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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沈轩抛在身后,冯一一脚步匆匆回到病房里,谢嘉树已经真的睡着了。
动了那么大的一场手术,再年轻底子再好也是元气受损的,况且麻药过了以后刀口会疼,他其实是忍着的。这时即使睡着了,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冯一一心疼的伸手轻轻的为他抚平那褶皱,手指触上去,他似乎有所察觉,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声。
不用睁开眼睛,他也知道是她回来了。
静谧的时间里,冯一一的手指轻轻抚着他额头,满怀爱意的一下一下。谢嘉树随着那轻柔抚睡得越来越沉,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变得安宁。
而冯一一笑着笑着,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
谢嘉树,她在心里对他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仅次于爱我自己。
喜欢到连自己的内心都骗,混沌又坚定的等了你这些年。
喜欢到把自己关机睡眠,直到你回来才滴一声重启。
喜欢到即便知道你已经变了、不是当初,依然愿意为你奋不顾身一次。
喜欢到就算被你欺瞒、发生了这么多事,仍觉这一场感情多么值得、不负我这一生活着。
喜欢到勇敢的面对未来、艰难的做出选择。
她陪在身边,谢嘉树没过多久就完全的沉睡过去了,他的眉眼嘴角都放松开,神情安然的像个孩子。
冯一一轻轻收回手,他也不再察觉。
第二天,冯家。
冯一一被救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医院里,身上没有了钥匙,回家要进门只能敲门了。
没想到来给她开门的人居然是郑翩翩。
郑翩翩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但是和前几次冯一一见到的时候又有点不一样了:穿着一身看起来很普通的小碎花连衣裙,及腰的长卷发梳成一把清爽简单的马尾,连脸上的妆都是淡淡的,非常的邻家女孩。
姐姐回来啦她居然主动给冯一一拿拖鞋,熟门熟路的样子,伯父伯母一帆一一姐姐回来啦
冯一一第一次在自己家里享受到有人给自己拿拖鞋的待遇,当真受宠若惊,郑翩翩多么乖啊,看冯一一表情动容,她就更加殷勤了,又是给冯一一拿包又是扶着她手进屋,更兼嘴甜无比。
冯一帆也立刻跑出来迎接他姐,不过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我嘉树哥怎么样了醒了吗好点了吧伤口疼不疼啊
醒了哦后来又睡了,我刚才趁他睡着回来的。冯一一有点看不懂眼前这状况,看看郑翩翩又看看她家弟弟,回答的颠三倒四。
冯一帆见状不满的冲郑翩翩说:你怎么还没走啊
郑翩翩被他目光一扫就脸红了,小女生的羞涩感满满,可听了他的话,脸色又是一黯。
幸好冯妈这时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翩翩可怜巴巴的对她叫了声:伯母
冯妈刚才都听见了。
齐大非偶,冯妈对郑家、谢家这种大户人家都有点敬谢不敏,冯一一这个女儿她都不想她嫁入豪门,更别说她的宝贝儿子是个男孩子想叫她的宝贝儿子去倒门想得美
可是郑翩翩这个小姑娘人美嘴甜,又把对冯一帆的喜欢表现的那么明显,冯妈心里自豪又得意,实在不好给她太多的脸色看。
那个,郑小姐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冯妈随口客气了一下。
谁知道郑翩翩立刻笑眯眯的说:好呀~谢谢伯母~
娇滴滴的女孩子声如黄莺,冯妈却暗自打了个寒颤:这么一比较还是她家女儿好,起码说话声音正常。
你要不要先洗把澡受了声如黄莺刺激的冯妈难得关心起自家女儿来: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开饭,你爸做着呢。
冯一一感动的看着她妈妈。
这顿饭是冯爸和冯妈一起下厨的,因为冯一一提前打过电话说要回家一趟,冯爸冯妈就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
全部都是冯一帆爱吃的。
刚开饭,冯一帆先拿了个保鲜盒挑选了他认为最好吃的菜,留着一会儿叫冯一一带去医院给他的嘉树哥。
然后他自己开始闷头大吃。
冯一一已经听盛承光说了这几天两个重度中二病并肩作战的故事,遗憾之余也颇觉欣慰。
冯爸看儿子吃得香,又看女儿呆呆的,破天荒的,给女儿夹了一个腿。
热气腾腾的大腿横在碗里,活色生香,冯一一更呆了,低头看看腿,抬头看看爸爸。
郑翩翩坐在冯一帆身边,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很开心的想:冯家这么疼女儿啊,那她以后嫁进来了一定会过得很好哒~
冯一一用简直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爸,冯爸本来没什么想法的,被女儿吃惊的眼神一看反而不自然起来,喝了一口酒,筷子指指那腿,严肃的对女儿说:吃饭
冯一一听话的咬了一口腿,又香又好吃,她低着头觉得眼眶热热胀胀的,心里头更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了。
这几天她流的眼泪比过去三年的加起来都要多。
