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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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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惊心动魄

新鲜的小羊羔架在火架上烤着,旁边有几碗作料,他们用它醮着烤吃。

他们面前还摆着香喷喷的米团,大个大个的蕃茄,还有水果。他们喝着一种天然

的米经加工的酒,很糙。凯蒂觉得自己恍忽间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成了这座大

山的一部分,她感到力量无穷.他们开始谈话,她,约翰,弗尔密斯,以及他的

两个手下。

已经是深夜了,整个白天都用来做爱,吃东西以及睡觉了。天空中有一轮圆

圆的月亮,他们漫步在冷冷的月光下。凯蒂并不喜欢这样,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一直在走,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使得非常辛苦。

“想想那支军队,”约翰轻声说;他一直和那个族长弗尔密斯走在前头,但

他不时回过头来照应一下低头疾走的凯蒂。

“他们用大车运着那该死的雕塑走过这一带,冲西北方向走去,通过品达斯

山,进入伊利亚。然后他们应该到埃度鲁斯登船,进入意大利。即使尼罗本人也

不会想到,他们居然绕到威尼斯来了。

他停丁一会儿。“真是个见鬼的工作。他们怎么能够保护那东西呢?他们的

大部分时间恐怕都用在赶拉车的车上了。”

“有人记录过他们的行程么?”

“警官提到过它,但别抱什么希望,你可想象用拉丁语的官方语言怎么描述

这事儿。尼罗按他一贯的行为方式,命令他的女神像必须迅速安全完好无缺地到

达,这个任务交给了整个军队的英来完成。这些勇敢的士兵不顾路途艰难,不

畏惧将在伊利亚会发生的事……等等,等等。”

凯蒂并不很清楚拉丁语官方语言是什么样儿,但她接受了约翰的观念。“军

队中没人记日记或其他类似于笔记的东西?”

“即使他们记了,我们也找不到。他们没有带任何纸张。所以是不可能。把

日记记在干草上?笑话。”

“那就是说没有第一手数据罗?”凯蒂不理会他的玩笑。

“没有。许多当代的关于尼罗的雕塑和军队的文章全无稽之谈。你知道,读

了那些文章,原来明白的事情都要搞不明白了。我很奇怪好莱坞怎么不抓住这些

传闻大做文章。”

他们停下来休息,吃了一些东西,大概是些干。凯蒂猜它一定是山羊做

的,觉得它富含热量,人吃了很快就能恢复。他们一直走,走到了黎明,最后,

终于到了。他们围坐在一块儿,清晨湿湿的寒意围住他们,让他们冻得有点发抖。

一个高高的平底的山谷在他们下面。在它的山谷两侧,有一些疏松的石头,白色

的石灰岩悬崖在它们的右上方,太阳的光线照过来,照在这悬崖上,它们开始闪

闪发光:凯蒂又惊又喜地看着,弗尔密斯看看她的表情,对约翰说了几句。

“他说他们把这些悬石叫做闪亮的石头,”他说,这的确很有可能是我们要

找的。它们在太阳下发光,而且是进洞里面的。这一点当然不可忽视。“

“这就是军队遭到袭击的地方?”凯蒂问。

“土匪就是从这些洞里出来的,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面。他们等着军队到达

这个山谷的要塞,大概离这儿一英里左右吧,然后袭击了他们。真是可怕。”

“然后把东西藏进洞里?”

“对的。”

“他们为什么没有遭到抢劫呢?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东西留下来呢?”

约翰看着她,“是弗尔密斯的故事启发了我,”他说,“两年前,他的部落

走过这个山谷。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好奇地走进洞里去看,结果走丢子。他们

把最年轻力壮的人组织起来,整整找了五天,在绵绵无尽的石洞里走着,他们自

己也越走越害怕,差不多连自己也要迷路了,最后他们认为那孩子一定已经死了。

他们悼念了他,可是有一天他从山谷的那一边出来了,除了擦破一点皮,他周身

安好无损.他讲了他的经历.”

约翰顿了一下,点上一支雪茄。他不看凯蒂,继续说:“他的故事是这样的,

他在黑暗中索了许多时间,开始感到害怕了。然后他听到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

于是便释然了,他沿着声音走过去,最后找到了那个女人。这女人照料他,给他

东西吃,给他讲故事,陪他玩。她是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女人。最后她说他该回家

了,把他送到山头.给他指指回家的方向。”

长时间的沉默。“你是说,”凯蒂不祥的预感更加重,“我们在冒着自己的

生命危险,听信一个小孩的故事,来这儿找雕塑?你认为那是阿弗罗蒂特?”

“是的,”约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冲她咧咧嘴,“这是一个地狱

般的故事。”

“我觉得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事都有种神秘史诗般的质,”凯蒂于涩地说

.“这是一个史诗的国度,”约翰说,“非常古老。”

他们回到其他人身边,发现弗尔密斯和他的手下已经在等他们了,他们在山

谷里扎营,凯蒂和约翰去研究那些洞。

“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来?”凯蒂问。

“迷信,”约翰简短地说,“他们认为这会给他们带来坏运气。”

“但他们还是帮我们?”

“是的,他们的观点非常奇怪。如果我们进了洞,我们会有坏运气。但如果

我们真有什么收获的话,他们可以分享一部分,而坏运气却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这种坏运气是特别的还是一般而言的?”凯蒂冷冷地问。

“很特别.你不迷信,是吗?”

“一般意义上来说,我的确不迷信。可是我想它是不是有点类似法老的咒语?”

“我想是的。你知道,总是那一类的话,死亡,让他的世世代代不得安生,

诸如此类。”

“我没有孩子。”

“我也没有。所以我们没有这个问题,是吧?”

