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复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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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几丝微薄的凉意，伴随着十二月份的临近，人人都嗅出了一缕不一般的气息。白日的温度渐渐趋于合理的数值，可晚上的气温却降幅颇大，有时候甚至降到了七八度的低温。
经历过澳洲之行的军人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澳洲的冰天雪地都走过来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些寒意。
可留守“荣光”经历了漫长旱季的众人并不这么认为，热胀冷缩差距一大，没准儿啥毛病都出来了。
也幸好，“荣光”基地的运行制度慢慢踏上了正轨，积分卡的规则再次替代了晶核的交易作用，既方便晶核的集中和利用，也为没能力赚取晶核的平民开拓了求生的道路。
食物的供应终还是支撑起了一整个基地的需求，当温饱问题勉强解决的时候，民心才渐渐安定下来，维护着一切秩序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在“荣光”基地的城墙之上，云默坐在矮墩上眺望荒芜的大地，她的视线转过林域和水源地，随后投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安徽这地皮，山多、海拔高，四月的海啸将“荣光”冲到了这儿，也算是一种幸运。
枯木成林的地界，若是面临丧尸围城的境况，也能借助火势逼退黑暗生物的进攻，再加上他们这儿有个实力不错的冰系异能者黄嘉美，如此一来，定然是稳操胜券的节奏。
“咿呀……姐……”
一岁多的小不点儿云景歌仰着头瞅着城头的云默，扒开四肢在血迹斑斑的地上踉踉跄跄地走着，他盯着云默的背影傻笑，口水从嘴角挂下，傻兮兮地流了一地。
一步三摆。他走得艰难，大概是脚心走疼了，他伸开手冲着云默要抱抱，憋着嘴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然而，云默并不搭理，以至于毛孩子愣了半晌，最终委屈地哭了。
稚嫩的童音在城头扩散。一抽一噎得很是难受。让不少守城的大老爷们儿心肝都软和了，不少老兵为难地瞅着云景歌和云默，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抱一抱、哄一哄。
最终。一边儿旁观的周严实在看不下去，赶紧抢上两步捞起这孩子颠了颠，大抵是有过带孩子的经验，没过多久。孩子的注意力便被转移，抽噎声也慢慢平息下来。
拍了拍小孩的背。但孩子是认人的，眼见得周严身高合格，便斜出身子伸开手朝着云默过去，那一股执拗劲儿。还真像头蛮牛。
“这孩子……”周严叹了口气，干脆抱着云景歌站在云默身后，他瞅着孩子撩起云默的黑发把玩。便说道，“跟你并非血缘。将他放在你的监护下真的好吗？云默，你的起点站得太高，这并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云默偏了偏头，发丝被后头的小鬼拽着，倒是扯出了一点疼意：“这小子要是真有本事，根本不会在意我的起点如何。”
“反倒是你们，何必孩子一哭就哄。”云默指了指血迹斑斑的地砖，“把他放回去，让他自己爬。摔了自己起来，走累了坐下休息，走不动就爬，爬不动就睡。”
周严蹙眉道：“这样对一个孩子，未免有些……”
“严苛是吗？”云默淡淡地说道，“不，这并不严苛。长辈给予孩子的教育，第一关就是得告诉他，从小只能靠自己。”
诚然，这并不符合二十一世纪的育儿观，但这却是自然界生物都要教会幼崽的手段。
譬如非洲大草原上的象群，若是小象出生后跟不上大部队的脚步，也只有被抛弃的份。
人类历史万年，随着文明的发展，泯灭的正是生存的本能。有多少华夏孩子从小享受着美国式的自由，又不舍得华夏式的溺爱，一晃数十年，习惯了索取和贪婪的心，还怎么能改？
云景歌既然放在了她的名下，自然要担得起身为云家人的责任。
这不是高要求，而是教育这孩子最基本的准则，更是为了让他获得在未来的世界活下来的基础。
“把他放下去吧。”云默垂了眼，将发丝从孩子手中抽了出来，“站不起来，就只能仰望，这种从小埋在心头的不甘和希冀，才会让他走出更远。”
周严微微一愣，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长叹：“你确定要把这孩子安置在你名下吗？以后你要是爬得越高，他的危险系数就越大。”
“爬高？”云侧过脸，忽然就笑了，“等肖琛走上台面，我隐入背后淡出视野，你觉得呢？再者，也只有暗杀多了，才能真正把这孩子锻炼到极致。”
周严：“……”说实话，他觉得云默教育孩子的方针……略黑暗。
“好吧。”周严拍了拍孩子的背，最终将他放在了地上，兴许是距离云默比较近的缘故，小孩子并没有怎么闹腾。
“京都，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他转移了话题，离开半年有余，他对自己的妻儿十分想念，但更多的，还是出于心中的忧虑，“一别半年，我都快记不清京都长什么样儿了？”
“呆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你记不得，谁还记得。”云默笑道，“出生、成长、功成名就，几十年的生活，战友、爱人、长辈，所有的眷恋和执念的汇聚，即使是忘，也忘不了。”
周严牵起淡淡的笑意，可不知为何，看上去颇为苦涩：“京都啊……确实，过得太久，安放了太多的心。”
“就比如，你的父母那一辈……”
云默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复归平静：“我父母的事情，跟京都的瓜葛，你知道多少？”
过了澳洲之战的大半年，云默对周严这个人看得很清楚，他是真心地关照她，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而并非充满算计和利用。
因此。倒得这时候，云默心底若有疑问，自然会开口一二。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周严一蹬踏上了城头的矮墩，选了个角度盘膝坐下，他学着云默的样子眺望遥远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缅怀，“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三十多年前吧……”
