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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蛇交情好
初夏百花齐放,院中姹紫嫣红,花香味弥漫。绿意盎然,微风浮动。
程独坐在书房中,流利地写着,英俊得犹如雕塑般坚的侧脸此刻带着温柔,他搁下笔,抬起头来。门口那个小身影真在偷偷地,他哪里看不到呢,他的唇角带着笑意,唤了一声,“程程,进来。”
门口的小胖妞嘟了嘟嘴巴,小声道,“被爹爹发现了。”
程程不过四岁半,全身圆嘟嘟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特别明亮,若是脸上的少些,便能看出她的五官十分致。其实她长得与程独很像。她蹬着小短腿跑过来,头上用红绳扎得冲天一摇一晃的,甚是可爱,她扯住程独的衣袖,“爹爹……”
“又怎么惹你娘生气了?”程独拍了拍她的头道。
“我又尿床了,娘生气了,追着要打我……爹爹,你把娘引开吧。”
程独的眼睛瞪了起来,然后捏了捏程程粉嫩的小脸,“程程,都四岁了,还尿床,丢人。”
程程有些小委屈,哭丧着脸,揉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我睡着睡着,就梦到自己想尿尿……醒来的时候,真尿出来了。”
程独满脸的黑线。
“爹爹,听到娘的声音没?快,快出去替我挡一下,娘今天特别凶,因为我早上爬去跟她一起睡,尿她身上了。”
程独很是无语,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摇了摇头,让她躲在高大的桌案后面。而自己则起身走了出去,拦住月白白,“怎么了?”
月白白就是程程的娘,程独的宝贝老婆,眉眼如月,一名清秀的女子,此刻因为生气,带上了愤怒的颜色。
月白白气呼呼地朝周围看了看,似在寻找什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里面,“程程那丫头呢,我要教训她。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应该去逛逛。很多花儿都开了。”说着程独强行将月白白手中的棍子丢开,硬揽着她的腰走了。
程程站在原地,偷偷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娘被爹带走,脸上开始乐了起来。她将一张笨重的凳子往一个书架旁边移,然后吭哧吭哧地往上爬,熟练地启动书架上的开关,看到书架后的一堵墙啪嗒一声就移动了,里面露出一条黑暗密道来,程程又爬下凳子,直往里面冲,冲到尽头,欢呼地张开双臂将巨大的蟒蛇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脸去亲昵地蹭着蟒蛇那滑腻的外皮,“呜呜,真想你们耶,你们最近好不好哇……”
这些蛇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中,没有斗争还有充分的营养的它们早已超过了普通蟒蛇的年限,但是它们终究老了。
在这个幽谧的黑暗空间中,充斥着一个女孩与几条巨大蟒蛇的嗤嗤声。女孩似乎在很开心地诉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偶尔会发出几声欢愉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身材修长的男人进来了,没有去打扰这种温馨的画面。上来与蛇温存几下,就牵着手中的女孩上去了。
“爹爹,我好喜欢它们哦。”程程恋恋不舍地跟着程独离开,小心地转身跟蛇们挥了挥手。
“以后不要乱跑,去哪里都告诉爹爹一声,爹爹若不在家里,你就不要来了,每次都玩得忘记回去,你娘会担心。”
“哦。”程程乖乖地点了点头。
当初程程刚生来不久,程独就带着他的女儿来见蛇了。没有想到小小的女儿一下子就爱上了这有灵的动物,一点惊慌之色都没有,随着年龄的长大,她还真的喜欢来这里,时不时地往这里跑,让月白白一顿好找。
当然程独与程程是约法三章,不准将此事告知月白白,程程答应了。在程程的眼里,程独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他放纵她,并不代表事事顺着她,若是她真的做了太过分的事情,他会体罚她,他舍不得打她,就让她去罚站。
而此刻月白白就会偷偷地溜过来,将她给抱走。
因此程程不过四岁却也十分懂事了,平日里程独偶尔带着女儿去做生意,让她见识世上为人的明与圆滑。她见到那些叔叔伯伯都会甜甜地打招呼,但是不会太亲近,更不会因为他们的几颗糖,告知不该说的秘密。她也知道刑七毒六寻五这些人是自己人,会甜甜地喊他们叔叔,不用去顾忌的,在他们面前可以想哭就哭,想耍就耍,想要什么就跟他们说。
程程不明白,爹爹总是告诫她,可以用手段与任何人交往,却不能理会一名叫做叶临的男子,因为那名男子是一只会吃人的野兽,他会靠近你,跟你说话,熟悉了之后便会将你吃掉。
程程那个时候不明白,歪着头问,“为什么他这么坏?”
“没有为什么啊,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们程程一样善良的。”程独难得说出这样的话,却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他越发疼爱这个女儿,就越发忌惮来抢他女儿的男子,叶临就是。他想起灵国的国师叶临,才七岁就满肚子心思的小男孩,如今想必更是狡猾了吧,他不喜欢,也不同意女儿碰上他,他对程程的野心在程程还未出生就存在着。
程程对程独手臂上带着的红绳非常好奇,曾经耍赖道,“爹爹,这个好漂亮,让程程带一下好不好?”
“这个摘不下去的,这个是属于爹和娘的。”程独淡淡道。
唯一能让他记得叶临的好,就应该是这对相思结吧,时时刻刻的相思,时时刻刻的恩爱。
“那……”程程歪着脑袋道,“程程的在哪里?”
“在天上,程程等着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吧。”程独想了想回道。
月白白每次听了程独的话总是嗤嗤地笑,她将程程搂过来,“程程,这种是相思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你爹逗你玩呢。”
月白白也不明白程独为什么那么排斥叶临,不过她想过,若是有一天叶临与他们的女儿真的在一起,她的女儿会不会就此离开她的身边呢。无论如何,她还是记得曾经在灵国的时候叶家老太太与她说的话。她便将那个红色的香囊带在程程的脖颈上,她要她的女儿一生平安。
只是,有些事,若是命中注定,那么轨迹便是一早就画好的那条。
风骚的风四叔叔
在程程五岁那年,她见到传说中的风叔叔。她一直知道程独有四名最好的兄弟,却从来都未曾见过风四,偶尔也从几个叔叔那里听到他的近况,若隐若现地了解到,他是灵国的国君,这让她想知道风四的真面目。
那日午后,因为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格外清新湿润,混合着话泥土花香的气味。程程正陪着小丫阿姨在院子中荡秋千,对于这个小丫阿姨,刑七叔叔的妻子,程程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听娘亲说小时候的尿布都是她给换的。
当秋千的过程中,程程都是翘着嘴巴的,满脸的不开心。小丫看在眼里也不为意,反正程程这个丫头是沉不住气的,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程程很不悦地转过来问,“小丫阿姨,我很难看么?”
小丫听了程程的话,不由抿唇笑了起来,“程程,你觉得你爹爹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像他?”
