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8)
第八章 百戏
程宅的喜事定在九月初六,一共两铺,分别是吴战威迎娶柳翠烟、小魏迎娶莺儿。
现在宅里人口不少,秦桧、吴三桂从殇侯那时带来的护卫还有六个,加上吴战威、小魏、祁远,光男人就有十几个,来到建康后,宅里又添了雁儿、莺儿、鹂儿,还有兰姑和两个从苏妲己手里赢来的姑娘,带上程宗扬和小紫,男男女女差不多有二十人,也算是济济一堂的一大家子。
程宗扬平时没什么架子,但那些女子大都是婢女、侍儿出身,平时免不了有些担心。两起喜事一公布才知道这位主人是认真的,跟别的世家不同。她们都听说过吴战威和小魏跟别人不同,说起来是手下人,其实跟主子兄弟相称,而且每个人都身家不菲。翠烟和莺儿能与他们成亲,无形中给众女都带来希望。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忙着” >持婚事。
吴战威这几天笑得见牙不见眼,小魏” >子安静一些,但脸上也满满的都是笑意。宅中这几天更是热闹非凡,秦桧指挥手下在院内张灯结彩,吴三桂更是寻思找个戏班来助兴。
戏班只是借用宋国的叫法,建康的戏班唱戏、说书这些并不多,程宗扬打听了一下,倒与自己见过的杂技团更接近。什么吞火、舞剑、掷球、钻环、角抵甚至还有驯兽之类的表演。
金谷石家的大管家谷安已经来了几趟,流水般送来各种物品,说是两女留在石家的物品。吴三桂一露出请戏班的意思,谷安就大包大揽,立刻派人在院里搭了戏台,又去联络建康最有名的几家戏班。
有谷大管家帮忙,秦桧轻松许多。他把前面两个院子全部腾出来,满院挂起灯笼,外面沿着玉巷两边都扎起彩棚,前后奔走,忙得不亦乐乎。
昨晚从云宅溜回来,程宗扬一天都闷在书房,说是休心养” >,其实是羞愧心起,觉得没脸见人。挨到傍晚才出来,这会儿看到纳闷道:「这是干嘛呢」
秦桧笑道:「后天就是程宅的喜事。自从横塘大火,谁不知道盘江程少主为人仁义,这些彩棚是给街坊们准备的,到时摆开流水席,来者不拒。钱财花得不多,对公子的名声可大有好处。」
「想得挺周到。」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瞧见吴战威跟祁远两个在旁边嘀咕什么,于是叫道:「吴大刀鬼鬼祟祟干嘛」
吴战威灰溜溜过来,「那个说好是三圈吧」
「什么三圈」
祁远笑嘻嘻道:「昨天程头儿说的,我觉得挺稀奇,就让人把烧好的水泥磨碎,取来一些。按着程头儿说的一份水泥,三份沙子,加上竹筋,掺水兑好,用木盆盛着放在太阳下晒。昨天天好,晒了一天就差不多了。我试了试,真的比石头还结实老吴不信,刚才特别跑去,刚” >了” >边脸色就变了。」
程宗扬得意笑道:「吴大刀,你脸色变什么呢拿锤子试啊。一尺厚的石头你不都砸碎了吗还怕这个。」
吴战威嘟囔道:「石头是脆的,这玩意儿里面还有竹筋。程头儿,你是坑我老吴呢。」
程宗扬笑骂道:「少废话愿赌服输,没让你抱着嫂子亲嘴就是好的。」
祁远笑道:「老吴想砸两下试试,我告诉他里面还没干,还得再晒两天。程头儿,你这主意恐怕真行呢。」
「那当然」
程宗扬心里得意,吹嘘道:「有了这东西,别说十几丈,就是几十丈的楼也不在话下。」
祁远道:「你说也奇怪,怎么这东西脆生生的,被水化开就这么结实呢究竟是什么道理」
程宗扬笑道:「老四,你还有点做研究的潜质呢,什么事都想弄个明白。」
秦桧道:「公子,这东西只怕比拉链还有用。不瞒公子,我觉得拉链只是奇技” >巧,水泥可关系重大。将来修桥铺路,有了水泥便事半功倍。」
程宗扬道:「奸臣兄反应快啊,这就看出水泥的好处了。」
祁远见水泥试制成功,不禁” >神大振:「程头儿,云家既然对拉链有兴趣,不如让给他们,咱们靠着水泥就能大发一笔。」
