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谁和你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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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已经带兵入京。↗
迎接的官员郝风楼并没有理会。
一切,在事先,协议已经达成,可是这并不代表,郝风楼愿意接受眼下的结果。
他当然知道,那朝中所有人的盘算,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妥协之后,再将郝家父子,撇到一边而已。
就比如那位定国公,这厮做起奸细,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这个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从一开始,徐家就不曾想着让郝风楼白白占便宜,他们为的,也是自己。
而接下来,真正麻烦,其实才刚刚开始。
浩浩荡荡的谅山军,随着郝风楼进入朝阳门,旋即郝风楼下令,就在这瓮城里暂时休整,他们将所有的明军全部驱开,而郝风楼,也没有被官员请到从前郝家的宅子里安居,不是信不过,而是要表明郝风楼的一个态度。
郝风楼就在这里住下了。
紧接着,先是一个太监前来请郝风楼入宫。
郝风楼看着这太监,理都不理,只是慢悠悠的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这太监忙道:“不知殿下做了什么梦。”
郝风楼道:“梦到有人绑了我入宫,去做太监,给人端茶倒水。就好像夜壶一样,想拿出来用。就拿出来用,不想用的时候。又觉得本王臭气熏天,于是一脚踹到一边。公公,你说,这做太监多可怜来着,所以嘛,我梦醒之后,浑身大汗淋漓,既觉得对不起祖宗,又觉得委屈了自己。于是本王举一反三,今晨拷问自己良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公公想知道,什么结论么?”
这太监顿时汗颜,偏偏无可奈何,只得咂舌,道:“还请殿下示下。”
郝风楼慢悠悠的道:“得出的结论就是,本王这辈子。看来是伺候不了人啦,天性就是如此,不喜欢给人抬轿子,若是有人将本王当作是轿夫或者是夜壶。嘿嘿,那么本王宁愿,鱼死网破。我来,既不是做太监。心里纵有千般委屈,也要委曲求全。也不是轿夫。专门给人抬轿子的,所以,入宫?不去!我脾气不是很好,惹得急了,带兵去倒是可以的,反正就是不做磕头虫。”
那太监倒是实在,他惹不起郝风楼,索性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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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后这儿,已是移驾到了万寿宫,她和别人不同,如今大局已定,却并没有使徐太后心情畅快几分,又得了太监的回禀,她蹙起眉,显得有些不安。
郝风楼那家伙,她是打过交道的,先帝在的时候,此人倒是颇为忠心,而且她也得知,当年赵王宫变,是郝风楼不肯屈服,这才殃及到了他。
所以不管如何,这个人,你说他不忠,这话不对,可要说他忠心耿耿,却又不对。
如今郝风楼的这个姿态,显然是对自己的不满,不满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打了这么久的仗,人家本来就是打算带兵进这金陵的,如今事情有了变化,可是郝家的实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一日千里。
如今这数十万谅山军就摆在这里,还有两万入了城,虽说,金陵之中,朝廷尚有数十万精兵,在江西,亦有数十万,可是徐太后敢反目么?
不,徐太后背后的这些人,已经不想再打了,而郝风楼之所以愿意与徐景明暗通曲款,也是因为,谅山那些人,想更稳妥一些,这就是大势,大势就是,人家占了便宜,已经从中渔利,同时还希望,在战场得不到的东西,再争取到一些,而另一方,却希望立即停战,保住眼下的利益。
徐太后慢悠悠的道:“这个家伙,是要漫天要价,是要恫吓朝廷么?”
