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部分阅读
顾慎为将刘歪嘴打发回城，本人在胭脂林外面的小摊上吃饭，等待天亮。
刘歪嘴对少年下属有点不满，怎样说他对南城的了解也比一个半大小子多，杨欢却很少征求他的意见，好在再过几天十公子将亲身下山进城，讨好那个假小子总比比讨好这个所谓的堂主更有用。
傍晚时分，当日的刀神大会完毕，看客一哄而散，上千名刀客也走掉了一多半，只剩下百十来人迟迟不退，在林子里闲逛。
临近二更，胭脂林中最深处的空地上燃起一堆篝火，大家都凑了过去，围成一圈，驱寒取暖。
一面五十多岁的老者空手上场，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掌声，“这里有想当‘刀神’的人吗？”
围观者发出哄笑，都对所谓的“刀神”不屑一顾，“我想当‘血刀神’，就怕轮不到我！”人群中有人喊道，笑声更响亮了。
陀能牙挤到少年身边，“血刀会，只需不是刮风下雨，每晚都有，真刀真枪，简直跟璧玉城的历史一样长久。”
“我没听人提起过。”顾慎为感到有点意思，铁寒锋生前引见过胭脂林，但是从没说起血刀会，铁寒锋只在熟人当中挑先刀客，从不来这种地方。
“这是刀客们的游戏，很少有雇主参加。”
顾慎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握住了刀柄，“你们怎样不参加刀神大会？”
“我说过，真正的刀客还要认人，我们不知道虬社里到底谁是指挥者，所以不想为那一万两银子卖力。”
顾慎为习气了金鹏杀手的思想，不是很了解这群刀客的意图，在他看来，为一万两银子卖力，总比一群人夜里偷偷比刀更有价值。
两名刀客上场了。
“每人交一百两银子，输的人血本无归，博得人拿走一百八十两，刀头儿抽走一成。”陀能牙解释道。
顾慎为拿出一小锭金子，陀能牙接过去，转交身边的一名刀客，传来传去，金子不知最后落在谁手，刀头儿到底是谁，顾慎为末了也不知道。
比了三场，一人死亡，两人受伤，有一名刀客顾慎为觉得还可以，其别人比白天比武的刀客要好点，但也平平无奇，关键是顾慎为不以为经过比武能证明什么，他要的是杀人刀客，不是爱炫耀的家伙。
“下一对！”场上的老者喊道，陀能牙轻声对少年说：“该你了。”
顾慎为走上场，周围的刀客大都是中年人，他是仅有的几名年轻人之一，所以惹来一阵笑声，“谁运气这么好？”
“运气好”的是一名高大强健刀客，髯须疏松，就像是小号的大头神，双手拎着一柄特制的大砍刀，刀背厚重，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痕。
有人在呼喊刀客的名字，顾慎为没听清也不在意，他只是拔出刀，等着对方走近。
髯须大汉呼啸一声，抡起刀砍向肥大的对手，这简直是送上门的银子。
顾慎为学过几套刀法，但他服从金鹏堡杀手戒条，不管敌人看上去有多弱，都要养精蓄锐防御，务求一刀毙敌。
大砍刀贴着少年的肩膀划过，有那么一瞬间，看上去就像砍中了似的，接着重重地落在地上，髯须大汉得到了平衡，向前冲出几步，直接倒在火堆上，差点将火焰压灭，没一会，他的须发烧了起来。
几个人冲进场地，将大汉拽出来，可是不用看了，大汉快被烧焦也被发出一声，早在倒下之前就曾经死了。
没有几个人看清少年出刀的路数，他像是夜里冒出来的妖物，用邪术而不是刀法杀人。
篝火重燃，上百名围观者没一个人说话，直到老者将一百八十两银子堆到少年怀里，高声宣布“下一对”，众人才议论纷纷。
顾慎为一下子成了关注焦点，人人都在打听这名奥秘的少年是什么来头。
接上去的几场比武成了刀法展现，人人都使尽浑身解数，想给少年雇主一个好印象，结果简直每一场上去都有刀客倒在地上永远起不来了。
血刀会在三更天完毕，陀能牙将少年留下，这回轮到顾慎为提要求了，“我没见到你上场。”
陀能牙身后跟着二十来人，他代表一切人说话，“我们可以上场杀人，但这并非我们的强项，也不是你应该雇用我们的理由。”
“我们？”
“嗯，我不单独受雇，一共二十三个人，要么全雇，要么一个也不雇。”