……
那一年。京都一如既往地繁华，而繁华的背后隐藏着属于大都市本质的暗流。九十年代的世界，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步调。然而新世纪的到来，往往意味着新旧的更替。
传奇的初始，源自于京都地下世界的特种兵队伍中，迎来了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
云成渝。男，十三岁。单兵作战能力却是暗世界特种兵的最强，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格斗的天赋和深沉的心性，让他在暗流的冲刷中也能称为最出彩的一个。
当这个年轻人入伍的时候，并不被人看好。在一群平均年龄二十五六的男人中间，他并不高的个头和略显瘦削的身姿实在是与地下特种兵界的格调格格不入。
可偏偏即使这么个年轻人，一步步地走到了他们可望不可即的顶点——兵王！
第一次金三角出任务清剿毒枭。一小队七人，只有他活着回来。且，以一人之力斩杀了一个小寨几十号实力不俗的杀手保镖，还成功转移新出产的毒品和武器，其战斗力和应变力才陡然进入高层的视野。
第一战，云成渝就以十三岁的年龄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而正是因为他的能力和资质，让高层对他颇为青睐。兴许是孩子的年纪让人觉得好掌握，以至于很多污秽勾当的交易，上层并不会避讳云成渝。
从十三岁开始，直到长成，云成渝知道的秘密，简直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这也是之所以，当十多年后，云成渝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选择退出暗世界的那一刻，高层疯狂追杀他的主要原因。
这等秘密，还是由着死人保管比较好，哪怕，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兵王！
“高层会与安德洛斯勾结，我并不清楚。”周严呼出一口气，苦笑道，“我那时候，只知道你父亲被派遣出一次任务，但我并不清楚，他被卖给了安德洛斯。”
“真的是高层出卖的么？”云默蹙眉，忽然说道，“你似乎省略了不少事情。”
“嗯，中间的故事说不清楚，太复杂，而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好。”周严笑道，“或许，等你到了京都，见到了徐老和李老，亦或是我的妻子，你就明白以前的事情了。”
“那么……你认识k吗？”云默忽然问道，“一个代号为k的人，或男或女，你可有记忆？”
“k？”周严眉头紧蹙，显然陷入了回忆中，“没有啊……我们的代号都是取自千字文，一个人一个字儿，并没有用字母代替的人存在。”
云默眸色微深，思绪渐渐飞远。
“对了，k是指什么？”周严问道，“你为什么会问出k？”
“没什么。”云默淡淡地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或许我去了京都就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周后启程吧。”
带着凉意的风丝拂过她的脸颊，云默的表情，一片沉静。
……
同一时刻，“荣光”基地异能者专属区域，办公室内，应天扬一脸哭笑不得地瞅着电脑里的文件，使劲儿搓了好几把脸，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啧，所以，云默究竟在澳洲干了什么事儿，如此积威深重。”应天扬点着一叠子信息，他真是没想到，用云默的名头给诸国发了条“催款”的信息，各国的回应居然还积极无比。
就连他觉得攻克难度最大的美帝，竟然也是一口答应了，这特么简直神奇到了极点！
“总觉得不去澳洲错过了些什么？”应天扬颇为可惜地说道，“简直扬眉吐气啊……哈哈哈，这么简单的催款，我还真没遇见过。”
而且，这催债还是催到诸国身上，原以为耗时漫长而且劳心劳力，没想到他们应承得如此爽快。真是绝了，那可是在末世中的百吨粮草，说给就给，贴心得让他想泪流满面。
“应承，并不意味着真会送过来。”赵易忍不住泼冷水，“劳心劳力，他们真愿意，你敢接？”
“怎么不敢？”应天扬笑道，“我还乐呵着呢！”
“就好比重回大唐盛世时各国进贡一样，彰显我大国风度。”应天扬笑眯了眼，面上洋溢着欢欣到极点的嘚瑟，“云默真给人长脸，扬眉吐气啊简直了！”
赵易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会他，有时候人高兴得傻起来，真是连平日里一点精明样都没有了。
“不过，咱们错过了澳洲，就不能再错过京都了。”应天扬笑道，“你看看肖琛、何梓矜、田宏义几个，一个个，战斗力不俗。”
“近战的五阶了，远程的两个也达到了四阶，还有藤原、周大校、董冲诚几个……这要放在他们回来前，我真是不敢想象。”
“我们华夏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好手，别的国度应该也不少。”应天扬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肖琛提过一个女人，艾丽丝。”
“嗯。”赵易说道，“据说美帝异能者部队的当权者就是她，而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云默的监护人和姐姐。”
“啧，这个意义有点大呀！”应天扬努了努嘴，道，“云默的监护人和姐姐，那不就是云默童年时期的指引者？”
“是的，并且，二人因为澳洲之战和立场关系，已经站在了对峙点。”赵易说道，“太平洋环岸的领土再度分割，二人的关系僵持，若是到了以后，只怕是战场再见。”
“云默不是有雏鸟情节的人。”赵易点评道，“周大校认为云默能处理这个关系。”
“走一步是一步吧。”应天扬幽幽地说道，“荣光必须得有资本留住云默，不然，万一对方打出亲情牌，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们对云默的童年略知一二，因此，有些事儿真不敢想象。在最黑暗的生涯中遇到一个作为引导者的人，就好比云默之于他们的意义一样，那是特别的，也是……无可取代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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