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那就让定国公,前去相请,哀家不怕他不入宫。”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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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在金陵,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或者说,第一个谈得上是客人的人,至少,这个人不是个太监,也不是个传唤的使者。
徐景明打马来到了这里。
郝风楼亲自前来迎接,二人一见,相视一笑。
“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快快请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贸然到访,汗颜之至。”
“你这样说,就是不把本王当朋友了。”
“不是朋友,我来做什么,就是因为大家是好朋友好兄弟,得知兄已入京,兄弟高兴啊,哈哈……好了,不说客套话,先吃酒。”
“酒就不吃了,我素来喜欢以茶待客。上的,都是谅山的好茶。”
徐景明笑了:“有意思,那非要品一品不可了。”
几番言语,徐景明就感觉头痛了,这个姓郝的,不是东西,当年给他传送消息的时候,他是无有不应,来回的书信,说的多动听,什么本胸无大志,无奈何朝廷疑惧,伪君篡政,奸贼在朝,夙夜不寐,只好高举义旗,铲除奸佞,待伪帝覆亡,奸佞伏诛。宁愿归隐于山林,遣散将士。安享太平。
这他娘的,说过的话。就没一句算数的。
其实徐景明也没指望姓郝的说话算数,姓徐的毕竟有姓徐的算盘,可是转眼之间,三番请你入宫你不去,摆谱儿,一副漫天要钱的得瑟样子不说,老子来吃酒,你说喝茶,看上去是客气。暗地里其实却是表明态度,怎么打交道,这个规矩,不是徐景明说了算,是郝风楼说了算。
徐景明面带笑容,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大帐,刚刚落座,就已有人奉上热腾腾的茶水来,徐景明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方才还说一定要品一品,现在对这茶水,却是动也不动了。
徐景明叹口气。道:“郝兄弟昨夜做梦了?”
郝风楼笑呵呵的道:“噢?徐兄是如果知道的?”
徐景明笑嘻嘻的道:“就这巴掌大的地方,谁人不知,这梦由心生。说实话,要怪。就怪朱高燧那混账东西,若不是他。怎生让郝兄弟将这金陵,当作了梦魇,这金陵,对郝兄弟,只怕还心有余悸吧。不过无妨,眼下,朱高燧已经死了,虽是驾崩,其实嘛,我也就不把话说透了,郝兄弟,还怕一个死人么?”
徐景明这是借题挥,可是郝风楼翻脸了。
这人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手里有了兵,占了优势,就他娘的任性。
却见郝风楼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拍在案上,郝风楼气呼呼的站起来,呵斥道:“朱高燧弑父杀兄,这是郝某人亲眼所见,此等奸邪昏君,为何只是驾崩,郝某人为先帝报仇,亲冒矢石,九死一生,身后的将士,也都是满怀忠义之心,随郝某人上刀山、下火海,可曾皱过眉头?现在倒好,你们却自称,是朱高燧驾崩,还要将他葬入皇陵,郝某倒是很想问一问,你们这样做,是要置郝某父子二人,还有数十万谅山将士于何地?这件事,我绝不能接受,徐兄,咱们是自家兄弟,有些话还是直说了罢,即便那朱高燧葬入了皇陵。郝某和底下的将士,也要杀过去,开棺戮尸,这件事,万万没有商量的余地。”
徐景明面露难色,道:“郝兄弟,不要这样嘛,稍安勿躁,我们好好谈一谈。”
郝风楼冷笑:“大是大非,有什么好谈的,我为忠义而来,如今却不能使这恶贼的真面目公布于众,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世上有的事,可以谈,可以送个人情,可是有些事,却是万万不能拿来做谈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徐景明忍不住道:“郝兄弟打算鱼死网破?”
郝风楼冷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徐景明不由苦笑,道:“真的不谈?”
郝风楼怒气冲冲:“拿这个来谈,就是侮辱我。”
徐景明道:“太后娘娘,打算重赏诸位为先帝报仇的将士,对于郝兄弟,也有厚重封赏,除此之外,愿割让土地,让郝家世代列土封疆,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说嘛,郝兄弟真的不谈?不谈,那我回去问问看,且看看太后娘娘怎么说。”
郝风楼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他慢悠悠的坐下,脸上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怒火一下子消失了,他拿起茶盏,道:“要不,看在徐兄的面上,咱们就谈谈吧,你说,这怎么个列土封疆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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