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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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儒雅君子白先生bào跳如雷,耳光直接甩在了冯骁的脸上, 火气冲天:“你这小兔崽子, 你他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轻薄我闺女。..co是看我打不死你是不是?我让你给我胡来,我让你这个小混蛋胡来!”
一下没完, 那巴掌咣咣的往冯骁脑袋上砸,“怎么着?觉得我老了就提不动刀了是吧?我特么怎么瞎了眼选了你当女婿。就你这猪八戒的样儿还想娶我闺女?看我不揍死你丫的!”
现场神一样的安静,只听白修然一个人发飙。
白绮罗倚在二楼的栏杆上, 怀疑那个传闻里的未婚夫会直接血溅当场。
其实,他并没有亲她,只是靠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已。不过白绮罗觉得以楼下的角度看来,大抵就是真的亲了吧?
不过这货自己作死,她也没必要上赶着拦着呀。
“她妈走的早,我多难啊, 一把屎一把niào把闺女拉扯大,这想找个好好的正人君子,你他妈给我胡来?枪呢?枪呢?我非崩了这小混蛋。”
白修然继续蹦跶,冯骁可怜巴巴:“白叔, 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听我解释,我……”
他捂着头仰头看向二楼, 二楼上娇俏少女扬着嘴角看他, 似是已经看出他的谋算。
他很快别开视线:“白叔, 我真错了。您给我个机会, 我解释, 我真能解释的。我不是成心的,我真是想和白妹妹说一句话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说个腿儿,你家说话靠那么近?”白修然又是一巴掌,冯骁的脸已经有些微肿,他苦哈哈:“真说话啊,我们这不是、不是偷看么?怕您听到才靠近说话的,真不是,真不是做什么啊。”
白修然:“你个小混蛋……”
陈曼瑜这个时候倒是立刻拉住白修然:“姐夫,差不多得了。孩子不是都解释了吗?你还非要给人打死啊!差不多就得。你说这事儿闹的。他们可是有名有份,交换过庚帖订过亲的,就是真的亲近一些又有什么?”
眼看白修然又要发飙,她立刻:“当然,我们家绮罗和小五子都不是这种人。”
白修然怒火都落在冯骁身上,谢家人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大少戳一戳自己三叔,谢三爷这个时候也从震惊里缓过来了,他道:“白先生,您也消消气。”
白修然:“你们家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呢,边儿去!”
谢三爷难能见白修然这样失态,一时间竟是不知是笑还是如何,颇为愕然。
不过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他再看白修然,好生正sè开口:“我们家自然是错了,您想如何,我们都可。”
他一脚踹上自己侄子,怒:“还不赶紧道歉!”
谢二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也没想到事儿这么大,更没想到陈曼瑜又叒叕要嫁人了。而且要嫁的还是北平警察厅厅长。
“陈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往后我看见您绕道走,我以后再也不去北平。您来天津卫我把您当祖宗供着。您就饶我一命吧。呜呜,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他捂着脸,觉得自己惨极了。
陈曼瑜倒也不是矫情又置人于死地的人,而且现在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摆摆手,做罢:“算了,算了。今日看在你三叔的份儿上,这事儿便算了。你也甭叫什么姐姐了。往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即可。”
谢三爷舒了一口气,又看白修然,白修然此时斗jī一样盯着未来女婿,也不是很有心情继续跟他们家计较的样子。
谢三爷立刻:“听说诸位明日还要回北平,我这也就不打扰了。”
他又给了侄子一脚,这才告辞。
谢大少一直伴随左右,虽说自家饭店,但是不知为啥,倒是觉得自己留下也不妥。他看向冯骁,就见他快速的对他眨了眨眼。
谢家一行人出了门,谢三爷揉着太阳xué低语:“总算是了了。”
谢家虽然三房,但是谁能耐谁当家。大房经商,二房废物,谢三爷也只得撑起门面。
他认真看向谢家二房,说:“下一次办事儿给我长点脑子!”
谢二爷此时没让白修然吓出个好歹,却让自己三弟出手狠厉往死打他儿子吓死。他哆嗦着低语:“三弟,三弟怎么就下手这么狠?他若是……”
“他若是不半死,白修然如何消气。章先生是北平警察司司长,得罪他我们不去北平。那么我问你,若是得罪白修然,他以手段针对谢家产业如何?白修然的手段,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出去打听。”
这压根不用打听,白修然那是有一双金手指。
谢二爷pì也不敢放了。
“这次若不是yīn差阳错,你以为你们的事儿能这么顺利了了?”若不是看这是自己哥哥,谢三爷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这蠢人说。..cop> “嗤。”一声嗤笑响起,谢大少缓缓道:“三叔,您当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儿?”