程程的唇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丫阿姨,你说娘是不是觉得我比她漂亮,所以故意将我喂养得这么胖啊。”程程从秋千上跳下来,了自己的脸蛋,“都是。”
小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如果她告诉程程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怎么想。
记得当初月白白怀着程程的时候,到了后期就越来越胖,被程独无意玩笑了几句,就来怒了,后来便将自己的怨气发在孩子身上,因此程程长成如今这样胖乎乎的,有一大半的功劳是因为月白白的缘故。
还记得程独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离开了小半个月,回来之后,便看到女儿长胖了,以后也没有瘦下来的迹象,不过小孩子胖点健康可爱,也就随它去了。
“我觉得自己好难看哦……”程程懊恼地坐在石头上,大大方方地打量起月小丫,“小丫阿姨,你长得好娇小,好可爱的。”
小丫笑了,走到她面前了她的头,“小孩子,尽胡说,等程程长大了就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美女。”
“小美女,过来给叔叔抱抱。”突然间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宠溺。
程程朝着声音望了过去,见到一名白衣男子,发丝黑亮,柔软飘逸,笑得一脸明媚,那双桃花眼带着温和。
程程还在想像着这名男子是谁的时候,月小丫便已经惊叫出声,“风四少爷?”
“风四叔叔?”程程奔跑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然后抬头细细打量着他致的五官,“你比爹爹长得风骚多了。”
风四笑得越发灿烂起来,“你爹就一冰山,不能跟我这颗艳丽的桃花比,是不?小美女?”风四将程程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看了一眼小丫,唇角浮笑,“弟妹,刑七待你可好?”
小丫脸色微红,“很好。”又道,“我去通知小姐姑爷,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程程刚开始还有些扭捏的,“风四叔叔,我是不是很重哇,你抱得动嘛?”
“是挺重的,但是风四叔叔是男人,做男人的就要抱得动女孩子。”风四逗趣,也细细地打量着他大哥的孩子,五官除了那双明亮的眼像月白白,剩下的都很像大哥。
“呜呜,都是我娘啦,将我养得这么胖,连刑七叔叔的儿子小嘟嘟都叫我胖子……我还不能说,否则小丫阿姨一定会教训他的。”
风四听着,不由弯起唇笑了起来,“程程,你一定看不出来风四叔叔小时候是个胖子吧?”
“啊?”程程长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不会吧?”
“叔叔从来不骗人的,叔叔小时候比你长得还胖呢,唉,不过后来长大了,长高了,就自然瘦下来了?你跟叔叔说说,你一天吃多少东西?”
“唔……娘说,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中餐也很重要,一定要吃,晚餐也重要,也要吃。每次娘都会逼我吃掉,才能去玩,但是我也喜欢吃冰糖葫芦啊,还有桂花糖,还有糯米糍,还有……”她如数家珍,报出了一大堆喜欢吃的零食。
“呃……”
“风四叔叔,你给我买吃的吧……”
风四伸出一只手抹了抹额角的汗,“小美女,吃太多了,会变成胖美女的……”
风四后来又问了程程一个问题,“程程,你的大名叫什么?”
程程有些沮丧地乱扯其他问题,就是不说,在风四要带她出去玩的利诱下,才小声要他保证,“你不准告诉别人哦……”
“好,我发誓。”
“沐尔……程沐尔。”程程说得小心翼翼,声音很轻,有点懊恼。
“木耳?”风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都是娘亲啦,她说怀我的时候最爱吃木耳,然后就非要给我取这个名字,说是好听易记,我爹被逼无奈就用谐音给我取了……我还是喜欢叫程程……”程程有些不悦地翘唇。
风四轻笑,语气不由熟稔,“也只有你娘会取这么可爱的名字。”
随即便有下人来通知风四,说是程独已经摆好了晚宴替他接风洗尘,风四略微沉吟,拒绝了,说,“我先带程程出去玩一会儿,迟点再来见大哥。”
那下人心想,风四少爷依然还是那个随洒脱的男子,六年时间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风四将程程带出去之后,一名十多岁的黑衣少年就出现了,个子不高,却带着一种威势,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自然的老成。眼睛若深潭,似明似暗,鼻梁高挺,唇色偏红,眉目之间透露着稳重,当他见到程程之后,似是一怔,随即脸上漾起涟漪般的笑容,惊喜重重。
风四道,“喏,小临子,我将程程带来了,你要做点什么?”
风四将程程放在地上,叶临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脸蛋,随即笑了起来,“程程,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程程不懂,歪着头看了一眼风四,风四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就在此刻,叶临从怀中拿出一红色的绳子系在程程的右手。程程突然惊叫,“是相思结?真的从天而降了?”
她本来就一直羡慕爹爹和娘亲的那个相思结。
叶临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给她看,“原来程程知道啊,这对是属于我们的相思结,你带着的是主结,我的是副结,你若想我,就对它说,想你了,我自然会来到你身旁。”
程程对红色的绳子非常喜欢,见叶临送她相思结,也不由与他亲近起来,“哥哥叫什么名字?”
“叶临……”
程程当场泪飙,哭着躲到了风四的身后,“风四叔叔,他,他,是会吃人的野兽……”
风四赶忙将程程抱在怀里哄她,“为什么这么说?”
“呜呜,爹爹这么告诉我的。”
叶临暗自苦笑,程独这岳父当得还真不称职。
风四只是哄着程程然后轻声告诉她,“你现在太小,他不会吃你的,等你长大,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那个时候才要提防他。”
“为什么?”
“因为男孩长大了就成了一匹狼了。”风四笑笑,也不替叶临说话,反正她还小,她信赖她父亲,他改变不了她什么心思。
程程不明所以又继续问,“那他现在不会吃我咯?”
“不会,你们还都没有那个资格。”风四暧昧不明地笑了笑。
“风四哥哥,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叶临听得出来风四口中的隐暗意,不由出口反问。
风四继续笑笑,“小临子,人也见过了,你回去吧,新君才刚坐上去,需要你的辅佐。”
叶临点了点头,“好,”然后他盯着程程一字一句道,“程程,等你十七岁那年,我就带你走。”
程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敢?我爹一定会杀了你。”
叶临道,“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程程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继续泪飚……
风四后来用了很多零食来哄她,程程在他的怀里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问,“风四叔叔,你为什么要带我见这个坏人?”
“因为他很想你。”
“为什么想我?”
“想吃你。”
“呜呜……”
风四见她又要哭才骗她道,“其实他骗你的,他叫做林叶,只做好事的。还有回去的时候不要告诉你爹说自己见过这个人,这样叶临以后就不会找你了。”
“真的吗?”毕竟只是五岁的孩子还是比较好骗的,即使对着没有逻辑的话,也相信,她突然瞄了几眼自己的手,“那个相思结呢?没有了?”
