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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新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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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八月下旬,新入校的大一新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学校。我和赵无炎两人因为住校,于是理所当然的被辅导员指派,去干迎接我们系新生的工作。帮新生搬行李,办入学手续,领取生活用品。事情各种各样,既多且杂。但我俩还是勤勤恳恳地帮助着那些充满朝气,对

这所他们要学习和生活四年的大学满怀好奇和憧憬的学弟学妹们。

赵无炎最近表现的和以往有些不同。自从我告诉他那天再次梦见凶手的事情后,平常不爱去外面瞎逛的他现在也时不时的拉我一块儿出去。不过他不爱去热闹的地方,而是专找那些人流比较复杂的城乡结合部。因为在他看来,我所描述的公寓楼肯定不会在市区内,

反而是在这些地方的可能性较大。他的判断我深以为然。所以这段日子,一到夜晚,我俩便会到处查探。

没过几天,城东、城北这两块区域首先被我们给排除了。那边因为近年来开发的力度很大,很多以前据说是郊区的地方都成了「某某」经济开发区,「某某」新区。再加上那里距离市委市政府的家属区,也就是吕国强住的那儿很近,警察在此巡逻的非常频繁。无论

从哪方面考虑,凶手都不怎么可能藏匿在那儿。

于是,我俩把重点转到了城南、城西。特别是城南,此地远郊有大量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建造的楼房。整个东州生活最贫穷的群众,以及所有外来务工者几乎都居住在那儿。人口流动性大,人员复杂。在我们看来,这里是最容易隐藏的地方。

虽说我后几次噩梦的场景都在老公寓楼内。但就这么在城南一幢一幢的排摸无疑是大海捞针。所以花了三天时间后,我们也只能无奈地结束这近乎徒劳的搜索。

「累死了,累死了。」

一回到寝室,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高声喊着。相反,赵无炎则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手指还一下下的敲打着桌子,发出了「喀哒喀哒」的声音。

半晌之后,我从床上坐起。眼睛盯着还在敲桌子的他,出声道:「你说那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呢?」

「不清楚啊。」

他停止了敲打「你做的那几个梦乍看似乎都有关联,但关键的结合点我始终无法想透。」

「嗯,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把这事放放吧。你不是跟我说过吗,连警察都还没找上我们。说明就连他们也没什么头绪,更何况我们了。再说,我敢肯定那家伙绝不会不再活动的。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到底会耍什么花样。怎么样?」

我一边说,一边动手脱自己身上汗迹斑斑的衣服。

他听了,点着头回道:「只好如此了。」

说完,他便从自己的书橱里拿出了本书翻看起来。

我进了卫生间,将衣服扔进脸盆后便开始洗澡。一边洗还一边冲外面说话:「再过两天『黄蜂』和『秀才』就要回来了。要不等他俩到了我们去酒吧玩玩,放松放松,你看怎么样?」

「嗯。」

好半天,赵无炎才懒懒地应了声,算作答应。看起来他又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了。得到回应的我摇了摇脑袋,继续冲洗着————次日下午,我抽空去了趟学校后勤部门。因为上午我正带新来的大一学生去他们的宿舍时接到过我妈的来电。她告知我吕国强为我联系

的理查德老师已经结束了休假,几天前回到学校。而且这位外教也跟吕国强和我妈通了电话,约定今天下午和我见个面。

「吃中国饭,放外国屁。真他妈的!」

我一边向后勤部门走一边这么腹诽着。这个理查德是英国人,来中国已经有六年了。听吕国强说他因非常喜欢中国文化,所以大学一毕业就来到这个对他们欧洲人来讲十分遥远神秘的东方国度。一开始在首都的北大进修了二年中文,四年前南下,到达东州,并进入

东海大学外语学院任教。

我没有听过他的课,但吕国强很推崇和欣赏他。他俩私下的关系不错,偶尔也会在一起谈论些东西方美术体系的差异。所以当得知我妈有让我以后去留学的念头时,吕国强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理查德。理查德在接到了他的请求后也没有反对,表示假期过后,回到中国

就来见我。如今他来了,我就只好去见这个英国外教。

十几分钟后,我到了后勤部门所在的办公楼大厅。由于迎接大一新生的关系,后勤部门这些天全都上班。连我妈那种平时没有多少事可干的闲职人员也是如此。自从海建回县城后,我已有好多天都没有和她见面了。虽说这些日子我们母子都在学校各自忙活,但要是

说想见一下还是很方便的。可我就是不想见她,如果不是今天要见外教,我可能还不会来这儿。原因?呵呵,很简单————经过大厅,沿阶梯上了她所在办公室的二楼。我到了门口,顺着敞开的外门向里望去,正好看见她和吕国强两人跟坐在会客沙发上的理查德聊天

的场面。这位英国男人留着一头金黄色的、西方人特有的卷发;发至耳腮。脸部轮廓也相当刚硬,其额头宽阔、颧骨凸立、鼻梁高直、嘴唇大小适中;再加上浓密的眉毛、深眸碧瞳、得体的穿着、略带热情地微笑以及非常开朗大方的言谈。这一切都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个

