子自己笨。
凌万山苦笑:是啊,你是笨,世上那麽多大智若愚的人,偏你是个大愚若智的
凌尘玉黯然低头。
凌万山道:如今悔也迟了,你也不必无谓挣扎,少主爱怎样,你便由他怎样,免得自讨苦吃,其余的事,爹会想办法。
凌尘玉呆呆抬头。
凌万山著他的头发,慢慢道:爹来,是要告诉你几句话。
人一辈子总有沟沟坎坎,没谁个逃得过,但只要活著,就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人死了,才是真的什麽机会都没了
你记著,这世上没有真正过不去的坎,无论发生什麽样的事,你还有爹娘,还有大哥,你一定要记得
凌尘玉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碗里,许久才道:孩儿记住了,爹,孩儿记住了
凌万山第二日就下山离开了。凌尘玉一步一回头地送别了父亲,回到山上不久,燕归休便派人来传他。
两人已有十余日不曾见面,火灾第二日,燕归休便下山去了,凌尘玉也不知他是去了哪里。他到了燕归休房中,见对方正立在窗前,见了他来,默默地望过来。
凌尘玉低头道:少主。头尚未抬起,已被对方温柔抱住。他惊讶地抬起头,正迎上燕归休的唇舌。
这还是大白天,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随即停下,任由对方辗转吻了个够之後,将他抱起进了里间,跟著将他放在床上。床帘一放下,倒是挡住了大半日光,总算可以让人略略安心一些。外面传来吱呀一声,有乖巧的仆从关上了门。
身上衣物被一一解去,玉石般的身躯裸露出来,灼热的唇舌随即落下,细细密密地烙在每一寸肌肤上。凌尘玉不安地动了一下,这一个月燕归休从未这样温柔待他,这是什麽意思
但燕归休没有解释,他只是热切地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放在他背後的手指抚琴般,从上到下地弹奏过整个脊柱,最後落在最底下的那个缝隙里。凌尘玉呻吟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臀部。脊柱并非他身上最敏感之处,但这却是他以前跟燕归休共享鱼水之欢时最喜欢的动作,刺激不轻不重,刚刚好让人觉得酥酥麻麻。
那手指温柔地在那个敏感的缝隙里抚弄片刻,抹了些滑腻的脂膏在上面,又随著手指往里面深处送去。手指一接一地滑进去,在里面娴熟地索,扩张,间或在里面最敏感的那一点上碾磨挑逗。
汗水一颗颗地从凌尘玉身上冒出来,说不清是冷是热,只觉得烦躁不堪,他开了口想要说话,又想不起要说什麽,何况也没有机会,燕归休在他张嘴的瞬间便覆上来,柔滑的舌尖游鱼般滑了进去。
许久,燕归休才终於放开他的唇舌,却又含住了他前敏感的突起,两侧轮番地含吸舔弄,直到两边都红肿不堪地挺立起来。
唇舌继续往下,一路带来难以言说的麻痒感觉,最後在肚脐上停下来,舌尖在那小小的凹洞里轻轻重重地顶弄。仿佛电流涌过,凌尘玉几乎立刻就惊叫著
倒贴ok?小说5200
弹跳了起来。除去私处之外,这里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比尖更甚。
手指就在这时抽出去,双腿被分开,灼热的、带著脉动的东西刺进来,密密地填满里面每一寸空隙,让人无所适从,又不由自主地被带起情欲。
这个人,这样可恨凌尘玉挣扎了一下,想要逃离,结果却被抱得很紧。底下的撞击一下一下,温柔中带著疯狂,热意随著摩擦蒸腾,快要将人融化。
唇舌又被含住勾缠,津甜腻腻地交换来去。汗水也融在一处,让肌肤贴合得不留一丝间隙。
燕归休却觉得这样还不够,後来便抱著他坐起来,好让自己能入得更深。他痴迷地看著凌尘玉,後者正仰起脖子,似乎被这过深的侵入所困扰,难以自抑地发出仿佛痛楚的呻吟,脸上表情却分明饱含著愉悦迷乱,正是他的最爱。
混混沌沌,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尘玉才睁开双眼,清醒过来。燕归休兀自抱著他,细细密密地在他身上啄吻,低声笑道:你刚才晕过去了。
凌尘玉说不出话,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人居然还能这样温柔待他,而自己居然还能在他身下得到这样极致的欢愉。
