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帮她抄写
睡着的纳兰锦绣梦中场景倏的一转,似乎又看到了昔日的宗玄奕。他仍是一身白衣,丰神如玉,当今的皇后娘娘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忽然皇后不见了,庭院深深,只有他身着厚重官服,对着一弯残月,捧着她当年的大红嫁衣,爱惜的用手指摩挲。
这是哪?是他们曾经生活的院子?他是在想念她吗?想念他们的曾经,可当初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权力就真的那么让人无法割舍吗?
纳兰锦绣的心口像是又被羽箭刺穿了,她伸手抓住宗玄奕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
“九哥……”她低声唤,声音很小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道不尽,又低又疼,像受伤的小兽在嘶哑的*。
纪泓烨看她握着自己的手,想拉开,又有些不忍。默默低叹一声,心中暗想,终究还是个孩子,平时外表伪装得再坚强,私下里也有这般孱弱无依的时候。
只是她口中的“九哥”让他不解。她只有一个亲哥哥,至于他们这些表兄弟,也没有排行第九的,那“九哥”到底是谁?
一个人再改变,性格差别也不能如此之大,难道她不是徐锦笙?如果不是,那她是谁?潜伏在纪家又有何目的?拉拢他?想到浔王对他的态度,心中疑窦丛生,眉间骤冷,犹豫了会儿还是去解她的衣襟。
室内气温比较高,纳兰锦绣只在肚兜外着了件雪白色的褙子。解了盘扣,便是嫩黄色的肚兜,绣了淡粉色的芙蓉花,映衬着如玉的肌肤分外惑人。
纪泓烨呼吸一滞,感觉周身都缠绵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早已成年,虽然未成婚也不喜女色,但人事还是通的。闭了眼睛好一会儿,把圣人的道理都搬出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光清明。
雪白胸口上那枚赤红色的朱砂痣分外鲜明,这颗痣是徐锦笙生来就有的,位置绝佳。她出生时候就有高人说过,长成这样的朱砂痣若是男儿可封侯拜相,若是女子则是旺夫之相,大富大贵。祖母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才那么执着的想要撮合他们。
替她将衣衫整理好后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榻前看她,看样子她是徐锦笙无疑,只是有什么确实不一样了。他越加的迷惑,敛紧了眉头,静看着熟睡中的她,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上透着一种末名的凄然和无奈。
她才多大?十三岁而已,怎的看起来这么可怜?他的心忽然不舒服起来,那一点点的恻隐似乎有燎原之势,现在再看她竟然觉得有几分惹人喜爱。
心猛然一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对她的厌恶却淡去了些……
纳兰锦绣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时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见一席青衫的纪泓烨,姿态端正的坐在书桌前写字,眼眸平静安然。
“烨表哥,你怎么在这?”她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他旁边,纪泓烨没回应她,依然运笔如飞。
纳兰锦绣看他是在替她抄写经文,而且字迹与她的如出一辙,这让她感到惊奇:“你怎么能写出和我一样的字体?”
回应她的依然是空气,又是被人生生无视,如果放在以前她受到这般待遇肯定会生气。可重生之后,对很多事情她都看淡了,现在能让她生气,能让她情绪有波动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复她的时候,他却落了笔,道:“我自小就有能模仿人写字的能力。”
“噢!那你这算是天赋异禀。”
纪泓烨的神情仍是淡淡的,不骄不躁,也没有丝毫得意。娴熟地写完最后一行,动作优雅的收了笔,语气平静自然:“还没用晚膳,一起吧!”
被他这么一说,纳兰锦绣确实觉得有些饿了,看他一本正经的大家长模样就想捉弄一下他,鬼灵精地问:“烨表哥是要和我一起用晚膳吗?”
“嗯。”纪泓烨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那咱们去吃好东西。”
“什么?”
“去了就知道。”纳兰锦绣神秘兮兮的。
纪泓烨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他还有正事要做,不该和她在这浪费时间。只不过心下却有些好奇,她说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么想着也就由着她了。
谁知她的动静倒是挺大的,用了他的马车,一路到了郊外。这地方本就偏僻,难得看见几户人家,她却在一家农舍前让车夫停了车。
“这家有几只鸡特别好,咱们讨一只来吃吧!”
纪泓烨刚想说什么,却见她已经利落的下了马车,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只能跟着她下车。
篱笆扎成的小院子里,有几只肥鸡正昂首挺胸的来回踱步,其中有一只毛色漂亮的公鸡见了他们,叫的声音很大,颇为神气。
纳兰锦绣眼神清亮的盯着那只鸡看,嬉皮笑脸:“你就可劲儿的叫,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本姑娘今天就吃你了。”
纪泓烨看她一本正经的和那只鸡说话,低笑一声,却见她已经蹲下身子,悄悄伏到篱笆墙外,细听里面的动静。
纳兰锦绣竖起耳朵听了好一阵,发现院子除了鸡叫声,再没有别的动静,知道主人应该不在家中。
她起身,又趴在墙上朝里张望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所料不错。看准那只叫的神气的肥鸡,利落的翻墙过去,院中十来只鸡顿时象炸了窝一般,到处乱飞,那景象好不壮观。
纳兰锦绣本以为这一扑之下,必定得手,谁知竟落了空。她接连几扑都没能捉到,累得气喘嘘嘘,随手指了指跟在纪泓烨身后的小厮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纪泓烨身边的小厮可不是一般人,名唤龙义,虽然才十七岁,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他利落的将鸡逼到一个开着门的大鸡笼前,慢慢地慢慢向肥鸡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