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5）

第五章 销金

&l;啪&r;

双掌相击。

程宗扬与云苍峰签下文契，然后击掌为约。旁边的云栖峰笑容满面，叫道∶&l;取酒来今日大家一醉方休&r;

云苍峰笑着挽起程宗扬∶&l;我在南荒便与程小哥约好，要请他到建康的销金窟一游。改日等六弟回来再请程小哥来赴家宴。&r;

云栖峰笑道∶&l;也好三哥多费心了。&r;

吴三桂在前院等候，见程宗扬出来立刻牵马过来。接到萧遥逸的警告，程宗扬出门也小心起来，出门时秦吴二人总有一个跟在身旁。程宗扬向吴三桂打了手势让他跟着，然后和云苍峰一同上了马车。

&l;小哥方才走到哪里去了&r;

云苍峰道∶&l;我和老五让人找了几趟，也未找到。&r;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l;我看到院后的假山挺有趣，一时忘了回来。对了，云老哥，五原城那边可有消息&r;

在白龙江口与祁远分手，程宗扬越想越放心不下，委托云苍峰派人到五原城打听消息。万一苏姐己那妖妇翻脸无情，无论如何也要把祁远救出来。

&l;小哥不用心急，今日是八月十三，再有四五日就有消息了。不过我听说那位苏掌柜生意越做越大，前些天有人接洽一笔生意，说五原城白湖商馆的苏掌柜有意在秦淮河畔购置楼宇，把她的醉月楼开到建康来。&r;

程宗扬” >了” >颈后的烙印。&l;云老哥，不瞒你说，我跟那妖妇有点过节。她既然敢来，能不能设个圈套让那妖妇赔上一大笔钱，血本无归&r;

以云家的势力，要设个圈套轻而易举，云苍峰却摇了摇头。&l;我们云氏以义利为本，这种事既做不得，更不能打着云氏的旗号去做。&r;

程宗扬叹了口气，&l;那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咦，云老哥，咱们是去哪儿&r;

云苍峰笑道∶&l;当然是建康城最大的销金窟，金钱豹&r;

程宗扬一口水呛住，连声咳嗽起来。

面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宇，虽然仅有三层，高度却超过六丈，后面更有一座飞檐斗拱的楼堂高出其上，两座楼相隔十几丈，在空中以飞架的复道相连，紧临着秦淮河，气势恢宏。

门前一块巨石用一人多高的字体雕刻着&l;金钱豹&r;三个字，字中填着朱砂。暮色刚临，石旁一串硕大的灯笼点得通明，石上字迹被灯笼照映，便是在河上也看得清清楚楚。

两名小厮奔出来先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等云苍峰踩着他们背脊下车，才爬起来笑道∶&l;云三爷有段日子没来了&r;

程宗扬不习惯把人当成下马石，直接跳了下来，另一个小厮赞道∶&l;公子爷好身手连军中的将爷也被公子爷比下去了。&r;

云苍峰随手掏出一把铜铢丢给他们∶&l;章老板呢&r;

两个小厮捡起铢钱，眉开眼笑地说道∶&l;章老板不知道是三爷来，不然早出来迎接了。两位爷，里边请&r;

楼内立着一道金漆屏风，上面用翠玉、玛瑙、珍珠镶嵌成花鸟图案，两角各悬着一串莲花灯，灯盏都用白玉雕成，灯光一映，整座屏风金碧辉煌。屏风后是一条走廊，十几名花枝招展的美妓林立两旁，娇声道∶&l;两位爷，请进。&r;

楼内是一座大厅，六十四” >巨柱撑起的空间宽敞无比。大厅四周摆着数十张桌子，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桌上放着一张黑漆棋喉，上面用金丝嵌有迷” >一样的纹路，中部镶着四颗圆形的翠玉，构成一个正方形。

程宗扬好奇地看过去，只见棋盘两边放着六红六白十二枚棋子，其中各有一枚棋子较大。棋盘一侧是六” >细竹管，竹管一剖为二，一边平整，一边呈弧面，外涂黑漆，凹槽内灌了银汁。

一名文士拿起竹管在手中摇着。对面的大汉紧盯他的手势，旁边围观众人高声叫道∶&l;贵彩贵彩&r;

片刻后，文士一把撒下，六支竹管在案上转了几下，最后停下来时全部是银槽朝上。围观众人神情越发激动，齐声叫道∶&l;杀枭杀枭&r;

