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

虽然比预产期早了几天，生产的过程倒还顺利自然生产，母子平安。几个小时后，我成了第一个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的人。

&l;3750克，男孩&r;

红红的小脸，紧闭的眼睛，攥着拳头的小手，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l;小西姐，快帮我数数几” >手指脚趾。&r;躺在病床上的刘燕虚弱的说。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刚才她还嚷着不行了，要求剖腹产呢。

我笑笑：&l;数过了，是个健康的男孩，你看。&r;我把孩子放低，给她看。

到底是做了妈妈的人，刘燕眼里满是慈爱的神情，一直盯着孩子看，直到护士抱起孩子，送去育婴室。

我陪着刘燕，跟在她的病床后走出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产生错觉，好像刚刚在生死间走过一趟的人是我。

叶飞还守在门口，见我们出来，立刻走上前问：&l;怎么样&r;

我如释重负的对他笑：&l;很顺利，胖小子，七斤半。&r;

叶飞赞道：&l;呵刘燕儿，你真行&r;

刘燕用不大却很得意的声音说：&l;那是，这么胖不是白长的。&r;

我想起还没告诉虎子，忙把手机递给叶飞：&l;快给虎子打个电话，给他报喜。&r;

护工推着刘燕回病房，我回头看看，叶飞落在后面，正满脸笑容的跟虎子说&l;恭喜&r;。

我已经自作主张帮刘燕定了单人病房，她关心的问多少钱，被我堵住：&l;你别管这些了，好好养好身体吧后面有你累的呢&r;

刘燕笑笑，隔了一会儿又说：&l;真要谢谢你和叶飞哥，要不是你们&r;

我打断她：&l;我是你姐，虎子不能来，我陪你不一样嘛再说，我看你一路上跟叶飞斗嘴斗得挺欢的，就知道你准没事。&r;

正说着，叶飞敲敲门：&l;我能进来么虎子要和刘燕说话。&r;

我接过手机递给刘燕，她喊了一声&l;虎子&r;，就嘤嘤的哭起来，不停骂虎子没用，关键时候来不了。

我退出房间关上门，留点隐私给他们。

叶飞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见我笑了笑。

我也笑笑。

初见时的尴尬已经不见，七年分离产生的陌生感也统统化为乌有，他似乎又变回我印象中那个爽朗的叶飞。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按按紧张的肩膀。

叶飞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看着我的侧脸说：&l;辛苦你了。&r;

我侧过来向他点点头：&l;也辛苦你了。&r;

他微笑着叹了口气，盯着我不说话。

什么也不用说。

他的不说，不问，就是最大的包容。

我的不躲，不闪，也说明了一切。

一种熟悉的气氛在我们身边蔓延，暖暖的包裹住我的心。

分离了七年才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刻平静，太可贵。

叶飞突然说：&l;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在外面等，总觉得是你在里面&r;

我愣住，继而摇摇头说：&l;还是这么爱乱讲话&r;

叶飞不反驳。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身边不停有来来回回的人经过，而我却觉得这空间里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并肩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终于狠下心撵他走：&l;耽误你一下午时间了。现在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r;

叶飞却说：&l;让我再待一会儿。&r;

我没有坚持。

就让我们再多相处一刻也好。

&l;妈妈&r;点点在楼梯口出现，隔着老远就冲我跑过来。

我忙迎过去，一把搂住她：&l;忘记啦在医院里要小声点。&r;

点点吐吐舌头，&l;哦&r;了一声，很快又兴奋的问：&l;小宝宝在哪儿快带我去看&r;

我被她缠住，只得回头向叶飞说：&l;我带她去育婴室看看。&r;

叶飞走过来笑着说：&l;是你女儿&r;

&l;嗯，点点，叫叶叔叔。&r;

点点很乖巧的站好，甜甜的喊了一声：&l;叶叔叔好&r;

叶飞的表情瞬间变得极温柔，半蹲下来对点点说：&l;你的名字是点点么&r;

点点一本正经的回答：&l;不对哦，我的名字是孙雨晨，点点是我的小名。&r;

&l;哦，这样啊。那，孙雨晨，你好&r;叶飞向点点伸出手。

点点像小大人一样握了握叶飞的手。

叶飞笑起来。

我拉起点点另一只手说：&l;点点，我们去看宝宝吧。跟叶叔叔说再见。&r;

叶飞还不舍得走：&l;我跟你们一起去。&r;