英国男人的不凡外表跟西方人独有的气质。

很快,我就被已经发现我的吕国强给叫了进去。他似乎一点也没有为上次我在西餐厅的不礼貌而心存芥蒂,而是笑着将我带到了理查德的面前「卡尔,他就是你将要授课的年青人,何军。也是我妻子的儿子。」

「hello,mrrichardmynameishejunnicetomeetyou」我礼貌地用英语跟他打招呼。

「你好,何军。哦!放松点,现在不是在上课。你可以用汉语跟我说话。」

他从沙发上起身,一边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一边用他那口十分标准地中文说道。

「您的汉语讲的可真好。」

换回中文的我由衷地赞叹着。

「是吗?谢谢夸奖!」

比我高出半个头,目测大概在一米九左右的他说完这话后,便伸出手「卡尔?凯伊?理查德。你可以叫我理查德,也可以叫我卡尔。从现在开始,将正式成为你的家庭教师。」

我握住他的手回敬道:「请您多多指教!」

这时,站在一旁的我妈也来到了我和理查德的身边,浅笑嫣然、和风细雨道:「理查德先生,要您多费心了。」

「哦!美丽高贵的吕夫人。您这样说真是太见外了。能够教导您这样一位成熟优雅的母亲所孕育出来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他边说边用右手抚胸,微微恭身,冲着我妈施了一礼。「呃,这——」

我妈被他如此做作的行为和语气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秀美的脸蛋也泛起阵阵红晕。

「卡尔,你就别逗我的妻子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顺带看看我的新作,怎么样?」

就在这稍有些尴尬地时刻,吕国强适时地出声将其打破。我妈则顺驴下坡,平复情绪后也邀请着理查德。他很高兴地表示一定赴约。

他们三个加上我,四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然后吕国强接到了他们系的电话,首先告辞了。几分钟后,母亲的几个同事也回到了办公室。于是我们母子便一同陪着理查德,将他送出了办公楼。临行前,他握住了我妈的纤手,恭身轻吻了下后展颜道:「夫人,我期

待着今晚的晚宴。希望那对我们大家来说是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他又看着我「晚上见。」

「晚上见。」

我颔首应道。

我们母子目送着他的离开。待其走远,我妈才开口「这外国人以前没接触过。现在见到了还真是有趣。」

「有趣?」

我心里咀嚼着我妈的话,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俏颜上还残留着一丝红晕,结合着那缕缕灿烂地阳光,精美绝艳。

过了会儿,我妈上楼跟后勤部门的领导请假后便带着我驾车离开了学校。两人先去了趟超市,买了晚餐需要的食材以及我喜欢吃的零食,然后才回到了吕国强的别墅。

说实在的,现在看见我妈还真有点不自在。代沟?不完全是,也许是她在我面前和背后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一直以来深深地影响着我的感受吧。她或许,不,应该是肯定在顾忌着我心情。再加上其原有的善良品质,所以我上大学以来,特别是她跟吕国强结婚之后。凡事她都很顺着我,只要不干什么触犯法律的事,问她拿多少钱只要有她一定会给。有时候在她面前忤逆一下,例如西餐厅的那次,她也只是一时气愤,过后几句软话一讲,什么责罚都不会有。可是我真正要的,并不是这个。她越是这样对我,我就越不自在。于是乎

,母子之间的那层隔膜就变得愈发厚重。她在我眼里,母亲的概念已经慢慢转淡了。提款机?还是别的什么————夜晚,别墅庭院,藤架下。

初秋的晚风习习,月色因被片片清淡的云朵遮蔽而显得有点朦胧。但这并不影响此时围坐在一起品茶聊天的我们。菜式丰盛、气氛良好的家宴已经结束,理查德也欣赏完了吕国强新画的作品。此时,我们母子以及吕国强正听着他叙说的一些最近英国国内发生的事。

什么闹剧一样的首相选举啊,一个患有学者奇才症的奇人只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就学会了现在世界上最难学的冰岛语啊,还有保护健康的「减盐」行动啊等等诸如此类的新闻。

说完这些,吕国强冲理查德示意后进了屋子去搞他的创作。而一身浅色居家外套打扮的我妈则开始向他询问起了关于去英国留学的问题。择校、费用、学科都或多或少的提了一些。他很是耐心地一一给予了答复。

「请放心,夫人。如果何军想去,只要通过『雅思』,其它相关的事务我都愿意效劳。」

坐在石凳上的理查德一脸笑意地对我妈保证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

同样笑意盎然的我妈冲其颔首,然后转眼看向正低头喝茶的我「小军,听见没有?以后跟着老师好好学英语。」

「知道了。」

一边回答,我一边侧着脑袋悄悄地观察理查德。隐约可见他望着我妈的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悄然而逝的异色。很明显,他被我妈的迷人容貌以及婀娜身材给征服了。

