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二章 森罗的恐怖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剑，这样的神兵！
那跨越世界而来的声音，那聚合了无数思念和祈祷的歌声，全部汇聚在九幽神雷剑之上，庞大的旋律彻底压倒了轩辕小圣。
这是只有“听剑”天赋的他可以听到的恐怖声音，恐怕连梅雪自己都不知道，九幽神雷剑居然无时无刻都在咏唱着这样的旋律。
这旋律，来自越世界的弦，来自那本体离开了这片诸海群山世界，但是却并没放弃这个世界的伟大生灵。
她和他之间的羁绊，正是通过这把九幽神雷剑连接在一起，正如同她展开翅膀，划破苍穹离开这个世界前对梅雪说过的。
“我一直一直看着你，聆听着你的声音，注视着你。”
“你是我最骄傲，最出色的孩子。”
“所以，你将是这个国度的王。”
“终有一天，你会来到我的身边。”
“到时候，我们就会永不分离。”
“记得今天的约定，水银之翼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承诺，哪怕世界毁灭。”
那个约定实现的钥匙，此刻就在梅雪的手中，向朝着敢于聆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九幽之音的轩辕小圣出震慑神魂的剑鸣声。
这一次，连梅雪也察觉到了，自己手中九幽神雷剑的异样。
更多，更庞大的力量正从这把水银之神赠与的九幽神神兵中爆出来，银白色的剑身之中，一枚枚的雷珠正在以不可思议的度凝聚成型，甚至让梅雪握住九幽神雷剑的左手感受刺痛的地步。
这是……梅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古老的天罗圣国世界中，他第一次执掌这件神罚神兵，向那个世界的最强大神通者天罗凡挑战的那一幕。
萌萌山海经世界，属于九幽种的第二石碑，九幽神雷剑的剑座之上，浮现出八只银色的足肢，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显现在梅雪手中的九幽神雷剑剑柄上。
“嗤！”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声，银色足肢前端的部分刺入梅雪的手腕中，连接入他的躯体，最终化为一股势不可挡的热流侵蚀他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梅雪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天罗圣国的战场上。
那个他拥有无限力量，力压天之圣子天罗凡，碾压万物的绝对霸道姿态。
森罗变！动！
银色的丝一直延伸到梅雪的腰间，长及腰的梅雪瞳孔中浮现出银色的纹路，那是他的血脉之力进一步融合森罗的血脉，朝着森罗万象的领域前进的证明。
“不行，不行，不行！”
“你怎么可以做到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到！”天空中，无数音符在颤抖，在战栗，那是对未知之力本能的恐惧。
轩辕小圣一以剑为钥，拨动的天地之弦开始混乱，出异常不协调的杂音。
九幽种的力量，正是世界规则的天敌！这种不可名状之大恐怖的力量，足以对整个世界的秩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危险！危险！危险！轩辕小圣所听到的声音中，全部是这两个字。
这是世界对他的警告，是这片天地出的悲鸣声。
“我不承认，绝对不承认！”
“这种破坏世界和谐的可怕声音，不该有，不能有！”
对于一直沉浸在“听剑”中的轩辕小圣来说，此刻梅雪的九幽神雷剑出的声音是不折不扣的噩梦，是侵蚀世界的罪魁祸。
或许现在只是一点点而已，只局限于梅雪周围很小的一部分区域，甚至梅雪自己都根本没有现这件事。
但是他听得到，从那把不详神兵上所出的声音，那跨越世界而来的无数祈祷之声，正在确实的破坏着诸海群山的部分规则。
那如同天罚一般的灾厄雷电，仅仅是这种现象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让这把恐怖神兵继续这样成长下去，恐怕正在第二区域中肆虐的那只怪物都不会是这把九幽神雷剑的对手。
他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在这把九幽神雷剑成长的道路上，将会有无数诸海群山的仙剑，神兵被毁灭，这是比轩辕剑英更可怕的威胁，这件神兵根本就是不该出现在诸海群山的东西。
“我改变主意了！”
“梅雪，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为了守护自己的朋友，老师，恋人，为了这个世界所有仙剑的美妙声音，轩辕小圣下定决定，一定要在这里解决掉梅雪，把那把不详的神兵彻底毁灭！
“是吗？”进入森罗变状态中的梅雪以淡漠的眼神看着天空中飞舞的无数音符，这个状态中的他感情非常的淡漠，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地步。
森罗，本来就是一种残酷无情，吞噬大千世界万物来成长的可怕九幽种，那纯粹而冰冷的破坏之姿，正是森罗概念的体现。
化为了人型的森罗姿态，本质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朝着更完美，更残忍无情的方向改变。
和容易失控的大日金乌血脉不一样，森罗变不存在失控的可能性，只是这个状态下的梅雪会自然的摒弃多余的杂念，进入一种无限接近完美的杀戮状态。
这正是那时候青墟中天台石板给梅雪展现过的未来，是梅雪踏入自己大道之路后的未来倒影。
现在，这个曾经在青墟中惊鸿一瞥的幻影，正在和此刻的梅雪一点点的重合。
雨，一直在下啊……梅雪的右手软软的垂下，这是身躯中接近一半精气都被龙恋环抽取的作症状，现在他几乎无法使用自己的右手来挥剑。
但是，这并没有关系，不是吗？
轻灵的雨声，古老的雨声，空荡荡的雨声，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寂。
如果说大日金乌的血脉，是照耀万物，飞舞在三十三天的太阳，那么森罗变就如同那冰冷而无情的银月，总是孤独的散出属于自己的光辉。
这光辉，不会照耀万物，不会给万物带来生机，这月光下，带来的是死亡，是不可窥视的命运。
