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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先来过我这一关吧。”上官如横起木刀,要是提前几天,她会毫不犹豫地交出木老头,可经过数日的相处,她看到的是一个功力低微、率真无忌、乞求保护的小老头,没办法再将他当成杀人恶魔对待。
荷女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对策,又像是在等上官如自行改变主意,最后她说:“得罪了。”
上官如紧握木刀,知道自己不是荷女的对手,脑子里想的全是新学的两套武功,希望真能取得奇效。
荷女第一剑刺向却不是她。
木老头内功仅剩不足一成,眼力却没有变弱,他在荷女出剑的瞬间,看出大事不妙,可他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叫出半声“啊”。
长剑透胸而过。
荷女已经退出十步之外,即使面对武功近乎全失的人,她也不会冒险,而且她记得很清楚,木老头身上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细甲,当他被捉之后,立刻被捆得严严实实,没人收走任何东西。
木老头像一只家传几代的破旧玩偶,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左肩涌出大量鲜血,他在心口处敲了敲,“还以为你会刺这里。”
他没有穿细甲,而是戴着一面护心镜,他喜欢掏人心脏,所以特别在意保护自己的心脏。
荷女这一剑只是试探,木老头的确还没有恢复功力,这让剩下的事情好办多了。
她缓缓移动脚步,目光既没有看向木老头,也没有投向上官如,像是在自家花园里独自散步的大家闺秀,想着少女才有的心思,根本不关注周围的人与物。
第二剑刺出,仿佛蜥蜴的长舌,瞬出瞬收。
木老头仍然看得清楚,却无能为力。
好在上官如终于出手了,几乎是与荷女同时蹿到木老头身边。
但“几乎”是挡不住高手的剑,也救不了人的。
上官如参加过残酷的战斗,也经历过生死一线间的危险,曾经被成百上千的敌人包围,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力不从心。
只是旁观,她还不觉得荷女比自己强太多,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荷女的速度只快了一丁点,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丁点,却是上官如使尽全力也追不上的差距。
荷女甚至没怎么分心防备上官如,她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进攻、退却、观察结果。
木老头左小腿中剑,出血不多,但让他疼得呲牙咧嘴,“嘿嘿,小婆娘下手够狠,主意可就打错了,想学老头的武功,过来磕头哀求还差不多,想废我武功要胁,那是痴心枉想,你还不如使美人计,老头一糊涂,没准真传你几招。”
荷女不想马上杀死木老头,只是挑断他的腿筯,对于言语羞辱毫不在意,仍在十几步以外缓缓移动。
上官如拦在木老头身前,脸色微红,“你已经有了《无道书》和晓月堂的秘术,干嘛还要别人的武功?”
荷女其实不觉得有必要跟从前的主人多说什么,上官如虽然已经长大成|人,内心里却还是不折不扣的小姑娘,除了那点心灰意冷的气质,整个人仍跟从前一样单纯幼稚,许多事情永远也不会明白。
但她还是开口了,与其说是在向上官如解释,不如说是威胁木老头,“学无止境,世上总有你我想象不到的高手,此身既入江湖,就得永远前进,不断地提升。”
要不是身上的两处伤口太疼,木老头几乎就要拍手叫好,“说得太对了,上官如,你真应该跟荷女好好学一学。”
上官如想不出话来辩驳,但她也没有被说服,仍然全神戒备,希望能拦住荷女的下一剑。
荷女刺出第三剑,毫无预兆,起码在上官如看来是这样,一团灰影从身边掠过,她刚刚挥出木刀,对方已经退回原处。
木老头右腕中剑,又断一条筯,再来两剑,他四肢全废,内功再高也没用,狐行术与五洞拳将无处施展。
“等等。”木老头有点急了,武功全失是他最大的噩梦,绝不想在今天实现,“你到底想学什么武功,说出来让我考虑考虑,这一剑又一剑的,让我猜到什么时候啊?”