「哼哼,好戏?还是——」

内心再一次掀起不可琢磨情绪地我微微咧嘴,眉角耸动。

十点半左右,和我妈相谈甚欢的理查德起身告辞。我们母子便和从别墅里出来的吕国强一块儿把他送走。直到他开的福特轿车消失在别墅区的入口处以后,我也便同身旁的我妈讲道:「妈,我也回去了。车钥匙给我,我开车走。」

「这么晚了,还是睡在这儿吧?」

没等我妈说话,吕国强便开口劝道。

我摇摇头,对着我妈伸出了手。她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吕国强,抿了下朱唇后便走进别墅。没过多久便又出来把车钥匙交到了我的手里。并轻轻提醒道:「夜里开慢点。」

「嗯。那你们休息吧!」

话讲完,我打开车门,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就启动,缓缓地驶离了别墅。虽然已取得了驾照,但这还是我为数不多的独自驾行。所以本着安全第一的准则,我开的极为小心。时速不快不慢,就压在五六十码左右。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被我打开的车载电台里正播放着由黄沾作词作曲的《沧海一声笑》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聆听,嘴里也轻声地合唱。很久没听到这歌了,骤然闻之,令我心静神宁。此曲之大气磅礴,沧桑透彻,犹如一群阅尽红尘的白衣儒冠,泛舟于泱泱江水之中,黄昏之下,琴声悠悠

,于沧浪中一声笑,多少凡尘俗世置于胸外,怡然风流。

一曲听罢,我心情已然平和,再无刚才离开别墅时的怅惘和沮丧。是啊,正如我以前所说,现实的社会,复杂地人际关系。每一个人,实际上都带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面具。有些人用它保护自己,而有些人用它去伤害别人。没一个人会一辈子都心性单纯,正直可

靠。我们大家其实都在这世上挣扎,谁能幸免?也只有那些经历过成功、失败;大起大落、酸甜苦辣一一品味过的人,才能听出那歌中的一缕飘然出尘的味道吧?

但我现在还不是那种雅人。充其量,是一个虽只活了二十年,却已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青年。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有想得到财富权位的xx和野心。

平庸而安逸地日子不再让我向往。

有钱有权,玩遍天下美女。这句曾经对赵无炎说过的话,其实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只是他不信罢了。

「呵呵。」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海建,禁不住地笑了笑。那家伙,对未来充满了恐慌。可我不会,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通向成功的钥匙。只要————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手握方向盘的我喃喃低语。不远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璀璨眩目,仿佛如妖娆的午夜女郎一般,让我一时间忘记了烦恼、忧愁以及那个似真似幻的杀人恶魔。它们在向我招手,我,怎能拒绝?

第08章

「来,大家干!」

学校附近地一家小饭店内人声鼎沸。此时正是我见过理查德的第三天傍晚,吃晚餐的时间段。服务员们或端着一盆盆新鲜出炉的菜肴,或提着一瓶瓶的饮料酒水;来往穿梭于不同的餐桌。而我们寝室四人,现就在这家小饭店里喝酒吃饭。

此店虽陋,但老板烹饪出来的菜肴极为可口;再加上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原因,生意一直都很不错。不光我们学生,就连附近的一些居民也会时常来光顾。

仰脖喝光杯中的啤酒后,我啧了啧嘴,放下酒杯,看着已两个月没见的「黄蜂」和「秀才」。两人都没什么大变化。「黄蜂」还是爱说爱笑,「秀才」一如既往地木讷低调。

二个小时前,他俩几乎前后脚的到了寝室。四人一通寒暄后,两人拿出了很多他们那儿的特色小吃给我和赵无炎品尝。无炎他稍微吃了一些就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看书。我则东品西尝,囫囵吞枣般得混了个半饱。随后,大家就结伴来到了这家常常光顾的饭店。

「老鬼,吃完去那里happy啊?」

酒至半酣,只见已喝的脸红耳热,斜靠椅背,嘴里正叼着烟兴云吐雾的「黄蜂」出言问我。

「去『热浪』吧。那里我还有存酒。」

我想都没想,一口答道。

「ok!」

「黄蜂」一边说一边扔掉了手里的烟蒂。然后转首问着一旁的「秀才」:「你去不?」

脸色同样通红的「秀才」摇摇头:「声色犬马,有碍身心健康。大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休息个屁!」

他的话音刚落,我与「黄蜂」便异口同声地对其鄙视道。

「斯文!斯文点!此乃公共场所。」

「斯文你大爷!」

「唉!世风日下啊!子曾曰——」

「曰你个大头鬼!酸儒一个——」

「你们——」

一时间,我和「黄蜂」联合在一块儿,跟「秀才」唇枪舌箭了起来。只余下无炎一人露着淡淡地笑容,看着我们仨这别有趣味的「吵架」。

数分钟后,三人结束骂战。最后决定我和「黄蜂」两人去「热浪」酒吧。无炎跟「秀才」回寝室睡觉。

临出发时,趁「黄蜂」与「秀才」不注意,我拉住了无炎:「你又不去?不是说好了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吗?」