顾慎为不知道别的刀客是不是也这样，在一切都没谈妥的状况下，就对能够的雇主语气蛮横地提条件。
“你们的强项是什么？”
陀能牙拔出一柄弯刀，高声发出命令，语调一点也不迟缓，倒像是挥斥方猷的将军，“集合”、“行进”、“左转”、“防御”、“防御”……
顾慎为的父亲是宫庭侍卫，对战阵懂得不多，顾慎为小时分猎奇，曾经与相好的冤家一同进入校场，观看军队演练，算是稍有了解，陀能牙这一帮人的确够划一，也有几分气势，可是人太少，似乎起不了作用。
“我不懂……”
“我们不擅长单打独斗，可是十人结合能打二十人，二十人结合能打五十人，让我再挑几名刀客，凑够五十人，在南城就可以无敌了，除了金鹏堡，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这是与杀手绝然不同的风格，顾慎为心存疑虑，“大少主就是为刀阵雇你们的？”
陀能牙的眼神有一点变化，似乎少年提出的是一个非常无礼的成绩，转眼又恢复正常，“不，他对刀阵不感兴味，我欠他一个人情。”
这正是顾慎为担心的事情，也是他想应用的地方，一群对金鹏堡不满的刀客，岂不正是他想拉扰的人？关键是在不说出假话的状况下，如何控制他们。
“你想为这个人情付出多大代价？”
“他死了，人情就没了，我们是刀客，不是义士，也不是侠士。”
“好。”顾慎为伸出手，打算雇用这批刀客，他们还有许多细节要谈，比如最重要的薪酬。
“嘿，有人想赚大钱吗？来我这里，先领银子再干活！”
搅局的人来了，就像约好了一样，孟五公子带着一群随从与刀客，走了过去，有人抬着沉重的箱子，放下之后掀开盖子，在篝火的照射下，一箱箱的银子闪烁着暖人的光芒，仿佛一下子从初冬回到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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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争刀
表面上，顾慎为曾经请孟明适喝过酒，两人算是和解了，其实仇恨比从前更深。龙腾小说网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
顾慎为上前拜见，孟五公子仿佛刚知道他也在这里雇刀客似的，故作诧异地说，“哟，真是巧了，这不是欢奴吗？替十公子跑腿？哎，那个小丫头真不懂得爱惜手下人，这大半夜的……”
顾慎为敢保证，孟明适“大半夜”来雇刀客绝非偶然，“这些人曾经决议跟我了。”
“谈好报酬了？立契约了？”
顾慎为摇摇头。
孟明适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他这回有备而来，所以心情、态度控制得都很好，搂着欢奴的肩膀，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卖我一个面子，这些人让我带走，好刀客有的是，你再找好不好？我们两家别争来争去，让一群穷鬼高兴。缺钱的话虽然启齿，多了不敢说，几万两兄弟还拿得出来，嗯，比如两万两？”
两万两，正好是顾慎为从金鹏堡支取的金钱数额，“五公子不是在选刀神吗？干嘛对这些人感兴味？”
孟明适拍了拍欢奴的肩，“刀神是请来镇社的，这些人是雇来干活的，不一样。嘿，你想不想参加虬社？我可以引见，十公子、雨公子要是感兴味，我们都欢迎，能有石堡的人参加，那是最好不过了。”
孟五公子的虚情假意让顾慎为心生警觉，孟氏与金鹏堡关系亲密，虬社真想招收十公子，也轮不到一名普通杀手启齿，“五公子抬举我了，不过，那些刀客我不能放弃，不如让他们本人挑选好了。”
孟明适变脸之快，让顾慎为恍然以为身边换了一个人。
五公子搭在欢奴肩上的手臂倏地抬起，仿佛本人不小心触到了一件肮脏丑陋的东西，“你是非要和我作对喽？”声响抬高，有点锋利。
“在下不敢。”顾慎为保持着最少的礼节，但是前进一步，手伸向刀柄，转念间又垂下手。
