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驸马受气
好不容易摆脱了三驸马等的纠缠,朱富踏着月色回到了公主府。
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那熟悉的方向传来的叫嚣声,他加快脚步走去,便见兰姨正居高临下,茶壶般指着公主府石阶下的一位老人谩骂:
你个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老东西,也配让我秦香兰走着瞧睁开你那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只要我秦香兰还有一口气,只要我一天还住在这里,蝶芷就断不可能嫁给你那斜眼歪嘴,痴呆目盲的短命鬼儿子
兰姨半分不留情面的说辞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只见站在石阶下的那个老人,一手捂着口,被气得满面通红,腹起伏,青筋暴露,一手指着气焰嚣张的兰姨说道:
好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你忘了当初是怎般不知廉耻,央求老夫答应这门亲事的吗老夫为了你家的事,出尽全力,用尽了人脉,你现在竟然想退婚这天下还有王法,有道义吗
朱富听那老人所言,吓了一跳,这位不会就是与蝶芷有婚约的殿前司林大庸吧,怎么,听他的口气,兰姨想退婚
我呸兰姨势力的眼白一翻,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就凭你一个三品芝麻小官,值得我秦香兰去求吗你个老东西还别揪着这次的事不放,一件屁大的小事,都能让你出尽全力,用尽人脉,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邀功简直可笑我要是你,趁早找麻绳吊死算了,省得在世上叫人笑掉了大牙
在兰姨口无遮拦的攻击下,殿前司林大人终于抵受不住,捂着口倒了下去,堵着一口气你不出来,便被担心他身体的下人抬走了。
朱富走上了台阶,看着林府众人火急火燎的离去,只听兰姨依旧不依不饶,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骂骂咧咧:
我呸,呸,呸什么狗屁玩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祖坟欠人挖的老东西,还敢找到这里来撒泼,惹急了老娘,老娘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兰姨一脸的横,猩红的嘴唇撇了又撇,恶毒之言如仗般炸出:抄家灭九族个老东西,气死我了。
朱富实在听不下去,说道:
既然他家跟蝶芷表妹有婚约,兰姨你再怎么样,也不该骂人啊。竟然诅咒起别人全家来了,兰姨的刻薄刁钻真是上了好大一层台阶呢。
兰姨见朱富为林大庸说话,势力的眼白再次翻起,脸上堆起假笑:什么婚约呀,那是从前。我那时有点事要他帮忙,这才勉强答应的,可现在就不同了,我怎么说也是驸马姨娘,身份地位又是他一个三品小官比得了的
朱富暗叹,所为不可理喻说的便是兰姨这种人吧。
在她眼中,一个三品大员都只是芝麻绿豆般的小官儿了,而他口中的驸马,也就是他,也不过是个空壳子五品,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让兰姨的底气一夜间这般膨胀。
可是朱富不善言辞,心里一急,就说不出话,憋了老半天也才憋出一句:你答应人家的事,又怎么能反悔呢
兰姨原本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采,可是听了朱富的话之后,脸色瞬变,眼角眼看着便吊梢起来,只见她将朱富上下打量几圈后,这才挑眉刻薄道:
富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姨娘来投奔你,你却指责我还是说,你也觉得你蝶芷表妹只配嫁给一个三品小官的废物儿子
朱富被她问的莫名其妙,鼻头沁出汗珠,口笨道: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呀兰姨见朱富说话不利索,干脆截了他的话头,又是一番撒泼:你不就是看不起姨娘跟你表妹嘛,觉得我们不配住在这里,不配过好日子
我没那么说。朱富被逼的无话可说,惹不起他就只能躲了,转下脚跟,干脆入府,不再跟兰姨争辩。
你没那么说,但是你心里是那么想的,是不是兰姨一把揪住了朱富想要离开的身影,不依不饶的喷毒气:
哼,我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六亲不认了。哼哼哼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来投奔你,以为小侄子出息了,做姨娘的终于能享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朱富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当年救过你爹,要不是我,你爹早就死了,没有你爹,你也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跟老娘我摆脸色