「你知道我的。」

他那动漫感十足的细长眸子里泛着一如既往地笑意「那地方实在太闹,我不喜欢。」

听他说完,苦笑不已的我只得与其话别,然后跟「黄蜂」出发了。

「热浪」酒吧位于东州市中心繁华地段。与全国其它地方的酒吧一样,只要你有钱,那里就能让你享受到可以享受的东西。甘醇清冽地美酒、妖媚风骚地小姐,这些物品或人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俩在酒吧一楼找了个最低消费八百八十八元的卡座坐下。没过一会儿,服务生就将我的存酒端来了。与之而来的还有两位衣着暴露,模样还说的过去的小姐。

我跟小姐们聊了几句后就让她们坐了下来。见我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黄蜂」很是惊讶「『老鬼』,两个月没见,你的变化可真大啊!」

我呵呵一笑,一面轻抚身旁小姐的发梢,一面答道:「这有什么,现在不是提倡『与时俱进』吗?咱们别变成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蠢蛋,多接触接触。等将来毕业,走上现实社会时一旦碰上这种场面,也就不会露怯了。」

「黄蜂」不是那种矫情地人,一听我这么说。他便也大大方方地搂住另外一位小姐的小蛮腰,开始和她探讨起有关「人生」的话题————一个半小时后。

色彩斑斓、忽明忽暗地灯光;震耳欲聋地舞曲声、dj那煽情而又嘶哑地喊声;舞池上下跳跃舞动地身影。这一切都像我预示了此时此刻酒吧的气氛已经渐入xx。但我没有随着人流一起舞动,而是守着已横卧在卡座沙发上人事不醒的「黄蜂」。

两位把「黄蜂」灌醉的小姐接下我给的小费后已飘然离去。往自己嘴里扔了块果片的我,边嚼边看着睡着「黄蜂」。心里更是笑道:「你小子敢跟小姐拼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到此,我挥手招来了服务生。让其拿两瓶酸梅汁,方便待会「黄蜂」醒来时解酒。这之后,我便继续靠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其他在酒吧里疯狂玩闹的人们。

打发掉几拨试图坐下来的小姐和兜售k粉、摇头丸等「违禁品」的混混后,时间走到了午夜十分。这时候「黄蜂」也终于是晃晃悠悠地起身了。见他脸色转为正常,并无大碍。我就让他喝了几口酸梅汁,接着便扶着他向酒吧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只见临近的一间包厢门被人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岁上下,衣着光鲜,迈着大步,神采飞扬;女的则面容柔媚,身材性感,着一袭吊带低胸套裙,娉袅偎依地跟在那男人的身畔。

「嗬!是她!」

暗感惊讶地我正瞥眼望向那对男女之时,他们的目光也刚好落在我的身上。

男的只是随意地扫了我一眼。而那女的在看清我的面容后,则是莞尔一笑,接着便随着男人一同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缕彼此插身而过时所残存的暗香,萦绕在我的四周,久久没有散尽。

「这小妞可真靓啊!哎,我刚才没眼花吧?她好象在冲我俩笑诶!」

被我搀着的「黄蜂」此刻一脸「猪哥」样,迷蒙恍惚地醉眼里尽显贪婪地光泽。

「别傻看了,那妞是坐台的。等你赚了大钱。那种女人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和他相反,我并没有被那女子的美貌所倾倒。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她便是我前女友诸葛珊珊的闺密—纪晓梅。

对于她,我没什么可以讲的。虽然长了副俏脸跟好身材,但她却拥有所有女子性格作风上的缺点:喜欢炫耀、贪慕虚荣、自甘堕落。

据我以前从诸葛珊珊那儿得知,纪晓梅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她一直是跟着她的父亲生活的。其父再婚以后,由于和继母关系处理的不好,她从考上中专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了。除了跟诸葛珊珊交好外,再就是和一批她们学校外面的社会青年,以及陈凯、大东、光

锋这几个家伙瞎混。

至于她为什么会来东州,为什么会干这见不得人的活计。这我就不怎么清楚了。上次见到她还是近二个月前的另一家酒吧里。我和她虽算认识,可也谈不上有交情。有限地几次闲谈那还是在我跟诸葛珊珊交往的时候。

其实以上这些也不应该是我不喜这女人的主要原因。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遇见过我跟踪偷窥我妈的事。那次高中时在学校附近所发生的,她就是目击者之一.虽然她最后没亲眼目睹我妈被陈凯凌辱的场面,但事后呢?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搀扶着「黄蜂」出了酒吧。室外,阵阵轻风拂过我俩的面庞。我没什么,「黄蜂」却被这风撩激得酒意上涌,再也无力忍控,将我推开后便弯腰俯身,大吐特吐了。