他们拿了火把,蓄电池,食物和水,一个罗盘和一罐用于沿途做记号的发光

粉,立即出发了。没有必要再等待了。

凯蒂从没有钻过洞。因而,她的心涨满一种孩子似的欢喜好奇,拿着火把

团团转圈,照亮四面。整个山洞像个蜂窝似的,有些地方很大,有些则很小。岩

石经常是湿漉漉的。里面含有矿物,故而闪着暗红,绿色和棕色的光。每次他们

停下来休息,约翰都要灭掉火把,但如果是吃东西,他会点一蜡烛.空气很潮

湿,气温恒定,很舒服,路面很糙,干干的,偶尔有一些碎矿石。周围死一般

的沉寂,过了一会儿,凯蒂觉得一层空气厚厚地捂在她的脸上,捂住了她的声音,

视觉以及各种感觉.她把这告诉了约翰。他让她点亮一支蜡烛围着她左看右看,

什么也没发现;最后凯蒂才知道,是周围这种气氛让她太紧张了。

他们一直往前走,索着前进.他们绝大部分时间是在一片漆黑里前进的,

约翰走在前头,跟着感觉走,偶尔点燃火把看看前路:凯蒂觉得他们正在往下走。

地面是倾斜着下去的,很糙,两璧靠得越来越近了。他们越来越靠近这座山的

心脏了,凯蒂不时地碰一下头,擦一下头,磕磕碰碰地。

他们没怎么讲话,她自己的脑海正在翻腾着各种各样的事,已经完全失去丁

时间概念。

他们来到了水边,约翰仔细地看着那条向前奔着的溪流,然后,他脱下靴子

和裤子,试探着踩进水里,一步一步向岸对走过去。

“我还要回来,”他在对岸叫。“我要把那些东西拿过来。水真凉。”

他又踩过来了。他把火把递给凯蒂,抱起他的衣服和行囊,又从水里跨过去,

凯蒂举着火把,照着他前进.然后她也把衣服脱掉,塞进包里,走了进去。

他等着,看着她。“用脚感觉一下再落地。”他说.她已经到了中流了,水

齐到腰,冲着她的脚,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想,也许只有瞎了眼,有着尖利牙齿

的鱼才能呆在这种溪流里。

水非常凉,她小心地注意着火把,不要把它给弄掉了。她一步跨上前,差点

儿摔倒。“

她哽咽了一声,忽然被抓住了。约翰回来拉她。

他们安全地坐在岸上。“好些了吗?”约翰体贴地问。

凯蒂狠狠骂了一句脏话。

“我以前干过这种事儿,”约翰说,“我已经习惯了。我们都是适应很强

的动物,你知道,我们怎能随遇而安。”

他点起一支蜡烛,以节约火把。凯蒂看着他。他的衬衫开了,下面湿湿的肢

体还没穿上衣服。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任何困厄都吓不倒他,她想,他也是

我的,我并没有拥有他,我并没必要对他一贯忠诚,我不必要为他放弃任何事情。

但他的确是我的,他选择了和我一块走。他并不需要我,但我已经在这儿了,我

并不能保证安全。

“我需要你,”约翰冷不防冒出一句,像是读懂了她的思想。

“什么?”

“我一个人是做不了这件事的,这不是奉承你,而确实如此。”

烛光摇曳。他轻微地勃起了。凯蒂清楚地看到他的.“我曾经看过一本

书,”她幽幽地说,“大概是一对夫妻,他们到奥地利或什么地方去渡假。他们

玩一种游戏,和另外一个人一起钻进了一个洞之中——我想那个丈夫是洞学

家或之类的什么人——后来他们迷路了,在洞里索了好几天,丈夫在前面探路。

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后面偷情。他们发下了誓言,如果他们活着出去,他一定

娶她,而她也说出去一定离婚,再嫁给他,说他在她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

约翰嘻嘻一笑,他的已经勃起了,凯蒂一边讲,一边看着它。

“最后,他们终于出来了,接着遇到一个非常严酷的考验。有人滑了下去,

妻子一绳子的两端分别系住了丈夫和情人,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拉不动他们两个

的,只要一个人下去。那么另一个就得救了。”

“她必须在他们两人之间作出选择?”约翰问。“一个生,一个死?”

“不错.”

“她最后怎么决定?”

“看书去,”凯蒂说,吻吻他的.他躺下去,头枕在胳膊上,她的头俯

在他身上。

“我最喜欢你做这个,”他静静地说.“我仰慕你的.”凯蒂说.她又

吻吻它,感觉到它直直地挺起,抵着她的嘴唇。

“仰慕?”

“是的。我可以弯下腰去吻它,舔它,吮它,我可以把它带入我的体内:它

让我幸福。”她一边说着,一边吮吸。

“它只是个生殖器。”约翰说着,试图控制住自己。

“不,它不是。它是我的玩具。我的快乐源泉。我的玩物。我的慰藉者:我

的主人。”

约翰抬起屁股,刺进她嘴巴里。凯蒂咕哝着忽然笑起来,“太妙了,魔一般

的男人。你让我感到很甜蜜。”她移到身体上,吻吻他的嘴,身体等待着他的

入。他进来了。她一阵快活。

烛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灭了。黑暗中他在她身上移动。……

“你这只疯狂的母狗。”约翰说,他的嗓音轻轻发颤。

凯蒂抹去眼角的泪滴,吻着他: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头发,他的嘴巴。

“你知道,”她说,她吸吸鼻子,“我看得见。”

约翰四周看看。洞壁有一种绿莹莹的光,非常微弱,但打破了这片漆黑。

“太好了,它可以给我们节约火把。但我们沿路也要记得做记号,我可不想在这

儿迷路。”

“也许那位金色女士会帮助我们。”凯蒂开玩笑地说.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些

骨头.凯蒂被吓了一跳。骨头微微地闪着光。“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她问。

约翰在手地蹲在地上,点起一支蜡烛.“我不是动物学家,”他含糊不清地

说,眉头紧锁,若有作思。

他的手指很长,很灵活,凯蒂想,对于这类事情显得很在行。他轻轻地翻来

覆去地看那块骨头.他点燃火把,看看四周的环境:凯蒂坐下来等着。

他最终停下来了,她问他有什么发现.“肋骨。”

“你知道是什么的肋骨吗?”