他颇为动容:“冯老五这是有心帮忙。”
谢三爷也是jīng明人,瞬间想明其中关节。
他缓缓道:“他还真是个好孩子。”
顿一下,认真:“咱们谢家,承他这个情。”
此时好孩子冯耷拉脑袋站在大厅,大庭广众,任由白修然不换样的怒骂。
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儿骂半年,果然如此,一点不差。
白绮罗眼看冯骁那样儿,终于下楼,她含笑挽住了白修然的胳膊为冯骁解围:“爸,算了吧。”
闺女发话,果然十分有用。
白修然又瞪了冯骁一眼,交代:“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进京谈婚事。”
白绮罗欢快:“退婚吗?”
白修然认真:“胡说什么,自然是结婚。”
白绮罗震惊的看向她爹,懵bī:“哈!为、为啥!!!”
刚,刚不还打人呢吗?
猝不及防,有点、有点闪腰。
“我的行李还在赵卿春的住处,稍后他会亲自送过来。小五子你帮我接一下,别假白府人的手。要不然那帮三八不定出去传成什么样儿。”
陆美丽一点都不避讳自己养小白脸的事儿,但是,却并不乐意搞到明面儿上。
冯骁:“成啊。”
车子徐徐开入白家的院子,只是一进院子倒是觉得有些拥挤了,白家的院子绿化做的很好,因此停车的地方并不十分多,而此时院中已经停了七八辆车,看起来就很局促了。
“怎么这么多客人啊?”白绮罗微微蹙眉。
冯骁趴在方向盘上,惆怅:“我那亲爱的父亲大人到了。”
还不等白绮罗反应,冯骁更加惆怅:“我前头因为点小事儿得罪我爸了,他见了我要是抽我,你帮我拦着点呗?”
他讨好的笑,谄媚道:“你过后儿怎么打我都成,别让老爷子动手了,那么大岁数了,没给我打死自己再气出个好歹咋办。多影响咱们婚事啊。你说对吧?”
平心而论,活了两辈子,白绮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呵呵冷笑:“休想我管你。”
她直接拉开车门,挑衅:“你可以选择逃走啊。”
“我要是逃走,就坐实我逃婚了吧?”冯骁痛心疾首:“你咋能这么坑人呢?我偏不走,就要把你娶回家。打就打呗?再说,大姐,你也不能看着我挨揍吧?”
陆美丽一本正经,说:“你小未婚妻都不管你,我管你干啥?再说,自己作的死,总要承担后果吧?你可把你三大爷都气的住俩月医院了。你说说你像话吗?”
白绮罗犹如说相声一样捧哏:“像话吗?太不像话了!十分不像话!”
陆美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间就觉得这俩人也挺配的,都皮皮的。都说白修然的投资从来没有失手。现在看一看,哪里是投资不会失手,也许选女婿也不会失手。
她笑了笑,挽住白绮罗:“行了行了,先进去吧。”
果不其然,一进大门,就看到客厅热热闹闹,白修然坐在正中位置,在一派客人之中简直鹤立jī群。
白绮罗:“爸爸,您看谁来了?”
陆美丽含笑:“表姨夫,又来打扰您了。”
视线越过白修然,落在其他几位身上,笑着各自打了招呼。
白修然谦谦君子,温和雅静,他开口:“怎么谈得上打扰,你能来真是最好不过。你若不来,我也要给陆大帅打电话,求着他的千金过来帮忙了。我一男子,实在是cào持不来你表姨的婚事。你晓得的,家中女眷虽多,总归不能入了你表姨的眼,若说帮忙,也是有限。更不要提,后面还有阿罗的婚事。”
说到这里,对女儿招手:“快给你冯伯伯问好。”
白绮罗听话的问了好,随后也跟着父亲的介绍,一一问好。
俱是一些长辈,看样子是陆系相关的人物,不过她倒是都不认识。
冯老爷子看到儿子,眼神真是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子,不过大抵也是碍于还在外面做客,因此绷住了没喷他一脸,将视线放在未来儿媳身上。
虽说外界皆是传言白绮罗如何跋扈,冯老爷子倒是不以为意。女孩子家家,跋扈又能过分到哪里?而且他的儿子他自己知道,顶顶不着tiáo,又不知道上进。能找这么一个水汪汪的大美人做媳妇儿,已经偷着乐了。
而且白绮罗还有这么个显赫的家世,白家可就这一个闺女,白修然又宠孩子上天,如此看来真是千好万好,没一分不对了。
“来,来,冯伯父第一次见你,也不知你女孩子家喜欢什么礼物,一个红包,你喜欢什么自己买些。..co
白绮罗看向她爸,白修然倒是淡定,不当做一回事儿,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白绮罗心中就了然,她收了红包,轻声:“谢谢冯伯父。”
“来来,白家闺女,这是朱二叔给你的见面礼,你可不能嫌少……”
有了老冯开头,其他人也就动作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白绮罗手上就捏了七八个红包,“谢谢诸位伯父。”
白修然微笑:“行了,你也别再这里待着了,上楼吧。正好安置一下你表姐。”
他的视线落在冯骁的身上,扫了扫他的衣服,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很快的,若无其事的别开了视线,招待起客人。
冯骁自然不适合陪同白绮罗上楼,他微笑:“爸,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老冯呵了一声,不过总算是没有下了儿子面子:“下午。”
短短二字,之后便不理会他,反倒是与白修然聊了起来,冯骁摸摸鼻子,感觉这屋里怎么一股冷风呢!