森罗万象，尽归于此。
九幽神雷剑剑身中的雷珠一枚枚的飞出，最终化为一道银白色的雷环在梅雪脚下旋转。
天空中，无数的音符正在飞的组合，排列，这是轩辕小圣的杀机，对九幽神雷剑的恐惧让轩辕小圣越了自己的极限，无数的灵感迸，正在形成一空前绝后的乐曲。
一道又一道的流光出现在天空之中，每一道流光都是数百，数千个音符的化身，而这还仅仅只是前奏而已。
轩辕小圣那已经不存在的血液正在燃烧，他的灵魂因为恐惧而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
一个个的音符诞生在虚空之中，然后回应着轩辕小圣的恐惧而排列出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神秘符号。
那是天地之音的奏鸣，那是将风，雨，雷，电全部召唤而来，将地，水，火，风的力量一起引动的神曲。
此刻的轩辕小圣，进入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境界，巨大的恐惧和巨大的欢喜同时存在，无数个音符随着他的心跳而心跳，随着他的颤抖而颤抖。
“啊啊啊啊啊啊啊！”充满欣喜，又充满恐惧的高喊声中，轩辕小圣开始了有史以来最疯狂，最魔性的演奏。
千，万的剑光中，音符化为力量，化为天地的呼吸，化为不可想象的自然显现，从天空中轰落而下。
每一个音符都是一个大道文字，越了自己极限的轩辕小圣看到了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领域，并且将那种力量从这个领域中接引下来。
如同镰刀一般的真空利刃化为绞杀一切的风暴，出现。
连接天地，混合着飓风和火焰的爆裂龙卷，出现。
从大地之上拔地而起，自然形成了九宫八卦之阵，封锁神魂的天然迷宫出现。
最后，有一道天河从苍穹之中垂落而下，如同银河落九天，洗刷着天地之间一切的凡尘之物。
地，水，火，风全部聚齐，轩辕小圣引动出了末日一般的风暴，无数的音符帮助他完成了这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将奇迹再现出来。
梅雪的眼神依然平静无比，与此同时他脚下的电环旋转度却是越来越快。
每秒一万转，两万转，十万转！每一次的转动都是一次加，当轩辕小圣引动地水火风共鸣，制造出天灾一般的死亡区域时，梅雪脚下的电环终于也蓄势到了极点。
“散！”九幽神雷剑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准确的点在梅雪的脚下，电环中央的区域。
电环骤然的扩散开来，然后化为一个闪亮的电球包裹住梅雪的身躯。
时间仿佛变慢了一般，这个电球慢慢的变大，慢慢的扩张，吞噬了地，水，火，风形成的各种异象，然后猛然爆炸开来。
那一瞬间的璀璨，让人联想到世界初开的瑰丽，千丝万线从电球中飞出，每一道电光都蕴含着刺穿万物的锋芒，遇到任何物体都会猛然炸裂开来。
第三区域的云海之中，一团如初升旭日般的强烈光华突然爆开，照亮了整个云海。
巨大的炸裂音几乎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碎裂开来的金光更是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战栗气息，那是一种无差别毁灭一切的手段，那是如同天罚一般的伟大力量。
世间所存在的各种颜色，在光华爆炸的那一刹那全都闪烁起来，纷乱散的流光，在天空中撑起了一个充满了剧烈压迫的，缓缓涨大的无形球体。
云层被推挤得迅分散开来，露出淡蓝色的天穹，以及云海之上的一些奇怪类似浮空岛一般的物体，第三区域中央的地面如热腊块一般的，被压迫得凹陷下去，成了一个内壁光滑平整的盆坑。
轩辕小圣和梅雪所在的剑台，理论上绝非任何神意阶可以破坏的战场，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那个巨大的盆地中央，稍微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的白衣少年。
天空中，本来有不计其数的音符在飞舞，在交错，编织出毁灭和死亡的杀戮之曲，可仅仅是被九幽神雷剑这样一次攻击，这些音符就被减少到了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数量。
而真实的状况，比这看上去的更悲惨。
心脏，右手，肩膀，双脚……轩辕小圣挣扎着计算着自己身躯化为音符的幸存状况，最终现自己一旦解除现在的秘术，等待他的必然是瞬间死亡的结局。
现在，他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活人了。
这将身躯化为无数音符，以身为天地妙音之剑的秘术，能让他在短时间内获得类似不死之身的力量，同时调集天地元气出天地之剑，又怎么会没有弊端。
这些化为大道符文的音符，就是他的本体，一旦这些音符被毁灭，就等同于他自身也要承受同样的代价。
他牵引来的天地之力越多，凝聚出来的音符越高等，反馈在他身躯上的伤害也越多，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双刃剑。
“果然，还是做不到吗……”轩辕小圣的声音变得无比的低沉，极限的爆后便是一而衰，再而竭，只剩下不到一半音符的他，可以说是已经被提前宣判了死刑。
不甘心，真不甘心，明明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连对方一剑都挡不下来！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不行，不能放弃！
不到最后，绝不放弃任何希望！
不到最后，绝不轻言牺牲！
他还有最后的手段可以使用，哪怕那需要他坠入万劫不复之地，魂飞魄散！
用吧，他偶尔从家族秘库中看到的曲子，那狂乱而崩溃的不协和音！
我的音符，我的朋友，老师，恋人们，给我力量，击败这个怪物！
“……”梅雪再次握住手中的九幽神雷剑，银白色的晶质丝无风自动，一股冥冥之中让人全身抖，战栗莫名的气息从九幽神雷剑中散出来。
下一瞬间，梅雪对着看似什么人都没有的虚空中一斩。
这是湮灭神魂的一剑，这是绝不给对手机会，断绝一切希望的一剑。
这一剑，斩断了云空，斩碎了隐藏在那里的一个看似很不起眼的音符，也斩断了轩辕小圣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