荷女慢悠悠地踱步,一点也不着急,天就要亮了,木老头服软早在她意料之中,“全部。”她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有野心、下手狠、够聪明,你还真是老头喜欢的类型,自从跟你们堂主……之后,我可十几年没动过心啦。”
木老头的嘴不老实起来,荷女无动于衷,上官如却听不下去,“木老头,给我闭上嘴巴,再胡言乱语,你就自己跟她斗吧。”
木老头竟然不领情,“小丫头,你还好意思说,承诺要保护我,结果连人家半招都挡不住,有你没你根本没区别嘛。”
上官如哼了一声,没有让开,杀心不会再回来了,争强好胜之心却没有完全消失,她不信自己拦不住荷女的一剑,保护木老头反在其次。
“我认输了,荷女,我这一身武功都是你的了。”木老头从上官如身后探出脑袋,不打算再吃眼前亏了。
“很好。”
“可我有一个条件。”
荷女略有犹豫,以为木老头又要提出下流的要求,“说。”
“老头这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杀人,十多天没见过尸体,心里闷得慌,我是动不了手啦,你把这个没用的小姑娘杀了,让我开开心,我就传你武功。”
第一卷 杀手少年 第三百七十三章 指法
木老头说翻脸就翻脸,竟然要杀死自己的保护者。
上官如纵然见惯了背叛与出卖,此时也不由得有点生气,但她不理睬身后的木老头,仍然盯着荷女的一举一动,寻找出剑的蛛丝马迹。
这是两人之间的决斗,已经与旁人无关。
荷女没开口,木老头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同意还是不同意,你给个回答啊。”
朝阳正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薄薄的夜色慌乱地撤退。
荷女以手中的剑做出回答。
第四剑仍然快似闪电,木老头还是目标,这回被挑断的是左手腕筋。
但荷女没有退回原处,而是向右偏离了五步,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上官如。
上官如终于赶上这一剑,虽然没能成功阻止荷女,却逼得她改换方向。
木老头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气,“荷女姐姐、荷女阿姨、荷女姑奶奶,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啊?有话你就说,我现在是待宰羔羊,全天下最听话的人,犯不着对我千刀万剐吧。”
自从出第一剑以来,荷女首次认真地打量上官如,嘴里的话却是说给木老头听的,“你武功太高,说过的话随时都可以反悔,没人能限制你,我不得不废掉你的武功。”
木老头脸色煞白,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恐惧,“你要是废我的武功……我……我死给你看。”
荷女的目光从上官如脸上挪开,继续缓步移动,绕着木老头转圈,“没有武功,想死也死不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木老头,手无寸铁的人你也折磨过不少,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木老头额上开始渗出汗珠,“下辈子还债不行吗?让我投胎变猪好了,一出生就挨刀,给人当烤||乳|猪吃掉。”
荷女没再开口,她对口舌之争不感兴趣,金鹏堡与晓月堂都教给她同一个道理:在任何事情当中都要尽可能掌握主动权。
强者的诺言没一句可信,不管承诺得有多好,木老头恢复功力之后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杀她报仇。
弱者没有条件可讲,四肢皆废的木老头将会任人摆布,她无需答应他任何事情。
再有一剑,木老头右脚脚筋也会断掉。
木老头的喘气声越来越重,他碰上克星了,晓月堂里全是疯子,他想,自己忍了十多年,没想到重出江湖之后还是毁在晓月堂弟子手中,“嘿,好姑娘,你要是还有一点善心的话,转身把我杀了吧,我宁可下地狱落在阎王手里,也不想受这个疯女人的折磨。”
对木老头的请求,上官如没有做出反应,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荷女身上,甚至与之一起呼吸一起心跳。
荷女停住脚步,“你真的愿意为一名素不相识的魔头而死?”