等他好不容易吐完,我拿出随身携带地面巾纸递到他手中。嘴里并道:「已经十二点半了,回寝室的话容易把那两家伙吵醒。依我看咱还是

倒贴ok?笔趣阁

去酒店开间房吧!」

「随便,随便啦!」

吐完之后的「黄蜂」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答道。

二十分钟后,我跟他下了出租车,来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开好房间,把「黄蜂」扶上床并脱掉他的衣裤后。我已是累的满头大汗了。想想也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酒喝的并不多,在酒吧里大多数酒又都灌进了「黄蜂」的肚子里。不然此时此刻我和他

肯定还躺在酒吧里,可能连钱包被小偷顺走了都不知道。

照顾完「黄蜂」,我便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进了卫生间草草地洗了个澡。因为吃了太多「黄蜂」与「秀才」从家中带来的小吃,所以晚餐时我并没吃多少。

而现在一肚子的酒水已随汗液跟小便付之东流,于是自感腹中饥虫又生的我就在洗完后又穿回服装,出房间下楼去买方便面,顺带香烟。

夜已深,我离开酒店,拐过两条岔路,差不多走了三百多米,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没多久,我便拿着买好的东西出来了。

把烟拆封,取了根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吐出烟圈。此刻的我迎着夜风,悠闲自得地返回酒店。途径第二条岔路时,我发现了一家刚才因为着急寻找商店而没有注意到的网吧。自感现在毫无睡意的我由此决定去里面上网。

进了网吧,开好机子;并用网吧里提供的热水泡了方便面之后,我就开始一边吃面一边上qq逛论坛。

qq一登陆,我便发现了海建此时也还在线上。可我的qq头像一显示,那家伙立马隐身了。「操!这小子!不会是在和我妈聊天吧?」

嘴里大口嚼面的我这么想着,空出来的左手也没闲着,「噼里啪啦」地敲出了一行字:「你小子看到我就下,不够哥们呦!」

等了几分钟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我也只好作罢了。飞快地把面消灭,拖动鼠标翻找其他还在线上的朋友。身旁,那些午夜的游民们还在大呼小叫的在网络的世界中沉迷,无法自拔————自从我妈来到东州后,除了上班以及跟一些新结识的女同事逛街做美容外,

就没什么其它的业余活动。所以空余出来的时间她也学着别人在qq上聊天。她qq号码还是以前我为她申请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没太留意,直到前些天发现了她与海建的不伦关系后,我才有些恍然:上qq纯粹是为了和他方便联系嘛!

我一边暗自揣测,一边顺手点开了列表上我妈的qq空间。系统显示空间是加密的,连续试了几个密码,都没有成功。

气馁之下,我放弃了。转而打开了海建的qq空间。谁知道他也将空间加了密。这下我的好奇心就更加浓烈了,打定了主意要将他的密码给解开。

一次,不成功;二次,失败;三次,还是失败;四次,五次,六次————「会是拼音还是别的什么呢?」

内心焦急地我这回却是始终没有停下,一面在键盘上敲打,一面在脑子里仔细寻找着线索。

「阿姨啊阿姨,我是真的爱你呀——」

倏地,我忆起那天夜里我妈离开宾馆之后海建所低声感叹的话语。

「嗯,有可能是关于我妈的——」

自觉柳暗花明的我抱着尝试的念头,在密码栏里输入了我妈的生日。

「ok!成功了!」

我暗暗地攥了攥拳,心下窃喜。接着便翻看起他的日志、个人档案、以及——「!」

望着空间相册里的一张张照片,我愣住了。

第一张照片:两人互相依偎,靠在床头。我妈发松鬓散,面容柔媚,脸带韵色,微微翘起的嘴角蕴涵着迷人的风情,被摄入相片中的上半身一丝不挂。那对挺拔丰满地xx傲然就立于胸前,一见之下,惹人无限遐想。单手紧搂我妈腰间的海建同样上体裸露,肥厚地肉

身贴在我妈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相片中的他圆脸上还挂着颗颗晶莹地汗珠,笑的很是得意,仿佛在那一刻,他拥有了全世界。

第二张照片:拍摄的地点变为了房间的落地窗前;穿着几乎透明的粟色薄纱、火红色胸罩和同色三角裤的我妈纤巧婀娜地矗立在那儿,一双藕臂向上扬起,捧举着自己的波浪长发;眼波如水,眉黛似画,丰满性感的身段在相片中展露无遗。

第三张照片:床边的一侧,海建不见其人,只余下他那根虽短但粗壮地xx在相片里隐现;我妈则背对着他,微曲着双腿,跪在床侧,圆嫩滑翘地香臀高高耸起,光洁地脊背形成优美地曲线,纤手盈盈地握住他的xx,引导着它伸向她张开的臀部中央,以此来方便他的