“哈！”孟明适一副当众受辱义愤填膺的样子，展开双臂，转了一圈，好让一切人都看到本人，然后冲着他带来的一群人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这人是金鹏堡的主子，从前得罪过我，可是我不计前嫌，反而抬举他，跟他称兄道弟，求他卖我一个小面子，他却拿腔作势，仿佛真能和我等量齐观似的。明天，我非要抢回这个面子不可，有错吗？”
“没错没错，五公子大人大量，忍让得曾经够了。”人群纷纷帮腔，很多人看上去比孟五公子还要愤慨。
这可不像顾慎为记忆中骄横愚笨的孟明适，或许有人在背后指点，顾慎为又退后几步，等人群的骚动稍微止歇之后，启齿说道：“若只是在下一个人的事，打死也不敢跟五公子相争，可在下是替十公子挑选刀客，所以，请孟五公子体谅。”
“你用一个小丫头压我吗？狗主子，这些人我要定了，看看谁能抢走。”
孟明适气势汹汹地插腰站立，一名奴仆打扮的人走上前，先向主人鞠躬，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每人每月五百两俸银，契约最少三年，如今就按手印，马上支取头两个月俸银一千两！”
普通刀客月俸不过百两，有点名望的刀客也不过二三百两，虬社出的价钱足够请一流刀客了。
开箱的银子闪闪发光，前面的人群啧啧称叹，似乎人人都恨不得拿起刀来立刻签约。
偏偏对面的二十几名刀客沉默无声，仿佛谁也没听到、没见到这些诱惑。
孟五公子有些惊惶，不满地看着身边的仆人，仆人也有点急了，走到刀客们面前，“陀老大，这都是你的人，称心还是不称心，启齿说句话。”
陀能牙倾斜着身子，分量都压在左腿上，说话还是不紧不慢，“还有一位主顾呢，听听他怎样报价。”
“哎，陀老大，你别太张狂，这是孟五公子，不是南城的土财主，轮不到你讨价讨价。”
孟明适插口了，“不忙，就听陀老大的，欢奴，你打算出多少钱？”
顾慎为心中草草一算，每人每月五百两，二十三名刀客，一个月就要花去一万多，三年就是四十万来万两银子，把铁寒锋那点遗产全拿出来也不够用，金鹏堡提供的两万两银子更是杯水车薪，何况曾经花掉不少。
不过，在南城总有办法赚钱，只需刀主队伍建起来，打着金鹏堡十公子的旗帜，金钱马上就能顺利周转。
“一样的条件。”顾慎为说，发现还有人从林子外面走过去，聚在周围，仿佛是来看繁华，可这是后半夜，只要别有用心的人才会跑到胭脂林闲逛。
孟五公子有备而来，顾慎为知道本人一时大意，落入圈套了，于是伪装轻松腿脚，向前迈进两步，接近孟明适，随时预备扣住他当作人质。
“翻倍，一千两！”孟明适没留意到少年主子的举动，冲动地大声喊道，昂首四顾，仿佛在跟上天竞争。
孟五公子带来的帮闲居多，听到这个价钱真的诧异了，行将选出来的刀神赏金也不过一万两，一群普通刀客，年岁也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能每月拿一千两，一年上去，比刀神还多些。
林地中一片沉寂，过了一会才有人高声叫好，接着人群同时喝彩，仿佛孟五公子刚刚在刀神大会上拿下头名。
仆人摊开双手，显露无话可说的容貌，有这样的价钱，什么样的劝说都显得廉价。
陀能牙还是那副样子，连眼睛都没眨，目光又转向金鹏堡少年杀手。
“五百两，不再多了。”顾慎为打算就此收场，面子对他不重要，尽可以送给孟家，他只需实践的益处。
博得如此轻松，孟明适反而丢失了，早知如此，少抬一点价钱好了，“回去跟你的主子说，比刀，她拿手，比钱，哼，孟家还从来没输过……”
孟五公子预备了一大套成功宣言，想要好好欺侮欢奴，才说了几句，不识趣的仆人却凑下去打断了他，“五公子、五公子……”
“干什么？”孟明适猛地转身怒喝一声，仆人差点坐在地上，像一条惹祸的狗，曲膝颤抖，“他摇头。”
“谁？”
仆人伸手指了指，畏畏缩缩的，似乎有满腹疑惑得不到解释，因此愤愤不平。
陀能牙迎上孟五公子的目光，迟缓地摇摇头，“抱歉，五公子，我们选杀手杨欢。”
孟明适与大多数富家子弟一样，从小养尊处优，从来不习气被拒绝，应对欢奴是他事前预备好的套路，面对不测的波折，一下子不知道怎样办才好，然后怒火燃起，暴露了五公子的本色，“一群死老头子，敢跟我做对？你想认这个狗主子当主人，就跟他一块去死吧！”
