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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平日里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大叔痛得快要死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你说,这是一个大夫所应该做的吗?”
义妁无话可说了,她在挣扎,到底做还是不做?给大叔施针违背师父的规定,不给大叔施针,违背自己的良心。这将如何抉择呢?义妁心如乱麻。哪里想到这是杨怀三设下的圈套呢。
杨怀三见激将不成,又转而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义妁,求求你了,你就给大叔施几针吧!大叔给你下跪了!”
说着,杨怀三还真跪在了义妁的面前。
这一招还真灵,义妁是一个心软的姑娘,又受了杨怀三这么大的礼,再也不忍心拒绝了,于是说道:“请大叔起来,小女这就给大叔施针。”
义妁取来针具,让杨怀三松开衣带,露出肩膀的位置,然后分别在肩井、秉风、天宗、肩贞、曲池、合谷|穴针刺,留针一刻钟,以活血化瘀,行气止痛。
一刻钟后,杨怀三装作很享受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舒服多了,没有先前那么痛了,又一个劲儿夸赞义妁的医术如何地高明,甚至已经超过了蔡之仁,完全可以自己当大夫了。
义妁笑了笑,又嘱咐他要注意保暖,教他爬墙、甩手的动作,这些动作都可以辅助治疗漏肩风。特别叮嘱杨怀三有事没事要敲打自己的肩部,这对打通肩部的血脉很有帮助。最后,给杨怀三开了药方,药方曰海桐皮汤,只用来外敷,不用内服。
如果不是杨怀三给义妁下的圈套,杨怀三早就热泪盈眶,看着义妁极其认真的模样,杨怀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但心的天枰很快就被那两吊铜钱和药材看守的职位所调整过来,对,绝对不能心软!
第二日,义妁正在药房里仔细核对账目,有一个账目对不上号,等着杨怀三到来好咨询一番,辰时已过却依然不见杨怀三的影子,义妁纳闷了,去哪了呢?难道漏肩风还没有好?
第五章逐出师门(13)
正想着,龙生进来了,嬉皮笑脸地说:“义妁小师妹,模样这么俊俏,嫁个富贵人家相夫教子多好!何必煞费苦心和男人们争这碗饭吃呢!”
义妁看也不看他一眼,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见义妁如此怠慢自己,龙生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小师妹,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师兄来了,连句招呼也不打,真是岂有此理!”
“抱歉,师兄,请问有什么事?”
“什么事?!跟我走一趟吧!师父找你!”
义妁有些惊讶,跟在龙生后面,快步来到病舍。
“师父。”义妁行礼道。
郑无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可怜兮兮地声音传来:“义妁啊,你为什么要害我?自从你给我施了针吃了你开的药方以后,今天早上一起来,漏肩风不但没有好,我的脖子也动弹不了了。哎哟,哎哟……”
义妁循着声音望去,花容失色,竟然是杨怀三躺在病床上!
“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义妁怯怯地问。
“你问师父,师父还问你呢!”蔡之仁在一边答道。
杨怀三继续演戏:“义妁,不是你硬要给我施针的吗?我说等师父回来,你却说你一定行,于是我就相信你的话了,结果呢,唉……”
义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是杨怀三苦苦哀求义妁为她施针,杨怀三却反咬一口硬说是义妁强行要为他治疗,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还是素来与她交好的杨怀三。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杨怀三为何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她又做错了什么?杨怀三为何要这样对她?
“你——”义妁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杨怀三,说不出话来。
“哎哟,痛死我了。哎哟,痛啊,义妁,你害死大叔了……”
杨怀三还在哪里哇哇乱叫。
郑无空让蔡之仁为杨怀三治疗。蔡之仁对杨怀三使了一个眼色,杨怀三心神领会。蔡之仁装腔作势,为杨怀三把脉,又查看他的舌头,最后请求师父让他给杨怀三施针。郑无空点了一下头。义妁看到,蔡之仁施针的|穴位和自己一模一样,义妁静观其变,胸脯一起一伏。
“好点了么?”蔡之仁问。
“好多了。就是脖子还是很僵硬。”杨怀三不露声色。
“师兄,你试着坐起来,慢慢转动一下脖子。”蔡之仁配合地十分默契。
郑无空还是第一次见趾高气扬的蔡之仁对杨怀三如此细心体贴。
杨怀三假模假样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惊喜地说:“咦?怪事?刚才还动不了,这会儿活动自如了!谢谢蔡师弟!”