“他给你隐掉了。”风四又道。
“呜呜……原来那家伙是个骗子……”程程撅了撅嘴,然后拿着冰糖葫芦摇晃,“还是你老实,是甜的就是甜的,是酸的就是酸的,不会欺骗我……”
不打不相识
吃饭的时候,月白白瞪着程程,阻止她挑食,“不准不吃萝卜,不准不吃青菜……”
程程哼哼两声,义正言辞道,“风四叔叔说吃多了会胖的,我都这么胖了,少吃点才能瘦下来。”
月白白伸手夹走程程碗中的,“你风四叔叔说得很对,但是要少吃的是不是萝卜青菜。”
“爹爹,娘欺负我。”她委屈地拿着小勺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青菜,翘着嘴,眼巴巴地望着程独。
程独将她搂了过来,笑眯眯道,“程程是要吃,还是要长得漂亮?如果要吃的话,爹爹这块给你。”
“我要漂亮。”程程将程独碗中的夹起来丢到月白白的碗中,“还是留给弟弟吃。”
月白白倒是很不客气地吃了,反正她的食量又增大了。
程独笑了,眼中带着满满的宠溺,揉了揉程程的脑袋,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小块给她,“以后早上早点起来跟爹去练武,多吃点也不碍事的。”
“好。”程程笑得很可爱。
宋羽凰是西城的贵族,一双残腿在一夜之间突然痊愈,还帮助皇上轻易赢了一场战争,成了整个西城的神话。娶了皇帝最小的公主之后,官场上更是平步青云。奈何在他儿子出世五年后,他便告辞了高高在上的一品官位,带妻子儿子来到华阳城。用重金在程府附近建造了一座与程府不分上下的豪宅,他说与程独就近而处,讨些经商经验。
程独本来就觉得除了平日里生意上的一些往来,与他没有什么瓜葛,不愿意多搭理他。宋羽凰也不恼,请不动程独,便经常携着妻儿到他们家里做客,程独即使不待见,也不会失了这个礼数。
两人之间的交谈也是带枪带的,下盘棋也是钩心斗角,绝不马虎。
月白白与宋羽凰的妻子绫罗公主就是聊得很来,女人之间谈谈子女,谈谈丈夫,谈谈一些穿得用得也别有滋味。
而两个小孩子……程程与宋子扬对很不对头,还记得两个孩子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因为一颗糖便大打出手。程独正好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上去阻止的意思,甚至拉住月白白安慰道,“我觉得我们的女儿能赢。”
程独的话很正确,程程不仅将糖抢了回来,还将宋子扬压在了下面。宋子扬虽然说是名男子,却毕竟是小孩子,在程程的怒目下撇了撇嘴,哭了起来。
绫罗公主赶来的时候,看到儿子被揍的很可怜,脖子处有掐痕,脸上还有两道被指甲刮伤的红印子,虽然心疼,却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扬扬,偶尔对自己的媳妇忍让点,娘为你自豪。”
“噗……”月白白笑了出来。看到程独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女儿拉来查看伤口,便忍住了笑意,她知道程独不愿意其他人打女儿的主意。
程程则狠狠道,“他明明打不过,哪里叫做忍让?太没有用了,男孩子哭成这样。丢人,哼……”
宋子扬马上停止了哭泣,长睫毛上还带着晶莹,他看着程程愤愤道,“胖木耳,下次我一定要揍你。”
程程一听到这个新绰号,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冲了上去,再一次将宋子扬给压倒了,双手狠狠地捏住宋子扬的脸往两边扯,“我将你打成肥猪头。”
这一次程独也不再放纵了,快速上去将程程从宋子扬身上抱了下来,“程程,别闹了,跟人家赔礼道歉。”
“我才不。”
绫罗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自己可是很喜欢这个小媳妇的,可是,也太凶了吧。她听到程独要程程道歉,刚想开口说不用。
却见程独对着程程使了个眼神,“嗯?”
程程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将宋子扬拉起来,“对不起。”
宋子扬也算是有家教的,见人家女孩子跟他说对不起,也就不计较了,哼哼两声就算了,心里倒是开始暗暗盘算,下次如何去压她。
程程见他们母女离开之后,还是有点小别扭,程独开口说话了,“程程,做事见好就收就行,你将他打成这样子,道声歉也是应该的,你先开口道歉还体现了你的大度,即使对方还有气,也消了大半……”
程程点点头,“哦,那以后我做了坏事就跟对方道歉,这样就行啦。”
月白白也很囧,不过她想想,她家女儿还是爱憎分明的,不会乱打人,即使打人也是对方有错,她补充了一条道,“程程,以后想打人可以,不要打脸,万一人家的脸被你毁容了,以后就算你不嫁他也不成了。”
“哼,嫁他?我还不如嫁给那个会吃人的野兽呢。”程程怕月白白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爹说,那野兽叫做叶临……”
“呃……”月白白看了一眼程独,看了一眼程程,然后无语凝噎。
程程自从生命中多了个宋子扬,就处处要强,首先就是想着如何塑造自己,好歹将“胖木耳”这个难听的称呼给去了。以前她也赖床的,这一点是跟月白白学的,每天见程独醒了,就要爬到月白白床上跟她一起睡,偶尔还会尿床,如今她早早起床,脑子清醒,哪里还有尿床之说。
现在她早上早起,跟着程独练几个招式。程独觉得她是女孩儿,身子又没有长开,也就只给她学些简单的招式。程程格上还是继承了程独的,一做起事情来,就一板一眼的,很是认真。
炎热夏天,据程独的要求要练完两个时辰,程独也不监督她,让她量力而行,而她坚持,不到时间绝不停歇。宋子扬来的时候还特地站在一边凉处,手里拿着个致的小水袋喝水,不停地跟她说话干扰她,比如说自己手里的这个水袋是哪家店里买的,里面装着从哪里运来的清冽泉水,程程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到练完才走到他身边,倨傲地看着他,“哼,不就是个水袋嘛,有啥了不起啊。”程程一把夺过,跑了,她跑步可比他快多了。
她兴奋地跑到池塘边将水袋中的水喝完,泉水清甜,真是畅快。喝完之后随意将水袋往旁边一扔。
宋子扬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水袋被可怜兮兮地扔在一边,干瘪瘪的,心里又伤心了,程程先发制人,又将那水袋夺了来,蹲下身子将池塘里的水装进去,递给他,“我家池塘里的鱼都喝这些水的,喝得还很开心,你也试试。”
宋子扬将她手中的水袋推开,睁着双黑漆漆的眼睛大声道,“程沐尔,你以为我白痴么,别仗着你会耍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了不起,我娘说了,男孩子的潜力比女孩子大,总有一天,我会欺负回来的。”
程程哼哼两声再一次扑了上去,“以后……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先欺负你。”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程程再一次将宋子扬欺负了,这次她聪明了,打人不打脸,将他隐藏在衣服里的手臂大腿掐几个红印来。打了他,也看不出来他哪里被打了。而死要面子的宋子扬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他又被打了。打完之后,程程还跟他道歉一下,“啊,对不起啊,宋子扬,又打疼你了……”
宋子扬想,程沐尔,你给我等着,我们之间的仇怨更深了。
程程时常会发现自己手腕处会一紧一紧地,她不觉得难受,只是觉得惊奇,那似乎是一种继承了爱恋,隔着空间传递而来的相思,小小年纪的她不懂得,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某一个远方一直思念着她,这种感觉她表达不出来,因为便成了她心中的一个小小的秘密。
月白白带着许多惰,再加上又怀孕,整个人又懒洋洋的,经常吊在程独身边晒太阳,不大做事儿。程程倒是不再有样学样了,因为她看到宋子扬开始全面发展,所以她也开始练习琴棋书画,更加勤练武功,与宋子扬十天比一次。
月白白连连叹气,“啊……为啥我女儿都这么强,以后这个家,我不是没有立足之位了嘛?”