文士志满意得，慢悠悠拿起棋子，一连走了六步，最后一步将那名汉子的大子逼入死角。众人欢呼声中，那汉子冷哼一声，将一堆银铢推到文士面前。

云苍峰笑道∶&l;这是六博之戏。大子称枭，小子称散，竹管称箸。每一掷都有贵彩与杂彩之分，双方以箸数行子，先杀枭者为胜。这汉子不过输了二十余枚银铢，不算多。&r;

原来这里还兼营赌场。程宗扬环顾四周，周围数十张桌子各有不同赌局。棋枰绘着关、坑、堑标记，用五木投掷、六马行棋的樗蒲；棋枰呈长方形，绘着门梁，双方共有三十枚棋子，掷骰行棋的双陆；略似象棋，掷骰行马的打马；以六枚骰子同掷，同色辨输赢的投琼；用铜铢四门押宝的摊戏；拿铜铢投掷赌戏的关扑，甚至还有自己见过的牌九，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这会儿天色还未全黑，大半赌桌都聚满人，一个个吆五喝六，气氛热烈。

程宗扬笑道∶&l;赌博还有这么多花样。&r;

&l;赌博之戏向来禁而不绝。如先主武帝就酷好搏蒲之戏。&r;

云苍峰指点道∶&l;这里都是博戏，楼外院中还有一处，是各种斗戏∶斗、斗鸭、斗犬、斗蟋蟀不一而足。&r;

程宗扬回头道∶&l;长伯，你不是喜欢斗鹌鹑吗不去瞧瞧&r;

吴三桂搓了搓手，尴尬地一笑。程宗扬大笑着掏出钱袋∶&l;这些银铢你拿去吧。先说好，这是你预支的工钱，往后两个月你就没钱可拿了。&r;

吴三桂却道∶&l;会之今日没来，属下要守护公子，改日再来斗戏。&r;

&l;有云老哥在，还能有什么事你尽管去，只要别输光就行。&r;

云苍峰知道两人不是寻常随从，也笑着劝说，但吴三桂执意不肯，程宗扬只好作罢。

一个胖子像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下来，远远抱拳拱手嚷道∶&l;云三爷多日不见，又发福了&r;

那人面孔、耳朵、身材、肩膀、手指无处不肥，一笑五官便挤成一团，几乎看不见眼睛，胖得让程宗扬都觉得稀奇。石超与他一比都是个俊俏的后生。

&l;章老板。&r;

云苍峰抱拳行礼，接着挽起程宗扬笑道∶&l;我是陪程公子来散心，程公子初次来建康，今日可要见识见识你这销金窟。&r;

章瑜翘起肥嘟嘟的拇指。&l;能让云三爷亲自作陪，程公子这面子大了只怕小店简陋，入不了程公子的法眼。&r;

章老板谄笑着压低声音，&l;今日小店新来几个绝色女子，程公子要不嫌弃，便请楼上坐。&r;

几人谈笑风声地上楼，一名小厮过来低语几句，章老板脸上肥” >颤了几颤，为难地对云苍峰说道∶&l;云三爷，外面又来了几名客人，小的去寒暄几句，一会儿过来给三爷陪罪。&r;

&l;章老板不用客气。&r;

章老板匆忙离开，云苍峰低声笑道∶&l;这胖子叫章瑜，绰号八爪章鱼。金钱豹是章家家传的生意，到他已经是第三代，在他手里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秦淮河当仁不让的龙头。尤其是他开的金枝会馆，寻常达客贵人也难得一进，往来的都是六朝的王侯巨富。&r;

二楼厅内正在表演歌舞，云苍峰毫不停留，领着程宗扬直上三楼，然后跨过连接两楼的复道，飞桥帷幕垂下，顿时将前楼的喧嚣隔在身后。

那座飞桥位于两楼之间，宛如一道飞虹悬空架起。桥廊遍饰彩绘，雕着龙飞凤舞的图案。凭栏而立，右侧的秦淮河与左侧的建康城尽收眼底，对岸的长堤是百姓聚居的地方，房舍鳞次栉比、人烟稠密。河面上挂着花灯的画舫往来如蚁，一派繁华景象。

&l;这座销金窟日进斗金毫不夸张。一般客人来此一趟至少要花费二十个银铢。多的上千银铢也能一夜挥霍干净。&r;