纵送。

第四张:依旧浑身xx的我妈双膝着地,螓首昂扬,瞳目中带着那无法隐藏淫情荡意;丰润娇红地朱唇更是将海建的xx吞没而入。并且手抚其腰,秀面绯红,神色柔熙地为其品箫含玉。画面中那一双丰乳,蔚然相并,形成一抹能瞬间激起男人汹涌欲火的幽乳深沟。

第五张:棕色的地毯上铺了条白色的大浴巾;我妈长发披散,双眸微闭,朱唇紧抿地仰躺在此,丰腴有致的上身xx仍然裸露,下身却包裹着一条被撕扯得残缺不全的黑色连体透明裤袜。不仅如此,破损的裤袜裆部还形成了一个圆圆地豁口;海建的xx就以此为径,探

寻着那幽深湿润地桃洞。同时,他的左手也正摸揉着那对丰乳的其中一个。

第六张:这是一张我妈私处的特写,而且很明显是在欢爱过后拍摄的。双股间的神秘桃洞上,浓密乌亮,略微卷曲的阴毛泥泞湿滑;润泽而又暗红的xx处狼藉一片;花蕊般的xx口更是涌出一股男人特有的、浓黄稠白的生命精华。

第七张:特写重点放在了我妈柔嫩紧窄、褶皱密布地菊门之上。照片中,两根属于海建的手指并在一起,好似猛士用作斩将夺旗的神兵利器般叩关直入,侵犯着那片窄小的「私人领地」。

第八张、第九张、第十张————浑身躁热的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一幅幅淫景艳照。照理说,看过我妈那么多次与别人颠鸾倒凤,其中甚至有当年小夏拍摄的xx视频。像这种相片应该不会产生如此强烈地反应。可不要忘记,里面的另一主人公是我从小一起长

大的好友。看着这些,以及脑海中忆起的那天夜里被我撞破他俩奸情的一幕。强烈地心理刺激下,我的xx也渐渐地「抬头」了————「老妈呀老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半晌之后,我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关掉了海建的空间网页,望着列表上我妈那署名为「繁尘星雨」的灰暗qq头像,喃喃低语。

第09章

「桀桀桀!小子,又见面了。」

混沌的空间,莫名的地界。那位屡次出现在我梦中的杀人凶手又一次来到了我面前不远处。操着他那低沉地嗓音,邪恶地冲我招呼道。

我神色畏惧地望着他那模糊地身影,牙关发紧,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桀桀,不要紧张。」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语气深悠「你现在还有用,不到最后,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听了他的话,我长出了口气。稳住心神的同时又道:「你说的最后,是什么时候?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子,你有点儿健忘啊!」

低沉地语调再度传来,凛然带有一丝阴狠「已经跟你讲过了,不记得了吗?嗯!」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瞬间,上次跟他讲话时他所说的那句话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再联想到跟其有关的一个个噩梦,以及被他所杀害的男人跟女人。

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连话也不愿再说了。

空气几乎凝固了。我看着他缓慢地盘坐在地上,双肘支在腿弯,两手交于胸前。那对会发出幽光的眼眸,就这么冰冷地和我对视。这种不带任何感xx彩的眼神,除了此人,我重来都没有见过。害怕?不,此时的我已经感觉不到害怕。

因为,他的目光似乎在告诉我:「你连害怕的资格也没有!」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了。

「什,什么?」

我已被这种气氛惊吓得头皮发麻,心下怔怔,就连回答也显得有些迟钝。

「佛曰:『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盛。』《圣经》里则说世间有七种罪恶;饕餮、懒惰、贪婪、傲慢、淫欲、嫉妒、暴怒。我在你眼里所看到的,就是这些。」

讲到这儿,他闭上了那双仿佛能刺穿我身体的清冷瞳眸,静静地继续盘坐。

「是,是吗?」

我嚅嗫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可他却好象可以听到似得,说话声再次响起「你恨你的母亲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迟疑了。他怎么知道我妈的?哦,对了,他的面容虽然无法辩清,但我曾经肯定过,他绝对是我认识的人。嗯,现在应该试探一下————想到此,我调整了下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组织着措辞,小心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恨我的母

亲呢?她十月怀胎,幸幸苦苦地把我生下,又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另外——」

「这些就能成为她不守妇道,与自己儿子的同学xx的理由吗?」

话还没说完,他的这句反诘就在我的耳畔,石破天惊地炸响。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眨动眼皮,心脏更是「砰砰」直跳。真的假的?

他竟然也知道我妈和海建的关系?

好象是为了验证我的怀疑一样。很快,他便给出了答案「你妈叫沈绣琴,是不是?她现在是不是表面上和你的继父过得很美满,但暗地里却和你的好友,那个叫柳海建通奸?」

我无语了,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杀人恶魔竟会如此了解我妈的近况。

「近况,近况——对了!」

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随即,我便大声地对其嚷出了一个名字:「夏!天!洪!」

面对我这突兀地叫嚷声,他无任何反应,甚至在我仔细地观察下,连身子都没有摇晃一下。

「果然如无炎所讲的那样,这人真的是很冷静。」

惴惴不安,心里直冒寒气的我此刻犹豫了。原本以为,他在听到这名字的情况下至少会有丁点的动静。可出乎我的意料,他这毫无反应的举止实在是令人费解。再如何讲?怎么问?