又转过头去,责备义妁道:“拜托了,义妁,以后不要逞能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的折腾了!”
义妁几乎要崩溃:“大叔,你为何这么说?”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郑无空发话了,他阴沉着脸,问义妁道:“你给杨怀三施过针?”
“师父,请听我说……”义妁想解释。
“我问你给杨怀三施过针没有?!”郑无空吼道。
“给过。”义妁明白,单凭这一条,师父就可以把她逐出医馆。
“你给杨怀三开过药方?”郑无空又问,余怒未消。
“给过。”义妁不想再辩解了,只想等待结果。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师父明确禁止的吗?你不把师父的话放在眼里,公然违抗师父的规定,私自为病患施针处方,你还有什么颜面呆在医馆?!”蔡之仁提前帮助郑无空训斥道。
“师父,小女知错了。”
义妁在郑无空面前跪了下来。虽然她明白这是一场阴谋,但谁又会相信她的辩解?如果说蔡之仁诬蔑义妁还说得过去,杨怀三素来对义妁情同叔伯,他有什么理由要诬蔑她呢?即使郑无空相信了她的解释,她依然逃脱不了被逐出医馆的命运,因为,她确实为杨怀三施了针,开了药。所以,义妁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师父的原谅。
“师父,请原谅小女一次,小女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第五章逐出师门(14)
从内心里,郑无空很想原谅义妁,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发现的唯一一棵在杏林里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好苗子。
“医者,怎么能以炫耀自己的本事为荣?那些只顾卖弄自己的医术而不顾病患死活的人不配做我郑无空的徒弟。”郑无空是想让义妁明白,一个大夫紧紧靠无所畏惧的勇气是远远不够的,对待纷繁复杂的疾病应该有一颗敬畏的心,像佛门弟子对待佛祖一样虔诚。
义妁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曾经类似的话父亲许善友也对她说过,可是遇到那样的情况她又如何能够冷静下来,用理智战胜情感?更主要的是她对杨怀三的疾病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她缺的就是一张赋予她行医权利的医籍。
“师父,请原谅小女……”
“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我原谅了你,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来请求我的原谅。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郑无空的脸上冷若冰霜。
“不!师父……”
义妁再一次被郑无空逐出了医馆,这一次,她伤心欲绝,她有些动摇了,爹,你告诉女儿,女儿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女儿是不是真的不该走这条路?爹,你告诉女儿啊,爹!
义妁被逐出医馆后,茶饭不思,整个人像是掉了魂似的,采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转移义妁的注意力,化解她的悲伤情绪,采娟极力劝阻义妁暂时放下医术,跟她一起做女工。恰好崔府的老爷要过六十大寿,采娟接了一个刺绣的活儿,为崔府刺一幅千年松鹤图。
刚开始义妁也饶有兴致,采娟还取笑说义妁拿针刀的手拿起绣花针来也是一流的,话还没说完呢,义妁一针就刺到了自己的手指上,鲜血很快渗了出来,可义妁似乎没有发觉到,还在一针一针的刺。采娟看见了,心疼不已,赶紧用嘴去吮吸义妁的手指,又扯下一快布,把伤口包扎好。
“罢了,罢了。你人在心不在,今天不刺了,我们回家吧。”
采娟叹了一口气,收拾好包裹,领着义妁与崔府管家告辞。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可对义妁来说,却是秋风秋雨愁煞人。
采娟挽着义妁的手说道:“难道除了当大夫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义妁不说话。
采娟又道:“都说大夫最会保养身体,你却在糟蹋自己的身体,一个大夫连自己的身体都保养不好,还有什么资格给病患看诊呢?病患会相信一个病怏怏的大夫还是会相信一个精神抖擞的大夫呢?”