燕归休道: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第二日两人带著几名教中高手下了头陀岭,出紫金山,入金陵,在秦淮河上了一艘大船,缓缓往西而去。碧水沈沈,衬著两岸金粉楼台,正是景致佳处。到得夜间,华灯映水,画舫凌波,又兼清歌丝竹盈耳,直令人不知今夕何夕。
但秦淮河虽好,却不至於百看不腻,当年情浓意好之时,两人早已来过多次。燕归休道:咱们便坐这船直到长江,再沿著长江一路游玩,直入东海。
这船甚大,里面厅房床铺、各类用具一应俱全,这一夜竟不上岸,就在水波荡漾之中过了一夜,到得清晨时分,已是入了长江了,往东北行出一段之後,再转而往东行去。
凌尘玉站在船头,烈烈江风吹动衣袍翻飞,放眼望去,但见青山隐隐,江水茫茫,令人襟为之一爽。他五岁便入总坛,此後除了偶尔回家,便少有出游之时,这次虽然不知燕归休为何带他出行,眼见得这天地广阔之象,还是不由得神为之一振。
这一回出来,燕归休意在游览,示意舟子不必用力划船,只顺水而行即可。快黄昏才到了镇江,却不停留,直往扬州而去。到扬州之时,已是夜色深沈,依旧在船上过了一夜,次日弃船登岸,入了扬州城。
扬州既称春风十里扬州路,又有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之句,繁华可知。凌尘玉是初来,入目但觉处处新鲜,尤其到了夜间,但见丽人处处,莺歌燕舞,红衫翠袖纷至沓来,比之金陵的旖旎另有一番风光,不由得目瞪口呆。燕归休悄声问道:好看麽凌尘玉不由自主地点头:好看
燕归休嗤笑著捏了捏他手心:小土包子又虎著脸道:看过便罢了,不许多想既想著要带他出来见识见识,又担心他看多了要胡思乱想,可也真难办得紧。
凌尘玉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麽个意思,只胡乱点头。
在扬州逗留数日,大街小巷走了个遍,才又返船起航,仍沿长江东去,沿途时走时停,随意游玩,越江,过通州,直过得月余,船才终於驶入了东海。但见眼前碧海蓝天,壮阔无际,日出日落,水面皆是一片金黄。凌尘玉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壮丽景色,不由得心神激荡。
船只往南行了几日,往西南一折入了钱塘江。这时已是逆流而行,钱塘江水流颇急,虽然船夫用力划船,行走也并不快捷,从日出划到日落,才在六和塔下靠了岸。燕归休站在船头,眼望北面方向,出神片刻,才微微笑道:终於到啦
凌尘玉站在他身後,脑中一片晕眩,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这一个月来,他始终不知燕归休为何要带他一路远行,这时才知,原来绕了这麽大一个圈子,到头来,还是为了到杭州见他的心头柳云
燕归休携了他手,一跃上岸,径往北面而行。身後众人紧紧跟上。
一行人脚程都极快,但入杭州府之时也已是万家灯火,再走顿饭时间,到了西湖边上,但见满湖灯火,虽然夜色渐深,游人却仍有不少,一阵风过,送来清香盈鼻,原来此时已是初夏,满湖的荷花星星点点开了不少。
燕归休道:柳云果然没有骗我
凌尘玉怔怔看著他。
燕归休笑道:我一个月前来此,荷叶亭亭如盖,却连花骨朵也不见一支,柳云道最多一个月,便会开花了,果然如此
凌尘玉呆怔半晌,才在心底悠悠叹了一声,只觉自己可怜可笑到了极处。却原来一个月前他忽然离去,竟也是来了杭州。罢,原先还暗自猜疑这一个月他为何又这般柔情似水,如今却是什麽也不必想了
早有人到湖边吆喝一声,叫来一艘游船,一行人上了船,船夫双桨一划,小船直向湖心荡去。
岸边的喧闹渐渐远了,四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舒缓的船桨打水之声,冷月无声,照得整个西湖凄清一片。凌尘玉呆呆坐在船头,燕归休道:今夜先看过西湖月色,明後日我带你好好地将杭州走个遍,你便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言非虚。
凌尘玉无声而笑。杭州有柳云,不必有西湖,不必有其他,已是天堂。
燕归休痴痴望著他脸上淡淡笑容,紧紧握了他手,心中柔情荡漾,想要再说些什麽,又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想轻易打破了这一刻的安详静谧。
水声荡漾之中,小船载著各怀心事的两人,慢慢地将西湖游了个遍,终於又回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