「你真不是夏天洪?」

好久,我才鼓起了余勇,硬着头皮再度问道。

「小子,你的问题太多了!夏天洪?是谁?你的另一个好朋友吗?」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我无休止的提问了,语气中透着阵阵让人感到森寒的气息,阴冷的眸子更是再度开阖,幽光连闪,仿佛就在提醒我:「别惹这家伙!他可杀过人!」

又一次被其惊吓,噤若寒蝉的我只能继续保持沉默。但内心里,我却产生了一丝明悟。如果刚才他还是一言不发的话,我还不敢下判断。可如今他的这番表现————「桀桀桀!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你心中所想象的那个人。如果你

还要再问的话——」

就在我皱眉思索,略有所悟的时候,他的话音又起。同时,其人也慢慢地起身,飞快地消失在这混沌地空间。只余下那阴气十足,但也诡异无比的声音在四周回荡:「xxxxxxxxx,这是我的qq号码。有空加我吧!桀桀桀——」

是梦?又是梦!梦中的恶魔也有qq号?世界真是奇妙,虚幻与现实交相辉映。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才能分辨哪处是真,哪处是假?

﹡﹡﹡﹡﹡﹡﹡﹡﹡﹡﹡﹡﹡﹡﹡﹡﹡﹡﹡﹡﹡﹡﹡「同学们,今天我主要讲的内容是关于汉代的辞赋。首先,要了解汉赋,我们势必要先讲一下赋的起源。赋,起源于战国,既是由楚辞衍化出来的,也继承了《诗经》讽刺的传统。关于诗和赋的区别,西晋时期的

文学家陆机在《文赋》里曾说:『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宽敞而又明亮的阶梯礼堂内,一位年纪三十多岁,刚升职为讲师的男子正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地对台下一百多位学生论述着他所要教授的知识。当然,这百多位学子当中就包括我们寝室的四位。

大二开学已有半个月,我们同室的四人每天上该上的课,吃该吃的饭,睡该睡的觉,一切都按部就班。除了「黄蜂」偶尔去泡泡同个专业的大一学妹,我周末跟理查德学英语外,剩下的空闲时间几乎就没有迈出过寝室一步。因为大二了,校方按照规章制度允许我们

把电脑带到寝室。于是「黄蜂」跟「秀才」在开学的第一天下午就一同去市区的电脑商城,各自配了台组装电脑。

至于无炎,那天去买电脑之前「黄蜂」就劝他一起去。说什么买三台就可以便宜多少之类的。但他对此毫不动心,十分直接而又淡然地拒绝了「黄蜂」的建议。我呢,则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光明正大地放在书桌上,免去了大一时每天偷偷摸摸、爬上爬下地

藏匿电脑之苦了。

不过最近的我不仅学习英语,每天清晨时跟无炎的训练也变得比以往要更加刻苦。这是我自己对无炎要求的,原因无二,那个冷血的杀人恶魔时常在梦中折磨着我,考验着我的神经。我再也不想出现面对他时所会产生的那种惶恐无措感了。下次?如果下次他还敢出

现,我一定要留住他,问明心中所有的疑惑,哪怕是在梦中!

这些想法我并没有告诉无炎。只是日复一日的随他悄悄离开学校,在附近的双龙山顶努力练拳。对着拳靶,对着树干,我一次次的出拳、踢腿、挥肘、提膝。拳肘肿胀,几近见血;膝腿酸麻,疼痛难当;便是这样也不能迫使我停止。仿佛只有这近乎于自虐似得练习

,才能驱散我内心的软弱跟焦虑。

无炎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我的异常。但他没有问什么,除开给了我一瓶药酒,并细致说明其用法之外,该怎么样还就怎么样。

我俩现在可说是有了一定的默契。对于凶杀案的事情一直守口如瓶,没跟「黄蜂」以及「秀才」提及。可开学后没几天,那件凶杀案就通过各种各样地途径跟渠道在校园内流转了开来。年轻,充满好奇欲的大学生们怎会对这案子不感兴趣?一时间,仇杀说、情杀说

、劫财杀人说、甚至江湖大侠为民除害说等奇谈怪论充斥于学生们的言谈当中。甚至在校园网的bbs上都有人在发贴讨论。其势看来,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之态。

整座学校都这样了,我们寝室当然也不会例外。身为寝室专职「包打听」的「黄蜂」很快便把杀人事件传到了我们的耳中,并大谈特谈。可他跟「秀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间寝室里剩下的两人,便是当夜凶杀案的亲历者。

还有,自从上回那杀人恶魔给了我他的qq号以后。我便将其加进了自己的qq里。那qq号名为「刘休龙」,等级不高,只有一个太阳。除了这些,就无任何其它的资料了。而且此qq从我加进它后也一直没上线。我几次试探着留言都毫无反馈,委实叫人气懑————「