一千银铢就是十万钱，相当于平常人家两三年的收入。这销金窟可谓名副其实。

&l;我看着那边楼上有个金字，是不是就是金枝会馆&r;

&l;金枝会馆不在此处。那边管得更严，要入得会馆的人必须有人推荐，每年缴纳数千银铢的会费方可入内。&r;

程宗扬大出意料。竟然还搞会员制，看不出八爪肥章鱼这么有头脑。

说话间，一阵喧哗声从身后传来。

&l;爷这张弓怎么样桓老三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爷一箭” >出去，那小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哈哈，三层犀甲，一箭” >个对穿谁见过这么强的弓耶这不是程兄吗程兄程兄&r;

程宗扬转过身，笑道∶&l;张侯爷。&r;

张少煌甩开众人，大步过来，只朝云苍峰打个招呼，便一把拉住程宗扬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拢。

程宗扬忍不住道∶&l;张侯爷今天也有心情来这里逛逛&r;

张少煌得了那张龙雕弓，立刻拉着城中的世家子弟去比试。龙筋制成的弓弦果然不同凡响，张少煌知道自己的力气顶多能” >三十来步，不敢离靶太远，谁知这一箭” >出不但” >倒靶子，还” >透三层犀甲。

张少煌这一手一兄出来顿时技惊四座，让他赢了一个大大的彩头，脸上这分光彩更不用说。

张少煌喘了口气，拉着程宗扬道∶&l;程兄，什么都不说了今晚的花销都是我的去把章胖子叫来，让他给我们兄弟安排几个新鲜的绝色&r;

云苍峰笑道∶&l;怎好教张侯爷破费今日老夫作东，张侯爷若是有意，不如改日吧。&r;

云苍峰这个面子，张少煌不能不卖，但他也不客气，扯着程宗扬道∶&l;今晚我是跟定程兄了。云执事，你干脆连我一同请了吧，改日我再回请。&r;

云苍峰大笑道∶&l;张侯爷何等身份平常想请也请不来，老夫今日是沾了程小哥的光。&r;

张少煌贴在程宗扬耳边道∶&l;程兄，那东西你先替我瞒着。等过几日我赢了小侯爷那小子，好好让他吃个瘪。&r;

程宗

倒贴ok？txt下载

扬一口应诺。&l;好说说起来小侯爷似乎不怎么来这些地方&r;

张少煌笑嘻嘻道∶&l;那可不。他老子是谁少陵侯萧侯爷，小侯爷是怕撞见熟人，回去挨他老子教训。&r;

程宗扬却知道萧遥逸从来没挨过打，说萧侯爷管教得严多半是父子俩对外的饰辞。至于他不来这些地方还是因为掩藏身份的关系。当日萧遥逸说起芝娘的好处，先提到的就是嘴严。

一进楼内，程宗扬便吃了一惊。这里明明是几丈高的楼上，眼前却有一池清水，旁边柱上盘着几条鎏金的飞龙，龙口中喷出清泉注入池中。

张少煌笑道∶&l;章胖子挖空心思才把水引到这里。一会儿在池中表演美人儿出浴，程兄定可大饱眼福。&r;

这边客人比前面少了许多，但在座的一看大有来头。其中一席坐着三名客人，身后几名大汉一字排开，目光凶狠，望之不似善类。

云苍峰低声笑道∶&l;章胖子胆量不小，三道九流都敢接纳。&r;

&l;你说他们&r;

&l;中间那个是游雍，既是太湖盟的大盟主，又是翻江会的大龙头，号称双龙头。&r;

云苍峰指点道∶&l;左边的是太湖盟副盟主谭英，右边那位是翻江会二龙头马雄。他们这些年大小案子做了几百起，是六朝联名缉拿的要犯。&r;

几个黑道汉子大模大样坐着，马雄用随身带的尖刀在炙熟的牛腿上剔下一大块，旁若无人地伏案大嚼。

&l;他们跑到建康来逛窑子，难道不怕官府&r;

张少煌道∶&l;大伙井水不犯河水，左右抢不到我家，谁去管他程兄这一觥我先干了云执事，你也干&r;

张少煌倒没多少王侯架子，三人同坐一席，不多时便推杯换盏起来。席间说起近日的趣事，张少煌笑道∶&l;那还用说首推小侯爷和程兄当日在秦淮河的壮举。好嘛，整条秦淮河都惊动了，争相围观，就差没给两位扔钱。&r;

