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四章 混乱
雷暴虫,跳虫,象甲虫,无数的虫族从密道之中冲出,虫族大军迅速的占满了索罗尔地下城,街道上,车道中,浮空建筑物内,所有开放与半开放式的场合无不聚满了虫族。
虫鸣尖啸声宛如催命的丧钟,一声一声敲打在市民的心中,住宅区的避难所内男女老少颤颤巍巍的聚集在一起,这些平日里不说显赫也是大富大贵的上流社会的精英们此时无一不是瑟瑟发抖。
那些没能及时进入避难中心依然在街上游荡的人此刻更危险百倍,
街道上遍布着血腥痕迹,虫族的鸣叫声,厮杀声清晰到残忍。
来的太突然,数量太庞大,虫族大军出其不意的一次突袭使得索罗尔城居民伤亡惨重。
“城市护盾被打开了,必须把护盾关上”
“是谁,是什么人打开了城市护盾”
索罗尔的驻防部队,以及幸存的政府官员已经启动紧急防御系统,可是在没有地下城保护屏障的前提下防御反击系统能做的实在有限。
他们只能龟缩在避难所里。
“墨夜,墨夜她可以消灭这些虫族的吧。”驻防部队的军官低声呢喃。
墨夜这个帝国通缉犯反而成了他们此时心中寄予最大希望的人。
大多数人即使躲在避难所里也已久浑浑噩噩,茫然无解,这明明是帝都星,帝国明明打了胜仗,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虫族大军,惊诧之后便是恐惧,墨夜播放的那些新闻是真的吗,其实是真的吧,就连歌莉娅公主也说了。
相比起墨夜这个通缉犯,这些狰狞的毫无人性以狩猎厮杀为乐的虫族自然更让人心生恐惧。
“护盾打不开”
“需要输入秘钥。”
大公爵悄然关闭了城市护盾的同时开启了所有密道,一时间索罗尔成了虫族狩猎的乐园,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封闭猎场。
奇行种和各种虫族战士浪潮一般的涌入各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的杀戮气息与血腥味道让注射过基因强化药剂的人蠢蠢欲动。
即使内心如何恐惧也无法阻挡基因强化药剂带来的本能反应,想要冲出去,想要战斗,想要撕裂身边所有一切活物的脖子,想要闻到鲜血的味道。
双目逐渐充血,杀戮的欲望替代了所有的思绪,首先转化的便是来不及进入室内滞留在街道上的人。
海莉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刚从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能来帝都星工作曾是她的梦想,此时梦想的生活瞬息间成了噩梦。
蜷缩的身体,鼻息间的腥臭味,身旁同伴身体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了她的裤管,双手不断的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呐喊着恐惧可怕,虫族战士的口器在身周试探,就在口器即将扎入身体的一刹那。
海莉跳了起来,原本瑟瑟发抖的普通女孩双目通红,指甲快速生长如利刃,生生切断了面前虫族的口器。
“海莉。”
身后传来另一名同伴瑟瑟发抖的声音,海莉转身指甲几乎插入同伴的脖颈处,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艰难的克制住动作转身跑远。
这样的场景在城市不同区域都有发生,有些人能够克制住,有些人克制不住杀死了自己的家人朋友。
无论在虫化状态结束之后他们是否会追悔莫及痛苦万分,此时这些人眼里脑海中只有杀戮欲望,无论是人还是虫。
大公爵安全屋中一只一只单目虫监控着整座城市每一个角落,巨大的瞳孔中城市街道实况一目了然。
墨夜看着监控中的一幕幕再看看那个话也说不清,苟延残喘靠着各种先进机械维持最后一口气的老公爵。
“我活不了,他们也别想活,低贱的平民有机会成为我的陪葬是他们的荣幸。”机器人管家再一次开口替声。“我走不了了,他们就做的陪葬好了,索罗尔城作为埋葬我的坟墓我以索罗尔家族的血统赐予他们如此荣耀。”
浑浊黯淡的双目在此刻居然迸发出了一丝丝的光亮,大概是回光返照。
这个人已经油灯枯竭了,还没死便是奇迹。
“这样啊。”就在墨夜点头开口的一瞬间,监控画面中陡然出现了一道黑色浓雾,浓雾化作一柄长枪,划破长空贯穿一整群在空中聚集的虫族。
