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梨花践誓
众人落座，便有人上来酒菜，竟是曹守备早就命伙房备着了。
没设主座，只贾蓉和周知府分作两边上首。
众人还在等着布菜完毕，这时铁梨花孤身抱着牌位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倒于贾蓉案前。
贾蓉没有立刻让她起来，而是问道：“铁姑娘还有何事吗？”
铁梨花闻言，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美瞳，看向贾蓉道：“公子，梨花曾在月余前对着父亲灵位立过誓，何人能为我父兄报仇，梨花愿意终生侍奉在侧。今公子猎杀了妖虎，令我父兄能欣慰九泉，梨花对公子感激不尽，愿履行誓言，恳请公子收留。”
说罢便以头杵地，久久不起。
贾蓉见状，看看众人，又看看铁猛，铁猛见此，忙起身抱拳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兄长是被猛虎重伤后，在铁家庄中不治而亡的。临死前唯有一个心愿，就是杀了那只畜生。
我这侄女生性重情，曾两次随我等进山猎虎。第一次围猎失败后，便在我兄长灵前立誓，愿终身侍奉弑虎之人。
那畜生今既被公子所杀，我等江湖儿女，最是重诺守信，梨花此生，只怕也只能非公子不从了。
铁某也知公子身份尊贵非常，不敢奢望公子能明媒正娶。
我铁家庄在代州也有百年基业，哪怕掏了这家底，我铁猛也愿意为侄女奉上丰厚嫁妆，只求公子能给梨花一个良妾身份，我铁家庄便也知足了。”
贾蓉闻言，无奈的苦笑道：“诸位可知，我今年虚岁不过才十二罢了，如何就到谈婚论嫁了？”
众人闻言，原本还在叹息铁家的动作利落，此时一听贾蓉虚岁才十二，那周岁还不只有11岁？
天呐，11岁少年就轻易猎杀了丈余猛虎？
11岁少年就有如此一身超凡武艺？
11岁少年就敢只身从京城来到这山西腹地？
11岁少年就要被建祠立碑？……
众人此刻纷纷在心中慨叹，如此少年英杰，将来又会有何等作为啊，真真是生儿当如贾公子啊！
……
周知府此时也万分感慨的望向贾蓉道：“贾公子，本官在代州知府任上已五年有余，见过的人杰不计其数，但是能与贾公子相提者一个也无。
有道是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英雄也不论年齿。
贾公子虽是公侯门第的出身，但是也是人杰中的魁首，即便年岁还不大，那又有何妨？
铁家庄在代州百年来，也是有些名气的。而这铁梨花本官也听闻过其名，女红女德自不在话下，便是幼年也曾随其父兄习练过武艺。
我见公子身边似乎也没个人照应，若是能将她带在身边，每日照顾公子衣食起居，陪公子共览山川美景，岂不妙哉？”
贾蓉闻言看向下方跪着的铁梨花道：“铁姑娘，你先起来吧。”
铁梨花则道：“恳请公子收留，否则梨花愿长跪不起。”
这话听着贾蓉牙花子都疼，便道：“铁姑娘，诸位，其实我正月就离京了，这次出来就是想游历大乾山川，增长风土见闻的，数年之内只怕都不会回京。
也正是因为嫌人多麻烦，所以身边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带。
铁姑娘，你说，我又如何能收下你呢？”
铁梨花抬头道：“公子，我铁家世代走镖为生，梨花自幼也随父兄习练了腿脚和轻身功夫，哪怕是跋山涉水，梨花也能行得。
恳请公子收留，公子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就留下梨花侍奉左右吧。”
贾蓉道：“这一路可不止跋山涉水这么简单。这只猛虎在尔等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殊不知我这半年来，在山林中遇到了多少只如这猛虎一般的野兽。连七八丈的巨蟒都见过，你认为你逃命时，能跑得过它吗？再说，你还有重孝在身，还是在家为乃父守孝吧。”
众人闻言，皆被贾蓉言辞所摄，居然还有七八丈的蟒，那岂不是一口就能吞下去一个人了？都不带含糊的。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凶兽，天呐，真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再看贾蓉，只觉得如此清秀的一位美少年，是如何能走过来的啊。
这外面的山林中，当真有这般可怕？
铁梨花此时也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看着贾蓉道：“梨花可以背着爹爹的灵位上路，每日早晚上香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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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蓉其实心中也有一时心动过，若是有个花季少女一直陪伴自己游山玩水，着实也是一件美事。
可是一想到其中的麻烦，就心里打了退堂鼓，便有些不耐的叹道：
“铁姑娘，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我若一个人，凭我的身手，再危险的地方也能随意来去。但是带着你，我就麻烦了。到时候不是你照顾我起居饮食，而是我要照顾你的安危了，懂吗？”
铁梨花闻言，顿时泪如雨下的看着贾蓉，那叫一个凄婉呀……
美人只要一落泪，纵是英雄，他也得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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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铁梨花早在点将台上就认出了贾蓉，便是一个月前，在城东菜市口见到的那位有着佛菩萨般温和笑容的少年公子。
若说铁梨花不心动，那是假的，只是重孝在身，悲情过重，掩盖了罢了。
加上自己认为自己是在信守诺言，以身相许，哪怕如二叔说的那般，只做个良妾也是心甘情愿。
然而却未曾想到贾蓉如此绝情，坚持不肯接受自己，让铁梨花心痛如焚，恨不能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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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猛见贾蓉似乎心意已决，看来这桩好事是成不了了，都准备下场去转圜了。
这时他身旁一青年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听后一喜，便再次对着贾蓉抱拳道：
“公子，铁某闻得公子的雄心壮志，感佩不已。公子若要游历山河，确实不宜带着梨花以为拖累。
只是我等江湖儿女既已发了誓言，定然是不会违背的。
铁某也不愿见侄女将来可能会为此自寻短见，所以铁某有个建议，斗胆请公子一听。”
贾蓉闻言一怔，都扯到自寻短见了？连忙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
铁猛便道：“公子要鞣制虎皮，想来还需在代州停留上一段时日。
在此期间，就让梨花侍奉在公子身边吧。
待公子走后，想来公子的生祠也差不多建好了，便让梨花搬进去入住。
一来可以为公子守祠，二来也能为我兄长守孝，三来亦不算违了她的誓言。
待到公子将来游历而归，再派人来接走梨花，亦不算晚。
不知公子以为，此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