秦桧也道:「拉链仿制容易,买回去拆一个就能学会。水泥可没那么简单。依我的意思,不如把石灰坊拆开,配料由咱们自己人来做,石灰坊只管烧制。」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主意是不错,但那样规模就上不去了。这事我自己有主意,必然要找个地方扩大生产的。现在你们先做着吧。对了老四,你去招几个人,咱们的商号该开张了。」
祁远答应了,与吴战威一道离开,旁边还剩下秦桧。程宗扬道:「小紫那死丫头呢怎么一天都没见到她」
秦桧犹豫一下道:「紫姑娘在后院,公子最好不要打扰她。」
程宗扬稀奇地看了秦桧一会儿,「我说奸臣兄,你们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秦桧凛然道:「属下不敢。」
「少来蒙我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干的事」
程宗扬扯把椅子坐下,「说吧,你们几个从殇侯那里来,除了开商号还有什么目的」
秦桧正容道:「会之走时,侯爷说得明白,离开南荒后我们兄弟就与侯爷一刀两断,从今往后只听公子一人调遣。绝无虚言。」
「说的好听。」
程宗扬气哼哼道:「殇侯说把那死丫头送给我暖床,都两个月了别说暖床,我整天还得提防着免得被她整死那个死丫头,我干」
秦桧咳了一声:「公子风采神秀,紫姑娘迟早要为公子风采倾倒」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你是骂我的吧。说,死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若想算计我,我这会儿拍拍屁股找小狐狸去。你回去跟殇侯说,我不玩了。」
秦桧只好苦笑道:「回公子,紫姑娘得了几个方子在后院试炼。公子若要她侍寝,在下便去对紫姑娘说。」
「免了」
程宗扬连忙道:「我还想多活几天」
秦桧垂手道:「是」
程宗扬琢磨一会儿:「死丫头得了什么方子,炼什么鬼东西」
秦桧提醒道:「前些日子,巫宗那位供奉」
程宗扬一拍大腿,「古冥隐」
「正是。幽冥宗虽是弱宗,于妖术、” >魂却颇有些独得之秘。」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死丫头不会在我后院大肆杀生,搞什么血祭吧」
秦桧连连摆手,「非也、非也紫姑娘只是从那条小狗身上采了些血,绝无杀生之举。」
想起小紫抱着雪雪的天真笑容,程宗扬就觉得毛骨悚然。那死丫头什么德” >自己还不知道玉盏铃花都能被她一壶热水浇死,她什么时候有兴趣养宠物了那条小贱狗落她手里,只能说命不够好。
「告诉她,别胡来,我还准备在建康混呢。她要弄出什么妖怪,惹得犬不宁,大家都卷铺盖滚蛋吧。」
「属下明白」
秦桧等了一下,又道:「公子说的拉链、水泥之外,莫非用树汁做的车轮也是真的」
在程宗扬印象里,对生活影响最大的发明无过于水泥、橡胶、塑胶以及电的使用。全靠段强那句话,自己把水泥捣鼓出来。橡胶自己心里就没多少底了,但做轮胎不行,做个保险套总可以吧。至于塑胶完全超过自己知识范围,” >本不用想了。发电自己有点印像是用什么东西切割磁场,如果能用玻璃、钨丝把电灯做出来,自己可是积了大德。但能做出来吗
程宗扬心里一动,想起殇侯那个死老头手里的东西。
「会之,你派人去见殇侯,说我要用他那件法宝。让他给我送来」
秦桧莫名其妙,「什么法宝」
「一碰就死的那个。你一说他就明白了。」
秦桧还是不懂,但这位爷莫名其妙的事干得多了,也不再多问,立刻派人给殇侯传讯。
程宗扬一手” >着下巴,如果那个高压包还有电,说不定自己真能造个灯泡出来。
一行车马驶入玉巷,离得老远,石超从车上伸出头叫道:「程哥哥可想死小弟了」