程独不过揉着她的脑门道,“傻人有傻福,我不会嫌弃你的。”
程独见到女儿如此好强,甚是欣慰,本来女儿就是好好疼的,他不想逼她什么,一切由她自愿。如今这段良竞争展开,程程与宋子扬成了华阳城的两个神童,十日摆台打擂一次,就在人口众多的中心菜市场。让大伙儿评定谁比较厉害。
每次两人都分不出结果,因为到了最后总有更厉害的人上场,他们两个到成了配角。至于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就是后话了。
转眼已经是冬天,程程的六岁生辰也快来临,生辰前日,府邸在忙着次日的生辰酒,而程程则还在院中的亭子中练琴,很意外地程程的生日与宋子扬在同一日,因此两家合计这一起办了,也热闹些。明日在宴会上两个孩子必定要再比上一次的。
程程弹到后来,指尖被琴弦勒出了痕迹,有点疼。
她小心地揉了揉手,虽然旁边特地放了一个暖炉,凉亭周围还特地加了一个帐子,还是好冷诶,可是在房中弹不能锻炼意志……还没有应景的情趣……
突然帐子动了一下,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程程一惊,见到一名十多岁的少年,依旧是一身黑衣,他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呼吸轻微,程程猛然抬头瞧见一双如若深潭的黑眸,在灯光下似明似暗,那薄凉的唇上挂着一抹清淡的笑。
“你,你……”程程刚想叫人,突然想起他不就是风四叔叔带她见过的那名少年么,镇定下来,撅了撅嘴,“你就是那骗子吧……”
叶临看到小小的女孩儿穿着一身桃红衣裙,纤纤素手搁在琴弦上,心中不由一荡,他听到她称她为骗子,不由微微皱眉,“我何时骗过你?”
“前一次你说送我个相思结的,后来不见了。”程程站了起来卡理直气壮道。
她比起上次见到是长高,脸也不再那么圆乎乎的了,怒气的模样甚为可爱。
叶临轻笑,“那你手上带着的是什么?”
程程低头一见,“诶?为什么又在了哇?”
叶临轻笑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与她视线相对,“程程,相思结带上了一辈子都摘不下来的,彼此之间交缠着相思与爱恋。”他伸出手轻抚她的发丝,“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甚至不记得我,是吗?可是我很想你啊,每一次想你的时候,你都应该感觉得到才是。”
他将她小小的身躯搂在怀里,“程程,冷不冷?”
“滚开!”程程出手一掌打在叶临的身上,虽然威力不甚大,叶临也被打得趔趄了一下,他低头狠狠地捏了一下程程的脸颊,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这么凶?”
程程那股倔强就上来了,“对待坏人要越狠越好。”
程程想跟叶临斗是不太可能,先不上武功问题,叶临毕竟是名十三岁的男孩了,身高上就占了优势,他很轻易地就将程程给擒住了,点了她的哑,一手抓住她的双手,一手抓着她的后领,轻笑出声,“程程,想打人要看对象,有些人你打不过的。”
程程奋力挣扎,可惜无效,叶临道,“你若是乖乖地听我说话,我就放了你,否则,我就直接将你抓回家。”
程程刚忙点头,叶临才将她放了下来。他见到程程似乎要跑,又将她拉了回来,“我跟你风四叔叔相识,你不必如此警惕我,我今日来不过是为了送一样生辰礼物给你。”
程程一听,乖乖转过身来看他,只见叶临从怀里拿出一只血玉佩来,程程从小见惯了稀世珍宝,看到血玉也没有特别大的喜爱。叶临继续道,“这不是一块普通的血玉,你带着它,冬天就不会寒冷了。到了夏天,它自然会变成普通的寒玉,冰凉剔透。”
程程一听到有如此效果,突然很想要,眨巴眨巴着双眼盯着他手中的血玉,似在迷人眼一般,一晃一晃地,越看越漂亮,玉佩上随着不同的位置会折出不同的图形。
叶临解开了她的哑,“你看,我特地跑来给你送生辰礼物,你不叫我一声临哥哥,我是不依的。”
“林哥哥。”程程一直记得风四说他叫做林叶,是个好人,如今叶临好脾气跟她说话,程程也礼貌起来,“谢谢你的生辰礼物。”
叶临敲了敲她的脑袋,“程程,看来你挺狡猾,这么快就对我改变了态度。”叶临将玉佩挂在了程程的脖颈里。
生辰宴会
拿人手短嘛。她虽是个小屁孩,却也懂得这个道理的,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对叶临道,“林哥哥,你是好人。”
叶临笑了,笑得清雅飒然,他一名十三岁的少年,本来就有着成人年龄的心智,平日里温润清冽,此刻在自己认定的新娘面前,他对她只有无限的宠爱与欣喜,“程程,这样不行,不是每个接近你的人都是好人。不过你对我不必有所顾忌,因为我不一样。”
程程伸出手了他的脸,软乎乎的小手得他的心酥酥麻麻,暖成一片,她嘟嘟囔囔道,“哪里不一样嘛,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跟我见到的都一样啊。”
“笨蛋。”叶临轻斥,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捏在手中,“因为你的临哥哥会真心待你啊,你说你喜欢不喜欢临哥哥?”
程程轻轻一笑,带着稚气的声音糯糯的,“喜欢啊,如果你每年都送我生辰礼物的话。”
“贪心的小孩,可以每年都送你,不过你要经常想我,在生日之前对着相思结说自己想要什么,这样我便送你。”
“好。”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扯了扯叶临的手道,“林哥哥,我去睡觉了,你呢,不睡吗?”
“你临哥哥是不睡觉的,从小到大,都未曾睡过。”叶临的眼眸有忧郁一闪而过,随即又道,“不要将我来过的消息告诉任何人,这样以后都收不到礼物咯。”
程程点了点头,叶临早她踏出帐帘,然后消失不见,因为叶临进入程府用的是隐身术,无人得知他的行踪,他不想程程说出来,只是暂时不想程独再与程程再说些什么他是只野兽,否则他追他的新娘就有点累人了。
程程从五周岁的时候就已经独自睡在一房了,当她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之后,觉得床是暖和柔软的,翻来覆去,很是舒服,想起林哥哥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睡觉过,那是一种多么悲哀的事情,上天怎么可以剥夺他睡觉的权利呢。她着脖颈里的那块血玉,暖着手心里都冒汗,心中兴奋激动,不过毕竟是个小孩子,随即便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程程从程独那里学得诚实守信,因此夜遇叶临一事,她也瞒了下来,只当做是自己私下的一个小秘密。
次日的宴会,参加的人虽然少,可是毕竟两个孩子的生辰宴,因此整个府邸也装扮得热热闹闹的,宴会开在后院的一座大亭子里。程程与宋子扬今日都穿戴一新,头上还扣了一顶漂亮的小帽子。今天阳光充沛,撒在大地上,天气甚是温暖。晴朗的天气让人也心生餍足。圆桌上摆上美味的佳肴,一桌人才刚坐定。
程独还来不及开始招待,程程就开始向宋子扬宣战了,“宋子扬,我们今日比试琴技。”
程独摇了摇头,拍了拍程程头顶上的软帽,“程程,你怎么就天天想着比试?”
“因为宋子扬老是称宋伯母说他弹得比我好嘛,我不服气。”程程嘟了嘟嘴,小声地哼了一声。
绫罗公主也觉得有些尴尬的,宋子扬特把他与程程的比试当回事,经常废寝忘食,绫罗为了让他早点休息,便随意说了一句宽心话,没想到这小孩子出去乱传,此刻她随意笑了几声,“扬扬,你听错了,娘说的是程程弹得好。你不能曲解了娘的意思。”
宋子扬也不悦了,小小的脸上有失望一闪而过,“娘,你怎么可以欺骗我感情呢?”
“扬扬,跟自个儿家媳妇有什么好比的,反正迟早是自个儿人。”绫罗公主从小教育儿子,让他与程程友好相处,长大了将她娶回家来着。
不过这话除了绫罗一个人说之外,没有人接,两个小孩子也不当回事儿,而且本来就不对头,对这话更是嗤之以鼻。
程程扁了扁嘴,朝绫罗开心道,“宋伯母,您也觉得我弹得好?”