朱富被气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头脑一阵嗡嗡直响,快要爆炸的感觉,他刻意加快脚步,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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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身后那比仗还刺耳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今儿不说清楚了,你别想走兰姨瞪大了双眼,圆滚滚的,眼珠子仿佛都快掉出来般,张大双手拦住朱富的去路。
朱富无奈的停下脚步,尽量将目光投向远处,不去看近在眼前的刻薄嘴脸。
你说呀说呀你这是摆脸色给谁看你个吃饭都能噎死的小杂种,翅膀硬了,竟然敢给老娘脸色看我要是你爹,我就一棍子打死你,免得在这里惹人膈应。
朱富觉得自己的鼻孔都在冒烟了,如果在这么待下去,打人,估计是迟早的事。
但理智告诉他,凡是先动手的那个总是没理的,况且,他对兰姨还念着点旧情,她毕竟是爹的救命恩人,再怎么过分,他也不能动手。
暗自排遣了下怒火,朱富避开兰姨的阻拦,扬声喊了声:张嬷嬷。
张嬷嬷是公主府的管家嬷嬷,他也不是真的想喊她,但他总觉得,现在不做点什么,还真压不住怒火。
喊了两声,出来应答的却是扫园子的福伯,他对朱富说道:驸马爷,张嬷嬷这两天回乡了,府内大小事都暂交贵喜嬷嬷了。
朱富点了点头,说道:哦,那就去把贵喜嬷嬷叫来吧。
福伯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眼睛不住瞟向朱富身后不远处的兰姨,朱富见他如此,心头不解,只听福伯瞥了一会儿后,才好像下定决心般,对朱富据实相告道:
驸马爷,贵喜嬷嬷被被您的姨娘关起来了。
什么朱富大惊,这个消息太叫人意外了,他原本以为,姨娘只敢动动口,她怎么还敢动手关人
姨娘,贵喜嬷嬷怎么了,你为何要关她朱富难得板起了脸,对兰姨质问道。
兰姨见他如此,先是流露出丝丝不安的,但不知怎地,一转眼珠子又横了起来,叉腰叫道:
人是我关的,怎么了老娘才刚刚住进来,她一个下人就敢跟我说教,我不过骂了她两句,她竟然找了两个家丁要打我,这种以下犯上的贱人,老娘不收拾她,今后还怎么在府里混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老娘了
朱富深深呼出一口气,难得大声怒道:
这是公主府,不是你的刘府,姨娘你只是客人,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你怎么骂人,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对这个府上的人动手,贵喜嬷嬷是做下人的,但这里却是她的家,不是你的
兰姨被朱富的怒吼吓得退了一步,刚蓄满生气,准备跟他好好吵闹一番的时候,朱富却又对福伯问道:
贵喜嬷嬷是副管家,怎么她被关,府里的人都没阻止吗
福伯见驸马发怒,原本不安的心瞬间如被打了气般,指着兰姨源源不断的说道:
贵喜嬷嬷让两个人把她架了出去,可是,她,竟然从外面找来了十几个混混打手,把阻拦的人揍了一顿,贵喜嬷嬷就被她关起来了。
打手朱富难以置信道。
早上才听阿秋说,兰姨雇打手揍了被她卖入青楼的丫鬟的双亲,没想到现在就听说她把打手叫到了公主府。
没错,就是一些的不得了的混混,关起了贵喜嬷嬷,您的姨娘就让他们住在东边的院子里了,听说好几个婢女都被那群无法无天的混球调戏了。
福伯尽量把白天府中发生的事情都说给驸马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真想给她一榔头敲死算了。
朱富怒目圆瞪,兰姨有些怕了,却仍旧色厉内荏道:
那,那我要在这里住下,总要有点自己的人才放心嘛
朱富重重哼了一声之后,抬脚便往东厢走去,内里果然如福伯所说那般,十几个光着赤膊的汉子,正围着桌子赌钱,桌椅乱堆,花生瓜子壳弄了一地,整个场面竟然比赌坊里还要混乱好几倍,难以言喻的乌烟瘴气。
他们听到朱富的踢门声,一个个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朱富沉着脸,第一次觉得控制不住想动手,那些人不知道他是谁,以为是找茬的,竟然不怕死的冲上前动起手来。
朱富一手一个,抓着人便往柱子上撞,拳来废手,脚来踢折,这一回,朱富是真的生气了,也没顾着手底下的力道,不一会儿便将所有人打翻在地,十几个汉子的哀嚎声,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