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贾蓉献椅
又是一天例行请安，贾蓉一早运动完，收拾干净身子，吃了饭，已是辰时，赶紧去尤氏院里给贾珍夫妻俩请安。
进门时，尤氏正襟危坐，贾珍则在旁边喝着茶。贾蓉进门后，已是习惯性的开始下跪磕头请安，头还未及抬起，就听贾珍语气不善的喝道：“你整天大清早的跑来跑去，奔丧啊？有没有个正经样？一大早穿着里衣，头发也不梳好，就跟条野狗似的到处跑，你是嫌老子还没被你气死，你耐不住了是不是？你看看哪家少爷主子，成天像你这样子没个正行？听说你最近连族学都不去上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为所欲为了？真以为没人管的了你了？你个狗娘养的贱骨头。你要是家里待不下去，就收拾收拾，滚到城外庄子上去干活去，家里没的成天白养你这么个下三滥的东西……”
跪在下方的贾蓉，听着贾珍越骂越起劲，双手都慢慢紧握成拳了，鼻息粗重，双目圆瞪，只是他不敢起身看贾珍。眼下才十岁，哪怕再瞧不起贾珍，对方也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自己不仅打不过，还有可能引来贾珍各种族规之类的惩罚。贾蓉最近可是恶补了一下贾家族规的，里面老子认为儿子不孝，哪怕打死都没事儿。
一时间贾蓉只能忍着，想说话辩驳一下，都插不进去嘴。贾珍这混蛋嘴里骂人功夫真厉害，骂了半盏茶时间，都不带重样的。贾蓉索性也就闭上了嘴巴，心里已经默默给贾珍判了死刑，就看时机了。哪怕可卿小美人不要了，也不能让贾珍蹦跶太久，浪费自己的大好人生。
最终贾珍连句解释都没给贾蓉说，似乎他也根本不关心贾蓉天天跑步的缘由，只在末了骂了句：“再让老子听到你一大早跟个野狗似的到处跑，老子卸了你的狗腿。滚回你院子去老实呆着。”
“是，老爷。”贾蓉这才面无表情的起身准备离开。
只听尤氏又说道：“明儿西府二老爷的小公子满月，老太太吩咐摆宴，还请了城西的程家戏班子来院子里唱戏，老爷他明儿不得空，蓉哥儿明儿早些过来我这儿，跟我一块儿去给老太太请安道贺吧！”
贾蓉又连忙朝着尤氏抱拳作揖，口中答道：“知道了，母亲！”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路上，丫鬟腊梅看着贾蓉阴沉的脸色，连劝都不敢劝。
事实上贾珍对贾蓉的学业，其实是一点都不关心的。本来嘛，贾珍自己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败家子。从十二三岁开始，就成天的跟四九城里的公子哥儿们厮混，不是青楼妓馆，就是赌场戏院。
他老子贾敬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早年便考了个进士出身，结果原配夫人早逝后，留下个幼子就直接扔给奶嬷嬷教养，自己则托了关系，当了个五品小京官。结果摸爬滚打了十余年也没能爬上去，还受了昔年妖道一案的牵连。心灰意冷之下，几本道经一读，就跑去城外道观里烧丹炼汞，祈求长生去了。
偌大的宁国府家业，就留给了刚刚二十岁的纨绔公子哥贾珍。从此贾珍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成天花天酒地，库房里的银子花的那叫流水似的。
身边更是围着一帮不入流的纨绔，即便至今，也是三天两头出去鬼混，时不时领个妖娆风骚的年轻姑娘回家来。而尤氏作为填房，自己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对贾珍的一切作为也压根都不敢管。
对于宁府光鲜外衣下的丑陋和腐朽，看过红楼剧的贾蓉，心里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哪怕将来被抄家了，贾蓉也一点都不心疼不可惜，真真是烂到了根子里。
不过好在宁府这人丁单薄简单，只要解决了贾珍，就一片光明了，所以贾蓉此刻心里一个劲的劝慰自己，暂且再忍他一忍，过上两年，再看他如何。反正只要自己不出大错，起码贾珍不可能会让自己去死。
一路自我阿q着，回了院子后，又发泄似的对着个沙袋，打了半天拳脚，哪怕手上包着布条，都打破了皮，这才作罢，回了书房继续练字。
一切照旧，只是跑步不再出去跑，而是前后院来回跑，好在贾蓉住的小院是个两进院子，空间还算宽敞，勉强也可以接受。
次日辰时，贾蓉来到了尤氏院子，尤氏正在前厅喝茶等他，见贾蓉给她见礼，连忙让他起身，这才盯着贾蓉上下一打量，笑着夸赞道：“蓉哥儿近来不仅看上去身子越长越结实了，就这精神头儿也越来越好了，真是翩翩美少年，再过上几年，定然是个浊世佳公子，也不知道哪家小姐将来有福气，入得门来。”
贾蓉则面无表情的躬身回道：“母亲羞臊孩儿了。孩儿也是这浊世中一俗物罢了，没甚不同。”
尤氏见贾蓉被夸后，表情仍然不卑不亢，心底倒是更高看了贾蓉一分，冲着贾蓉点头道：“好孩子，真真是好孩子。哥儿早饭用了么？”
“回母亲，孩儿已经用过了。”
“那好，那我们就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吧。”转头又对身边的丫鬟道：“轿子可曾备好？贺礼可带上了？”
一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丫鬟忙回道：“回太太，都备好了，贺礼也是按老爷吩咐备妥的，已经放在轿子上了。”
“那好，那咱们就走吧。”说着尤氏就扶着丫鬟手臂，准备起身。
这时贾蓉说道：“母亲且慢，孩儿有心意献给母亲和父亲，还望母亲稍等片刻。”说完就出门而去。
很快就带着四个下人两个丫鬟一起进到正厅，那四个下人抬着两把摇椅，而俩丫鬟则一人抱着一个小花枕头。
只见两个摇椅被贾蓉指示着放在厅上，贾蓉则开口道：“母亲，这是孩儿近日，受宝二叔的摇篮启发，特意改制的靠椅，孩儿称之为摇椅。坐在上面可以摇来摇去，特别舒适。就像这样……”
介绍完摇椅，贾蓉就自己当先坐了其中一把，只见其整个人靠在呈150度左右的椅背上，双脚离地踩着脚踏，椅子就靠着下面的弧形支架前后摇摆，怎么也不见倒。
尤氏看着新奇，起身来到近前，脸上一抹好奇之色，就像发现了新鲜玩意儿。
贾蓉也起身扶着尤氏，让其坐上来试试。尤氏学着刚才贾蓉坐着的样子，尽管心里还有些担心，但还是看在贾蓉面子上，咬牙坐了上去，又在贾蓉的搀扶下，慢慢背靠了下去，抬起了双脚，贾蓉则在一旁轻轻摇着，嘴上问向尤氏感觉如何。
尤氏坐了一会儿，感觉确实不错，而且尽管她刚开始很害怕不敢过分后仰，但是随着贾蓉慢慢加大摇摆幅度，尤氏能感觉到这摇椅真的很稳，并不会轻易倒下去，这才大着胆子细心感受。
嘴里不停夸赞，也夸蓉哥儿脑子好使，将来一定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