鲜血与粘稠液体飙射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混乱的线条。
长枪所到之处必然便会落下一地虫族尸骸,小黑身为亡灵骑士在亡灵魔法的加持之下战斗力绝不是一般虫族战士可以抵抗的。
大公爵看着这一幕,浑浊的双瞳之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发声机器人咿咿呀呀的吼着什么。
“主人,身份信息已经确定,索罗尔城的荣誉城主,汉斯索罗尔大公爵,无子无女索罗尔家族最后一个继承者,在数十年前已经传出死讯,再没有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
所以这个人在大众的认知中恐怕早就已经死了,怪不得连歌莉娅公主的名单里也没有这个人,只怕她也以为这个人早死了。
汉斯索罗尔瞪着墨夜,说不出话的只能咳嗽着依依呀啊啊,墨夜不仅仅是阻碍他获得新生的绊脚石,更是葬送他家族传承的破坏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墨夜确信这位大公爵的眼刀早已经化作实质恨不得扎进她的灵魂里。
只是此刻只却要反过来了。
“啊”痛苦的呼嚎声仿佛从生锈的小号里挤出。
大公爵蓦地瞪大了眼。
“你不想死。”墨夜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血色荆棘从地板向上,缠绕住大公爵躺在医疗椅上破败的身躯,倒刺扎入皮肤,灵魂的鞭笞让大公爵蓦地瞪大了眼,迅速的充血。
“放心,你暂时不会死。”
一具早已经衰老到无药可救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可谁让这些高级机器续命能力那么强呢。
大公爵大概从未有过还不如死了算了的体验。
“啊”
汉斯索罗尔大公爵,这个曾经权倾帝国,在星盟有着赫赫威名的古老家族最后一个公爵就这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享受着来自灵魂鞭笞的痛楚。
“雷萨斯答应给你种虫”
“是”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阻止的是什么,不只是延长生命,这是人类基因研究重大突破,我们第一次无限靠近高级文明,歌莉娅公主,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看着这个人摧毁你父皇苦心追求经营的一切,你不想看到帝国的光辉照耀整个宇宙吗”
照这个说法墨夜就快要成为阻碍人类进步的罪魁祸首了。
可惜机器人管家几乎不带标点符号停顿平铺直叙的话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何况歌莉娅公主此时为了抗拒虫化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歌莉娅公主就站在墨夜身侧,此刻公主殿下脸色异常潮红,表情扭曲,抑制剂的作用快要失效了。
她半跪在地上,表情极为痛苦,覆盖脖颈到手臂的种虫发红,冒气一个一个小水泡一样的东西,在爆裂之后居然转变成了坚硬的甲壳。
原来种虫也是可以虫化的,只是虫化的状态与单纯服用基因强化药剂的效果不同。
歌莉娅痛苦的挣扎大口的喘气努力抑制身体的反应,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位公主殿下虽然实战能力很渣,意志力却是顽强到可怕。
墨夜能听见大公爵缓慢沉重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与四周的安静声音联系在一起。
因为血色荆棘的灵魂鞭笞大公爵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前言不搭后语,墨夜快速的审问,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大公爵全都说了。
“陛下亲令。”
“都是陛下亲令。”
即使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命不久矣的老人,墨夜的精神力却没有丝毫放松。
索罗尔城的杀戮气息越来越重。
