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血路10
十五分钟后，s市大型地下商场附近、距离入口百米外的广场上，一辆灰黑色金属外皮的越野车气势汹汹地撞开了三四只丧尸，急速地在拐角处打了个大弧度的转弯，车速不减地向着商场入口处冲来。
大概是病毒爆时滞留在商场的人口着实过多了，以至于现在放眼望去满是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它们慢吞吞地在广场上游走，可就在越野车的机动声骤然响起后迅速地转过了身子，准确地找到目标并围了过来，那摩肩擦掌的重重身影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皮麻。
难怪一路上行来的时候总觉得丧尸的数量少了些，没想到竟然是聚集在这里，而商场入口处徘徊的丧尸为数不少，这就意味着被困在商场内的幸存者人数挺多。
毕竟，只有浓郁的人味才能将丧尸群不断地吸引过来。
商场，幸存者，丧尸……
看来，她们若是想要顺利拿到物资的话还真有些麻烦。
那些被躲藏在商场中的幸存者控制起来的物资，尽管现在只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但人类的贪婪本性总会让他们不自觉地占据这些物品，即便自己完全用不上，也不愿意将它们交给真正需要的别人。
而人与人的争端，比砍杀丧尸还要费神。
“梓矜。”云默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那密集可怖的丧尸大潮而产生丝毫颤抖，反而有着一股奇异的镇定，“商场内有幸存者。”
“唉？”晕车有点儿严重的女孩回过了神，“幸存……幸存者？”
“有幸存者。”云默肯定地回答，“因为有人，所以待会儿想要拿到物资会有些麻烦。”
“啊？”有人在不是更容易拿到物资吗？她们也是人类，同类之间不是更应该在这种特殊时期互相帮助么？
何梓矜表示不能理解。
见此，云默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进去后跟在我身边不要出声，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一边旁观。”
旁观世人多变的嘴脸，让你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何梓矜抱紧了手中的弯刀。脸色白地点了点头，反正，只要跟紧云默就可以了。
越野车直线式地往前方冲击过去，不顾逐渐损坏的车头和越来越稀少的汽油，一个横向的扫尾直接撞飞了两只丧尸，马力全开地向着地下商场的入口处开了进去。
入口处是拥挤的尸群，被一道厚实的高强度玻璃门隔离在了外头，嗷嗷叫着一下下撞击在门上，留下一块块黑色的血迹。
该死的！车子快没油了！
估量了一下那个狭窄的偏门以及越野车最后的利用价值，云默的嘴角微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梓矜。保护好头部。”云默语速飞快地吩咐着。说完后就立刻换挡、一脚踩上了油门，直接把车速提高到了最大。
在越野车还没有因为汽油耗尽而报废之前，奋力做最后一搏吧。就像之前的那辆救护车一样，即使报废。也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啊！”
因为骤然提升的车速而不由自主往后倒去的何梓矜，一头撞上了车座，头晕目眩之际还是听话地双手护住了脑袋，在副驾驶座上将整个身子蜷缩了起来。
侧门入口，丧尸数量一打有余，入口处高度接近四米，宽度三米……只要她的技术得当，就可以在进入商场的同时用车身将侧门堵住。
云默看着在视野里越放越大的侧门以及那一张张清晰可见的丧尸面孔，眼眸中第一次散出兽性般的掠夺光芒。
杀了你们！
她心里刚刚起了这个念头。下一秒就驾驭着疯狂的越野车一起撞上了厚实的侧门。
“轰――”
玻璃和墙面一起粉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着一阵阵碾碎骨骼肌体的瘆人之音，越野车猛地一个原地打转，竟是直接将身子横了过来，借着两侧墙壁的阻力将自己牢牢地镶嵌在了侧门里。
黑色的血从越野车的车轮底下蜿蜒而出。静静地在一片坑坑洼洼的地方汇成一汪血潭子，玻璃渣破碎了一地，不少混凝土石块直接砸在了车身上，几乎将之砸成了一坨废铁。
越野车在原地滑了几下车轮后，就彻底陷入了熄火状态，如无意外，大概永远不会有启动的那一天了。
它一生走到尽头，安葬在了商场的侧门处，一面隔离着广场上逐渐涌来的丧尸群，一面为它最后的使用者打开了一扇通往物资区的大门，可谓是功德圆满，倒是比“死”在车祸中的那些同类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车内，云默咬着牙顶起背上压着的重物，而她怀里护着的是脸上全无血色的何梓矜。
越野车的车头已经破碎，由于冲击力过大竟是直接将商场侧门上的广告牌给砸了下来，几乎就在一瞬间，何梓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都被身边的云默抱在怀里，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力从她的上方传来，压得云默的身子都大幅度地往下一沉。
“云默……”何梓矜颤抖着身子，一脸紧张看着云默，“云默，云默……你，你要不要紧？”
慢慢顶起那块重金属制成的广告牌，云默撑起了身子，随即一脚踹向了右侧被压扁的车门。
“砰――”
车门光荣地阵亡，云默立即对着何梓矜喊道：“快出去！我马上出来！”