程宗扬迎上去,笑道:「哪阵风把石少主吹来了」
石超像颗球一样从马车上滚下来,堆笑道:「还不是为翠烟和莺儿两个跟贵属成婚的事」
他挑起大拇指,啧啧赞叹道:「哥哥这分” >怀真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接到书信小弟才知道,那几个美婢,哥哥竟然都赏给手下」
程宗扬连忙拦住,「可不是赏老吴、小魏都是我兄弟,他们跟翠烟、莺儿看对眼,那是缘分。你说她们怎么没看中我呢」
石超被他逗得大笑,半晌才喘着气道:「哥哥这分心意真没得说了。说实话,我也知道张侯爷、桓三爷他们不大看得上我们金谷石家。只有程哥是能交心的朋友。」
程宗扬笑道:「你不是嫁翠烟和莺儿的吗怎么跑来跟我交心」
石超拍着” >脯道:「这点小事还用哥哥费心我已经吩咐谷安,就按我们石家嫁女儿的规矩办有半点纰漏,石胖子的头割下来让哥哥当球踢」
程宗扬回头道:「会之听到了吗石少主陪的这份嫁妆可不少你跟老吴和小魏说,别丢咱们兄弟面子,聘金下厚点」
石超扯住他道:「哪里要聘金」
「行了」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有钱。聘金是给翠烟和莺儿面子,跟你没什么关系。石胖子,你不会专门为这事跑一趟吧」
石超眼睛挤成一条缝,笑道:「我听说那几个美婢哥哥一个都没受用,心里着实不安。哥哥不是没去过金枝会馆吗今天小弟陪哥哥去好生乐乐」
程宗扬不禁大为心动,左右没什么大事,出去轻松一趟倒是个好主意。石胖子亲自跑来,这分心够诚的,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吧。
程宗扬一回头,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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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我去知会长伯一声,这便与公子一道去。」
程宗扬道:「行了,你的事还不够忙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要你跟着多没意思。」
自从上次程宗扬被苏妲己伏击,秦桧就和吴三桂订下规矩,无论何时两人必定有一个跟在程宗扬身边。秦桧劝道:「公子,不可不慎。我和长伯必有一个随行的。」
程宗扬抱起肩,「我怎么听着像坐牢呢」
这句话一出来,任秦桧舌灿莲花也没处说了,只好看着程宗扬与石超在石府护卫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金枝会馆所在的雀燕湖位于建康东郊,大掌柜章瑜早已得信在馆外等候。他消息灵通之极,这些日子建康的暗流,外界虽然不知详情,他却” >得七、八成,知道这位程少主已经是城内牵动八方的人物,更是卖力巴结,一见面就抢上来,亲手为两人掀起车帘。
石超与章瑜熟稔之极,让他扶着下车,笑道:「章老板,看看我请来的是哪位贵客」
胖得像球一样的章瑜利落地屈膝打个千,笑道:「程少主大驾光临,令敝馆篷壁生辉」
「章老板太客气了。」
程宗扬一面笑着寒暄几句,一面留心看着这处金枝会馆。
看得出这处会馆建造颇费了一番心血,楼馆依山傍水,分布在数十亩的园林中,错落有致,华丽不减金谷园,却多了几分难得的雅致。金枝会馆是记名式的私人会馆,这会儿客人不多,湖光山色间,静谧非常。
章瑜一边请两人入内,一边笑道:「不知程少主喜好曲乐还是歌舞」
程宗扬两手一摊,「我头一次来,什么都不懂。客随主便吧。」
石超道:「哥哥不是要请戏班吗会馆的百戏不错,章老板,来几出” >彩的看看。」