歌莉娅公主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保证自己的自我意识不被种虫影响,她伸出手拽住墨夜,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表情扭曲连五官也挤在了一起。
歌莉娅能坚持到现在还保持着理智已经倾尽全力。
房间里只剩下墨夜和那个垂垂老矣濒死的大公爵,除此之外便是还有挥之不去被人观察窥视的感觉。
墙面上全是眼睛,每一双眼睛都播放着城市大街小巷的实况,小黑正在疯狂快速的清理街道上的虫族大军。
虫族来的很突然,但是对墨夜来说,这是卫兰帝国的内战,与她与星盟并不存在太大关系,甚至于还能渔翁得利,越乱越好。
若真是如此简单便好了,卫兰帝国不合常理的混乱与西恩肯定脱不开关系,墨夜看不懂这人在做什么,或者他只是想要搅乱卫兰帝国。
这么想似乎便合理了呢。
墨夜的脑海快速转动,精神力也没有闲着,那道窥探自己的视线让人放不下心。
视线如影随形。
大公爵一阵咳嗽,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因为咳嗽充血遍布红丝,瞪着眼却已经不再看墨夜,嘴里碎碎念叨着。
“再给我一次机会”
“接我走”
“带我走”大公爵虚弱颤抖的手指不断的触动手里的空间传送钮。
“你们答应我的,不,你们答应我的”
大公爵仰着头,喉咙里艰难的发出虚弱的声音,他生平第一次,不想活了,有没有陪葬平他压根儿不在乎了。
小黑杀虫的速度相比起虫族涌入的速度还是小巫见大巫。
密道出入口虫族潮水一般的疯狂的向内涌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索罗尔城的居民也接连出现了变化,许多克制不住基因强化药剂杀戮欲望的驱使,虫化人类的数量正在变多。
“主人,帝都星城市居民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人口曾注射过一次以上的神赐药业出产的基因强化药剂,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人口具有虫化的可能性。
抑制剂需要定期定量服用,距离上一次抑制剂服用期越长的人此刻虫化躁动越是强烈。
时间拖得越长情况只会越严重。”
索罗尔城很可能在极短时间变成一个杀戮战场,直到再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或是等所有人和虫都精疲力竭。
墨夜很确定这是拜尔正通过某种特殊的精神力印记观察自己,这与上一次在星舰之上的情况极为相似,她想要找出拜尔的踪迹,偏偏时间不允许。
墨夜眼底黑色的漩涡旋转速度加快,双目瞳孔化作一片漆黑星空,黑洞领域张开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
一整座地下城包括其中所有生物统统进入了墨夜的领域空间之内。
惊慌失措的人们瞬间失去了意识,傻愣愣的呆在原地,骤然的安静之后爆发出更强烈的情绪波动。
“啊”
“救命啊”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却没有完全停止。
黑洞领域之内的空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脱离了帝都星,不再受帝都星各种环境限制影响。
疯狂叫嚣的虫族被卷入空间风暴,碾碎吞噬。
黑洞无穷的强大的引力根本无法抗拒。
无论是奇行种还是高阶低级虫族,无法抵挡黑洞的吞噬能力只有死亡与空间乱流的无尽流放在等待着他们。
墨夜的精神力与魔力泄洪一样的速度消耗着,辨别普通人与纯粹的虫族将他们放入领域内两只截然不同的环境之中,这给墨夜增加了极大的压力。
“要不然把那些人和虫一起丢进空间乱流好了。”小七开口解释道“这是半月刚刚发来的建议。”
在半月看来卫兰帝国的人是死是活与墨夜一点关系也没有,与之相反,墨夜与帝国皇室之间还有性命之仇,布莱德主人,奥斯维德的生死恩怨,半月这样的提议其实对墨夜是最方便快捷的选择。
嗯,很实际很实用,可是
墨夜抿唇不语,她就是做不到啊,不然何至于几次三番陷入这样的麻烦。
西恩是故意的,墨夜确定以及可肯定,这些看似毫无逻辑莫名其妙又无比残忍的安排背后都有着他的目的,西恩刻意策划安排了这一切绝不是仍由雷萨斯发神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