这句话戳到了义妁的痛处,她本不应该如此颓废,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颓废,离开了医馆,离开了病患她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既然无法给病患看诊,留着健全的身体又有何用?”
这句话从素来坚强的义妁的口中冒出来,采娟着实吓了一跳,惊问道:“你想放弃了吗?”
义妁摇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她完全释放了自己,她发现她和任何人一样都有软弱的时候。
“我很茫然,我看不清未来的道路。”
“义妁,别难过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正像你曾经说的,你一定会扼住命运的咽喉,一定不会做命运的奴仆!”
采娟这句话给了义妁突然的力量,义妁点了点头,脸上的乌云开始散去:“嗯,我一定会扼住命运的咽喉!”
正说着,来到了家门口。
只见白大婶垫着脚尖使劲张望,一脸慌张的神态。
看见义妁马上叫了起来:“义妁啊,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都快把我急疯了!”
“大婶,发生什么事情了?”义妁焦急地问。
“你好好说,别急呀!”采娟插嘴道。
“义妁,你快到屋子里看看吧,我老公……”
义妁跟着白大婶急匆匆地进了屋,只见白大叔在地上翻滚,弯曲着身子,双手捂住腹部,哀号着:“痛啊,痛死我了,老婆快把我杀了,我受不了了……”
第五章逐出师门(15)
白大婶也急出了眼泪:“你这老头子,胡说什么,义妁不是来了吗?再忍忍,啊!”
“像是食物中毒的征兆。龙腾小说网提供”义妁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食物中毒?!”白大婶大惊失色。
“别急。等我把完脉再说。”
义妁把完脉,见白大叔面红目赤,又看舌相,苔黄,又见白大叔腹部紧绷如弦,义妁只不过轻轻触碰了一下,白大叔却像杀猪般地惨叫。
义妁改变了看法对白大婶说:“是食物引起的肠痈(急性阑尾炎)。”
“肠痈?这是什么病?要紧不要紧?”白大婶六神无主,抓住义妁的手。
“大婶,大叔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你该死的老头子!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两只山鸡让我炖煮了,全部吃了。”白大婶抹了一把眼泪,又心痛又生气地说。
这时,白大叔吃力地说道:“老婆,那山鸡是我从鸡峰山打的……”
义妁蹲下去,说道:“大叔,我问你一些情况,如果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
“问吧。”
“你现在感觉如何?”
“像是有人用匕首割我的肠子。”
“以前有发热口渴的症状吗?”
白大叔点了点头。
“经常便秘或者腹泻?”
白大叔又点了点头。
义妁已经确定白大叔的病情:“是成脓期的肠痈,山鸡本就是火性肥腻的食物,加之白大叔食之过多,所以导致急性肠痈。此病多由饮食不节,损伤脾胃,脾运失健,湿热内蕴,导致肠道气化不利,气滞血瘀,湿热互结,壅阻肠道而发作。”
“姑娘啊,你就别啰嗦了,说那么多我也听不懂,你就赶快给他治疗吧!”
“我……我……”义妁突然犹豫了,师父的警告又回响在她的耳边:“不经我的允许你绝不可以为病患施针、处方!”
“大婶,你还是把大叔送到医馆,让郑大夫医治吧。”
“你说什么?”白大婶睁大了眼睛,“病情你都了如指掌,你为什么不可以治疗?”
“小女,小女不是大夫。师父有言在先,不能违背。”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白大婶急躁起来,“你现在已经不是郑大夫的徒弟了,不是吗?他把你轰了出来,你还惦记着他的教诲?!现在火烧眉毛了,你叫我把大叔送到医馆?还不如直接把他送进棺材得了!路途这么远,即使送过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排队的人多如牛毛,又怎么能轮到我们?”
这时,白大叔口里泛出了白沫,采娟也在一边劝道:“救死扶伤不是大夫的职责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白大叔这么痛下去?义妁!”