程宗扬道∶&l;我是被那小子” >了，谁知他这么能喝。&r;

&l;小侯爷的酒量谁不知道三五斤花雕下肚，只有别人不敢听的，没有他不敢说的。我们几个常说萧哥儿幸好是生在萧侯爷府里，要是生在寒门，铁定是个亡命江湖的游侠。&r;

&l;哈哈，那家伙脖子上的刺青已经说得明白。&r;

张少煌眉飞色舞地说道∶&l;有种朝这儿砍那家伙真是有种石胖子眼红的不得了，也想在脖子上刺一句。他涎着脸去求小侯爷，小侯爷也不废话，拔刀对着他的脖子一刀下去，石胖子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让大伙儿好一通笑话。&r;

程宗扬笑道∶&l;那小子说他是岳帅的弟子&r;

&l;可不是嘛小侯爷整天吹他跟岳帅的交情，不过岳帅死的时候，他还是个吃屎的孩子，只不过吹吹牛用嘴巴过过瘾。偏偏那小子还自己当了真，最听不得有人说岳帅的坏话。那天程兄也在，那小子，&r;

张少煌笑骂道∶&l;我若把他的话给萧侯学一遍，保他屁股开花。&r;

程宗扬举觥与张少煌一碰，笑道∶&l;张侯爷度量够大。&r;

张少煌叹道∶&l;我也不是度量大，你不知道那小子难缠得很。你让他吃点亏，他非要机会补回来不可。还说呢，今天刚出了件事也不知昨天谢万石言语间怎么得罪他。谢小子下午回家，一开书房就看到一对铜铃大小的牛眼瞪得血红，书房里一塌糊涂，架也倒了、书也破了，满墙满地都是牛粪，让谢老二差点没昏死过去。&r;

张少煌抚掌笑道∶&l;不用问，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小侯爷，建康城里找不出第二个我来的时候听人说，谢老二刚醒过来紧接着乘了车，让人扶着去找萧侯讨个说法。&r;

萧遥逸是什么样人，别人可能只看到他荒唐，自己却心知肚明。那小子肯定不会无聊到去做这种闲事。但为什么他找到谢万石头上，只有问过他才知道。

金槌击在玉制的磬上，发出&l;叮&r;的一声脆响，接着十余名美妓鱼贯而入，花枝招展地倚着客人坐下。张少煌随便搂了一个，心思却全没在那美妓身上，笑道∶&l;且看今天出场的是哪个。&r;

张少煌身份尊贵，本来应该坐在中间的主位，但他一坐下就占了旁边的客席，反而把程宗扬挤到中间。吴三桂负手立在程宗扬身后，鹰隼般的目光不停在堂内扫视，虽然有点煞风景，但让自己安心不少。

云苍峰刚谈成生意，原想带程宗扬来散心，偏偏遇上这位张侯爷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弄得他啼笑皆非。

几行灯笼沿着柱子垂下，将清池映得通明。一只玉白的纤手从水中优美地伸出，惊鸿一瞥间又没入水中。

琴声响起，弹的却是古曲<流水>。水中那个曼妙身影伴着琴声翩然游曳，忽然腰身一折，身子犹如圆弧，从手指到足尖从水面飞速掠过，不待众人看清又消失不见。

优雅的琴声间，一具美妙的女体彷佛一枝玉白的兰花从水中升起。她丝绸般的发丝披在肩上，身上只披了一幅轻纱；被水一浸，轻纱变得透明，那具雪玉般的胴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添了几分妩媚。

水中升起的还有一朵荷花。舞姬立在一片花瓣上，两手在头顶合紧，身子轻柔地扭动起来。那具光洁躯体像水一样柔润，” >前两团丰” >轻颤着，洒下晶莹的水滴。

清歌起，那女子柔媚地舒展肢体，曼声唱道∶&l;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

舞姬在池中轻歌曼舞，白美玉体变幻出种种柔美的姿势。一曲唱完，余音袅袅，彷佛还在梁间回绕不绝。

座中客人都被歌声吸引，程宗扬也心神俱醉，连旁边的美妓都忘在脑后。正出神间，忽然一道刀光闪过钉在那舞姬脚边，吓得她一声尖叫。

轰然一声，各家的随从上前护住主人，连吴三桂也踏前一步，鹰眼警觉地看着四周。

只见黑道双龙头游雍旁那叫马雄的汉子跳起来，拍着油乎乎的手掌叫道∶&l;唱得好太好啦再唱十遍&r;