上官如还是不做反应,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去对荷女的判断,她心里知道,自己没想为任何人而死,木老头无关紧要,根本不是她舍命保护的对象。
荷女刺出第五剑,目标不再是木老头。
该结束了,她已经做了一切该做的事情,十公子不是她的主人,从来就不是,杀死她,不过是一项迟到的计划,数年前,几名杀手就曾经策划过弑主,欢奴当时想出种种理由不予执行,今天将得以实现。
通过前四剑的侧面交锋,荷女已经摸清上官如的底细,对这一剑她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当长剑落空,目标消失无踪的时候,她大大吃了一惊。
木老头全忘了身上的伤势与疼痛,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情形,他精心策划的这一手好不好用,就看接下来的一瞬间。
再有一天,他想,哪怕是多几个时辰,让上官如将那两套武功练得更熟一点,胜算也会大许多。
上官如以暗香浮影躲开荷女的利剑。
木老头说的没错,暗香浮影实打实是一种专门逃命的轻功,甚至没办法用来阻挡对手向第三者进攻,直到荷女的攻击目标改为上官如,它才终于发挥效力。
追与被追是两码事,上官如追不上荷女,并不意味着荷女就能追上她。
荷女连出五六剑,剑剑贴着上官如的衣角而过,总是差着半寸距离无法刺中目标。
木老头的一颗心高高悬起,仅是躲避没有用,照这样下去,上官如永远处于不胜之地,只要稍有闪失,就会中剑。
她必须用定身指打败荷女。
“就一下,就一下……”木老头不知不觉嘀咕出声。
暗香浮影是武林中极罕见的轻功,当年木老头与晓月堂交换疗伤秘药时,也没有传授这套功法,对晓月堂堂主韩无仙来说,逃命绝招根本毫无意义。
因此,荷女第一次见识到这套缥缈灵动的轻功,仓促之间有点摸不着门路,可是十余剑过后,她已经隐约明白其中的奥妙,手中长剑与上官如贴得更紧了。
“中!”木老头忍不住大叫一声。
同一时刻,上官如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从荷女身后转到身前,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点出一指。
荷女练的是《死人经》剑法,即使是施展其它武功,也按照经文的要义,有攻无守,她没想到上官如竟会反守为攻,更没想到自己会中招。
但那一指极轻微,只是在她胸前一掠而过,却打乱上官如的步伐,荷女后跃一步,长剑刺出,相信对方已经避无可避。
劲力消失得如此突然,荷女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空,坚实的土地顷刻间变成无底虚空,她看到剑尖已经碰到上官如,可这剑已经不受她的控制,再也不肯前进分毫。
不可能,这是荷女倒下之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上官如脸色苍白,发丝微乱,心中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与荷女为敌。
木老头兴奋地跳起来,以唯一完好的右脚支撑身体,单腿蹦到荷女身边,用晃来晃去的左脚踢去,“让你……”
即使是这样没有危害的一脚他也没踢着,上官如伸手将他拎到一边,“你不准碰她。”
“她想杀我……和你,好姑娘,可不能再心软了。”
“你不是也想杀我,我还是救了你。”
木老头一边蹦跳着保持平衡,一边连连摇头,“不一样不一样,我那是用计,不是真想杀你,这个小疯婆子可不一样,我看她是想借机除掉情敌,让龙王……”
木老头及时打住,这是禁忌话题,没必要无缘无故地得罪她。
上官如看着晕倒的荷女,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荷女不是被定身,而是软软倒下,双颊越来越红,倒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她怎么了?”上官如惊讶地问道,单膝跪下拭探荷女的气息,发现她的呼吸微弱而散乱,竟然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木老头已经找到单腿站立的诀窍,不用再蹦来蹦去了,弯腰瞅了一眼,撇撇嘴,“我猜她是气性太大了,没打过你,一股火蹿到头顶……”
“说实话!”上官如抓起荷女的长剑,抵在木老头胸前,心里很清楚他在说谎。
“干嘛?想杀我?动手吧。”
上官如怒气勃发,她还是被利用了,就算逃进荒野最深处,仍然充斥着欺骗与背叛,“你教给我的不是定身指。”
木老头确定“好姑娘”不会真下死手,但他对自己的计划太得意了,忍了一会,放声大笑,直到浑身颤抖站立不稳才稍稍停住。