“人的,”他简短地说,“当然,我不能估算他们的年龄.”

他们继续走,地面一直是向下斜的。凯蒂希望地下不要有水了。她不喜欢了。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沿路撒下的亮粉在闪闪发光。她觉得越走越丧气。不知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约翰又停下来了,用火把仔细地照了照四周。“这儿”,他静静地说.凯蒂一辈子从来见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这是一个死人的骨架,肋骨那儿有个东西在闪亮。

“那是什么?”

“一把剑。他是被剑刺死的。剑客已经走了,但剑痕还在这儿,这是那支军队普遍用的武器,用于博的短剑。明白吗?”

他小心地取出剑把,拿在手里。“土匪一定是跟着他们进来的,他们在黑暗中跑了好长一段路,最后不得不背水一战。他们这时已经把雕像给丢了,为了他们罗马人的骄傲,他们必须跟这些土匪拼命。”

“这发生在什么时候?”

“公元六十五年,可怕的家伙。”

“死在黑暗中,不曾埋葬尸体.”

“他们已经被埋葬了,凯蒂。我们这是在地下王国,记住。”

“我没有被活埋,”凯蒂气急败坏地说.“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我要回去了。”

约翰大笑,“对不起。我这是一种职业病,总以为历史复活了,愿谅我。”

他们开始搜寻这个地方。约翰让凯蒂不要碰任何东西。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直接叫他好了。洞内干燥的空气使得一切都保存得极为完好。洞里的资料太多,得要一批专家才能考察完,他们现在只能是取少量化石的证据,尽可能把余下的保持原样。

凯蒂觉得自己备受煎熬。她和约翰离得很远.只觉得一阵恐慌,想尽可能地和他靠得近些。她女的脆弱抬头了,她需要约翰的保护.这个洞简直跟梦魇一样可怕,地面越来越往下倾,越来越陡,好几次凯蒂需要抓住一个东西才能往下走。她一直认为,洞底也许是一个地下湖泊,她可不想不明白地走进那潭水里,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约翰就是不许她拿下背包。

她一直举着她的火把,约翰手里也有一,既然他们已经快接近目的地了,他们应该可以放松点儿了。

下面的路越来越陡,凯蒂只能躺下,滑着走,用脚控制着速度。她碰掉了一些小石头,她听到它们落到远处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洞顶比地面还要陡峭。她的身子几乎是在垂直的住下滑。她停下来。也就是说,她试图停下,但仍然继续滑着,她的手抓住了壁顶,这才完全停下来。

在那一瞬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她情急之下去抓屋顶,手中的火把戳到上面,熄了。黑暗中一片沉寂。然后她听到石头落在前而地上的声音。

她抓到了石头的松动处。石头被她这么一抓,稀里哗啦全滑了下去。击在地面上,凯蒂抽泣起来。

“约翰”她大叫:她的声音回荡。随即又是静寂。

“约翰,”她又喊。同时她的身子,小心地一点一点往上挪,准备退回去。

更多的石头坠落了:她微微上了几英寸,又滑下去两英尺多远,她放下火把,恐惧地抓住壁顶。火把滚下去了。又是沉寂。然后远处传来一声击地的声音:汗从她眉毛上渗出来,滑到她的眼睛里。天哪,这火把落到地底要这么长时间.“约翰,”她硬咽着叫道。

“你好,凯蒂,”她立刻松了一口气。

“不要下去了,”那个声音说,“你找到了什么了?”

约翰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这痛苦与恐惧一定扰乱了她的听觉.“我滑下去了。”她说,声音非常凄厉,充满恐惧。“这儿是个峭壁,我拽着壁顶。火把给摔下去了。”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我一定要记住这个,她想,我在害怕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他有一绳子。她知道他有一绳子。为什么他不把它拴在什么东西上,再滑下来呢?

“凯蒂,亲爱的,”有人在喊。

“约翰?”

“他现在不能回答你了。你好吗。甜心?,现在你又要背叛谁了?”

劳尔。凯蒂出声地啜泣。眼泪滑到脸颊上。是的,她差点忘了此行的任务了,作为引劳尔上钩的诱饵.而现在却不同了,她的小命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

“把我拉上去,”她嘶声叫道,“约翰有一绳子,把它扔下来,让我抓住它,把我拖上去。”

“我们对那绳子另有安排,凯蒂姬,它正紧紧地捆住着你的男朋友呢。”

那么他还活着。还算万幸:“劳尔,我撑不了多久了,我想你宁愿看着找死去,而不愿让我一点一点地消失吧?我自己了断,你是找不到什么乐趣的。”

“看看你男朋友的脸,跟你讲着话,真是莫大的快事儿。”

凯蒂不说话了,她的胳膊火辣辣地疼。她每挣扎着向上一英寸,旋即就会滑下去两英寸。

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没救了。她不甘心,她才刚开始生活。从在可佛发生被劫开始,她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正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却要命丧此地。

约翰。她的伴侣.他是一个完美的人,无拘无束,感,对她没有什么要求,也就没什么压力。他们不是黑暗中擦肩而过的路人,他们是同行互助过一段时间的亲密爱人。

她又向下滑了几英寸。他的耳朵里嗡嗡的,似乎有人在叫喊。劳尔在喊她的名字,约翰在反抗着他的捆绑。

她还在下滑。她觉得天摇地晃,凯蒂一声绝望地尖叫,滑了下去。

凯蒂小心翼翼地移动者。她躺在被石头铺平的路上。与其说这些石头抵着她,不如说这些石头支撑着她。

她似乎并没有受伤。她还能动动脚趾头,扭扭屁股,抬抬头,手指抓着旁边的东西。好像没什么地方被伤得很厉害,她的四肢也还能动。她也还能呼吸,虽然这空气不太好。连肋骨也没摔断:即使摔断一两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到她的肺。