背脊有点发凉。
“两个孩子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冯老爷子很满意这个儿媳,这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过白修然倒是淡淡的,虽说是他主动选了冯骁做女婿,但是若说多么热忱,那也是没有的。只能说,该有的礼数都有,但是若说亲近,并无。
冯老爷子一度担心白家悔婚,不过这次白绮罗回京,他们立刻寻了他谈婚事,这总算是让他放心不少。
“白兄弟,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更加不会说那些好听的道理。但是你放心,若是令嫒嫁入我冯家,我老冯一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绝不让我们家那小子欺负她一分。但凡有一点做的不好,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白修然淡定微笑,回:“您客气了,这倒是不至于的。”
只断腿就想完?呵呵,哪有有这样的好事儿!
不管内心如何活动,白修然面上倒是不显。
他继续说:“按理说,两个孩子的年纪也差不多该成婚了,而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您也晓得,今年是令公子的本命年。老话儿说的好,本命年成婚可不吉利。而且我白修然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要风风光光,不能容许有一点瑕疵。所以我就想着,这婚事,今年不成。而开了春儿冷仨月,大冷天成婚天寒地冻的也不爽利,我万不能让闺女遭那个罪。思来想去,也没跟老哥哥商量,我就初步定了明年的夏天。正好,我闺女出国那么久,我也心疼,在家里在住个一年,也是还好的。老哥哥您看如何?”
冯老爷子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话。
白修然一个留洋过的读书人都讲究这个,冯老爷子自然更是如此,平心而论,他虽然替儿子着急,但是也觉得今年成亲可不怎么合适。如今白修然提了出来,他自然顺势答应。
至于春天还是夏天,委实不差那么三五个月了。
白修然继续:“不过明年夏日哪一天合适,就要老哥哥选一选了。说来惭愧,我对这些,实在是不那么清楚。”
他将这个主动权又交在冯老爷子身上,冯老爷子满脸都是笑:“行,这事儿我看着来,保准选一个好日子,让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成亲。”
白修然这样的人jīng儿,若是他愿意,跟他说话只会感觉如沐春风,处处满意,哪里会有一分的不快?
不过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两家竟然就已经将婚事敲定。
而后聊起旁的,白修然更是游刃有余,让在场诸位佩服的五体投地。
冯骁安静的缩在一旁装鹌鹑,这时倒是要感慨,他这老丈人要是搞死谁,真是兵不血刃。
他抬头向楼上看了看,心中默默羡慕他小未婚妻,他也想收了红包回房躺着数钱。然而,没人给他。不仅没人给他,他在这里还要间歇性的感受他老爹的白眼攻击以及白修然莫名其妙的诡异视线。
当白修然的视线第五次飘过来,冯骁立刻坐直,他老丈人为什么总是看他……衣服?
冯骁低头扫了一眼,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一低头,电光火时间他猛然想到,自己换了衣服。
“………………”
冯骁在一楼感受水深火热的视线攻击,而此时白绮罗倒是已经开始数钱,她盘腿儿坐在床上,几个红包都摊在一旁。
“他们出手还真大方。”
白绮罗感慨着点钱,白家当然也有钱,只是收别人的红包,感觉又不同了。
陆美丽在一旁笑着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再说他们给你都是应该的。过后儿不定能从你爸手里捞多少呢。你未来的公公给你多少见面礼?”
