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回到2001
尹青染整个人犹如在大海中飘荡,身体和灵魂都是眩晕的,直到一抹刺眼的光芒进驻其中。
“啊!”尹青染一抬手挡在眼前,眼睛微微眯起,等适应了此时的光线后惊讶的现这里竟然是一片空旷的所在。
天空是深蓝色的,没有一片白云,就像是一块碧玉倒扣在头顶,特别亮眼,特别漂亮。
面前是一望无际田野,粗粗看去,竟然生长各种自然作物,不同季节的作物也能生长在一处。
右手边有一口池塘,面积不大,只4平方米左右,池塘里波光粼粼,看不见底,却时不时有气泡冒出。
这样空旷,有着完全不同于城市的美,吸入肺部的空气非常沁人心脾。
尹青染不自主地抬脚,想往前走一步,整个人却被一股拉力用力往后一拽。
失重之后,再次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破旧的瓦房,手上摸到的是柔软中带着粗糙的粗布棉被。
尹青染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双眼四下张望。
小小的房间,正中间还摆着一张四方桌,四个板凳。自己身下的床只占了房间墙角一个小角落。
简单粉刷了一下的墙上好几处地方都掉下了大块大块的白色水泥,露出里面黄色的泥土模样,黄土铸成的墙壁。
这个小房间熟悉而陌生,她好久不曾见过了。
“囡囡醒了?”
背对着门外的阳光,一个女人小心地端着碗踏进门槛。
尹青染呆愣住了,放在被面上的双手揪紧里面的棉絮,只有这样她才能强自镇定,没有一下子扑过去,张口,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妈妈?”
女人在床边坐下,自然地伸手贴上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说。
“已经不烫了,总算是把烧退下来了。来,先把这碗药喝了。”
一碗黑呼呼的东西被端到嘴边,尹青染顺着就往嘴里倒。
“咳咳咳!”
预料之外的苦涩让她呛了,大声的咳嗽着,整个人也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妈妈!真的是你吗?!”
欧阳晴被尹青染吓了一跳,右手手背被她的手指抓出五条白色,可见尹青染是有多用力。欧阳晴感觉到疼痛,却没有在意,只是关心地问她。
“囡囡,还没睡醒呢?头是不是还晕着?”
“不!不晕了。我没事。”
尹青染已经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小本日历,是那种每过一天就撕掉一张的旧版日历,那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1年5月18日。
她,回到了自己十一岁的时候!
欧阳晴要做的事很多,在确定尹青染状态不错之后就匆匆地出门了。
看欧阳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尹青染马上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穿起床边摆着的布鞋。这布鞋还是外婆给做的,千层底,粗布面,老手艺,穿在脚上特别舒服。
她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外是一片空地,棕色的泥土地,被勤劳的一家之主一点点地压平,上面铺上一张张竹子编成的类似竹席的东西,稻谷就直接倒在上面晾晒。晾晒需要人不断地去翻动,以保证能充分晒干,便于保存,不然放进粮仓也是要腐烂掉的。
门外欧阳晴的身影忙忙碌碌,门内尹青染眼眶湿润。
他们一家人,辛勤而努力。赚的钱却少的可怜,而且要面对诸多磨难。尹青染都不敢想象自己死亡的消息传到父母耳中时,他们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一连两次白人送黑人,他们已经失去了儿子,现在又要失去女儿。
恨意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
尹青染并不蠢,她只是爱着宋之灿,只是信任着宋之灿。现在,一切都回到原点,她对宋之灿的信任已然倒塌,很多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更清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大学时就和宋之灿相知相恋,大四时,在几乎所有恋人都分手各奔前程的时候,她和宋之灿感依旧很好,他们进同一家公司,一起奋斗,一起努力,她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却忽视了宋之灿日渐的改变,他对宋氏的占有欲,他对权势的渴望,他开始和各个家族逢场作戏,他甚至可以和其他女人传出订婚的绯闻,然后却来安慰自己。
各家电视台总喜欢播放偶像剧,豪门灰姑娘,剧里权势倾轧,乱象丛生。她却是现实中的灰姑娘,她自认为明白宋之灿的苦衷,也能够体谅,她一直在委曲求全,希望最终结果是他们两修成正果。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梦!她做了一场大梦!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付出的一切也就应该不再去追忆。对敌人最好的报复不是把自己陷入报仇的泥沼,而是遗忘他们,转身活的比他们精彩。况且,她现在回到了十一岁时候,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还未生,也不会再生。
她决定,和宋家,和宋之灿,永不相逢!
抬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湿意。
尹青染伸手推开门,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带来温暖,带来真实。
她迎着阳光,灿烂地笑:“妈妈,我来帮你!”
欧阳晴刚开始不肯,她家囡囡可是乖乖学生,最喜欢的就是捧着一本散文集看着,可爱学习了。尹青染学习好,是整个村的骄傲,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她还特别傲气,总不愿意跟其他孩子玩,嫌弃他们脏,最爱的就算捧着本书在屋檐下坐着。像这样晒稻谷的活,以前她肯定也是不干的。
尹青染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是怎么的矫样子,也不去管其他人的眼光,自顾自地扛起门旁摆着的木头耙子,动作娴熟地一排排顺着把稻谷翻了一遍。
“哎哟!小晴哪,没看出啊,你家囡囡竟然也是一把好手!”旁边的刘阿婶夸张的大笑。
他们这晒稻谷的地方不多,大家伙儿都是紧挨着的,一条路从左到右看去就是一块整整齐齐地稻谷场。
欧阳晴心里高兴,嘴巴却谦虚地说:“哪里哦!她也就是闹着玩,我们都指望着她好好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