凯蒂躺着,静静地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在这种事故中,至少应该摔断几很肋骨才对呀。她连这也没有遭遇到。

死里逃生,周围本没人能帮得了她,一切都靠自己,逃出去。

逃出去她不知道从哪儿可以出去。沿着峭璧爬?四周也许还有其它出路,但漆黑之中,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躺着一动不功,然后她想出一个主意,从身边拾起一些小石子。向身边各个方向扔出去。

于是,她判断出她原来是在一个横生出来的壁面上。她并没有掉到底部,是被壁顶上伸出来的一块平台给接住了。她的上面是峭壁:凯蒂站起来;手抓住了峭壁,开始向上爬。

这当然不能和一般意义上的爬山相提并论。如果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夏天。要爬过去的只是长满青草的小山的,那该多舒服啊,而这里的一切都完全不同;她这时是在做生死搏斗。黑暗中,独自一个人,生与死只是一线之隔。

上面没人喊她。也许他们也遇到麻烦?该死的,如果他们比她的情形更糟的话,那才是活该:但至少他们还可以互相帮助。凯蒂只是一个人。

她现在只能上不能下。她越往下,危险也就越大。她小心翼翼地爬着。现在只能是自救了,没人会帮他的。

她的手指在发抖,双腿在打颤。当然她摔落得不是很远,而且也没怎么受伤,尽管战战兢兢,尽管是在黑暗攀登,她最终还是爬上去了。

顶面是一块平平的空地,下面就是那条几近垂直的陡峭。她趴在上面直喘气。

黑暗中,凯蒂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把头发从脸上拨开,露出了笑容。她把骯脏的大姆指放进嘴里,吮吸起来。她睡着了。

第十四章超越爱

在黑暗中醒来不是件很舒服的事:这片黑暗似乎无止尽似的,太可怕了。凯蒂正面对着她生命小最可怕的时刻。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的表又轻又不结实,早就离开了她的手腕:她是独自一个人,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没有光与世隔绝.她又开始她的行程,为了避免踩空,或者踩到什么松动的石头,她尽量贴着壁面走,走了一段路,这块平台到了尽头、只有下去的路了。

她又沿着另一边壁面走回去。现在她能看见一些东西了,似乎一闪一闪的,跟幽灵似的,她很长时间没见到任何东西了,现在是不是幻觉?

这边运气不错.岩石的壁面似乎是向上去的,而且有些类似石级的路,凯蒂爬了上去。

最后她的脑袋碰到了壁顶,她用手左右,发现前面是一个岩石的裂口,开始往里面钻.她想钻进去,被夹住了。她想退后也退不出来。这时她到达了她痛苦的极点,在黑暗中又饥又渴地死去是一回事儿,至少还可以伸伸胳膊,比较自由地死。而被挤在这个石缝里,进退不能,太忍无可忍了。

造物者一定跟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然后沉沉睡去,不管她了。这两边的岩石只要略微动一动,立刻就能把她的肋条挤碎,刺进肺里。

她甚至想要伸手去抓抓发痒的鼻子都做不到。

她的脚用力向后蹬。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向前挪了挪,已经顾不上疼不疼了,也许在那一瞬间她减轻了几盎司的重量。她汗流夹背,一点都不冷了,不管怎么说,她又得到自由了,进入了一个更宽阔的地方。

凯蒂擦擦鼻子,平缓呼吸。然后她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不远处一定有水。她能看到周围的岩石璧上微微地发光。矿石。她再也不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了。

她也听到了一些声音,凯蒂无声无息地站起来。她站着,像是一只两足的动物,这感觉让她很奇怪,身体也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她管不了这么多,开始打量这个岩洞。

她找到了一个头盖骨:又找到了一些金币,以及一些遗留的武器。她也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她来回在这间屋子里走着,极小心地走着,屋子有两个入口——不算她刚才挤进来的那个。然后她回到了那个声源那儿。

经过这么长一段惊险可怖的经历以后,她的意志已经非常强了,她的第一个冲动,只是想回到人群中,不管这声音的主人是多么奇怪,多么异样,只要是人,她就想和她接近。

然而问题是,这个人曾经要杀她。这时她才蓦然警觉起来,准备逃跑,再伺机报复他。

她的野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文明人,十分正派而体面。但是,当劳尔宁愿看着她死,也不愿给她扔绳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某种变化。劳尔对她的赶尽杀绝的兽,也引发了她自然天中以牙还牙的本能。这时她模模糊糊地想到:她所接受的那些社会规范本就没有用,这是一个弱强食的社会。劳尔是一个男人。她是一个女人。开枪击她是一回事儿,那是为了追赶她,逼迫她用体承欢是一回事儿;但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并以此为乐,这就完全不对劲儿。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他死,并且很乐于推动事情向这个方向发展。

他们挨她挨得特别近,似乎只有一璧之隔。他们在挖什么东西,似乎想把那些石头挖开,逃出这座可怕的山,隔着他们和她的这道石壁上肯定有一个极小的洞,不然他们的声音是传不过来的。

她非常渴。但能嗅到水的气味,但找不到。她想他们一定会有水的,而且他们手里还有约翰。她想要约翰。约翰是她的,她希望他能回到自己身边。

她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引起他们的注意,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那个小洞。她的发现让她一阵狂喜;她可以钻过去。这时她才觉得造物主对她露出了微笑。她默默地对上苍表示着感谢,蹲下来听着他们的响动。

