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密室里一片漆黑。
因为时间匆忙,凌策的束缚并不严实,只仅仅把他的手绑在身后罢了,他却依然不敢动弹。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脖颈处有个冷硬的事物抵着,隐隐散发出森然寒意。
祁子州把声音放得极低:我不是锋,他舍不得下手,我可没什么顾忌的。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他把刀尖一点点下移,停在后腰,杀了秦越的孩子,这样锋也不会怪我的。
凌策浑身僵硬,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极轻的啪,祁子州出随身佩戴的电筒。密室里总算有了零星火光,这样一来凌策更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那秀丽的眉眼此时狠严肃,经不住让人心底窜起寒气。
凌策看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连呼吸都放轻了。刚才下密室的过程腹部被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着,幸好密室没有暖气供给,寒的很,渐渐把那疼痛给麻木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上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司徒锋,把他交出来。
虽然隔着厚厚的地板,令这声音有点遥远,但凌策还是瞬间认出这就是秦越,秦越来救他了
他恨不得狂喜大叫,可是身后的匕首往前又前进一分,若不是冬天衣服后,只怕已经见血。
祁子州狠狠地瞪着他,注意力硬生生分成两半,一半在凌策身上,一半挂心司徒锋,上面有多少人手他很清楚,偏偏不知道秦越带了多少人。
只听司徒锋道:他是谁我这里的人你可都瞧见了,有没有你想要的啊秦二少说一声我会考虑割爱的。
秦越平日的声音总是自带三分笑意,现时却冷冰冰的道:那便和你开门见山,我的情报显示凌策在半个小时前在你这里做客,既然没事了,就把他交出来。
司徒锋大笑起来:你自己把他弄丢了来找我,好啊,既然你认定他在我这,那我就大方让你搜。
秦越皱起眉,他的确获得了情报,但司徒锋如此底气十足的样子,让他有一丝怀疑,生怕人早被送走了。这样一来他肯定搜不到,不过眼下丢面子时一回事,关键是凌策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秦越这边犹豫实际上没多久,底下的凌策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暗骂笨蛋不要被司徒锋的装腔作势骗了,老子在你底下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搜
秦越终于下令,上头很快传来大动静。但无论是如何的翻箱倒柜,别说人找不到,就连一丝可疑的衣物都没有,早就被司徒锋抹灭得一干二净。
小少爷,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
司徒锋得意笑道:早说了,我这儿可没人。你们家老爷子逼得我来到这里避风头,我怎么有闲心金屋藏娇呢
秦越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把整个房子都扫视一遍。空气中飘着几不可闻的海鲜味,那是凌策带给他的线索德鲁酒店的鲜盘虾是凌策出事前几天吃得最多的一道菜,自从尝过后屡次表示相见恨晚,恨不得顿顿吃、天天吃,扬言要吃到吐吃到腻为止。
司徒锋的反追踪能力很强,一度把他的人绕进错局里,幸好他再怎么防备,凌策终于找到机会泄露了行踪出来。也亏得柳伯细心,特地留意了德鲁酒店的动向,一听到有可疑人物订了鲜盘虾就马上告知小少爷,秦越随即立即派出了搜捕的人,然后到了这里。所以,至少这间屋子肯定是凌策呆过的。
秦越眸色愈发深沉,把目光转到那张床上,床底下空空如也一目了然,但唯一没有被翻过的也只剩它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底下的凌策和祁子州听到脚步声的靠近,心全部提到嗓子眼里。
哐铛一声巨响,那张木床被掀了起来。凌策的心还在咚咚跳,祁子州反倒是不镇定了,手一歪,竟然戳中他的后腰。凌策刚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马上被他反应过来死死按住了嘴巴,那惊呼被遏制在掌心里,却依然还是无可避免地泄了出来。
不走运的是,这点声响本可以传到上头,然而秦越还没分辨出刚才究竟是哪里的声音,自己的手下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声道:少爷,两公里外发现有新的车轮印应该是不久前从这里出去的
