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饮圣水
不仅当事人容四海傻在了原地,就连夙昔日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反应过来后立即一个箭步冲到他们身边,硬生生地将容四海从童恩的十手指里拽了出来,藏在自己身后。
童恩急了,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朝夙昔日伸出手心,讨人。“还给我!”
夙昔日直接了当地摇摇头,板着脸道:“所有珍贵致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计较地送给你,但她是我的人,免谈。”
“你不讲理,你强取豪夺!”童恩没辙,一个劲地跺脚示威,“方才明明是我抱着她的!”
小巫的三脚猫功夫在大巫面前就如同玩杂耍一般滑稽,夙昔日不为所动地挑挑眉,道:“但在童恩抱住她之前,本王貌似早已先行一步完成了这个动作。”
童恩被夙昔日堵得哑口无言,唯有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容四海。容四海却无奈地耸了耸肩,意思是她也帮不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童恩见当前形式不利于自己,干脆先转身跑开了,另寻他日再来。
干脆先转身撒丫自子跑了。
夙昔日若有所思的望着童恩跑的飞快的身影,似被勾起了一段回忆,忽然喃喃开口道:“自从他死后,童恩的格就变得孤僻怪异,极少对身边的人敞开心扉,甚至十分仇视与我来往亲昵的那些情人们,经常换着花样整蛊他们。”
容四海侧聆听着点了点头,心想夙昔日话中的“他”指的应当是云青雨。
“你是个例外。”夙昔日回头了容四海的秀发,略显不解道:“童恩似乎并不排斥你,甚至会主动与你接触。”
容四海訕笑道:“其实初次见面时他还不怀好意的欲将我捻出王府,但后来不知为何便作罢了,莫名其妙的与我熟络起来。”
夙昔日莞尔一笑,道:“如此也好,往后大家都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你能与童恩相处得其乐融融我便放心了。”
容四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照方才的情况看,与童恩产生纷争的人貌似并非她,而是他。
==========
很快便再次遇到童恩,那时容四海正在逗雪球玩,自从人形冰山颜如玉走之后这小家伙就一直郁郁寡欢的,除了吃与睡、其他状态都提不起神。容四海不由得心疼,便四处寻了美食来喂它,雪球的胃口简直就是无底洞,永远没有填饱的期限。若不是困了需要睡眠,它的小嘴可以日夜不停地咀嚼吞咽食物,这一点让容四海惊叹之余又十分佩服,私底下给它取了个花名,叫小吃货。
小吃货此刻正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吃掉螃蟹,用爪子去敲吧,敲不开,用利牙去咬吧,稍不注意便咬得个稀巴烂,满嘴皆是碎壳。
正对着硕大的螃蟹烦恼从何下口时,门外突然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一只满身肥的京巴狗,不由分说地张开血盆大口、抢走了摆在雪球面前的那只螃蟹,“嘎吱嘎吱”嚼得既脆又响,没过几秒便囫囵吞枣地一扫而光。
容四海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以食为天的雪球则是愤怒到了极点,鼻腔里发出浓重的喷气声,洁白的毛发也因情绪激动而迅速地向四周炸开来,似一只刺猬。它龇牙咧嘴地朝京巴狗扑去,虽然个头小了不止两倍,但动作却极为敏捷,趴在京巴狗的后背上怎么也甩不下来,尖利的獠牙一旦逮中对方的耳朵便死死咬住不放,痛得京巴狗连连惨叫,在地上打滚。
两只狗搏斗一番后都喘起了气,京巴狗耷拉着的耳朵上沾满了血迹和雪球的口水,而雪球原本洁白无暇的毛发也被地上灰尘玷污得脏兮兮的、不堪入目。
容四海觉得袖手旁观不是个办法,正欲出手把雪球抱走,却被一道声音阻拦了,“狗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让它们继续吧,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容四海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童恩面带笑意的轮廓,问:“这只京巴狗是你养的?”
“嗯。”童恩点点头,道:“香香的嗅觉可灵了,方才在庭院里散步,它突然朝这边飞奔而来,大概是闻到的香味了。”
“……没错,雪球就是因此才跟它打起来的。”容四海无奈地耸耸肩。
童恩随意瞄了雪球几眼,道:“它似乎长胖了不少,王爷刚将它抱回府里时,才一个巴掌般大小。”
容四海捂嘴轻笑,“成日非吃既睡,不胖才怪。”
“得注意克制些了。”童恩突然沉下脸,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否则来日胖成香香这般模样可就惨了,都没有狗肯跟它亲热。”
两人聊得正尽兴时,香荷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大步流星地走到童恩面前,皱紧眉头道:“童公子啊,每到这个该喝圣水的时辰你就玩失踪,求您让奴婢省省心吧。”
童恩板着面孔,义正言辞地否决,“不行!”
香荷愁眉苦脸着央求道:“童公子啊,前些日子王爷不在府里,你尚且能每日这般蒙混过去,但如今王爷回来了,您若是不配合,奴婢可无法向王爷交差了。”
童恩蛮不讲理地将头扭到一边去,道:“挨骂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会喝的,有本事你便动用蛮力逼我就范呗。”
香荷垂首抹了一把酸辛泪,委屈地撅着嘴巴道:“放眼偌大的王府,估计也就仅有王爷是你的对手,奴婢连把剑都提不起,童公子这不是故意为难奴婢么。”
童恩坏笑着做了一个鬼脸,“那也要怪你没本事。”
香荷实在拿这个小顽童没辙,唯有泪眼模糊地望着一旁的容四海,可怜兮兮地说:“容姑娘,童公子愿意听你的,你帮奴婢劝劝他吧。”
话毕,将置着圣水的托盘递到了她的面前。容四海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这个烂摊子,香荷这古灵怪的丫鬟竟然先发制人地将托盘往桌上一撂,接着便极不负责任地一溜烟跑了出去。
“容姑娘,这差事就拜托你了,奴婢晚些再来收碗!”