有四个人。除了劳尔和约翰,还有皮尔和艾米尔的声音。他正在帮他们挖洞。他们三个轮流着干,但约翰一刻不得停歇。凯蒂感觉到约翰的沮丧,但她暂时隐忍下要帮他的冲动,一声不吭。

他们点着蜡烛,她看得见他们正在那个大洞的中央挖,看样子干得不错.她爬在顶上,看见他们搜集到的一些艺术品。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她想。

然后她看见了那两个柜子。劳尔站在柜子旁看着其他人干活。然后,他打开其中一个,用火把照一照,金子闪着夺目的光芒。凯蒂对自己点点头.他现在还不会杀掉约翰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金子是铅的两倍重,而这儿有两柜子的金子,他们至少要四个人才能把它们抬出去。它们很沉重,需要有体力把它们抬上去,抬到地面上。在此之前约翰是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劳尔过去替换艾米尔下来。艾米尔伸伸腰,准备睡觉.凯蒂慢慢钻进了他们的洞中,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站在了很高的一个平台上,黑暗中没人注意到她,艾米尔浑然不觉,凯蒂开始爬下去:约翰的背包里装满了东西,正开着口。她自己的早在撑下去的时候就给弄掉了,蹑手蹑脚地,凯蒂拿走了他的火把,电池,食物和水。她把这些东西背在背上,爬上石壁、像只猴子一样。他们挖掘的声音遮住了她弄出来的那点轻微的声响,艾米尔一动不动。

她大口大口地喝水,然后她看看她发现的那两个出口,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水了,它是从石灰岩里流出来的,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水位,水边的过道引着她一直向前走,她非常小心,沿路洒了亮粉,做上记号。如果她找不到水流的去处,她可以沿着这条路回来,找到这些人。如果他们已经走了。她也能跟上他们。约翰也有亮粉,他也会做标记的。如果这些男人挖掉这些石头,也许他们能找到出路,然而。她很想知道,这些水和早先她和约翰跨过去的那条地下溪流是不是同一条.她停下来,冲洗一下。这让她神焕发.水声越来越大了,水流也加快了。凯蒂转了一个弯,发观自己正站在瀑布上。她爬下去,又转了一个弯,这边水流较缓,也较安静.在一面石壁上,有一簇淡淡的绿光闪耀着。亮粉,凯蒂喜不自禁。她找到了来时的路,有希望出山了。现在应该回去,把约翰救出来。

在她回去的路上,火把的火势渐渐微弱。但她也不想把它灭掉,在黑暗中索,因为尽管壁上有微光,她还是怕脚下一不小心,掉进水中。

她离开了这条河,回到她找到的那个洞中。她蹑手蹑脚地爬过去,屏息听着。

男人们还在干活。

她觉得喜悦溢满了全身。浑身充满了力量。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约翰最后终于得到一个休息机会:刚好躺在一边,被绑着。其他三个人都在忙着挖掘。约翰闭着眼睛。

凯蒂爬下来,手里抓了一把肋骨条.她碰碰他,他眼睛张开了,随即瞪大了。那些肋条骨放在那儿,她甚至想把绳子也放在那儿,制造一个更逼真的假象,但想到他们也许用得着它。她又把它塞进了背包里,然后她爬上洞顶,穿过了石璧。

约翰紧跟其后。他开口欲言,但她制止住了他,把他领出了洞;直到两人安全地走到了河边,她这才停下来。

他的手因为干活,磨出了泡。她帮他洗洗手,洗洗脸。两人谁都不说话,他们已尽知彼此心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们坐下来吃东西。“你怎么逃脱的?”他问。

“我不知道。她有神助。”

他们慢慢爬下瀑布,约翰为此很费周折。他的手已经磨破了,血淋淋的。好容易下去了,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他们不知道劳尔是否会发现他们逃跑的路而跟随而来呢,还是继续挖他的出口?她和他成功了,他们不久势必又将狭路相逢:“你为什么把这个头盖骨拿来?”约翰问。有些惊讶。

“喜欢它,”凯蒂说.他们到达了那条地下河边。在这儿,他们可以看到劳尔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大块的石头已经松动了,劳尔不久将从这儿出来。

凯蒂正忙于涂抹,而约翰正用小刀把他们沿路走来的那些印记除掉,以免让劳尔利用。最后凯蒂满意了。她在那个头盖骨上涂满了亮粉,劳尔一旦出来,第一个看到的必将是它。她脱下衣服,准备走过河对岸去,水似乎更深更宽了,也许她还是弱者,但她终究谢绝了约翰的帮助,自己走了过去。

她走到对岸,回头看看她的杰作。发光的骷髅,看上去的确让人心惊跳。希望劳尔见到它时心脏病突发据声音来看,他不久就可以出来了。

凯蒂的衬衫开着,挽得高高的,以免被水弄湿。她的下身则是完全赤裸着的。她走到约翰身边。他也还没穿上衣服,正等着把皮肤晾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凯蒂喃喃地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想于那事儿吗,你这只疯狂的小母狗?出去以后再说吧,他们还在穷追不舍呢。”

凯蒂他,他的,嘴唇吻吻他的下巴。“我刚从地狱中回来:”她说,“我有想庆祝一下的冲动。”

“你怎么幸存下来的?”他的手指到了她的大腿中间.“我摔下去了,但摔得不太远.黑暗中我爬上来了,找不到原来的路,睡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了一条向上的路。”

“黑暗中吗?”

“黑暗中。哦,约翰,你想象不到的。”

“你的部滑得像天鹅绒.我告诉过你吗?”

“没有。”

“你的腿经常很凉,很滑。像块翡翠。”

“不太硬吧?”