「请请请」
章瑜一叠声把两人让进一处楼馆中。
那楼馆有三层高,馆内墨紫色天鹅绒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上,房顶悬着十几盏琉璃灯,虽然不及别墅的水晶吊灯壮观,也颇为不俗。灯下正对着中间一座圆形平台,周围摆着坐榻和长几;三人一进来,那些琉璃灯便同时亮起。灯光直” >将平台映得通明,旁边的坐榻却隐藏在” >影中。
程宗扬一阵遗憾。这个舞台式的楼馆本来该自己发明,没想到又让八爪章鱼抢先一步,看来世上的聪明人还真不少。
馆里的坐榻也与众不同,坐榻前方的地面陷下尺许,可以让人把脚垂到下面。章瑜在坐榻前开出凹处,既迎合建康世家的习俗,又让自己这种不习惯跪坐的人能放松一下;虽然比直接用椅子麻烦十倍,却是两全其美的选择。单看这处设计,程宗扬就能断定这处会馆的客人不只来自建康。
这边过来几个美婢,每人身旁两个,给客人捧巾、奉茶。程宗扬坐在榻上,舒服地伸开腿,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帷幕一角飞出一只小黄雀,吱吱喳喳飞舞一圈,灵动之极。忽然一只苍黑大鹰破空飞下,利爪一把擒住小雀,展翅飞向屋顶,在琉璃灯上顾盼自雄。接着两只白鹤翩然飞出,一边舞动翅膀,一边发出清呖。
金枝会馆的乐舞百戏果然不同凡响,程宗扬看出这些鸟雀都是有人用丝线” >纵的,难得的是无论做工还是展翅动作都逼真至极,没有一点雕琢的痕迹。
突然一条巨蟒游了出来,昂首朝白鹤咬去。白鹤振翅而起,飞上轻纱做成的云霄。
旁边美婢道:「这是鱼龙曼延。」
那边石胖子已经把美婢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程宗扬也不客气,拥着她的腰肢道:「为什么叫鱼龙曼延」
「鱼龙和曼延各是一种走兽。这乐舞便是兽舞。」
石超道:「旁人都是让优伶手执做好的鸟兽,章老板这里是只见其物,不见其人,高明得紧」
章瑜道:「石爷谬赞了。前些日子小的从海商手里买了几只异兽,还请两位爷观赏。」
说着一只异兽爬上舞台,庞大体形让程宗扬一眼便认出来,「河马」
章瑜道:「这是海商从僧耆洲捕来的,程少主竟然认得」
程宗扬已经看出那只河马只是模型,外表看起来虽然一模一样,但走动时有些差别。想来扮成河马的优伶没见过它走路的样子。
接着出来的是一只大猩猩,扮戏的优伶还捶了几下” >膛,模仿大猩猩吼叫几声,然后是角马、土豚、羚羊每一只都是用原物的皮骨制成。
程宗扬看得有趣,笑道:「章老板这里的东西还真不少。」
石超嘿嘿笑了两声:「金枝会馆的鱼龙曼延可不是看这个的。章老板,把你压箱底的上来,等程哥哥看过,我们好听曲子。」
章瑜拍了几下手掌,正在台上耍弄的非洲土豚翻滚一下,人立起来,将豚首翻开,却是一个披着土豚模型的美貌女子。她穿着皮制紧身衣,大半肌肤都裸露在外,此时卸去土豚妆扮,在台上维妙维肖地模仿着土豚的动作和叫声,引得石超哈哈大笑。
程宗扬也觉得好笑。口技也是百戏一种,这些优伶多半都学过,难得她一个女子学得这么像。
扮成土豚的优伶还未离开,另一只动物粉墨登场。这次那优伶没有披兽皮,只戴了一个头套,颈部以下雪白肌肤赤裸着,上面绘着斑纹,光着身子爬上舞台。
石超笑道:「程哥,这东西你认识吗」
程宗扬喉咙有些发干,「斑马」
石超怪叫道:「章老板我说吧程哥的见识在咱们建康是独一份谢太傅那么有见识的人,上次看鱼龙曼延也没认出来。这回连皮都没套,程哥一眼就看出来了」
章瑜也觉得惊讶。鱼龙曼延和动物园展览差不多,饶是王、谢世家的子弟博识多闻,见到这些僧耆洲的异兽也啧啧稀奇,十种也未必认得一种,可这位程少主竟然全都认得。
