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白牦牛
忙了差不多半个月,蔡鸿鸣终于将那一千亩沙漠地规划完毕,不过也到了五月。
去年他就和松娜说好,要去她们那边挖冬虫夏草,所以就收拾了下,带了一些出门必备的东西,向拓拔牛借了辆沙漠卡车,就往松娜家拉斯梅朵而去。
“小牛,你不好好在家修车,跑去挖虫草干嘛,又不挣钱?”一边开车,蔡鸿鸣一边对拓拔牛问道。
去他家借车的时候,这家伙听到他要去挖虫草就死活要跟来,还带上了他那好友漆雕吉劭,这人一下多了好几个,搞得蔡鸿鸣很不爽。这哪是去挖虫草,分明是带小孩去春游的架势嘛。
“老是听说挖虫草挖虫草的,我都没挖过,想去挖看看。我又不想挣钱,就当成去玩呗。”
看他这么讲,蔡鸿鸣也无话好说,转头对坐在后面的漆雕吉劭问道:“阿吉,小牛去还好说,你去干什么?瘦得连风都能吹走,小心到时候爬山缺氧从山上滚下来。”
“鸟哥,没事,不能上去我就留在村里玩,那边风景不错,我很喜欢。”
得了,是两个打酱油的。蔡鸿鸣干脆住口不再说话。
莽莽黄沙之上,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静寂无声,了无生机。车子在笔直的沙漠公路上行走了几小时,就脱离沙漠公路,往一条乡村级公路而去,再前行了一会儿,就到了拉斯梅朵村下面。前面不能开车,老规矩,一行人下车走路。
拉斯梅朵还是和以前一样,安宁、平静,朴实无华,没有因他们的到来而改变。也没有因他们的离去而失去什么。
松娜父亲巴桑知道他们今天要来,特地在村头等候。接到他们后,就一起回家。
来到松娜家。就见里面摆满了糌粑、奶酪等各色食物,一头肥嫩的羊羔在大厅的炭炉上烤得金黄酥脆。松娜母亲金珠卓玛正在厨房里拿酥油桶打酥油。看到客人到来,连忙取出碗倒酥油。松娜看了,也过去帮忙。
到达拉斯梅朵,已是到中午。今天是没法上山挖虫草了,只能等明天一早。要不然挖一下午又回来,很浪费时间。
“鸿鸣,你们来晚啦,前天麻噶家的几个孩子就和村里的人上山去挖虫草了。”巴桑一边热的劝众人吃喝。一边说道。
“没事,我们也是去挖着玩,有没有挖到无所谓。”蔡鸿鸣说道。
“那就好,要不然你们恐怕要失望,因为我们这边虫草很少。”说着,巴桑放下手中的碗,叹气道:“哎,以前大家都不挖虫草的,现在为了钱,都跑去挖。也不怕山神怪罪。”
在以前,有人说虫草是山神的头,有灵性。挖虫草就是扯了神的头。
有人说虫草是山神的肠子,谁挖它,会惹恼神灵,人畜就要遭殃。所以很多藏人是不挖虫草的,去挖的主要是外地人。
只是现在,在利益的驱动下,再加上人不像以前那么愚昧,也失去了对神明应有的敬畏,当地很多藏人也开始采挖虫草。但在有些地区,还是有很多藏人不采挖冬虫夏草。否则就要受到乡亲的指责。
拉斯梅朵村的人就是这样,有人不挖虫草。有人挖,这就是信仰和世俗的冲撞。
现在山上的冬虫夏草已不像过去那样多,就是因为人为的大量采挖、环境保护不够和自然气候造成的。
吃完东西,巴桑就拉着蔡鸿鸣去牧场看他给他留的白牦牛。巴桑家的牧场在村子不远处的山上,里面养着白牦牛和羊。自从看养白牦牛挣钱后,他每年都增加养殖数量,今年更是养了两百头白牦牛和一百只羊。这些牛羊放养在青青的牧场上,看起来白花花一片,十分赏心悦目。
开春后,覆盖在山间的皑皑白雪逐渐退回山顶,积雪融化而成的涓涓细水汇成一道道小溪涌进拉斯梅朵前的湖泊。
山上被白雪浸润,经历了将近半年冰雪洗礼几近毫无生气的草场,在春风吹拂下,逐渐透出浅浅绿意,悄悄地萌新芽。原本枯黄的草场,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变成绿色的海洋。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也随着春意,冒出头开出了花儿。一时间,绿色绒毯般的草场上,白的、红的、紫的、黄的、蓝的,各色野花争奇斗艳,就像绣在毛绒毯子上的绚烂斑点,点缀着绿色草原,形成一幅色彩斑斓、波澜壮阔、动感十足的立体画面。
牦牛和羊只顾低头啃着新绿鲜草,一点也不关心众人到来。
巴桑指着白牦牛群中一头牛头上绑着红色丝带的小白牦牛对蔡鸿鸣说道:“看,那就是我给你留的。”
蔡鸿鸣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小牛偎依在一头母牦牛身边,低头啃着青草,却不安分,不时在旁边窜来窜去,看起来就是个机灵鬼。
在巴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破晓,蔡鸿鸣等人就起来,带上中午吃的食物,和挖虫草用的鹤嘴锄(又叫小镢头),就往山上走去。
为了挖虫草,有些人都是带帐篷在山上睡觉的,不仅省去来回奔波,还能腾出时间来挖虫草,不过蔡鸿鸣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样太累,况且他们又不打算挖虫草挣钱,纯粹是好玩,想体会一下挖虫草的感觉,所以没必要那么麻烦。
从拉斯梅朵往上,是一片树林,过了树林,就能看到一片片高山草场。
草场上空,是澄清得有如碧绿湖水般的蓝天,形状各异的白云,悠悠荡荡或远或近地漂浮在那碧水之间。极目远眺,只见远处沉默无语的皑皑雪峰,就像一朵雪莲花,在阳光下闪闪光。
绿草、繁花、高山、流水,如同一轴无边无际的画卷,一下钻入眼帘。
一霎那间,蔡鸿鸣等长期在城镇生活的人被眼前所见一切震住了。他们从未见过比眼前更美,更震撼人心画面。
“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接着就见一声声狼嚎惨不忍睹的响彻在高山间。
兴奋的喊了一阵,有人先顶不住了,缺氧的在那边咽着口水喘着粗气,直到过了一阵才恢复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