“不,不硬,很柔和。”

“很柔和。”

“你的体毛也很诱人。我多希望我能看见你啊。”

“点亮火吧。”

“凯蒂,我会死在你的体内的。一旦你要了我,我就不肯再离开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不过只是一段时间;不久,我还会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而你也可以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到乐趣。不过,到时我一定会想念你的,你毕竟不同凡响。哦,上帝,”

他已经轻轻地进来了。她一阵快活。

他们最初的开始也是在一个山洞里。可那时的她和现在的她是多么不同啊。她现在已是个不易受伤的女人,不需任何人的保护.哦……

他们蹲在水边,洗着彼此的下身,然后穿上衣服,继续上路。

“我们怎么处理那些金子?”凯蒂问,“我不能忍受它们被他们握在手里。”

“让他们拿着走,他们跑不远的,他们将以偷窃的罪名被抓起来。这我可以作证,而你也可以指控他们谋杀你。”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这时他们不禁目瞪口呆。他们的出路已经被堵死了。凯蒂正兴高采烈,万没想到事情还会奇峰突起,变故迭出。她知道自己又陷入了绝境。前面是死路,而杀于则在其后紧迫。

“第一件事是不要落在他们的手心里,”约翰咕噜着说.“我们不知该从哪儿出去。”

“是的,我们不知道。但如果我们跟着劳尔,他就会把我们领出去的。所以现在立刻回到河边,那儿肯定还有一条路,即使没有,劳尔也会挖出一条来的。但千万不能让他把我们给抓住。”

他们立刻往回赶,约翰拖着她的手跑。

水似乎更深,来势更猛了。凯蒂很庆幸有约翰在旁边帮着她:当他们走到中流,本无以藏身的时候,皮尔那张郁的脸出现在了他们前面。

约翰的火把正高举着,照亮了他的脸。他嘶哑地喊了一声,迅速消失了。

他们尽可能快地向则走过去,“也许他没有意识是我们,”凯蒂气喘吁吁地说.“也许他本没有看见我们,只看见了火光,”约翰的声音很冷静.水流湍息,冷冷地,来势凶猛地朝他们袭来,凯蒂晃了晃,约翰一把抓住她,不然她几乎被水冲走了。他们索着向前走去,但为时已晚。皮尔像一头野兽似的窜了出来,凶猛地,后面跟着劳尔和艾米尔。

艾米尔算是三个人中较笨也较胆小的一个,看到发光的骷髅头以及两具从水中冒出来的赤裸的躯体,他吓得一声尖叫。捂住了脸,开始胡言乱语.皮尔和劳尔却没有么容易上当,皮尔上前几步,被他的主人拉住了。劳尔张着嘴,举起了枪。

约翰把火把对准了他的脸。这是一个错误,劳尔开始他,;他们都站在黑暗的河流上,劳尔一枪打来,他们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约翰扔下火把。火把沉了下去,不—会,它又随着水流慢慢地漂浮起采,旋转着。劳尔似乎已经忘了他们还可以做个有用的苦力帮他把金子抬出去,他心中似乎充满了恨意,鲜血淋淋的手摇晃着,抓着枪,又准备再来一下。

他开始疯狂地大笑。“我现在可逮到你们了。”他说.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杀了你们。”

“我们可以替你搬金子,”约翰说.他的手紧紧抓着凯蒂的。凯蒂并不介意。与曾经经历过的几次死里逃生相比,她觉得这样死倒没什么可怕的。

“不,”劳尔说,向前走几步,震落身上一些尘土。他真是令人望而生畏。他两手握枪,胳膊直直地朝前,向他们瞄准。

“我要先把你们打伤。”劳尔说,“等你们开始哀求,等你们痛得难以忍受,等你们开始流血,我就会杀了你们。”

“看你身后,”凯蒂高声叫道。

劳尔笑了。“你总把我想象得那么傻。”他扣动扳机,霎时乱石飞溅.凯蒂扶住约翰站好:劳尔又扣扳机,再次出。

皮尔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哝。水越涨越高,淹没了他们。

造物主又适时地出现了。岩石在水面上漂流,水流改道了。这条河,不久前还只能算一条宽宽的小溪,此刻已成了翻江倒海之势。岩石在水中崩裂,河流呜咽着,呼啸着,他们全被没在了水中。

劳尔的第三枪打过,偏离了方向。凯蒂和约翰被冲着往下走,水流太急,本势不可挡。他们的身后,艾米尔,皮尔和劳尔都在水中。

现在所有人的念头都只是活下去。凯蒂喘不过气,呛了一口水,又浮出水面,咳嗽,再沉下去——如此反反复复地被水捉弄着。她四处找着。约翰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她甚至没有发现背包是什么时候给冲走的,衬衫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心里剩下的念头是只有求助于上帝了。她无力跟这样的风浪搏击,任凭洪水把她往下冲,渐渐地沉没.这水最终将流到某个地方去吧,只有漂到哪儿算哪儿了。

她几乎失去了意识似地跟着水走,但忽然,她被冲到了一个海滩上。这是一个地下海滩,她躺在凉凉的鹅卵石上,听着海浪向她涌来,又退了回去。

这儿非常的冷。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疲累不堪的身体,试图搞清楚周围的环境。

她看得见。这并不是借助墙上那些绿莹莹的光而看到的。在这儿,有几缕微弱的太阳光已经进来了。

她的眼睛享受着这许久不见的日光。她能看到水面起伏的波浪,光线正是从它下面传进来的。

她的脑子已经太累了。但她还是把这种现象给分析出来了。河流流经一个管道,一个很短的管道。管道的另一头是山外,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在新鲜空气中,在自由的世界里。这时,水中有一个男人漂过了她身边。他浑身赤裸着,头向上抬,头发遮注了脸,一只胳膊举在水面上,被水冲着继续漂流。