冯妈没注意,冯爸是眼睁睁看着女儿哭的,情感糙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想起来赶紧把纸巾盒递给女儿。
于是饭桌上的人就都注意到冯一一哭鼻子了。
冯家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郑翩翩开口打破了沉默:姐姐很感动吧还是自己家里的饭菜好吃吧~
冯一一觉得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擦着眼泪、破涕为笑:其实那几天伙食挺好的。
郑翩翩碰了碰冯一帆,俏皮的说:一一姐姐真幽默啊,哈哈~
倒贴ok?吧
冯一帆心疼着他姐,心不在焉的对她扯了扯嘴角,郑翩翩一呆,顿时笑得跟朵花似的。
冯妈这边也捅了捅冯爸,示意他别太关注女儿、给女儿压力,让她好好吃饭。
冯爸哪能体会这个啊,被老伴捅了一下,以为老伴是不高兴了,他也不快的说:不还有一只腿吗一帆他也不怎么爱吃腿你把两只翅膀都给他。
哪是这个意思冯妈气了个倒。
冯一一此刻却忽然发觉这个家其实并不是她一贯想象中的样子。
这二十几年,是她自己满含怨恨的筑了一个笼子,她的心就住在这个笼子里面,只肯放委屈和不公平进来,而家庭的温馨关怀都被她刻意的关在了门外。
要不是遇到了谢嘉树,要不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她自以为想要的唯一的爱,她大概会任由自己与这个家越来越疏离,心结难解,不知道会变成多么不幸的一个人。
在家里吃了一顿饭,冯爸冯妈其他的话什么也没说,冯妈甚至没再问她谢嘉树的事情。冯一一得以顺利的出门,带着一罐汤和两个保温桶的饭菜回到医院。
谢嘉树已经睡醒了有一会儿了,正焦躁的皱着眉躺在那里,头动来动去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她一推门进来他就闷闷不乐的问:怎么这么久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冯一帆非要我带吃的给你。冯一一无奈的说。
谢嘉树还没到能够进食的时候,连流质食物都不能喝。但他听了以后还是很高兴,躺那儿眉开眼笑的说:你弟弟比你可有良心多了
冯一一放下东西洗了手出来,端着一盆兑好了的温水,准备给他擦身的,既然他这么说,她把水放下,故意说:那我叫一帆过来照顾你吧
谢嘉树十分傲娇的昂着下巴:你叫啊你舍得你就叫啊
你舍得由别人来照顾我吗~~~
冯一一想了想说:也是,我可舍不得我弟弟。
谢嘉树干脆利落的爆了个口。
冯一一就把他那天昏迷时爆问候了冯妈的事情告诉他,添油加醋的给他描述了冯妈当时的彩神情。
谢嘉树听了以后几乎魂飞魄散过了好久才回过神,苦着脸大声叹气:这下完蛋我死了
冯一一拧好了毛巾过来,拿毛巾戳戳他头,不悦的说:你别说不吉利的话好不好快呸呸呸
什么呸呸呸,你真不文明,乱吐口水。爱干净的谢大少斜眼瞥她。
冯一一拿他没办法,默默的掀开被子,给他擦身。温毛巾擦在身体上感觉十分舒服,谢嘉树享受的眯着眼睛,很舒坦的长长叹了口气:喔
冯一一脑子里正在想着待会儿擦拭小魔王时的尴尬,听他这会儿就叫成这样,很无奈的抬头说他:你别叫
谢嘉树眯着眼睛向下看,拿话挑逗她:你想歪了吧你想不正经的事情了吧哈哈
你才不正经
喔谢嘉树继续放浪形骸的叫着,心情很好的秀下限:喔我一定会乖乖打针吃药、配合治疗,把身体养得我很快就会恢复了喔然后嘻嘻嘻
冯一一动作很轻很小心的擦完了他上半身,她的手都在抖了,额头已经冒了薄汗,给他拢好衣服、盖上被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谢嘉树,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擦了
谢嘉树舒服的脑子都钝了:啊不是已经擦完了吗
慢了半拍,他突然意识到他差点错过了什么
啊真的可以吗
可是可是
可是他这么多天没洗过澡,色香味一定都很糟糕的
谢嘉树非常纠结
本来本没想让她给他擦那里,不过现在想起来怎么有点小激动了呢
谢嘉树的小内心被薄薄的羞耻感和浓浓的激动感交错而上、缠的汹涌澎湃,躺在那里春情荡漾的咬着嘴唇看着她。
冯一一被他那欲说还休的目光看的浑身发热,手里毛巾绞了一遍又一遍。
护士长交待术后护理时尤其强调了这一块为了他的健康冯一一硬着头皮拿着毛巾过去,走到半道,她想起来又折回去锁门。
门锁咔哒一声,她再转身走向病床,床上的人忽然把脸扭了过去,嘴里荡漾不已的低低叫着:为什么锁门你要干什么要对我做什么了吗嗯嗯嗯不要过来
谢嘉树嘴上叫得风骚浪荡,但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就变得非常的羞涩。
要是平时玩情趣的话,他肯定会特别乐在其中,甩动着小魔王给她跳个舞都不在话下,可现在是他动弹不得的躺在病床上,由她认真的为他清洗几天的污垢谢魔王和小魔王俱都表示这实在是太羞耻了我们承受不来
他稍微一动就会扯到伤口,可拼着疼的嘶嘶吸气他也要伸手推她,不肯让她扒他裤子。
冯一一觉得他这会儿真的好可爱喔
好啦,你别动了,伤口裂了怎么办其实这有什么啊你不让我帮你擦,难道要叫护工来帮你擦她硬着头皮装作镇定,开解羞涩的谢魔王,你要男护工还是女护工
谢嘉树心想:女护工肯定不行,因为小魔王不见她以外的女客;
男护工的话谢嘉树一阵恶寒差点要吐,松开了紧紧揪着裤腰的手指。
等在那里的冯一一趁机轻轻扒下了他的病号裤。
谢嘉树扭着脸不看身下的她,眼睛盯着墙上一幅神经病一样色彩的油画,羞涩又满足的心想:嗯数来数去,全世界能为他做这件事的人,只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