点点突然说：&l;妈妈，等一下爸爸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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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r;

我仿佛觉得背后一阵冷风扫过，下意识的回头去。

在背着光的楼梯口，是孙皓志高大的身影。

他迈着大步从黑暗中走出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到我面前。

&l;你们要去哪儿&r;孙皓志的声音很低，我知道这通常意味着他已经在压制怒气了。

我不想在这里吵架，更不想让叶飞看到我和孙皓志的关系这么紧张。

于是，我竭力好言好语的向孙皓志说：&l;我带点点去育婴室。你怎么来了&r;

&l;嗯，我刚才去接点点放学。&r;这好像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在这，我意识到他可能不想多说话。

凝滞的空气里充满诡异的紧张，连点点都感受到。

她偷偷放开叶飞的手，向孙皓志迈近一步，拉住孙皓志说：&l;爸爸，这是叶叔叔。他也是来看宝宝的。&r;

孙皓志迟疑了一下，随后&l;嗯&r;了一声，向叶飞伸出手：&l;你好，叶飞&r;

叶飞脸上的笑意早就收回去，但仍然礼貌地与孙皓志握手：&l;好久不见了，孙皓志&r;

他们互相看向对方的时间不过是一刹那而已，我却明显感到一阵刀光剑影。

穿着一身黑衣的孙皓志，脸色也一样的” >沉。明明是不动声色，仍然发出骇人的气势。如果我不是早就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此时恐怕也会被他吓到。

可是，叶飞，却仍然一脸轻松。两手相握时的片刻严肃之后，他的眼神里竟然出现一丝嘲弄。他是在向孙皓志挑衅

我开始后悔，早知道孙皓志会来，我无论如何不会让叶飞停留着么久。

&l;叶飞，你有事先走吧。&r;我再次出言让叶飞快走，一边转过身，告诫地扫了叶飞一眼。

叶飞不想让我为难，终于说：&l;嗯，那我先走了。帮我跟刘燕说一声，改天我再来看她。&r;

又低头对点点和颜悦色的说：&l;点点，再见了&r;

点点向叶飞挥挥手：&l;叶叔叔再见&r;

叶飞” >” >她的头，最后向孙皓志微微点了一下头，才转身离开。

我没等他走远，就拉起点点往育婴室走。

孙皓志沉默地跟在后面，一副在生闷气的样子。

我很不开心，他干嘛摆出这样一张脸来，我又没做什么。

需要我解释么我才懒得说。

点点回头扯住孙皓志的手说：&l;爸爸，快点。&r;

孙皓志这才跟上来，弯腰把点点抱起来，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点点搂住孙皓志的脖子，对我说：&l;妈妈带路。&r;

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这也是和乐融融的一家子吧

育婴室的玻璃墙外站了很多人，个个喜笑颜开的盯着里面一排排的婴儿看。

点点从孙皓志身上滑下来，&l;哇&r;的一声奔过去：&l;妈妈，你看啊，好多小宝宝&r;

我指给她看刘燕的孩子，点点瞪大眼睛观察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l;妈妈，刘阿姨的宝宝很小也&r;

我笑：&l;婴儿都是这么小的。你出生的时候，跟他差不多。&r;

点点出生时是3500克，也把我折腾的够呛。

那时候支撑我的，完全是做母亲的本能。

其实分娩时到底有多痛，我已经不大记得。

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一切疼痛都不再重要。

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个强烈的自觉，顿时让人产生无限的幸福和希望。

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我自己，而我活下去的目的，也不再只为我自己的快乐或悲伤。

想到这儿，我的内心忽然有些愧疚。

如果刚才的一幕不是和平收场，会不会吓到点点呢

我弯下腰，亲吻点点的脸：&l;点点，妈妈很爱你。&r;

点点笑得像颗红苹果，端住我的脸吻了一下：&l;妈妈，我也爱你。&r;

她抓着孙皓志的衣襟，把他拉低，在他脸上也响亮的吻了一下：&l;我也爱爸爸&r;

一旁的人都笑起来。

孙皓志的脸上出现难掩的得意神色，又把点点抱起来。

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抱在手上。

我摇头，不赞同他这样一味宠孩子。

他装作没看见，和点点一起指着婴儿说：&l;点点，你小时候比他可爱多了。&r;

&l;真的嘛&r;

&l;当然了，我们点点一出生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婴儿&r;

唉

我在心里叹口气。

这样会教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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