她毫不犹豫,走回河边,吸了一口气,冲下水里。

水里的自然光线让她无法细看。有一支细流流出去,其余的水似乎又返回到山的深处。

这个男人不是约翰。是劳尔。

凯蒂游回去,坐在岸边生气地瞪着他。真是倒霉。劳尔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太阳上的青筋暴露出来。

“凯蒂,”他说,声音很。“你总能死里逃生。”

“我们可以出去,”凯蒂说,“你不能杀我。我们才刚刚逃过一劫。”

“我想杀你。”

“我们曾经有过快乐的时光,”凯蒂飞快地说.“我背叛你是因为你虐侍我。你知道我并不介意你是一个罪犯。约翰,索内尔也是罪犯,但他对我要好些。”

“你是他的女人。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们把你弄了过去。”

“你的英语讲得真,”凯蒂用一种欣赏的语气说.她的手背在背后,试图可以到一两块可以当武器的石头.但这场洪水把一切都冲得干干凈凈。“你知道你很漂亮吗?即使是现在,你的头发湿漉漉的,浑身狼狈不堪,依然楚楚动人。我看到你裸露的脯,非常想要它。不过延我更想要你死。”

“水流把我的衣服冲跑了。”凯蒂浑然不理会他话中的杀气。她笑笑,向他靠近些。“把我拿去吧,”她挑逗地说,“完事之后再把我杀死,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先和一个女人做爱,然后再杀死她。而我也将幸福地死在你的怀里。你是一个杰出的情人,劳尔。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好的一个。”

他抓住她的脯,“我想要你,”他嘶声说,“我不想杀死你,亲爱的凯蒂,但我必须这样做。你总是背叛我。”

她的手放到了水中。“在这么冷的地方你不可能跟我做爱,”她说,“我们上去,到太阳底下去做吧。”

劳尔大笑。她的手握着他的,深深地抓着,用力一拽。

结果令人满意。他身子往后一仰,尖声叫了起来。凯蒂又捏紧,又拽一下。他的头抬起来,她用闲的那只手朝他狠狠一击。这让他怒火中烧,他用手抓住了她,轻易地就把她拎了起来。他太有力气了。

他把她拖到水里,拖着她的头发往下按。她的手松了,心里升起一种绝望。

忽然,劳尔似乎晃了一下,手松开了,她迅速抬起头.约翰来了,救了她,给了劳尔重重一击。劳尔倒在水中,一直没再浮出来。

凯蒂和约翰终于爬到了阳光底下。他们舒舒服服地躺着,沐浴着煦暖的阳光,身体疲累而倦懒。他们的周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除了青山和蓝天,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当然,他们还能看到彼此。

他们沉沉地睡去,直至皮尔的到来惊醒了他们的好梦。

他看上去生龙活虎,来势凶凶。约翰和凯蒂交换了一下眼色,正准备把他再扔进水里去,这时,地平线的那一头,鲁西安和扬.马克出现了。

约翰拉过凯蒂的手,开始拼命地说.他们本是无法和这些人对抗的:约翰的一只胳膊扭伤了,而后面的两个人明显是有武器的。山路并不好走,但山上有数不清的灌木丛和小树林,大块的岩石分散在整座山上。他们可以和他们做捉迷藏的游戏,等到天黑再溜掉。

这是个不坏的主意。但扬.马克和鲁西安是不可低估的,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穿着鞋子。凯蒂和约翰的鞋子早不知扔哪儿去了。

凯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光着脚跑了这么长时间,她又累又疼,真是活受罪,还不如让他们给抓住呢。约翰跑得也不快。他的肋骨被劳尔伤了,此刻一用力,立刻伤口进裂,血渗了出来。

前面是一个光秃秃的山的,上面只有一块岩石可以藏身。眼看着扬.马克和鲁西安越逼越近,凯蒂和约翰只有继续跑,藏到岩石后。

靠着这块巨大的岩石,他们喘着气。“国际刑警”约翰说,“按说应该到了。可情况似乎有些变化。对不起,凯蒂。”

凯蒂伏在岩石上,双臂拥住它,脯也蹭着它。不料岩石转了一下,给她让出一条暗道。她惊讶地约翰笑笑,转身跑了进去。

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隧道,四周漆黑。她在里面奔跑着,觉得自己正恍如那个进入仙境中的艾丽斯.“快些跑,”约翰在她身后说.“一定要赶在他们到来之前藏起来。”

尽管他们赤着脚,脚步很轻盈,但还是震动了周围的环境,土块和灰尘都落了下来。似乎已经跑了很远很远了,确定鲁西安和扬.马克已经找不到他们了,他们这才放慢脚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约翰的肋骨还在流血。

这时,前面有一块硬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伸手,硬板奇异地转了一个角度,让他们进去,随即又关上厂.原来是一道铁门.这是一间神秘气息很浓的屋子。绿色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四周。他们的右边,是一条潺潺的小溪。前面是一个喷泉,喷泉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石柱,石柱上是一只羊,一个铜像,这是一只带着笑意的羊,眼睛在绿色的光线照耀下神采流溢。它的全身覆盖着亮丽的卷毛,生殖器和尾巴一样壮。

它的耳朵紧张地竖着,像在倾听什么。

再看过去,那儿就是她了,六英尺高,浑身泛着金色的光芒,高贵,优雅,圣洁美丽。阿弗罗蒂特,这个举世无双的绝代佳人,正神秘而遥远的微笑着。

这个是帕黎斯。他的肌鼓起,下肢描绘得非常仔细,非常可爱。他的屁股绷得紧紧的,大腿的曲线光滑而有力度感。一只胳膊伸出来,握着苹果。

约翰说,“他们没有把它埋下去。”

“没有。”

“这些希腊人,他们怎么能创造出这么美的身体.”