绫罗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宋羽凰看着程程的可爱模样也是喜欢得紧,本来就有心与程家结成亲家,于是便道,“程程,宋伯伯也喜欢听你弹。”
月白白叹了一口气,责备道,“小屁孩,你怎么那么爱夸耀。”
程独只是笑笑,“孩子要玩,随他们去。”
宋子扬与程程的斗琴开始了,其实两人的琴技都不错,曲声似潺潺淙淙的流水,轻快明朗,不分伯仲,只是都是抱着争斗之心,琴中明显听出来有股子的急噪。
宋羽凰看到两名孩子坐在不远处,只觉得画面十分和谐,趁着这生辰会的气氛又开口了,“程少,不如我们两家成了这亲事如何?这俩孩子很友爱。”
绫罗公主也在一旁附和着。
程独也不回绝也不答应,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月白白的碗中,淡淡道,“我倒觉得格不合。”
月白白就不答话了,只低头啃着排骨。对于这事儿,她一直打着马虎眼,她女儿长大了自有选择,如今他们两个本不愿意开这个口。
宋羽凰刚想说些话,一些杂声就传过来了。
原来程程又跟宋子扬打起架来了,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这次程程出手特别狠。压在宋子扬的身上,几乎是将他往死里打,嘴里还不住地吼着,“还给我!”
“不还。”宋子扬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什么,难以回收,只是不停地挣扎来反抗,程独与宋羽凰率先赶了回来,将两个孩子分开。程程还在不停地踢着脚,奋力地瞪着宋子扬,“快点还给我。”
宋子扬的脸颊上又多了几条红爪印,只是咧着嘴喘气,并不答话。
“程程,别闹了。”程独大力制止住程程,不让她再乱动。
而宋羽凰也严厉开口,“扬扬,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还给她。”
“我不。”宋子扬见宋羽凰伸手要来夺,便将手中的东西大力扔到地上,程程昨晚收到的那块血玉在地上四分五裂,在阳光底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程程只觉得一直提在喉咙口的心一下子碎了,这个礼物,她真喜欢,很喜欢,即使只带过一个晚上。她的手指狠狠地掐在自己的手心里,很疼。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脆,“爹,放开我,我要拿回我的东西。我不会再动手的。”
程独有些小心地放开程程,程程也的确如她所说,不再动手,她上前踏了几步,将地上的几块碎片拿起放在手心,看着宋子扬,轻轻勾唇,声音很轻,却说得很坚决,“宋子扬,我们恩断义绝。”
粉嫩的小脸上还带着细细的汗水,眼中带着一种悲痛,脸色依然倨傲。
宋子扬的唇顿时没有了颜色,眼中带上了惶恐。程独心下明了,毕竟还是孩子,看到程程奔跑着离开,头上的帽子被风刮了下来,头顶上用红绳扎着个冲天小一摇一晃的,程独只觉得心疼,女儿过于坚强,在大家面前从来不哭,现在该去书房的密室了。
月白白已经怀有身孕,不能随意跑动,见到女儿离开,还是快步跟着,程独抱歉地朝宋家三口笑笑,便朝月白白走去,将她送回房间,只说自己去与女儿谈谈,他可不想让她知道女儿老是跟蛇溺在一起。
当程独到了书房密室,还没有进去就听到程程大哭的声音,他快步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程程不哭,不哭……”
“爹,它死了,它死了,呜呜……”程独地上躺着的三条蛇并排躺着,都已经没有了气息,心中不由悲切万分。
程程一边抽搭一边说道,“昨天它们还都好好的,它们还跟我说好多话的。呜呜……我不要它们走,它们不能不理我。”
程独只是将程程搂在怀中安慰她,“程程,它们老了就会死去,爹爹和娘也一样,以后很老很老的时候也会走的。”
“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程程抽泣地几乎喘不过气来,脸上全是泪水,双手都顾不得去擦,只是紧紧滴抓着程独的衣襟。
“乖,爹爹现在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爹会一直照顾你长大,照顾到你嫁人,以后还会有你的另一半来照顾你,虽然爹爹很舍不得你,但是就是会有那么一个人陪你一起到老的。不要难过了,我们去替它们建立一个坟墓好不好,以后跟它们说什么它们也能听到的。”程独一边安慰她,一边将密室的另外一个洞口打开。
洞外是一个很荒芜的地方。他们一起将蛇埋入土中,又树立了一个墓碑。程程抱着墓碑不肯走,后来程独答应经常带她来这里,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一天中发生这么多事,她也累了,回来的时候安安稳稳地睡在程独的怀里。程独将她放到床上,月白白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了她的脸蛋,脸上尽是怜惜,“这孩子……醒来再好好问问她。”
这次的生辰宴会算不欢而散。宋子扬事后也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声不吭,想了想程程的那句话,突然扁了扁嘴巴大声哭了,他,他也不想抢她的东西。可是他就是不想程程在他面前炫耀的嘛,还说一个大哥哥对她很好,送东西给她,其实他本来是跟她开玩笑的,谁让她这么凶,他也是一气之下才摔了她东西的,他并不想要这个结果,他不要她不理他。
程程睡醒之后,爬起来,月白白本来以为她还在伤心的,正想着劝慰,听得她扯着她的衣袖道,“娘,做一碗长寿面给我吃好不好?”
月白白心软了下来,也不再问,便做了一碗长寿面给她,上面有绿色的葱花,粉嫩的火腿,还有两个大大的荷包蛋。
程程的手捧着碗,往自己的口里塞,其实娘的手艺并不好,可是爹爹和她都很爱吃。程程吃着,见月白白慈祥地盯着她看,不由嘟了嘟嘴,“娘,我已经不哭了。”
“程程,告诉娘,那块血玉哪儿来的行么?”府中什么宝贝没有,程程断然不会为了一块血玉如此伤心,看那块血玉的成色也不是轻易能够拥有的东西。
程程转了转眼珠子,朝周围看了看,见程独不在,细声细气道,“娘,如果你能帮我保守秘密,我就告诉你。”
“好,不告诉你爹。”月白白见她一脸神秘的样子,马上答应了下来。
“是林叶哥哥昨夜给我的,这块玉冬暖夏凉,带在身上很舒服的。”程程叹了一口气,“娘,有好东西就应该藏起来,不能拿出来炫耀的,这个道理我是懂了。”
月白白一怔,说得难不成就是叶临,那小子什么时候跑到他们家去了,月白白想了想不动声色,“为什么要瞒着你爹?”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的,可是我想跟娘分享心事嘛,娘要答应不许说出去哦。”
月白白点了点头,估计叶临也不想让程独知道,也不想再问些什么,对程程道,“把碎玉交给娘,娘可能有办法让它愈合。”
“真的吗?”程程脖子里的那个平安囊拿出,从里面将几块碎玉拿出来递给月白白。
程程吃完之后,月白白牵着她的手,让她去早点睡觉。
月白白到了房中,偷偷地找了一本古籍出来,她记得有一个巫术是还原物体的,她对着书本念咒的时候,程独进来了,正好撞到了这一幕,不悦的声音响起,“月白白,你又做什么?”