“姑娘,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看在我收留了你们的份上也应该出手相助啊!”白大婶哀求道。
“白大婶……”义妁还在犹豫着,心里焦急得程度不亚于白大婶,义妁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让她遇到左右为难的事情。
“姑娘,难道你要让大婶给你跪下吗?”
平日里白大婶与白大婶打打闹闹,关键时刻才见夫妻情深,白大婶脸上的表情撕心裂肺。
这边,白大叔的惨叫也让义妁肝肠寸断:“让我死了算了,痛啊……”
“师父,请不要挂我,小女实在逼不得已。”这样想着,义妁终于做出了要为白大叔治疗的决定。
“让大叔仰卧!”
“撩开大叔的裤脚!”
“快去准备芒硝粉!”
第五章逐出师门(16)
接着,义妁麻利地打开针具,在白大叔的足三里、阑尾|穴、阿是|穴分别施针,因白大叔的病情严重,又加施合谷|穴。龙腾小说网提供留针两刻钟。
一刻钟后,白大叔不再叫唤了,但仍在呻吟,两刻钟后,白大叔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大婶破涕为笑,问道:“要准备什么汤药吗?”
“大叔要清热解毒,通里排脓,请准备金银花、蒲公英、延胡索、桃仁、大黄、白芷、生石膏、败酱草。煎药的时候,大黄要后下。”
此时,义妁已经满头大汗,采娟赶紧用手帕帮义妁擦拭她脸上的汗水。
义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种笑容也只有在义妁替病患看诊结束后才会有。
七日后,白大叔病情好转,肠痈到了恢复期,义妁又改用健脾和胃、清解余毒的治法,让白大叔服用党参、陈皮、山药等药,又七日,白大叔痊愈,院子里又恢复了白大婶与白大叔打打闹闹的声音。
这以后,白大叔大力宣传义妁的医术,还夸张地说义妁的医术已经超过了扶风第一名医郑无空,更重要的是义妁看诊不要钱。这引起众多穷苦百姓的称赞,称赞之余将信将疑地问:“真的不收钱吗?天下能有这样的好事?”
白大叔拍拍胸脯:“义妁姑娘是扶风心肠最好的大夫,她是观世音娘娘派下来的神女,专门为我们这些穷人治病的!我的病是她治好的,我老婆的病也是她治好的,没收我们一分钱,不信你们就去试试!”
白大叔的一番豪言壮语让围观的人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跑到义妁那里,让义妁给他们免费看诊。
白大叔是个大喇叭,也就这么一说,不料,第二日成群结队的百姓涌入了白大婶的家。
这群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头发逢乱,有的还是被抬着来的,他们的眼睛里都有一种迫切求医的欲望。
“这是怎么回事?”白大婶见一群人涌进了自家的院子,拉过白大叔,惊讶道。
白大叔两手一摊,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我怎么知道?”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白大叔,那人叫道:“白大叔,你不是说义妁姑娘可以免费给我们看病吗?麻烦你让义妁姑娘出来吧!”
“你——”白大婶顿时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睛望着白大叔。
“坏了,坏了,我不是说着玩的嘛,谁知道他们都当真了!”白大叔慌了,“这下如何是好?”
“回头再找你算账!”说着,白大婶朝义妁的闺房走去。
义妁和采娟也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了,正想出来看个究竟呢,迎头撞上了白大婶。
白大婶焦急地说:“不好了,姑娘,外面这些人都是来让你免费给他们看病的!都怪我那死老头子,在外面到处宣传你的医术和人品,这不,把麻烦招惹上门了!”
义妁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大吃一惊,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情,这不仅违背师父的规定,还违背朝廷的律令:任何人在取得医籍之前不得私自开设医馆替病患看诊。
“你们,这是……”
老百姓见义妁出来了,齐声叫道:“大夫!”