孟明适转身欲走，人群中挤出一排人，个个拔出了刀，帮闲登场，该他们为孟五公子犯罪了。
陀能牙双手握刀，他身后的二十来名刀客立刻站成四排，枕戈待旦。
顾慎为身子向前悄然一倾，内息遍及全身，预备活捉孟五公子，不管陀能牙这么选择的理由是什么，他们如今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
流血冲突一触即发，人群中有个声响喊了一声“且慢”，接着一名青年公子走出来，一身白衣，大冷天手里也握着纸扇，看样子并非孟府的下人，而是有来历的公子。
“大家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寻仇杀人的，我有一个主意，让单方都称心。”
孟明适对白衣公子比较客气，抱拳说道：“高侯爷既然有办法，最好不过，我也不是非要怎样的，只是这群刀客分明是跟主子串通一气，想让我当众下不来嘛。”
白衣高侯爷悄然笑了笑，打开扇子，习气性地摇了两下，又合上，“我听说，好刀客挑价钱，还挑主人，陀老大宁舍千金也不肯承受虬社的约请，大概是觉得虬社无高手，日后风险太多。所以我想，不如这样，虬社派出一个人来，跟这位杀手杨欢比一场，胜的一方，总有资历当陀老大的主人吧？”
孟明适暗暗骂了本人一句，早安排好的计谋，怎样事到临头全给忘了，于是又换上大度的表情，“对对，大家一块打群架有什么意思，不是有个什么血刀会吗？如今篝火未熄，比武持续！”
没人争求少年杀手与陀老大的意见。
高侯爷侧步让路，从他身后走出一名披着紫色披风的青年来。
青年个子很高，在众人当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意思，身体却极为匀称，丝毫不显笨重，步伐沉稳，全凭腰胯用力，上半身简直不动。
“叶四郎！”有人喊出这个名字。
“祭剑叶四郎！”有人在名字前面加了两个字。
叶四郎解下披风，扔给一名随从。
青年穿着皮裤，下身，肌肉像打磨过的铁器一样润滑，没有一处伤疤，腰下挂着一柄剑，长短与他的身体正相配，比较之下，顾慎为的剑就是长匕首了。
顾慎为曾经见过大雪山剑客，可是那些人用剑如用刀，这位叶四郎却是真正的剑客，顾慎为遇到的第一位剑客。
他想起师父铁寒锋曾经说过，“用剑的人不是白痴，就是神仙。”
叶四郎看着像一尊神，完美无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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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剑客
顾慎为不由自主地握住剑柄，他的腰带里别着两种兵器，一刀一剑，刀用来欲盖弥彰，剑才是最称手的杀人利刃，突然冒出来一位强敌，他全忘了本人是金鹏堡杀手，应该更擅长用刀才对。龙腾小说网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
世上的剑法多是花架子，美观不好用，所以在残酷真实的江湖里，剑客从来不是主流，但是剑客向无庸手，总有那么几个人，用剑如神，凌居于武林众人之上，叶四郎即是其中之一。
叶四郎不爱说话，他曾经将本人的生命献给手中的剑，所以才被称为“祭剑”。
他就像那些痴迷于某一技艺的人，沉浸在本人的世界里，只肯破费一丁点的精神应付外面的嘈杂，除了剑与敌人，任何人、任何物，都不能在他的眼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的杀气异乎寻常，顾慎为可以体会到其中的纤细差别，这是一个对别人生命感到厌倦的人，他会无所谓的杀人，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兴奋，仅仅是杀人。
顾慎为紧紧握住剑柄，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周围的人太多，他遭到了干扰，居然感受不到对方的“生命之气”，那是《死人经》剑法的防御中心。