广告牌起码有个几百斤重，这从高空坠落的一击几乎可以和爬行者那五百斤左右的长舌力道相媲美。若不是她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只怕她们两个还真会被压成肉饼。
唯一让云默觉得自己傻透了的举动，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张开精神力屏障。果然，长久被虚空攫取着精神力，导致自己的本能都快忘记这一技能了么？
虽然广告牌并没有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但她心里清楚，由于那仓促的抵挡没有调节好受力角度，致使她的肩胛骨有着轻微的骨裂现象。
如此看来，即便是身为容器的身体，终究还是有着不完满的地方。
哪怕任何伤口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起来。但她到底还是个会受伤流血的体质，只不过是比生化人改造得更充分了点而已。
说到底，还是她道行不够的原因，无论是作为精神力者的修行还是护道者的修行，她没有一项做到极致，就连身体的强度也不足以让她面对一些突状况。要是她能够变得足够强大，相信不会再有让她受伤害的事生。
何梓矜握紧了弯刀，拽过行李袋子，猫着腰钻出了破损严重的越野车，而就在她矮身落地的那一秒。车内顿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她慌忙地转头去找云默。
可视野中看到的除了卡在侧门中扭曲严重的越野车外。哪里还有同伴的身影！
难道……难道云默她……
“啊！云默！云默！”
何梓矜尖叫着向车子扑过去，手上的弯刀使劲儿砍在变形的车身上，刮出一阵阵金属的火花。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刹那间制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梓矜。”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唤回了女孩沉沦在痛苦中的思绪。
“云默……”
她有些茫然地回转了身，呆呆地注视着云默的脸，在确定了对方的确是有体温有影子的正常人而不是平时常见的魂体后，猛地一把抱住了同伴的身子。
“云默！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云默！我很怕！”
我很怕，很怕很怕，很怕在失去最亲的人后再失去你。
没有你们的何梓矜是不完整的，没有你们的世界是恐怖的，如果哪一天真的再失去你。我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没事。”一贯清冷的嗓音传来，云默扒拉下整个挂在她身上的何梓矜，语气无奈地说道，“我不会死，也死不了。倒是你，以后……不要这样。”
“你不能太依赖我，何梓矜。”
第一次，云默对她用最严厉的语气，近乎命令地说道：“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离开你，我会活着，活得很好；同样的，你离开我，也必须活着，活得很好。这才是活着！依靠别人给予你的信念活着，一旦失去了就颓然不起，你和那些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何梓矜，关心朋友没有错，没有抛弃落难的队友离开，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但是，不要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放得太重，执念太过就会影响你最基本的判断。”
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心智正在长成期，她希望何梓矜能够学会自己成长，而不是每一步都要她手把手地教导。
“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冷静沉稳的人，梓矜。”
这是我最大的期望。
“走吧。”云默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着小姑娘既激动又纠结的泪眼，顿时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欺负孩子的罪恶感，“先去找些物资，然后拐辆车子走。”
面无表地吐出这句话，她拍了拍何梓矜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可就在回身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阴冷地盯了那墙角处的商场摄像头一眼，犹如警告般的眼神透过数据线的传输直接送到了商场内的某间监控室内。
“擦！小娘皮！竟然敢吓老子！看老子不崩死她！”
“这两个妞虽然小了点，但看着还算细皮嫩肉的，可以拿来玩玩。”
“连二两肉都没有的货色有什么好的？没胸没屁股，哪有昨儿晚上那个书记家的二奶舒服？”
“被困在商场里的女人倒是够多，就是没有这么小的，居然还是从外面闯进来的，够味道啊！想拿来爽爽来着，天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随你。”
“嘿嘿嘿，那我们兄弟几个就先下去了。”
……
这一头的污秽语云默二人不会清楚，若是真被听见了，只怕那些人的下场就不会只是之后那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