妈的,又干了件傻事!他会真把自己的qq号给我吗?」

此刻,本来就没多少心思听课的我一想到自己十分有可能被他耍弄。内心便更加地愤恨起那位神秘莫测、来去无踪的杀人恶魔。

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让心情平和些后。我扭动脖颈,朝自己身边望去。

一旁的「黄蜂」正低着脑袋,和什么人发着手机短信;他旁边的无炎虽然看起来正襟危坐、一脸认真;但熟悉他眼神的我知道,这时候他肯定是在神游物外。要说四人之中真花下功夫在听课的,也就是坐在最外侧的「秀才」了。

「嘿嘿!痴人一个!」

看着那小子极为正经的听课样子,我不禁在暗地里笑骂道。

下课以后,我们四个起身离开礼堂,一边闲聊一边朝寝室楼走去。因为这堂课讲了汉赋,于是乎精擅与此道的「秀才」成了四人中话茬最多的。而且很快,这闲聊便成为了他个人的「脱口秀」。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

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这是他在大庭广众下朗声诵读三国时期大才子曹植的千古名篇《洛神赋》「遥想当初卓文君听琴的那种感觉是何等美妙!那恐怕是传说中互相倾慕的男女之间最让人心跳的一次隔屏感应,那无疑才是真正的千金难买啊!」

从那篇西汉司马相如所作,并备受汉武帝青睐的《上林赋》为引,渐渐谈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共同演绎的史上第一个私奔故事。他讲得激情澎湃、说得眉飞色舞,带框的眼镜在其眼旁不时上下摇晃,黝黑的脸上更透出腾腾红光。这份挥洒自然的作态真是让我们三人

也各感无奈:怎么一谈起这些,他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呢?

三个面有苦色的听众,一个兀自笑谈的黑脸书生。况且四人里的其中一个面相阴柔不说,还留着头如少女般顺直乌黑地长发。这样的一个奇怪组合可想而知回头率有多高。

「那人可真逗!」

「哇噻!长头发的那个好帅啊!大几的?」

「哼!充什么大头蒜!」

「靠!这傻b又在卖弄了。」

「何军,回寝室啊?」

「胡峰,吃了没?去我们那儿打牌啊!」

「哎呦喂!这不是顾大秀才吗?呵呵,当道吟诗,雅,大雅!」

一位位或陌生,或熟悉地校园男女从我们身边经过。好奇、惊讶、不屑、讥讽、问候、嘲笑。各种言论在我们四人的耳旁忽重忽轻的掠过,就像那万花筒一样,影射着我们,也同样折显出他们各自的人性本色————刚到寝室,四人中最无城府的「黄蜂」便率先朝

脸上还带着笑意,神情愉悦的「秀才」发难了:「喂!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这毛病改改。每次你这样,我们仨不在就算了,一在准保被人家当成动物园的大猩猩看待。多别扭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理那些俗人作甚!」

原本还乐呵呵的「秀才」一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立马便消失了。嘴里更是这么斩钉截铁的回敬道。

「对,他们是俗人。可别忘了,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比谁高雅?拜托你了,不要在大街上卖弄了。自己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口齿伶俐的「黄蜂」自然不会被其吓倒,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你,你,哼!竖子不足与谋!」

「我是竖子!你更只是个酸丁!」

「我,我招你还是惹你了?」

「你招惹的是大家!」

「我——」

他俩就这么斗着嘴,谁不肯服软。我和无炎对视了一下,各自摇首,苦笑不已。相处了一年,他俩还是这副德行。一遇上「秀才」让我们仨难堪的事,「黄蜂」就会跳出来跟他掰扯掰扯。而「秀才」也不会轻易认怂。两人斗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便是:两相

罢兵,日后再战。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看着彼此梗着脖子,斗的脸红耳赤的那俩家伙。尤感好笑的我在心中默念了句李清照的诗词,随后拿起烟盒,站到了阳台之上。

没一会儿,无炎也来到了我的身侧。知道他不吸烟的我玩笑似得把烟盒递到其面前,他则笑着晃了晃手指。随后便道:「那英国佬英语教得还行吧?」

「他普通话讲的比我还溜,母语会差到哪里去。」

回话的同时,我的大脑中快速地浮现出理查德眼中那一抹悄然而逝的目光异色;以及我妈那婀娜撩人、俏兮倩兮的魅力形象;另外,还有那一张张不堪入目、淫糜秽烂的艳照和胖乎乎,总是对我露出微笑的海建。

母亲的不贞、暗藏色心的外教、原本交厚,现在却背着自己跟母亲通奸的好友。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让我的内心一直都有着牵挂跟苦恼。但这些还不是最让我揪心和焦虑的,最让我揪心和焦虑的,是那位能穿梭于虚空、杀人于现实、阴谋画计、以图不轨的杀人魔。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可这世上,真无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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