月白白朝他嘿嘿一笑,“最后一次,真最后一次啦,不想让她失望嘛。”
程独保持默许状态,月白白念了几个咒语之后,手中的碎玉逐渐恢复成一块完整的血玉,她松了一口气,抿着唇笑,“弄好了。”
月白白在程程睡前,将血玉送还回来给程程,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程程欢乐的抱住月白白连连欢叫,程独忙将她抱下来,“程程,好了,乖乖睡觉,别累着你娘。”
程程歪着头看着月白白,“娘,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配不上爹的,现在我发现诶,其实娘是深藏不漏。”
“噗……”
“别给我得瑟了,再不睡觉,就没收了。”程独作势要抢。
程程赶忙爬到床里头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商业头脑
宋子扬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想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一直对程程的那句话耿耿于怀。五岁之前他一直在那个混乱的西城,到了这里碰到程程之后才变得好开心的,虽然每天吵吵闹闹,可是如果她以后再也不理睬他了,他又会回到之前的孤单状态。绫罗不由忧心要去劝慰,宋羽凰拦住她,“男孩子要有所担待,让他自己想想也好。我们这里送点东西去程家去,虽是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也得有个表示。”
次日清晨,宋子扬算是想通了,从房间里出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使一夜未睡也看不出来痕迹,皮肤细腻,毫无瑕疵,他去宋羽凰的房间里溜达了一圈,揣了些东西放到怀里就一溜烟跑了出来。途中碰到绫罗,绫罗见到他出来,忙叫出他,“扬扬,过来吃早点。”
宋子扬吓了一跳,一边跑一边道,“我去找程程,等下回来。”
宋子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程程,此刻她正在院子里练功,他不急不躁,不去闹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她练完功。竹苑中的轻风带着芳香气,滑过鼻翼十分舒爽,轻风卷起她红色的衣裙,她小小的身影在他心中摇曳生姿。程程练武时候,脸色肃穆,平日里笑靥如花的笑脸和狡黠的眼睛此刻都只剩下认真,不带一丝马虎。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短短时日进步十分之大。
程程早就发现宋子扬的存在,也不动声色,等练完功,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宋子扬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程程,对不起。”
“走开。”程程先是一怔,随即冷下脸,静静地吐出两个字。
“我给你看样东西。”宋子扬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他将盒子递给程程,“昨天我不是故意……反正就是对不起,你收回那句话。这个赔你。”
“我不要。”虽然那块玉在娘的妙手回春之下已经复原,可是既然她已经对宋子扬说出了那番话,哪有如此就收手?
“里面是我爹从各个地方收集来的玉佩,我挑选了十个来,每一个都是珍品,我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替代那块玉在你心中的地位,也还是希望你可以收下。”宋子扬显得很真诚,那双长长的睫毛下遮住了略带黯然的双眸,“我不要你不理我。”
程程略微思索,接过他的盒子,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所谓金子有价,玉无价,到是有这么个理儿的。她随意拿了一枚雕玉细细观察,成色灰白,色泽细腻几乎没有瑕疵,爹以前教她认得一些玉,这枚是品中的品。她唇角勾了一抹笑,将玉掷向一旁的大石头,“啪——”一声,碎了。
宋子扬眼睛睁大,表情微微恼怒,有些不可思议,随即恢复了平静。
“你不高兴吗?”程程问道。
宋子扬随心而答,“是不高兴。不过若这样能让你开心点,你就砸吧。”
程程见他一脸惨痛的样子,点头说好。她又拿起一枚色泽温润的玉给砸了,看到宋子扬那憋屈的表情,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将手中的盒子递过还回去给他,“好了,原谅你吧,反正你今天回去铁定会被宋伯伯揍的,第二块玉是宋伯伯最喜欢佩带的,我观察过的。嗯,当然,你不会说是我砸的。”
宋子扬一听到程程说原谅他,本想笑的,听到程程后面一句话,恼怒的表情就上来了,“程沐尔,你狠!”
程程咧了咧嘴,看着宋子扬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情大好。o(n_n)o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道,“今天是个好天气啊。”
果然如程程说的宋子扬回去之后被宋羽凰罚跪了一下午,因为他拒绝说出那块玉的去处。
第二天,程程碰到宋子扬的时候,他倒是一瘸一拐的,这让程程感到幸灾乐祸,“宋子扬,你真可怜。”
“是啊,摊上你就倒霉。帮我揉揉腿……”宋子扬话还没有说完,程程就已经踹了一脚过去,可怜的宋子扬就直接软倒在地上,宋子扬呲嘴叫了几声,然后当着程程的面将自己的袍子下的裤角抬起来,露出两条细细的腿,指了指全是淤血的膝盖,“看到没有,本来刚被我爹罚跪过,你刚才那么一踢,我估计我的脚也废了,以后站不起来了,你得负责。”
程程见了也倒吸一口气,却还是嘴硬道,“男孩子嘛,没有什么关系的,定是受得住的,我去我娘那里要一瓶跌打损伤的药给你。”
宋子扬叫住她,声音中带了一丝耍赖,“你还看了我腿,也要负责。”
程程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看就看了呗,又不是我非要看,是你自己扒下来给我看的,而且看了就看了呗,你又没有少一块。”
宋子扬看着程程跑走,不由张开双臂往那干枯枯的地上一躺,娘说了要对她忍让嘛,经过前日的事情之后他也开始忍让了啊,以软示好了,以低姿态顺着杆子往上爬,只不过想让两人友情很好一些,可是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诶。
过了一会儿程程就拿着药瓶子来了,随意抛给宋子扬,“赏你的,你自己上药吧,我走了,这药……臭……”
“程沐尔,请你替你自己的那脚负责,快点给我上药。你看都肿得跟馒头似的。”宋子扬用很不满地口气对着程程喊,指着自己的脚的表情又带上了可怜兮兮。
程程盯着他的腿片刻,随即说,“好。”她蹲了下来,将药往他的双腿上到了半瓶,然后使劲揉捏着,宋子扬疼得想哭,赶忙要将程程推开,程程坚持地捏住他的双腿,奸笑道,“不揉,怎么能好。刚才我娘说了,淤血化开了,才能好,要往~死~里~揉~给我忍着点。”
这一刻叫做痛苦与幸福并存着吧……多年后的宋子扬是这么想的。
毕竟是六岁的男孩子了,宋家为宋子扬请了先生,全面发展教育,因此程程也让程独给她请了一个。没有请之前,看到宋子扬有先生,她是感到眼红了,自己也有一个就感到啰嗦了,天天喋喋不休地跟她讲一些有的没的,什么女戒啊,三从四德啊,听得程程头晕乎乎的,第二天下午她就挥着手跟他告别,“先生,您太有深度了,我配不起您的教诲。”