此言一出秦越就没心情再关注刚才的异动,飞快地扫了司徒锋一眼,只见他神情中压抑着一丝惊慌秦越哪里能想到这丝惊慌失措是因为他掀起了床所致,还以为是下属的话泄露了计划,当下就泛起怀疑从刚才到现在他就奇怪祁子州为什么不在这里,按理来说以这两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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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海关调查的结果,祁子州早就一同随来,应该会死贴司徒锋才对。这间住所小的可怜,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藏身地,而他们又来得这样突兀,虽然包围了好几条路,但司徒锋若想让祁子州带着凌策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秦越隐隐中察觉有什么不对,更害怕失了这个机会,就怕那祁子州会对凌策不利。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冲了出去。
凌策一定在那可疑的车上,一定。司徒锋的人想拦着他,却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动手,秦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迅速跳上车,往手下指的方向驶去。
当然他并非完全一走了之,特地留了一条心让几个人继续看着,可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司徒锋。秦越他不敢动,但剩下的人,直接全部打伤打晕。
凌策在底下听到远去的动静,心都凉了。
这个蠢货居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想把秦越的头好好摁进孙子兵法上读个十遍百遍,让他后悔为什么要吃洋饭长大
凌策简直怒得全身发抖,祁子州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中的匕首一松掉在地上,他也懒得捡起。凌策回头一看,这家伙脸色白的可怕,咬牙切齿着,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祁子州忍不住闷哼一声,觉得腹中绞痛,视线甚至有些模糊。
凌策马上猜测到刚才的气氛过于紧张,这家伙一定是动了胎气秦越失败了,但是只要有祁子州,他仍然可以想出几百种方法逃走。
密室突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瞬间从各自的心思收了回来。祁子州勉强抬起脸,只见司徒锋脸色鸷依旧。
他把两人从密室里拖了出来,眼见祁子州摇摇欲坠,心中烦闷却没有时间怀疑究竟发生什么事。
凌哥,真的好险啊,就差那么点他就发现这里有密室了,司徒锋看了一眼凌策被擦破的腰身,伸手一抹,零星几点血。受伤了没关系,我马上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说完,几个手下走过来就要把凌策带走。
凌策恨恨地看着他:司徒锋,你到底用了什么话引开他
不过是一点小手段,就在十分钟前我的人马从南角破出,又刻意留下了蛛丝马迹,只要他的人足够谨慎一定能发现,司徒锋嘴角讽刺地笑,多亏他对你用心太深,一听到有可疑迹象就追了出去,我这调虎离山才行得通。凌哥啊,这是你以前教过我的,还记得吗
凌策哪里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心里都揪了起来,司徒锋完全利用了秦越的忧心,而秦越从本质来说又只是一介商人,对于这种手法怎么可能能瞬间看破,加上太过心急,只能着道。
锋他一定会很快反应过来的,我们、我们得马上转移一旁的祁子州虽然脸色十分苍白,但依然勉强道。
废话,我们走司徒锋也不给凌策挣扎的机会,直接把他捆成了粽子,然后蒙上眼罩,塞进车子,不知道开去了什么地方。
司徒锋把他和祁子州塞进同一辆车,自己上了另一辆,打算用自己为诱饵引开注意力,毕竟他没多少信心能骗秦越多久。
凌策在黑暗中一直非常努力地辨认这段路的距离,方位。祁子州在他身边,本来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自己却处于近乎晕厥的状态。这种时候凌策只需干掉前面的司机,他就能逃走了。可恨的是司徒锋把他捆得别说逃走,连挪动都困难。
车子七拐八拐,走走停停。凌策记不得自己换了几次车,很无力地意识到,这一切痕迹都被妥善的抹去了。
秦越只不过追踪了几公里,立即醒悟到自己中计了,可他重新赶回去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秦越恨恨地捶了一下那密室的入口砖,并没有停下,继续命人沿着四周的岔路查了一遍,却发现线索被人为掐掉。
这几天来他多么害怕听到凌策和宝宝出事,所以今天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行动,实际上已经没了冷静,竟然中了如此显而易见的陷阱。他痛恨自己的愚蠢。
不过事情不至于糟糕到极点,至少能肯定的是凌策目前是安全的。
秦越眼底浮现出冷的光芒。他的手是干净的,从未沾过一滴血、一宗案子,不过现在看来他无需手下留情了。司徒锋和祁子州同时在美国,加之凌策又在他们手上,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既然如此,他不介意用国内的势力把其中一个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