容四海望着平静的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发怔,这时,方才始终忙着吼叫干架的雪球突然停下动作,转过身来一个飞跃跳到了桌面上,对着瓷碗中的圣水好奇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接着将小脑袋探进碗口里,伸出嫩粉色的舌尖轻轻地舔了一口。
容四海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惊叫一声,完了!这狗崽子要怀上夙昔日的第一个孩子了!
“快,快想办法让它吐出来!”容四海指着雪球吼道。
童恩却并不为其所动,不疾不徐道:“无妨,那圣水里仅仅融入了三王爷一人的血,并无任何功效,小狗喝了什么事都没有。”
若不是他点明,容四海险些忘了这茬,圣水必须融入夫妻双方的血并且为其中一人所饮方能发挥作用,因此刚刚雪球误舔的那一碗与普通的井水大同小异。
此事万万不可传入夙昔日的耳中,若是被他晓得自己的骨仅有一步之差便会由一只公狗来孕育,估计一怒之下会将失责的香荷拖出去斩了。
容四海连忙冲上前去,将瓷碗从雪球的嘴巴里抢了回来,所幸雪球对这无味无色的圣水兴趣不大,毫不反抗地由着容四海去了。
童恩“嗖”地一声躲到屏风后面,藏得严严实实的,脸都不露。“别让我喝,我不会喝的。”
容四海抿唇思考了片刻,点头道:“好,你说不喝便不喝。”
答得太干脆,童恩半信半疑,“当真?”
“骗你做什么!方才香荷说整个王府唯独王爷足以做你的对手,就凭我这蹩脚的三脚猫功夫,只要你不愿意,我又能奈你何。”
或是觉得容四海言之有理,童恩不再疑虑,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容四海果然守信用地未逼迫他做什么,只是不解地问:“为何如此排斥喝圣水呢?”
“喝了会怀孕。”
“不喜欢小孩子吗?”
童恩缓缓摇了摇头,纯洁的面容笼罩着一层罕见的深沉,蹙着眉头道:“你不
觉得很荒诞吗!?……明明是两个仅有兄弟之情的人,如今却叫我成为三王爷的王妃,怀他的孩子!”
容四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吞吐道:“这也是为了避免皇上将你纳入后的无奈之举。”
“那又如何,我宁愿进也绝不喝圣水,更不会成为王妃。”童恩的语气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字字有力地撞击着容四海的内心,“三王妃已经有过一位,也永远只会有一位。我不允许任何人改变这个历史,包括我自己。”
容四海莫名地眼前一黑,全身无力,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童恩走后,她独自一人趴在圆桌上,百无聊赖地对着剩下的半碗圣水发呆。
这让童恩恨之入骨的东西,于她而言或许却是一种难得的奢侈品。
喝了当真会怀孕吗?
倘若得知她有喜了,夙昔日会有什么反应呢?
反正开花结果的时间至少需要两年,没准在那之前她早已通过正常渠道怀上胎儿了,因此即便现在冒险偷偷地喝一回圣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念及此,她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狠下心来咬破指腹,硬生生挤出几滴血滴入圣水中。这水果然有其神奇之处,鲜血竟无法将它染红,反被它的清澈透明所融合,丝毫看不曾有血流入的痕迹。
容四海的双唇吻上瓷碗的边缘,垂眸浅尝了一口,心跳顿时变得飞快,几乎欲从腔处冲破出来。
“快住手!”房门突然猛地被人从外踹开,夙昔日不知何时已如风驰电挚般临至她跟前,从她手中夺过瓷碗,毫不犹豫地摔向冰冷的地面。“我不是同你讲过了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四海目光呆滞地望着满地七零八落的碎片,半晌才回过神来,抬眸对夙昔日笑靥如花道:“何必如此紧张,不过是一碗只融了你的血的圣水,我喝口尝尝鲜罢了。”
“你骗不了我。”夙昔日抓起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吸吮,舔舐掉伤口处的血迹。“为何不乖乖听话?”
人证物证都被逮中,容四海无法再辩驳,挫败地垂下头,低声道:“一时鬼迷心窍了,对不起。”
“我并不怪你,该道歉的人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夙昔日柔声将她搂入怀中,俯身轻如海鸥点水地吻住她的双唇,却始终只在外流连摩挲,细细品味,并未进一步往内探索。
半晌他不舍地松开容四海盈盈一握的腰肢,深邃的墨瞳里流露出淡淡温情,道:“今夜我歇在书房,你先睡吧,待会儿吩咐下人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还有,以后不准再瞒着我做此事。”
容四海沉默着点了点头,心中的隐隐不安却并未因他的宽容与温情而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知怎么了,码字竟然比做作业还难受还痛苦,码久了头竟然会发晕……
完了完了,我到了传说中的厌倦期了么……
这一章三千字写得我要死要活的……呜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