“好姑娘,哈哈,告诉你吧,它叫做七转七窍定心指,跟‘定身’也差不了多少,你能学会,也算是莫大的福份。”
上官如没听说过这套武功,但是既然冠以“七转”之名,必然是晓月堂《七转秘录》里的邪术。
“你……”她气得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告诉我怎么救人。”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但救人还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我教你解||穴术啦,用在她身上就行了,保证立刻蹦得比我还欢。”话虽是这么说,木老头扬扬自得的神情,明确无误地表明这又是一个谎言。
上官如瞥了一眼已经脸红胜血的荷女,杀人的欲念不可遏制地从心底腾起,像一团隐藏在灰烬下面的火星,遇到干柴立刻燃成熊熊大火。
木老头对这种神情再熟悉不守,向后跳出一步,“醒醒,别忘了你是不能杀人的,我都已经半废了……”
上官如又黑又大的双眸流露出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儿,让木老头想起晓月堂的疯女人。
“说实话,要不……我杀了你再自杀,反正荷女是我杀的,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女人骨子里都是疯子,怪不得晓月堂只收女弟子,木老头觉得自己又领悟了一条至理,仰头盯着上官如,衡量她的决心,“好吧好吧,算你赢了,我告诉你救人方法。”
上官如眼眶湿润,似乎要哭出来,木老头可不吃这一套,“救人的招有不少,眼泪可不是其中之一,你最好等她醒了,两人抱头痛哭。”
“说。”
“嘻,其实简单得很,你们这些小辈不爱学习,临时抱佛脚……”木老头还要罗嗦几句,上官如剑尖一动,他马上说到关键之处,“你们两个修行的都是无道神功,同气相通,用你的真气替她疏通经脉,自然就好了。”
木老头说话向来是半真半假,上官如不知道这一回该不该相信他。
第一卷 杀手少年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受骗
上官如抱着荷女进入帐篷,以无道神功替其疗伤,木老头的话并不可信,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木老头又躲进行囊里,不敢再动,等着上官如帮他将断筋接上,嘴却不肯闲着,也不管是否会干扰到帐内的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老头命大福大,满天神佛也都保佑恶人,每次都不让我死,哈哈。”
“七转七窍定心指,我是怎么想出来的?老头,我太佩服你啦。”
“什么厥阴指、八荒指,跟我比,都是萤火虫与日月争光,韩无仙将晓月堂秘术和盘托出,求我修补破绽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我有这么聪明,不仅堵住漏洞,还创立了一套新指法,《七转秘录》因为我又多了一门绝技。”
“晓月堂喜欢在别人体内种下乱七八糟的东西,以此要挟对方服从,嘿嘿,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发明定心指专克晓月堂,而且简单易用,只要输入一丁点指力,就能让她立刻走火入魔。好姑娘,荷女今后就是你的小跟班啦。”
“老头本打算将第一次送给韩无仙这个老疯婆子的,没想到让小疯婆子抢了先。”
“老头的命也真好,好姑娘,要不是你会无道神功,哪能这么快就练成定心指?我自己还花了三个月哩。你想不到吧,《七转秘录》也以无道神功为根基,其实晓月堂的所有秘术都是如此,所以才要处心积虑地偷盗神功,你们两派本就是一家人嘛。”
“最有意思的是,老头的五洞拳正练到火心阶段,心脉固若磐石,七转七窍定心指就算落在晓月堂弟子手中,对我也没用,哈哈,好姑娘,你可上当了,不过你也吓老头一跳,昨天傍晚竟然搞突袭点我一指,我的内功还没恢复,差点死在你手里。”
“我说,你也别救小疯婆子了,帮我把断筋接上,定心指一共七招,你才学会两招,还有五招……”
行囊离身而去,上官如冷脸看着他。
阳光直射,刹那间将得意之情晒成一缕清烟,木老头立刻打蔫,抬起手臂挡在脸上,发出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呻吟,然后哀求道:“挡上,快挡上。”
上官如却狠下心来,将行囊扔到一边,任凭木老头痛苦地在阳光下辗转扭曲。
“好姑娘……饶……饶了我吧。”
木老头没什么原则,强的时候凌辱他人,弱的时候也不羞于求饶。
上官如蹲下,将木老头三处断筋简单地接好,起身离去,直到彻底听不见那一声声凄惨的哀叫,才停住脚步。
沼泽里的草木竟然开始发芽了。
