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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宇间有些怅然,睫毛低垂,一丝恍神浮现在如玉般温润的面庞上,像是还处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可是,该说得我都已经说了……
等他有了反应,怕是天都黑了。
温玉守了我多少年?
恐怕不是旁人所说的二十年……或许有了百来年……
从魂怀,到孕育,乃至生下来将我哺气,让我这躯壳缓慢成长,一日日,一年年……期盼着我那游荡在三界之外的魂魄能早日回归。
这样的人,却也能熬得住。
甚至能在我醒来的时候,一刻都不提及从前。
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指轻柔的摩挲他的眼角,贴近了上来,嘴凑在他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半亲昵半责备地说,“为何不在这儿为我……画上蓝蝶,你想让我永永世世都记不起你,找不着你,你才舒心么。”
他身子一震,手也用了力气将我拥紧,急切地想看我的眼,无奈眼神却没了焦距,只得将头枕在我的颈处,“卿儿。”
他心跳得很快,口起伏。
“你……”声音断断续续,也没多少底气,少了闲若多了份局促,这会儿不似仙子一般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间男子,“你都想起来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我并没有想起来。”我摇着头,笑望着他说,“本想早些告诉你,却怕你不信,我昏迷的这些日子去到了一个地方,神交邂逅了名仙姿傲骨的男子,他生淡薄,处处防备且不信任人,旁人唤他主公,可我却知道他是我的温玉……”我手抚上他的眉宇,一点他的额头,让他浑身一颤,我继而笑了放缓呼吸浅浅亲上他的嘴角,“他待我不好,可我却为他凤凰涅了磐……是不是很伟大?”
他呼吸声急促了起来,翻着身子一把反扑,躺椅却只有那般大小,衣料下滑,一不留神我们双双都坠到了地上,幸好有枯叶地面也很软,他撑着身子一张俊脸对着我,自己还没稳住身子却急迫地想拥着我坐起,一脸的焦急和不忍,“摔疼了么,是我不好。”
“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是你不好。”我将他有些想从我身上撤离的手,拉近,重新置放在自己的腰间,一本正经儿的说,“这么些年来,你从来只顾及自己。”
他一脸的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低下头,无声地抚着我的头,手腕使着力气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搂紧,“没……”
没?!
居然敢说没,好……老娘我一个个给你数。
我扳着手指数上了瘾,“要你莫魂怀,你却一意孤行;屡次想与你在一起却将我推开好远;蝶也不画,让你保重身子还任着子让自己眼瞎,对了……”我秀眉蹙着,拽着他的衣衫前襟,恶狠狠的补一句,“还赏我这么多美男,让我行成人礼,你真是坏透了。”
“不魂怀,你便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知道那是你是骗我的……”他低垂着头,望着一处,以至眉梢有些斜入发,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抹红云,有些喘,“卿儿,你莫再动了,我有些难……受。”
难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让你前世这般讨厌,该让你吃点“苦头”了。
他突然而然哽出喉的声音,这叫一个急促,倒像是呻吟。
我像是没听到,依旧维持着亲热的姿势坐在他怀里,依偎得更紧近了,搂着他的脖子,坐是坐着,可却一点儿也不安分,“继续说……可不准停。”
“你在何处学来的这般坏,呃……”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好听极了,清醇如泉中却也愈发的感了。
此刻,我相信没人敢靠近我们……
因为,本娘子正耍流氓似的跨坐在温玉的身上,暧昧的摩挲着,微晃着身子,带着笑意的望着神情有些不自,隐忍欲望的温玉。
啊……八是偶不害臊,只要他看不见偶,偶便不臊。
“温玉,舒服么。”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热源正蠢蠢欲动地顶在我的腹部间,便使坏贴近他,挤压着。
他呼吸急促了。
隔着两人的布料,摩擦,一寸一寸的动着,正因为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灼热与硬挺,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喉咙嚅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轻缓的开了口,“我那会儿变成了女人,而且以为自己再也恢复不来男儿身了,那时候的我画了蝶又怎么样……弘氰他学着我也是好的,起码他是个男子,卿儿。”他抓紧我的衣,“当我知道你变身了,我满是兴奋,逼你与我交好,结果你就跑了……随着诗楠去了乾国躲我远远的,我还能奢求什么。”
