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俊俏公子？当众调戏！
新朝有东西南北四个境地，而四个境地中最为繁荣的便是东境。尽管东境地域不大，但是其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平旦的平原最为适合人类居住，巨大的流动人口数量让东境一年四季都十分的繁华，更别提新年的集市了，岂能是用“十分热闹”便能够形容的？
路略宽的地方两侧是东境数一数二的商铺，有钱庄，有盐铺，有卖珠宝首饰衣服料子的，当然必然也有楚家的“江福楼”，店铺里的伙计们则在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好不热闹。而商铺与商铺间的空隙处则有一些小摊子，卖着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小摊贩们在路的一旁使劲浑身解数大声吆喝着，想要吸引更多的客人。路略窄的地方两侧则是一些较小的商铺，卖一些有米拆眼之类的生活用品，尽管人也不少但同主道上的情形相比却还是略显冷清了。
尽管楚小梁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一天到晚总是往外跑，但是她跑的目的地也仅仅是江福楼而已，更何况往年这个时候她总是早出晚归，何时有空上街？更别提看到这么多的人了。因此，当楚小梁提着菜篮子从杜府的侧门走到街上时，瞬间目瞪口呆了。一直都知道东境的集市十分的热闹，却不曾料到竟会有如此多的人。
“比我半个月看到的人还多啊。”瞧着如此情形，楚小梁略微皱起眉头，揣着菜篮子义无反顾的挤进人海中，边走边略带不满的嘀咕着，“如此一来，何时才能走到西边的米店啊？”
虽然现在正值冬天，天气寒冷，但是当不停地在人流中被挤来挤去的楚小梁历尽千辛万苦到达西边米店时，她竟觉得身体在微微的冒汗，于是双手十指并在一起，拼成一个扇子模样在脑袋边扇了又扇。
只是还未等楚小梁喘过气来，店里的伙计一个眼见便瞧见了她，极其热情的招呼道：“楚三娘今儿打算买什么？”
楚小梁对着店伙计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上回来买黑米的时候，你家掌柜说是没有了，不知这次有没有？”
“好嘞。楚三娘，走这边。”店伙计边低声哈腰的笑着说边领着楚小梁往左边走，“楚三娘，你今儿来的真是时候。这是前两天刚从南境运来的新鲜黑米。你瞧瞧，这黑米怎样？”
楚小梁闻言后，随意的用手拨了一拨米袋中的米粒，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又弯腰从米袋里挑出了一粒黑米粒放在嘴里咬了一咬，细细品尝了下，即笑颜逐开道：“店伙计，这黑米不错，我要五合。”
“好嘞，没问题。那楚三娘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给你称五合黑米。”店伙计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
“好的。”楚小梁点头笑道。人逢喜事神爽。于楚小梁而言，没有比找到好的食材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正当楚小梁在一旁欢喜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了：“敢问这位姑娘，这黑米的好坏是怎么看的？”
听见有人喊自己，楚小梁转过身向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锦衣袍子的陌生男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看着来者，楚小梁在脑海中迅速的思索着这个人是谁，却始终想不起来。于是她微微蹙起眉头，扁着个小嘴问道：“你是？”
“人。”陌生男子双唇上下合动着，轻轻地吐出这么一个字。
楚小梁不理会那人的回答，微微偏侧着仰起头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子。
耳鬓两侧乌黑的发丝被随意的梳在了一起，又被一个紫色的冠顶罩了起来，在冠顶下方，一玉制的叉子□了冠顶里以此固定住头发和冠顶，未被梳起来的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光洁的额头被额前有几缕未被完全梳进去的刘海有意无意的遮挡住了一部分，一对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令人只瞧一眼便会沦陷进去的桃花眼，高而又直挺的鼻梁，一张似合似开的红唇将白皙的脸衬的更赏心悦目；暗红色的锦衣袍子上绣有一些淡淡的暗纹，而袍子的底端则是绣有若隐若现的暗竹纹路，袍子的领口以及袖口都被缝上了密密的一圈白色的毛，透过领口一层又一层的领子，不难看出里面还有好几层的衣服。
冬日本就是一个人人都穿着很多衣服的季节，这样的穿法难免会令人看上去略显臃肿，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像是丝毫不受影响般。这样的男子站在任何人眼前都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大声叫“好一个俊俏的公子”！
只是任何人里不包括楚小梁。楚小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后，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觉得男子的桃花眼很好看，好看到可以和尹荣有的一比。这么想着，楚小梁便也不自觉的道：“桃花眼。”
“我不是桃花眼，我是人。”看着楚小梁对着自己扫视了一番后却说道“桃花眼”三个字，程靳云忍不住轻声提醒，随即挑了挑眉，戏谑道：“这位姑娘莫不是连人和桃花眼也分不清？”