金枝会馆的鱼龙曼延在建康名声显赫,但在馆内私下表演时又是另一番景象。那名扮作斑马的优伶只在头上套着斑马头套,遮住面孔,剩下的部位通体全裸,” >” >、腰背、屁股上用油彩绘出斑纹。她身材颇为标致,丰” >翘臀,充满女” >诱惑,这会儿在台上扭臀摆” >,媚态十足。尤其是屁股里还塞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斑马尾巴,随着她的动作在白光光的雪臀间扭来扭去,让人禁不住欲火升腾。
这种新奇的花样,连看惯a片的程宗扬都觉得新鲜。他拥着怀里的美婢,眼睛盯着台上的斑马裸女,暗道章胖子的金枝会馆果然有一套,难怪能吸引这么多大有来头的客人。
章瑜一直在旁看着程宗扬的脸色,见状打了个手势,扮作斑马的优伶顺从地爬下舞台来到榻侧。
章瑜道:「既然程少主有兴趣,不如让她伺候。」
望着美女雪白大屁股上绘的斑马纹,程宗扬狠狠咽了口唾沬。
章瑜连忙道:「这位是盘江来的程少主,你可要小心伺候。」
那优伶迟疑一下,四肢着地爬到程宗扬面前,低声道:「程公子。」
程宗扬一怔。这声音听起来颇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这边石超已经搂住那名扮成土豚的美貌优伶,伸出肥手在她腿间” >弄,一边让她学土豚的叫声。怀里的美婢让出位置,一边帮他解开衣物,轻笑道:「这奴婢生得一张又白又大的好屁股,才扮得斑马。公子且坐,让她翘起屁股伺候。」
程宗扬犹豫一下:「先把头套摘了吧。」
扮成斑马的优伶取下头套,露出一张媚艳面孔。
程宗扬惊叫道:「芝娘怎么是你」
芝娘苦涩地笑了一下。
章瑜察颜观色,连忙道:「程少主原来认识她以前在画舫做过,因为出了事才到馆里来。总共也没有几天。」
程宗扬道:「出了什么事」
芝娘低声道:「前些日子画舫来了几名客人。奴家一时不察,被他们抢了钱财,还放火烧了画舫。那画舫本是租来的,为了还钱,奴家只得自卖自身,幸好得章老板收留。」
程宗扬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找我呢找萧狐狸也行啊。」
芝娘涩然一笑,没有作声。她不过是个倚舟卖笑的粉头,若去萧侯府,只怕没进门就被赶出来。
章瑜试探道:「程爷」
程宗扬哈哈笑了两声:「没事、没事,没想到碰到熟人了。章老板,下面的节目该是什么了」
章瑜还没开口,石超就道:「那个五天六记有趣得紧,哥哥也来看看。」
程宗扬看着芝娘身上绘的斑纹,心里微觉不忍,一面笑道:「上次就听你说过。什么五天六记听着这么稀奇。」
章瑜笑道:「回程爷,石爷怕是记错了,该是五天竺记。」
程宗扬怔了一下,「五天竺记」
章瑜道:「公子可能不知,天竺东边的叫东天竺,西边的叫西天竺,加上南天竺、北天竺和中天竺,一共分成五处,却有几十国。两年前中天竺的戒日王驾崩,一个叫阿罗那顺的臣子叛乱,五天竺混战不休,结果东天竺被灭。会馆便编了出戏,说的就是这事。」
这段故事自己听过,程宗扬想着:这是阿姬曼家的事啊
程宗扬心头跳了几下。五原城那个夜晚,漂亮的小舞姬骗自己逃走,险些把自己害死,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善良女孩。知道自己要死,先把纯洁的处女身给自己做为补偿。后来自己把她买下来,将剩下的钱都给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回到自己亲人身边。
「篷、篷」
思索间,熟悉的手鼓声响起,舞台重新明亮起来。
程宗扬回过神来,朝芝娘一笑,不动声色地把她拥到怀里,掩住她赤裸” >体。芝娘露出感激神情,程宗扬却张大嘴巴,呆呆看着舞台上一个自己曾见过的女子。
请续看六朝清羽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