程程跟程独的解释就是,“爹,反正宋子扬也请了一个,我去旁听得了,我们还能省钱。”
程独了她的头,轻勾唇角,“程程,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宋子扬请的那个先生跟他讲的虽然枯燥了些,可是我还能接受啊,但是这个先生说我是女孩子,非要先跟我讲什么女戒,否则不授课,烦都烦死了,还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跟我讲规矩……我想了想娘也不怎么遵守这些的嘛……所以给赶走了……”
“你娘是属于比较另类,具有独特美的女子,的确不需要这些,有了反而被束缚了。”程独见到月白白正往这边走来,眼中带了笑意,便特意将这句话给搬了出来,“你想学琴就请专门的乐师,要画画就请专门的画师好了,至于那些你想更深了解的,去宋家旁听也未必不可。”
程独本来就不觉得程程的子喜欢这个,因此有这个结果也不甚好奇,只是提了些建议。
程程听罢,使劲点了点头,“嘿嘿,爹真好。”然后又跳到月白白身边,看着她良久道,“娘,你看你也不学什么三从四德,可是爹也能将你吃得死死的,这说明那些东西不学也罢,娘,您真具有独特的美啊。”
月白白笑得那叫一个尴尬,其实她当时不学是因为先生一授课她就睡觉,而且打都打不醒的,所以到最后没有人教嘛……她才被称为资质平庸……
程程在刚开始的几天往宋家跑得还算是挺勤,过段时间就感到厌烦,最后便几乎不去了。首先先生讲得东西不是她喜欢的那杯茶,听多了就觉得鼓噪难懂,与生活联系不上,其二每次去宋伯母就拉着她讲东讲西,讲到最后铁定叫她媳妇,一口一个。如今在人家的地盘,程程是欲哭无泪。她也问过娘啊,为什么人家宋伯母这么喜欢叫她媳妇,娘说,“人家看你可爱的紧,特希望你嫁给扬扬。”
程程吓了一跳,“我才不嫁那个坏蛋。”接着列数了一大堆宋子扬的缺点,当然大部分都是她强加在他身上的。
“程程,你还小,所以不用理会太多,人家叫你做媳妇,你就以为人家想将你当干女儿,偶尔装装傻也没事儿。不要太驳了人家的面子,毕竟以后的路长着,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不得知。”
“嗯。”程程乖巧答应了。
更重要的是,教导宋子扬的这位先生发现程程的算术能力特别强。某日先生正在讲某个国家的历史已经财政问题,其中讲到一组数据,程程想都没有想就给报出答案来了,小小年纪心算能力就让人咂舌。先生又试了她几次,连连点头,称赞她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于是程程兴奋了,原来她继承了爹爹的明脑子,她回家了,让爹爹教她算账吧。
得女如此,程独亦是开心,刚开始还怕她接受不了,就简易地教她一点,见程程全盘接受,反映能力又如此之快,欣喜之余程独便开始亲自认真相授,将一些做账的技巧,方法,告知与她,逐渐将一些账簿交给她打理。
程程过了十天有余,算盘就拨得飞快,自信心就涨了些,程独见她喜欢,留了些账目给她小试牛刀,自己腾出些时间陪月白白去了。偶尔来检查一番,倒是没有多少错误。
因为程程与宋子扬被这些那些事情占用了不小时间,呆在一起玩的时间就少。很奇怪的是,接下去呆在一起也不再吵架打架了,即使程程偶尔惹起事端,上去揍宋子扬,他也不还手,然后程程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更不会出现前段时间的“压人事件”。
令程程感到奇怪的是,有的时候手上的相思结紧缩的十分频繁,频繁到她的心也跟着猛跳。手腕上的相思结明明是带在自己的手上,却显现不出来,她感到非常好奇,有一天晚上,手腕又猛紧缩着,莫名其妙的一种相思让睡得迷迷糊糊的她道,“林哥哥,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你,我想知道诶。”
程程虽然格坚毅,却毕竟是个小孩子,韧劲儿一过,爱玩之心的本又露出来了,不过这段时间,好像没有人带她出去玩诶。刑七叔叔家的嘟嘟生病了,闹肚子,两夫妻在家照顾着。寻五叔叔和毒六叔叔被爹爹不知道派到哪里去了,风四叔叔听说也消失了行踪,不知道在干吗。程程坐在秋千上唉声叹气,随意地摇晃着,跟着爹出来最无趣了,严肃地一板一眼的,不会跟她闹。
宋子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往她身边一坐,“干嘛呢,脸苦巴巴的?”
“想出去玩,没有人带。”
“我带你出去。”
“不要了,身后带着一大帮人出去没有意思。”程程摇了摇头。
宋子扬嘿嘿一笑,“前两天我让人做了船放在你家东边矮墙那儿。”
“真的??”程程兴奋了,她家能爬墙出去的地方都是湖面呢,如今有了船儿,想偷跑出去还不容易,“宋子扬,你突然有脑子了。”
那天两个小孩子果断地爬着墙乘船出去了,还很聪明地带上了钱,却不知道出去后麻烦多多……
狡猾的计谋
华阳城是个富裕的城镇,这其中与程家宋家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本来在宋家未曾搬进这座城镇的时候,大部分以上的酒楼旅馆布艺店首饰店都是属于程家的,即使不是以程独的名义也都是分布在手下人的手中,而如今宋家进驻,也不与程独竞争,做了其他的生意,因此整个华阳城显得更加繁荣昌盛。
宋子扬带着程程从小船中偷跑出来,满大街转悠。
毕竟是两个小孩子,第一次这么偷偷地溜达出来,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兴奋感。两人逛了平日里没有去过的偏僻小街,吃了些小零食,又挤到人多的地方去看了一会儿皮影戏,只觉得过得十分餍足。他们甚至还往乌烟瘴气的赌坊里溜了一圈,虽然到了最后还是被人赶了出来。他们还是很满足的,因为平日里大人不让他们来的地方他们都带着强烈的好奇心。
程程被赶出来之后十分不满,愤愤道,“其实我也有钱嘛,可以跟他们一起赌。”
宋子扬哼了一声,伸手抓了抓她头顶的“冲天”,“人家看你这么个小个子,才不把你看在眼里呢。”
“哼,没有关系,稍微长大了我就来堵一圈钱回去。下次你再陪我来。”程程的手拽得紧紧的,似是带着一种信心。
“我们该回去啦,否则我们会被揍的,我今天还逃课了……”宋子扬想到自己为了陪程程出去玩,下午的课程算是全逃了……
“哇啊啊啊……快回去,我们都玩忘记了……”程程看了看天色,冬天的太阳落山总是比较早,如今已经有些暗淡了下去。脸上带上一丝惊慌,忙拉着宋子扬往家里跑去,为了走捷径,便抄近路进去,才跑了一半,便看到一个角落里坐着几个乞丐。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知道念念叨叨说些什么。
程程同情心泛滥,便蹲下身子,将自己身上剩下的银子都掏出来,轻轻地放到他们前面的破碗里。娘说过,若要做好事,便要谦卑,用同等的身份去做。
程程突然发现,原来做好事也这么令人开心,正想与宋子扬谈谈什么想法,不过没有走几步,那几个乞丐就突然上前拦在程程与宋子扬的面前,干瘦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伸出干枯又带裂缝的手,“哟,哪里来的孩子,长得可真俊。”
宋子扬微微皱眉,将程程拦到自己的身后,轻声道,“程程,你找机会就逃跑,这里拐角处是你家开的铺子,你支些人来就好。”
程程可没有宋子扬那么冷静,方才助人的喜悦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将宋子扬推到一边,眼中微微眯起,冷笑一声,“我给了你们银子,还想怎么样?”