被眼前的陌生男子这么一说，楚小梁心下有些不舒服了，这人和尹荣的眼睛一样漂亮，怎么说话就这么难听呢？果然，这人和大哥是一个类型的人。长得漂亮嘴巴毒！如此想着，楚小梁对眼前的男子有点微微的排斥，但是碍于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该到的礼数还是要到的。娘亲说过，若是有人问问题，倘若是你知道的，便要告知。
“这黑米的好坏其实很容易看出来。瞧黑米的好坏一般有三种办法，其一是看其色泽和外观，其二是闻其气味，其三是品其味。第一，从色泽和外观上来看，好的黑米应当是米粒大小均匀，且粒粒饱满，很少有碎米，米粒上也很少有裂纹，且无虫，不含杂质。若是质地次之的黑米则是大小不均匀，且碎米略多。”一遇到和吃有关的东西，楚小梁总是会眼冒金光，一反事不关心的状态，且会越讲越入神，此时的楚小梁便是这个状态。
“哦？那其二呢？”
“其二也很简单。”楚小梁弯下腰从米袋中拿起一小把米粒放在手掌心中，道，“对着黑米哈一口气，好的黑米具有清香味，并且无异味，反之，质量次等的黑米则会有意味。”说完这些话，楚小梁从米粒堆中挑出其中一粒黑米递给眼前的陌生男子，随即咧开嘴角笑着说道：“其三呢，比其一和其二更加简单。你先咬咬嚼嚼看。”
程靳云接过楚小梁递来的黑米，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起来，只觉得一股微甜的甜意溢满了整个口腔。
“公子觉得如何？”楚小梁笑道。
“一口咬下去之后，觉得微甜。”程靳云轻微的抿了抿嘴，细细回味之后说道。
“没错，上等的优质黑米一口咬下咀嚼之后是觉得微甜的，没有任何的异味。而下等的黑米则是有一股酸臭味，霉味，异味很强。”楚小梁微微眯起眼睛，抿嘴一笑道。
“哦？”程靳云笑道，“看来你对黑米很有了解。”
“公子承让了。我只是喜欢一切和做饭有关的东西而已，很了解称不上，也就是比较了解。”楚小梁客客气气的说道，可是话语中却是满满的自信。这想来也是，楚小梁除了做饭之外，其余基本没有一个是擅长的。
“你很有自信。”程靳云面带笑容，嘴角上扬笑道说。
“恩。还行吧。”楚小梁自信满满的回答道，心中也想着，若是连对食材也不了解的话，我又怎么能胜任江福楼厨子这一职，又怎能满足杜府家的千金呢？
不过……杜府家的千金……
一想到杜府家的千金，楚小梁只觉得有一丝冷汗从背脊开始冒了出来，心下顿时喊道，不好！她似乎还没有完成杜府家千金给安排的事情啊！
楚小梁心中凉了半截，后面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楚三娘，这里有六合黑米，掌柜的说多送一合黑米给你。”正当楚小梁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店伙计从另一边走出来笑脸道。
“谢谢你了，伙计。”结果店伙计给的六合黑米，楚小梁匆匆忙忙的装入菜篮子中，随即转身便要离去。只是，她这边才刚刚走过那个陌生男子身边，便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拉住了。
楚小梁有些迷茫的扭过脖子，茫然的问道：“公子还有何事？”不是就问了怎样分辨黑米的好坏么？她已经告诉他了啊，他怎么还拉她的手呀？
“敢问如何称呼姑娘？”程靳云的一双桃花眼紧紧直视着楚小梁那双丝毫不带一丝媚惑反而呆呆的狐狸眼，笑问道。
“楚三娘。”楚小梁老老实实的交待道。这下可以放她走了吧？
“若是在下以后还有问题想要请教姑娘，敢问该怎样才能找到姑娘？”
“贴寻人启事。”楚小梁大眼瞪小眼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想也没想的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哦？那该怎么贴？”
“用手贴。”楚小梁看着眼前的人还没有放送的迹象，心下便有些不满了。
“姑娘是否有些不乐意在下一直都这么拉着你的手了？”看着楚小梁的将心里话都写在脸上
的表情，程靳云突地心中一乐，狡黠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笑问道。
非到十分关键时刻，楚小梁绝不是一个识时务者的人。就像此刻，在听完程靳云的话之后，楚小梁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恩。对的。”
“可是在下不想放。”程靳云继续‘调戏’道。
“为什么？”听着眼前男子的话，楚小梁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莫非是……
“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没吃药就出门了？不然怎么脑子不清楚了呢？告诉你啊，我不是大夫啊，我只是一个厨子，我只会做饭啊。你要是想找大夫的话，出门右拐然后左拐再笔直走就是了，王家医馆里的王大夫治好过很多人，隔壁的隔壁的二李子以前也患过和你差不多的病，总是喜欢胡说话，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楚小梁一脸严肃的对着程靳云以缓慢的语气不急不躁的说道，末了还正经的点了点头又加了句，“信我，没错的。”
程靳云看着楚小梁这般模样，心下更是乐得翻了天，真真是天眷他啊，竟让他找到了这么一个活宝。
“我没生病，也不需要找大夫。”程靳云缓缓的说道，随即又挑了挑眉，一些狡黠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上，弯了弯腰，将唇凑近楚小梁的耳边，轻声道，“我只是想，这黑米的味道尝过了，不知道……姑娘你的味道尝起来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