张少煌方才吃了一惊，这会儿一口酒顿时喷出，云苍峰也禁不住莞尔。

那位双龙头游雍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喝道∶&l;气质，注意你的气质我他妈说过多少遍，都给我斯文一点&r;

程宗扬又是骇然又是好笑，这些黑道人物匪气十足，坐在这儿听曲也难为他们了。

章瑜章胖子刚会过客，这会儿像个” >球一样滚过来，满脸堆欢地说道∶&l;游爷莫恼，来来来，喝杯酒消消气。马爷说的是，让她再唱一遍，再唱一遍&r;

那舞姬余悸未消，听了老板的吩咐只得怯生生重新歌舞。章瑜打揖陪笑，安抚游雍一席，然后过来笑道∶&l;张侯爷，没惊着你吧&r;

张少煌笑呵呵道∶&l;章胖子，你这里上有龙飞凤舞，下有鱼游虾戏，端的是热闹非凡啊。&r;

章老板满脸堆欢，眼睛眯成一条缝，&l;侯爷见笑了，只要能伺候得诸位爷高兴，就是小的福气。&r;

说着他朝程宗扬看了一眼，瞧不出这个年轻人怎么能让张侯和云家三爷都在旁边作陪。这样的身份难道是哪位王爷

章瑜加倍小心，堆笑道∶&l;小号这些庸脂俗粉，不知程公子是否还能看得过眼呢&r;

花花轿子人抬人，与人客气也是给自己方便。程宗扬笑道∶&l;章老板这销金窟令人大开眼界。&r;

章瑜连忙道∶&l;公子谬赞了。&r;

程宗扬与云苍峰对视一眼，问道∶&l;听说章老板还有个金枝会馆&r;

章瑜眼中透出一丝掩饰极好的得意，一边谦虚地说∶&l;那边往来的都是朋友，比这里清静一些，&r;

他朝旁边那席悄悄扬了扬下巴，小声道∶&l;像那些” >人，会馆里是不接待的。&r;

程宗扬转着茶杯，笑道∶&l;改日定要拜访一下。&r;

章瑜露出一丝为难。张少煌道∶&l;这有什么难的你那里不是三个人作保就行吗我一个，云执事一个，再加小侯爷，够了吧&r;

章瑜陪笑道∶&l;小侯爷那边，小的请不动。&r;

张少煌拍了拍脑袋，&l;我倒忘了，小侯爷只喜欢画舫。王驸马行吧&r;

章瑜眼睛顿时一亮∶&l;程公子与汉安侯认识&r;

张少煌酸溜溜道∶&l;可不是嘛，五千金铢的交情呢，驸马爷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他要真不给就去找石胖子。程兄，石超把新买的侍姬都送你了，作保这种小事还有什么好说的&r;

张少煌说的几个都是建康城响当当的人物，和这些人都有交情，这个年轻人的身家不问可知。章瑜急忙道∶&l;侯爷这是哪里话，有侯爷和云三爷一句话，在下还有什么信不过的&r;

张少煌笑道∶&l;就这么说定了。章胖子，开馆时知会我们兄弟一声。&r;

章瑜脸上肥” >都放出光来，&l;一定一定&r;

说着他压低声音，&l;程爷，这珠姬是小号刚买的，还没接过客人。公子若不嫌弃，让她今晚给公子侍寝如何&r;

张少煌笑着用折扇在章瑜头上打了一记∶&l;好你个章胖子，看人下菜碟。怎么不叫来陪我呢&r;

章瑜笑嘻嘻道∶&l;侯爷是小号的常客，程爷是初次来，胖子当然要用心巴结。&r;

程宗扬正要答话，眼角忽然一动，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路过。

程宗扬霍地站起身，不顾张少煌和章瑜惊讶的眼神，说道；&l;在下酒沉了，改日再来。章老板、张侯，我有事先走一步。云老哥，你替我多劝侯爷几杯。&r;

说着朝云苍峰施个眼色，拔腿就走。

云苍峰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他是老江湖，当即拉住张少煌笑道∶&l;张侯爷，今天是老夫请客，你可不能逃席啊。&r;

吴三桂影子般跟在身后，程宗扬道∶&l;盯着他&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