义妁惊慌失措:“你们弄错了,小女不是大夫。”
百姓不依不饶,依然叫道:“大夫,请你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
“如果你们需要看诊请去郑大夫家。”
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者说:“不管你是不是大夫,只要你能够替我们看病就是大夫。”
“可是,小女真的不是大夫,小女没有资格替大家看诊。请你们去郑大夫家吧,他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一个妇人站出来说道,看样子有些着急:“你要我们去郑大夫家,还不如直接让我们回去算了!姑娘你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样的人,郑大夫是扶风第一名医,即使是有钱人都未必看得上,又何况我们这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穷人呢。”
第五章逐出师门(17)
“是呀。”人群中有人附和道:“我们正是没钱看病,听白大叔说了你的事后,才心怀愧疚地来到这里的。”
“大夫,行行好吧,大夫,求求你,给我们看看吧!”
看着眼前这些穷苦老百姓那哀怜的眼神,义妁眼眶湿润了,她绝然没有想到,在遍地医馆的扶风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看不起病,那么普天之下还有多少人在病痛的折磨中默默地死去呢?
义妁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包裹着,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为这些穷苦的老百姓看诊,如果大夫总是各种各样的规矩来拒绝可怜的病患,那么大夫的意义又在哪里?如果有什么后果,那么就让它来吧,如果能用我的双手解除病患的痛苦,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义妁把白大婶、白大叔、采娟招集过来,一一交代。白大婶去收拾东西,腾出一间屋子当做临时病舍。白大叔安抚群众,并让他们排好队,急症、重症在前。采娟则留在义妁的身边,充当她的助手,随时听候吩咐。
因为都是穷苦百姓,义妁在给他们看诊的时候,尽量不用处方,如果非得处方,也只开一些廉价的药。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小伙子,他愁眉苦脸地说:“我胸中像压了一块石头,没吃什么东西也觉得肚子胀胀的,身体发热老是想喝水,看见油腻的食物就想呕吐。大夫,你说这是什么怪病?”
义妁见小伙子眼黄身黄,颜色像橘皮,又去摸他的脉,脉数有力,心中便知小伙子是患了热重于湿的黄疸,治法以清热泻火、利湿退黄为主,于是开出茵陈汤加减的处方。
小伙子却面有难色:“不瞒大夫说,我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哪有钱买药吃。”
义妁思索了一下,问道:“你以什么为生?”
小伙子答道:“打猎捕鱼。”
义妁惊喜道:“取活泥鳅放在清水中养一天,除尽肠内脏物,干燥,研为细末,每天都吃,这样就不要吃药了。”
小伙子喜出望外:“谢谢大夫!”
进来一个农妇,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大夫,我儿子昨晚一直在咳嗽,直到现在还没好,请大夫看看吧。”
义妁吩咐道:“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撩开他的袖子,请用你的拇指从他的左手心沿着手臂的中间一直推到肘窝,每天推三百次。
“就这样可以了吗?不用吃药吗?”老妇有些不相信。
义妁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对!没错!”
义妁教给老妇的是推天河水,从手心的劳宫|穴到肘窝的曲泽|穴这一段就是天河水,义妁记得她小时候发烧咳嗽时,父亲就给她推天河水。天河水正好是心包经的位置,推心包经,可泻肝火补脾血,对于孩童夜里手脚心发热,汗出烧不退,烦燥难眠,夜咳不止等热性病最为有效。
又进来一个少女,双手都举着,她哭诉说,她得了一种怪病,有一天她打了一个哈欠,升了一个懒腰,然后这高举的双手就放不下来了。
“大夫,救救我吧,如果治不好我不想活了!”
这真是千古奇闻,义妁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奇怪的病,这样的病无法对症吃药,该怎么治疗呢?义妁陷入了思索。少女却在一旁苦苦哀求,痛哭流涕。
突然,义妁做出了一个让少女大惊失色的举动,说要解开少女的裤带,要在她的下体施针。少女一惊吓,害羞的本能让她立马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下身。
义妁笑道:“姑娘,你的病好了。你看你的手不是放下来了吗?”
少女这才恍然大悟,激动不已,向义妁磕了好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