“如此完美,简直是太神圣了,”凯蒂的嗓音发颤。

约翰坐下来。“我感觉不太舒服,”他说.“我给你洗洗伤口,也许我们可以在这儿休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介意。”凯蒂看看这个雕像。

“这是神圣的事情,”约翰说,“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

凯蒂洗洗他的肋骨,两人各自洗洗脸和身子。水泼在身上的感觉好极了。

这儿的地面全是软软的草。空气暖暖的,太阳光透进来,全给变成了淡淡的绿色。他们惬意地睡觉了。

凯蒂一觉醒来,看到帕黎斯正看着她。她喜欢他赤裸的英俊的样子。然后她发现他也特别厉害地勃起了。帕黎斯是一个完美的成年男子的形象,所以他的部也被骄傲地表现出来。

“你爱海伦,不是爱的阿弗罗蒂特,”她说,她感到非常舒服,除了肚子有点饿.她的骨头全部放松了,疼痛全部消于无痕。她很温暖。

她无看看阿弗罗蒂特。忽庸置疑,所有的男人都爱她。她的漂亮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她看上去的确迷人。

帕黎斯走过来,跪在她身边。“你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神,”她说.他是男人,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她他的生殖器,觉得它暖暖的。如铜给人的手感如此光滑,如此好,正适合做男人的生殖器。真好。

她梦呓般地躺着,抚着这雕像的.帕黎斯应和着她,她的眉毛。她的思想立时如水般清澈透明起来。

她他的囊,发现它们正在自己的手心里跳动。他的体毛亮泽如丝,她的手放在他身下,伸出一个手指从他囊后面进去,这样反复做了几次,发现他正快活得大笑,身体随之颤抖。

她抬头看看他的脸。那是一张古典的希腊似的英俊的脸庞,正对她微笑。他的头发卷曲着,盖住了整个头部,垂到脖子,前面额头上也有一两缕.他头上戴着一顶闪亮的铜帽,凯蒂羞涩地它,很暖,很舒适.她他结实的肩膀,感觉到他的肌特别发达.她的手在他身上贪婪地着。这个男人有着一种魔法一般的力量,叫人着迷,叫人沉醉。

他慢慢俯身靠向她,强壮的身体覆盖住了她。她用胳膊高兴地搂住他。“谢谢你在这儿看着我,照料着我,”她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他的皮肤很香,有一种美妙的气息。

她示意她阿弗罗蒂特正在看着她,“谢谢你照顾了我的情人,”她说.那具巨大的身体无声地笑了,轻轻颤动,他觉得他的部,长长的,已经开始滑进自己的大腿中间.她分开两腿,让他能顺利地进去。她身上男人的四肢正在颤抖,一直是很活跃的,正跃跃欲试地向里闯.她的体内一阵痉挛,一阵疼痛,然后一切都好了。他们如鱼得水。

这是一种超越了爱的纯凈又珍贵的快感。她又凶猛又有力又明亮,她自己快要融化其中了她的身体在燃烧。她在呻吟。他的手抚着她的身子。身体压着她,一阵—阵向她刺来。她的身体随之有节奏地震颤。

她感到他悄悄抬起身,离去了。她也能确定,他正在大笑。

她睡着了。

弗尔密斯在国际刑警组织之前发现了他们。终于得到解脱了,当晚,他们爬出神像室,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走下山。一见到光,他们立刻趋步向前。弗尔密斯看到他们赤裸裸的样子人笑不已,但也给他们找了衣服穿上。

国际刑警,连同阿尔巴尼亚安全力量,最后终于到达了。弗尔密斯早抓到了扬.马克与鲁西安,并把他们绑了起来,警察铐上了他们。皮尔在和约翰搏斗时被凯蒂打破了脑袋正晕头转向之际,警察找到了他。

他们全部围坐在弗两密斯的营寨之内。凯蒂和约翰正抱怨没人及时赶到前去救援他们,这时外面忽然又天摇地动起来。

山峰颤动着,呻吟着,地面在摇晃,停停歇歇。凯蒂的脸色雪白,心脏正不规则地跳着,这真是种不愉快的生活体验。

地面上落下了许多碎片和灰尘.一切又结束了。约翰和凯蒂走出去散步。

他们谁也没有谈论那座雕塑。他们只是在山谷中穿行,但不自觉是沿着下山时的路回去的。

而此刻,一切早巳面目全非,无可辨认了。地面的构造发生了新的变化,岩石正沿着倾斜的山脉滚下来。

“阿弗罗蒂特,”凯蒂说.“她想呆在那儿,”约翰接着说.他们坐下,看着彼此,“你是个考古学家,”凯蒂平静地说.“如果你找到了阿弗罗蒂特和帕黎斯,你的名字将会载人史册。”

约翰脸红了,像个十多岁的少年。“她呆在她喜欢呆的地方更好。”他笨拙地解释道。

凯蒂平静地望着他。“我们在神像室里睡过.”她过了一会儿说.“我们是安全的:他们护佑了我们的安全。”约翰觉得自己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卫护着。

“我们为他们做了什么呢?”凯蒂问。

沉默。还是沉默。黑夜已让所有人失去了时空概念,他们觉得自己宛如处于中世纪里。明天,当太阳升起时,他们又将回到现实,跟随际刑警和阿尔巴尼亚安全力量一起走。m.hebao.la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约翰说:“一切宛如一场梦。”

“是的。”凯蒂说.神像室里那一幕,阿弗罗蒂特和帕黎斯,都是梦境。那是一个神迹随处可见的时代。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倾斜的山洞。月光照在洞的底部,他们找了一些火把,下山了。

阿弗罗蒂特已经用她的方式对他们表示感谢了。大山把它再也不需要的东西吞吐出来。

洞内,有一个发光的头盖骨。死了的艾米尔。一些罗马上兵的铠甲,以及两柜金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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