我沉默了。
他比我更沉默。
沉默的结果是……我感受到了他口的起伏,搂在我背后的手愈发用力的,身子也动了起来,隔着那料子一点没一下地冲撞着我。
看吧……
激起他的伤心事儿了,这会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真是玩火自焚— —||
“你别……”
“你知道么,那时候我看着他们抱你上床行成人礼,我甚至后悔将你生下来,你忘了我……忘了,我却得承受这一切的痛苦。或许,当初随你一起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他睫毛长长,却也难掩悲伤,“这都是我的命……我亏欠你太多了,我想了很多遍,如果这回你又因我而死,我何止是瞎了这双眼,命我也不想要了,我再也不想独在这世间了。”
我慌忙捂住了他的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你我都该庆幸,还活着……”
“卿儿,你那一世与我说的话,还算数么。”
我笑了,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眼里冲出来的是什么,湿湿的。
他抚上了我眼角的泪,也没再说话,埋在我颈窝只是更紧地拥住了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一般,骨头都是疼的,却伴着酥麻与甜,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他说,卿儿,从今以后每早你替我描蝶好么……
我等着一天,已经好久了。
你唤我作相公,我称你为娘子,卿儿……别哭,你若常欢喜,我也舒展颜。
他浅浅温且柔的说着,动作却与话语不太一致,所不敢贸然行事,却也弄得我发软,浑身动弹不得,隔着料子我竟然濡湿了,他熟门熟路的,一下接一下,时轻时重,时缓时疾,力道也把握得很好,被他所顶之处,一阵酥麻麻的的快感蔓延开来,身子也像是浪尖上的一叶舟,荡得人神志也有些恍惚了。
一辈子有多长,
我等着一刻,何止一辈子。
“温玉小公子,以后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永远……”
一阵花香袭来,花瓣洒下来不少。
恍然如玉的面庞,繁花缤纷,他嘴角浅浅带笑,单说一字,“好。”
后来,
后来的后来,我不知道他还有无对我做其他的事,反正我累乏极了,早早合了眼,我做了个梦,梦里繁花似锦,我坐在温玉的怀里,远处绿荫里却荡着一抹红衫,颜色是那么鲜艳刺眼,在风中执拗的张扬,却让人心生悲悯。
一双凤眸,平日里媚态百般,如今却冷到让人想哭。
猛的一下,我也被吓醒了。
一身的冷汗,惨兮兮的。
“怎么了?何不多睡一会儿……”温玉抚着我的头,关怀的补了一句,“还不到一个时辰,时候还早。”
“刚有人来过么?”
“没。”他摇摇头。
我想起身,却发现他倒抽了一口气,这会儿才发现,原来一直被我垫在头下的软枕头是他的腿,立马爬起了身子,“你这是做什么,身子还虚弱着难能让我这么糟蹋,到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不算‘糟蹋’物尽其所用。”他苦笑了一下,“拉我一把,我还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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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姿飒爽地走了几步,想调戏像个爷儿们似的把他拉起来,却发现船在袍子下的裤裆,有些凉……低头一看……
袍子下摆一角和裤裆处有些诡异的白浊……
嗯。
这玩意儿,值得研究。
再斜睨一眼温玉,这家伙一身倒是整洁。
“那个……”他倒是反应得快,“自己身上的比较好打理,可你的我看不见……又不能,怕把你弄醒,想着等你睡饱了再换袍子……可是听了半晌,也没有一个侍女过来。”
你,耍我的吧。
咱们这儿这么大动静,还有哪个侍女吃饱了撑着,敢过来的。
真是服了他了,这样的借口都能编出来。
不过,俗话说得好,雄动物总是习惯在自己的东西上做些记号好归属拥有权,这么看来……脱了这一身袍子,温玉再怎么神仙似的人,也免不了俗。
温玉=雄动物?!
这么想着,心情就大好,嘴也上翘了。
“我去那边换件袍子,等着。”我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补一句,“晚上我睡你那里。”
他微笑,心情看似比我还好,一个简单的字,话音又有些上扬,“好。”
我甩着袍子下摆,一路小跑,屁颠屁颠的。
没跑多远,却踩到了一些零碎的东西,身子一踉跄……差点没摔一跤,站稳了,盯眼一看……乖乖……谁这么大方啊,一地的奇异青果,好香啊,可惜了这炖……应该是鹿脯。
奇异青果片腌制的鹿脯?!
我吓得不轻……忙四处望着,一棵巨大的树苍翠葱郁,地上落叶很多,看着像梧桐……一抹红衫就隐在它后头,弘氰就这么颓废地坐在地上,手抱膝盖,脸埋在腿间,一声不吭,像是沉思……总之他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我立马蹲下,趴着身子,偷偷,转身想溜,
结果一个声音冷冷得响起,“看见我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