叶四郎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镇定，他也握住了剑柄，站在人群中看这名少年杀手，似乎跟普通的刀客没什么区别，弱小而愚笨，但是当少年持剑欲发时，刹那间就变了一个人。
他的杀气在哪里？叶四郎搞不懂，少年在与孟五公子纠缠时，偶然还会显露杀气，这时却一点杀气也没了，只要呼吸连绵平和，内息布满全身经脉，剑与身曾经融为一体，明明是一击必杀的姿态，就是没有杀气。
两个人还没有拔剑，就曾经各生忌惮之心，将这次偶然发生的比武看作平生第一大硬仗。
他们对峙的工夫并不长，孟明适刚刚被高侯爷拉到一边，远离险地，围观的人群也才抢好地位，预备看一场杀人好戏。
该不该杀人？剑法会不会暴露？对顾慎为都不重要了，他的全部意志都用在青年剑客身上。
搅局的人还是陀能牙，这个早晨，他仿佛有意不想让孟五公子尽兴似的，又一次站出来，走到两名剑客中间，摇摇头，“我还没说赞同，两位打个什么劲儿？”
这回脸上挂不住的是高侯爷了，刷地收起纸扇，“陀老大，你也是老江湖了，真心不懂规矩吗？”
陀能牙叹了口吻，二十来名刀客列阵走上前，挡在少年杀手之前。
“陀老大老了，只想寻个安安稳稳的主人，孟五公子、高侯爷，非是我不爱财，只是虬社初立，雄心万丈，何必要我们这群半截入土的刀客？没的耽搁了两位爷的大事，我们承担不起。谢两位爷的厚爱，也请放老头子们一马。”
陀能牙这伙刀客大都四十来岁，说年轻不年轻，说老却也不算太老，他一味自贬，只想安静地处理眼前的危机。
孟明适与高侯爷带来的刀客多，还有一位剑术大家叶四郎，自然不怕陀能牙，可是他本是冲着欢奴来的，不想打一场混战。
两人正在犹疑，叶四郎突然松开剑柄，走到高侯爷身边，贴在耳边说了几句话，高侯爷脸部抽动了一下，随即显露浅笑，“哎，世道真是变了，成堆的银子，居然请不到一群老头子，既然陀老大良禽择木，我们也只能知难而进喽。”
一场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有形，顾慎为与陀能牙深感诧异，孟明适和他带来的人也都摸不着头脑，可是高侯爷既已启齿，众人不敢反对，只得没趣地参加胭脂林，孟五公子追在高侯爷与叶四郎身边，气急败坏地小声讯问缘由。
直到林子里只剩下老刀客与少年杀手，陀能牙转身面对新主人，躬身行礼，那二十来名刀客照做。
顾慎为安然承受，带领刀客们前往南城，天亮行进入他为十公子租下的宅院。
刘歪嘴起得挺早，看到陀能牙一伙人，吃了一惊，急忙将少年下属拉到一边，问这是怎样回事，这些人可都是大少主原来的刀手，怎样能替十公子卖力？
顾慎为坚持己见，命令刘歪嘴叫来账房与文书，立契约按手印，完成一切手续。
二十三名刀客受雇了，在金鹏堡，他们被称为刀手，不过杀手杨欢只是他们的头领，真正的主人是十公子，还有没下山。
事情办妥了，顾慎为让刘歪嘴将宅子里一切仆役都叫来。
“把他拿下。”人齐当前，顾慎为发出了命令。
刚刚签约的刀手们急于表现，立刻走出来两人，将神色发青的刘歪嘴按跪在地。
刘歪嘴惊疑不定，“你、你干什么？欢奴，杨欢，这里可不是你作主。”
“十公子不在，就是我作主。”顾慎为冷冷地道。
“那也不能胡来啊，凭什么抓我？”
“由于你暗通敌方，传递音讯，背叛十公子。”
“我没有，你休要血口喷人。”刘歪嘴还在嘴硬。
顾慎为表示刀手放开刘歪嘴，紧张语气，“我知道，在你看来，孟家与石堡连气同枝，怎样会是敌方？你向外人泄漏我的行迹，也是无意之失，并无恶意。”
刘歪嘴脸上红统统的，“不是我，你在林子里走来走去，好多人都看到了，凭什么说是我。”
顾慎为看着管家不说话，刘歪嘴猛然醒悟本人说走嘴了，对方没提胭脂林一句，他却说“林子里”，神色又变白了，垂头说：“也能够我随口说了一句，就被传来孟家去了，反正我没见着五公子，也没出卖你。”
“五公子”三个字一出口，更证明了一切，顾慎为拔出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