又一个春季来临,上官如的心仍与寒冬一样冰硬,坠在胸腔里,像一块巨石梗塞其间。
难道就因为在石堡里出生,所以永远也逃不出欺骗与背叛吗?即使身处荒野,身边只有两个人,也还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上官如被迫也得使些手段,这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现在却深恶痛欲的事情。
乍暖还寒的春风掠身而过,上官如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甚至生出一丝愉悦。
前半生做过的坏事,就得用后半生偿还,想到自己现在遭受的每一点磨难都是在补偿从前的罪过,她的心情甚至大好。
木老头还在地上扭来扭去,上官如走回来,将行囊重新套在他身。
“你……你……”木老头虚弱不堪,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向我承诺过以后不再杀人。”上官如语气平静,对正在做的事情不再感到自责。
“我……我没杀人哪。”
“你让我差点杀了荷女。”
“这样也算?你不早说,我以为只要我没动手就不算违背诺言,老头不敢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还说过今后要接受我的监督。”上官如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对,好姑娘不让我杀人,我连兔子都不杀。”
“可是荷女说的也没错,你的武功太强,一旦恢复功力,谁也没办法限制你。”
“我教你最顶尖的武功,让你比老头强一百倍。”
“我不想学你的武功。”
“你……想怎么办?”木老头生出不祥的预感,装腔做势的声音没了,变得疑惑刻板。
“很简单,只要你的功力没有完全恢复,我就能打过你、监督你,阻止你滥杀无辜。”
行囊里沉默无声,木老头好像真的变成一截木头。
“今后每隔……十五天,你要晒一次太阳,这样你就只能恢复一部分功力,反正你也不想杀人了,要那么强的武功没有用。”
上官如终于将自己的计划坦白出来,自从将木老头带在身边,她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她对荷女说自有办法控制这个魔头,并非虚言应付,其实早就想出此招。
但她见过木老头在酷日下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总是有点不忍,直到她再次受骗,差点以七转七窍定心指杀死荷女,才下定决心。
对上官如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对木老头,则是晴天霹雳。
刚刚还坐在骗人成功的得意云端,转眼间就掉入上当受骗的悲惨泥淖,其间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就连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木老头,也觉得头晕目眩。
“你……你……”木老头满腔悲愤,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你怎么能这样?老头可是死心塌地相信你不会做坏事的,你是好人,要当女菩萨的啊,干嘛跟我这种坏人恶人学啊?”
上官如脸有点红,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决心又有动摇,但她知道绝不能再改主意,于是歉意地说:“我没想当菩萨,可是我救了你,以后你杀的每一个人,都跟我杀的一样,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带着你,不让你忍饥受冻。”
“臭婆娘,你当我是小猫小狗吗?干脆再给你一条链子,把我栓起来算了。”木老头大怒之下,已经没心情讨好上官如了。
“嗯……”上官如还真有这个想法,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木老头绝望了,开始破口大骂,他的脏话与谄词一样多,花样百出,上官如立刻从“好姑娘”变成身兼数十种下贱职业的“坏女人”。
上官如能理解木老头的痛苦,而且那些脏话她绝大多数也听不懂,“你好好休息吧,别让伤口再裂开。”说罢,进到帐篷里,任由木老头一个人发泄怒气。
帐内,荷女还处于昏迷中,但是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看样子已无大碍。
如果木老头所说不错,荷女的命虽然保住,但是体内却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