“我们要更多的银子,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我们四煞,不知道将你们卖了能得多少银两。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听在程程的耳中,程程拳头紧握,宋子扬一下没有拉住她,程程就冲了上来跟他们打上了,做好架势,一脚踢在一个乞丐的膝盖,一个旋飞腿踹在他的大腿,然后双手捶在他的肚子上。
那个乞丐瞬间软了下来,冷哼一声,“***,有几把刷子。兄弟们,上,小心点不要给我弄残了。”
宋子扬见到程程如此,不由担心,也上去帮她,奈何他们两个还是武功初学者,怎么敌得过四个成年人。程程刚开始还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不一会儿便发现自己战斗技巧全无,凶悍斗狠的三名乞丐很快便将她抓住了,宋子扬则落在另外一名男子手中。宋子扬看着程程还在奋力挣扎,知道自己两个若是按这个情势下去,还真的会被卖掉。于是他朝她递了个眼神,接着朝着抓住自己的乞丐狠狠咬了一口,在那名乞丐哎呦一声放下他。趁着那乞丐还没有反应过来,宋子扬便快速地往拐角处跑,一边跑一边叫,“很快就来救你。”
乞丐本来想追,其中一个道,“还是女娃比较值钱,而且这条巷子短,未必抓得到那男孩,反而被人发现。”
他们怕程程叫唤,马上给敲晕了。这群乞丐在这一处乞讨为生,天天想着如何发财,对周围熟悉之余,也在周围造了几个隐秘的地洞,他们快速从地洞中逃走。
当宋子扬叫了人来时,没有看到程程的下落,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
而另一边,当四煞刚带着程程出了地洞,便见到一名十多岁的少年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身黑衣着在身上,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质,那双似明似暗的双眸带着凛冽,笑容淡雅温和,看向正在昏迷中的程程,小脸儿粉圆,正被一双脏兮兮的手抱在怀中,“可以请你们将她放下吗?”
“哪来的臭小鬼,滚开。”三名乞丐走向前,挥了挥手。
“我再说一次,放下。”叶临唇边微笑的笑容逐渐收敛,微微扣动右手的无名指。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三名乞丐本不将叶临放在眼里,还想上去动手,叶临已经将动用了移动术将他们抛上了高高的天空,让他们自由下落。剩下的一名乞丐眼见着自己的同伴在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腿脚发软,“遇邪了遇邪了……”他叫着,“小……小哥,我将她给你,我……”
“太迟了。”叶临轻扬眉毛,深潭似的双眸如同琥珀般透彻,带上几分稚气,“我将你隐藏上几天,让你饱尝一下叫天不应,叫地不应的滋味。”叶临将他随意绑到一棵树上,并将他隐形。
程程一有意识,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张牙舞爪,准备抗战,两只小手还没有展开就已经被人抓在手中,程程下意识地用腿去踢,也很快被压制住,“程程,别闹,是我。”
程程瞪着双眼睛望着叶临,看了几下之后,就往他怀里扑,委屈道,“林哥哥……坏人抓我。”
叶临唇角温暖笑容绽放,“我已经替你惩罚过他们了,跟临哥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程便将起先发生的事情告知叶临,说完之后愤愤道,“原来帮助别人也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叶临轻笑,“助人没有错,只是要看助人的对象以及方法。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的,而且你看你一出手就给了五十两银子,人家见你是一手无缚**之力的小女娃,即使不卖了你,也会用你要挟你爹爹……”
程程的嘴就那么嘟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个所谓的真相很难了解,“原来世界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嗯。”叶临只应了一声,不愿与她多说这些,她现在还太小,还是不要了解太多的黑暗,总有一天他会慢慢教她的。
“林哥哥,你怎么救出我的啊?”程程看着他。
“我听到你在想我啊,就来了,正好见到你被人绑了,就顺手救了你。”叶临咧嘴轻笑,伸手了程程的头发。
程程对叶临的好感更加增了一分,本来还以为他只是赠玉给自己的林哥哥,如今他成了自己心中林大侠了。
正想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惊一乍道,“啊,你,你快送我回家嘛,我爹娘该着急了。”
“嗯,好。”
宋子扬支了人在附近一带本找不到程程,只有将此事告知程独。程独马上派了人出去寻找,在那附近寻了地洞,寻着脚印到了一棵树旁就消失无影无踪,周围也不见什么人。越找便越发心慌起来,宋子扬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哭出声来。不过此刻也无人顾及他,只担心着程程的安慰。程独派人去所有的码头,妓院寻找,并开始挨家挨户打听。
半夜时分,有人上来禀报,告知程程已经被送回家。
程独忙带着人赶回家,见到程程是被送回来了,她旁边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少年,看清楚面貌之后,程独脸色微微一沉,是叶临,这家伙长高了不少,还是找上门来了。不过既然是叶临救了他女儿回来,他也不好说出什么赶人的话,只是安慰了身边的宋子扬几句,让人带他回去。
宋子扬却不走,上前一把抱住程程哭哭啼啼道,“程程,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了你了。”
程程本来想挖苦他几句的,却还是忍了,将他推开,“幸好你跑了,否则两人一起被抓。那样显得你多傻。”
叶临看了看与程程同般大小的宋子扬,眼眸晦暗不明,若有所思。
“我不是逃跑,我是找救兵。”宋子扬急忙纠正。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否则宋伯伯又该罚你了。”
宋子扬一走,程程面对着程独冷冽的目光,上前抱住他的大腿,“爹爹,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她用小脸儿蹭着程独的大腿,头上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告诉娘嘛,好不好嘛?”
叶临见此,不由笑了,程程这个样子撒娇还真是可爱。若不是有程独在场,他还真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
程独被小女儿这么一撒娇,也说不出什么要惩罚她的话,打发她睡觉去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叶临与程独两人。
“岳父大人,好久不见。”叶临率先打招呼,谦逊有礼。
叶临救了程程之后没有马上送回府中,让那四个乞丐失踪,也算是他的一个小计谋。他想提高在程程心中的地位,也想要一个能与程独谈话的机会。
程独唇角微垂,声音冰冷淡漠,“我可配不起这个称呼。”
“因为五年前?”叶临微微敛下眸子,他叶家的男子活不过二十五岁,自出生起,每七年起便发作一次,程独那段时间可能正需要他,可是他那个时候痛不欲生,便归隐到某处。然而这种事情他说不得,说了之后,程独又怎么会将女儿交给她。或许是他自私,不能用这样的身体去拖累人家的女儿,可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他又怎么肯去放手?
“我从来未答应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况且她现在还小,我不希望你打她的注意。以后也不允许。你是灵国的国师,如今应该还掌握了大部分权利。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卷入那个遥远的国家中,我只希望她陪在我的身边,安静地度过这一生。还有你们之间的年龄也是一个大问题,七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有我很介意你的失眠症,不睡觉的人,命又能有多长?”
程独不是喜欢讲对方的缺点说尽的人,可是对方的存在威胁到他女儿,该说的他都会说。
程独说的几点都刺中了叶临的要点,他脸色微微苍白,随即缓缓道,“如果这些是你担心的,我只能说,名利什么我可以全部放弃。至于年龄,您没有资格批判我,你与月白白之间差了几岁,你以前可以说不甚清楚,不过既然你是灵国皇族的人,我也将你的底细了个清楚,你与她也有七岁的差距。至于最后一点,我自己很清楚,我的命很长。”若是前两点他还能理直气壮,最后一句倒说得有些心虚。
程独倒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跟他说下去,“好了,谢谢你送小女回来,不送了。”
叶临嘻嘻哈哈,毕竟是十三岁的孩子,装嫩还是很容易的,带着稚气的样子上前摇晃了几下程独的袖子,“程叔叔,天色这么晚了,你就不收留小侄一晚?想当年,我可是留你们夫妻小住了好久啊……”
程独恶寒,唤了名人来,“给他准备间厢房。”
叶临了下巴,暗想,明天去跟月白白套近乎,然后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他的声音清亮,“谢谢程叔叔。”
程独拂袖回房,月白白已经躺在床上睡去,他没有跟她说程程今晚失踪的事情,免得她担心。只道自己带着程程出去玩了,他翻身上床,小心地将她搂在怀里,明天要早点赶走那个家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