白绮罗抬眸:“一万零一块。”
厚厚的红包都能打死人了,她感慨:“不知道哪儿找的这么厚实的红包。”
若是现代,白绮罗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个时代,这些钱,都能在北平买两栋小房子了。亏得他费尽心机的塞在这红包里。
“万里挑一,寓意还不错。”
白绮罗正要说话,就听到门口有些窸窣的动静,她一个健步窜下床,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将房门拉开,门口的人许是没想到会突然有人开门,一个踉跄。
八姨太稳了稳脚步,轻声细语:“阿罗,二姐让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需要帮衬的。”
白绮罗盯着八姨太,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她冷冰冰的:“你给我记住,再让我发现你偷听,就不是一个耳光了!”
二太太顺势坐在小几对面的另一个椅子,眼看她秀气吃东西,心中揣测她许是心情还可以,如此一来她倒是放心不少,继续开口说:“你爸前一段给你选了几栋别墅,只是又怕贸然定下,你不喜欢,因此一直等着你回来呢。正好冯公子也在,不如让他陪你一同去看一看选一选?”
白绮罗吃东西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二太太。
二太太心里一激灵,赶紧笑着补救:“自然,我是知晓你今日可能要去陈女士那边,只是、只是陈女士昨日归来,少不得要见一见未婚夫,浓情蜜意。你今朝过去,若是撞上,怕是、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这话,二太太一点也不想说,谁乐意得罪火爆脾气的少女啊!
可是不说又不行。
二太太相当紧张了,她甚至怀疑小祖宗的碗会扣到她的头上。
只不过,出人意料,白绮罗似乎听进去了,她短暂的停顿之后说了一个好,随后继续吃东西。
二太太错愕一下,随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二太太:“我这边有几张美罗戏院的戏票,你们若是看完房子时间闲暇,听听戏也是好的。最近正在上《黛玉葬花》,那是真真儿的好,场场爆满。”
白绮罗:“再说吧。”
二太太将戏票放在桌上,笑道:“也是了,年轻人现在都喜欢看电影,看戏总是差了几分。不过换换口味消磨时间总归也是好的。我给你放这儿,想看就去,若不想看送人也成。”
做完她男人交代的一切,二太太起身,含笑:“那二妈妈就先下去了,总也不好将冯公子一个客人一直撂在楼下。”
冯公子不管多么年轻,总归是个男子,而白家最不方便之处便是女眷太多,若都是她与老三这个年纪倒是也还好,比那冯公子大上十多岁,也不担心什么。可是偏生,府里的女子大多年轻。别看大个五七六岁,也难保不出问题。若是让她们招待客人,这就十分尴尬了。
而且,也总归要注意些的。
她匆匆下楼,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心就提了上来,老八竟然不知何时下楼,站在冯公子不远处与他说话,脸上带着些羞涩温婉的笑意,看了十分扎眼。
二太太心下大怒,只道真是个不安分的,不过面儿上却还要绷住:“老八,你怎么下来了?”
怪不得当初老八进门小祖宗闹得最凶。这老八还真就长了一双狐狸眼,不安分。
她眼神锐利,又说:“刚才老七还找你呢,说是有个读书上的学问想像你讨教,只这一转眼竟是寻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在厅里。你赶紧去看看她那学问吧。急的团团转呢。”
这些不过胡诌,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就是。
八姨太惯常一身浅sè,相较于旁人的妆容艳丽,平白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jīng致韵味儿。
听到二太太的话,她眉眼间暗淡了几分,轻声说了一个好。她歉意的冲冯骁一笑,婀娜转身上楼。只是还没走到多远,就看到白绮罗倚在二楼的扶手上看她,眼里带着深深的嘲弄。
她立时不知如何是好,一阵不知所措。
大抵是她太过异常,冯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挑挑眉。
白绮罗没给他什么好脸儿,冷淡下楼,路过八姨太,她突然就开口:“许佳怡,你要是能给冯公子勾引的跟我解除婚约,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八姨太瞬间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过很快的便化为浓浓的受伤。
饶是这样的时刻,二太太也险些喷出来。
她作为后母,还不是正式的,可不敢多管闲事儿,因此半垂着头,仿佛自己不存在。家中下人一听这话,更是大气儿不敢出了。
冯骁侧身半依偎在沙发上,手臂抬起搭在沙发的椅背,吊儿郎当的看着白绮罗,“我可以理解为,我和别的女人说话你吃醋吗?”
白绮罗目瞪口呆,她是这个意思吗?
这人怎么这么真情实感的自我感觉良好?
她撇嘴,一言难尽:“你这么自恋,怎么没被人打死呢?”
冯骁:“其实挺多人想打死我来着,不过他们听说我有一个更能打的未婚妻,就都放弃了。”
白绮罗:“………………”
冯骁含笑:“毕竟,打死了我,我未婚妻也不能善罢甘休啊。”
白绮罗从小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就连二太太都被深深的震惊了,不过好在她反应的更快,毕竟啊,她吃的盐比小姑娘走的路还多啊。
她连忙打圆场:“冯公子与我们家阿罗一样,都是喜欢开玩笑的性子,还真是天生一对。”
她上前挽住白绮罗,笑说:“你们都对北平不熟悉,我给你们推荐一个午餐的好地方。前门那边开了一家盖思乐咖啡厅,相当不错。虽是咖啡厅,但是我们也吃得惯,相当可口。并不如一般西洋餐厅,半生不熟,让人不爽利。”
她知晓白绮罗不喜欢西餐,补充说:“其实算是中餐口味的,取了西餐厅的名字,大约是为了附庸时下cháo流。”
言罢又要吩咐司机开车,不过这倒是被冯骁拦了。虽说不算熟悉路,但是总归也不是一抹黑哪儿都不认识。吃的玩的,他从来都不会落了下乘。
再说了,他们俩出去,跟着一个司机,这总归有点尴尬。
冯骁果断:“我来开吧。”
二太太迟疑一下,也干脆的应了好。
眼看二人一同上车出了门,二太太擦擦额头的汗,感慨:“这小祖宗回来之后脾气倒是好了些。”
恰逢五太太从楼上下来,她嗤了一声,说:“哪儿啊,听说前天还打人了来着。我看啊,是顾不上我们了……”努努嘴,她压低了点声音:“我怎么觉着,小祖宗对姑爷子不那么满意,弄不好怕是要作妖。”
二太太挑挑眉,回应:“我看未必,老话儿说了,打是亲骂是爱,也许他们就是一家人的缘分呢。再说了,这姑爷也不是个一般人,昨个儿被打吐血了都能浑不在意,今天依旧笑脸相迎。这亲事,难拆散。而且啊,小姑娘家脸皮儿薄,许是喜欢了也故意闹别扭呢?”
当然,最后这个,她自个儿也不是那么难相信的。
她可不愿意多在家中议论白绮罗,说到这,也就止了话题,提起另一遭事儿:“老八呢?我交代家中有男人的时候最好不要下楼,她倒是当做耳旁风,然不顾。还巴巴的凑到未来姑爷面前去,怎么着?家里就显出她了?”
二太太恼得很。
若是真的让她勾了姑爷子,那么家里还不得翻天?
想一想就不寒而栗,真是个不安分的。
提及这个,五姨太也是一愣:“她莫不是疯了?”
二太太倒是颇为看透八姨太,她冷笑一声,说道:“她最会拿出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哄骗男人,真是下作。走,我们去楼上,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是不是不要脸皮了?”
家中几个姨太太对八姨太很是厌烦,而此时白绮罗与冯骁倒是也提及了八姨太。
她笑问:“那倒霉玩意儿说我什么了?”
冯骁侧头看她,似笑非笑:“还说没吃醋?”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多熟悉似的。
白绮罗觉得冯骁这人真是太自来熟了。
她一本正经:“你信不信。我会给你从车上踹下去?”
冯骁看向她的眼,清澈透亮,他点头:“信。”
白绮罗微笑:“信就不要自以为是。”
冯骁淡定:“可是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他十分好心的指点:“你看后视镜,你后面的那辆车子,那辆车子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这辆车的主人可是北平城最八卦的报社的老板。十分热衷报道名人轶事。我看啊,他们是听说你回来了,专心跟着你找新闻呢!”
冯骁笑得更加厉害:“所以说,你前脚把我踹下去,后脚就会上报的。”
白绮罗看向后视镜,随后侧目,冷冷的笑,一字一句开口:“你许是不知道,我原本就是报纸上的常客吧?”
冯骁当然知道,白小姐闹事儿的事迹哪里是响彻北平,奉天也一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可是……”冯骁点点方向盘,微笑:“你之前的新闻报道是闹事儿,我如是从车上滚下去,怕是就有人怀疑我们是在车上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了吧?”
白绮罗瞬间红了脸,怒道:“冯骁!”
他整了一下外套,弯腰客气说:“白小姐,请。”
白绮罗抿抿嘴,与他一同下楼,二人来到柜台。
冯骁没骨头一样倚在柜台:“结账。”
掌柜的立刻:“一共三块钱。”
冯骁扔下五块,说:“剩下两块钱买一个冰锥。”
一般冬日里都要撬冰,这几乎是每家饭馆必备,几毛钱一个,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掌柜的自然高兴高价卖出去,乐颠颠地:“您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