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除非是瞎子,不然那个男人不可能在为薛青青打开车门时看不见她面若寒霜,只不过这个叫赵小云的非但不瞎,双眼更是异常明亮。***他知道薛青青故意不理会自己,见她扭头不看自己,后视镜中赵小云笑意更甚。
薛青青目光冷冰冰的坐在那里,她实在不明白身边这个厚脸皮的男人在开心什么,“看你很开心的样子,今天打牌又赢钱了?”她语带讥刺的问身边男人。
“那倒没有,”赵小云神se坦然,“他们要是再来赌,怕连内裤都得输给我。”赵小云忍不住笑是因为他心底迫切想看到的主角终于又粉墨登场一位,就像他所知道的那样。
薛青青双眼不禁瞪的老大,她努力想看清身边这个做出如此卑劣事,还能面不改se、若无其事的男人。
“赵小云,你听清楚了,鉴于你工作时间聚众赌博,本来公司该对你做出开除的决定,但考虑到你带着一个孩子,居无定所,如果失去工作,必然会生活窘迫,所以公司总经理决定,对赵小云同志做留职察看、向总经理做深刻检讨的处罚,另外,赌博所获不正当收入及留职察看期间工资必须全部上交到总经理处做统一安排。”薛青青语气严厉地一口气对赵小云说出她心中刚刚做出的决定,然后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因为,她看见赵小云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上班时间赌博,是因为公司的其他司机交待说‘公司的司机经常会陪同公司高层做一些应酬,免不了要陪人打牌,而应酬中打牌产生的费用都纳入公司开支,为给公司节省开支,所以公司有规定,所有高层领导司机在ri常工作中的空余时间,都必须不断提高自身的驾驶技术和牌技,’这样,我才和他们打的牌。”赵小云一脸无辜地望着薛青青。
“他们这样说,你也会相信!”薛青青相信张拓海手下那些“獐头鼠目”为哄骗赵小云,也许真会这么说,但赵小云自己难道判断不出这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当然不太相信,可他们说了,关于我试用期间工作表现的报告会由他们出具,你说,我当时除了按他们说的做还有什么办法?”赵小云一脸无辜。
“统通不是理由,公司总经理的决定绝不会更改,”薛青青心下得意,脸上却很严肃,,“从今天起,你只有努力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另外,考察期间,所有的家务都归你做。”好容易拿捏住赵小云的痛脚,她怎会不乘机多敲下竹杠。
“这……”赵小云面作难se,他看了眼薛青青,薛青青神se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那总得给我剩点零花钱吧。”赵小云神就像被打劫的人正在哀求贪心的强盗最后能给自己剩下块遮羞布。
“全部上交后,总经理会视表现酌考虑。”薛青青回答干脆。
于是,在接了吉儿回家,哄吉儿一旁玩玩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赵小云在薛青青的目光威逼下,从电视柜旁栽着室内植物的花盆泥土中,取出了一包用好几层塑料袋包裹严实的物事,打开外面裹着的塑料袋,里面又是一个油纸口袋,油纸口袋被打开后,里面是厚厚一叠钱,看到那些钱,薛青青有些吃惊,“这小子赢了那么多钱。”不用数,薛青青也能肯定那些钱最少三、四万,难怪赵小云早上会那么得意洋洋。
“还有吗?”不过现在洋洋得意的换作了薛青青,她接过那些钱,看着赵小云,目光像是正在审问犯人的jing察。“没有了。”赵小云面不改se心不跳一副全都已经坦白的诚实模样。
“真的吗?”薛青青一颗心玲珑剔透,“这家里其它能藏钱的地方都瞒不过我,只有这个上锁的箱子,不如打开看看。”她目光慢慢移到赵小云那个箱子上,语声捉狭。”
听见薛青青提到箱子,赵小云面se微变,因为箱子里装的是在危急时刻用来保命的东西,而那些是不方便让薛青青知道的。
“好,好,好,怕了你了,男人装内裤的箱子你都想看,都在这里了,这下我是真的身无分文了。”眼看不把钱交出来是过不了这一关,赵小云脸se活脱脱要他命般难过。
薛青青面上一红,“你早老老实实坦白不就完了,谁还真想看你那破箱子。”她口中啐道,心底是心花怒放,轻轻一哄,赵小云就露出了马脚,薛青青看见赵小云从衣服口袋中又摸出的一叠钱,少说有好几千,为了证实自己所不虚,他连浑身口袋都翻了出来。
“好了,你用不着那么难过,钱放我这里,你表现的好,到时还不是会还给你,”薛青青说话口气就像在哄孩子,她从攥了满把的钱里抽出两张递给赵小云,“你快去买菜,记的买瓶红酒,今天咱们改善生活,庆祝一下。”
赵小云气在心头,泄不得,脸紫得像个茄子,接过钱,一声不吭出门而去。
“姨,姨,钱,钱……吉儿要,买糖糖。”赵小云前脚出门,坐在地上玩耍的吉儿忽然抬头看见薛青青手上的钱,不由开心地伸手来抓。
“小家伙,什么都不认得,偏只认识钱,倒和你那老子一样财迷。”薛青青嫣然一笑,将钱放好。见到薛青青藏起手中的钱,吉儿顿时因为愿望得不到满足小嘴一瘪,开始啼哭,薛青青抱起吉儿在他肥白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开心地哄着吉儿,“吉儿乖,不要钱钱,钱钱脏,阿姨明天给你买糖糖吃。”
虽然身为总经理,薛青青很多时候实在像个顽皮的孩子。
有酒有菜,赵小云把薛青青给的钱用的干干净净,亲手烹饪的饭菜他几乎一筷未动,酒倒是差不多全让他一人喝下。
赵小云神沮丧,薛青青知道他心疼那些钱,也不去理会他,吃完饭,她自去哄吉儿做游戏。
赵小云做的饭菜实在可口,薛青青陪吉儿游戏时,心中寻思自己这样下去只怕会胖上一圈,却听见赵小云在厨房把锅碗瓢盆弄得山响,“这小子一肚子绪,怕是在那里脾气呢。”她心中窃笑。
只是轮到薛青青得空,独自在书房面对张拓海那块从明人手中得到的样品电池和工厂生产的电池做比较时,她顿时笑容全无。
“究竟问题是出在哪里?”薛青青一面苦苦思索,一面不断在网上查找各种充电电池的相关信息,期望能获得一些灵感。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青青,这两天工作还适应吗?”电话里是江怀远和蔼的声音。
听见江伯伯询问工作,薛青青电话里将工厂目前遇上的困难一五一十告诉了江怀远。
“真没想到张拓海要生产的竟然是这种电池,”电话里,江怀远语声充满惊叹,“当初他找到我签协议时,对产品介绍的太过简单,我还以为他要生产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充电电池,但听到你刚刚所形容,我现在才知道公司这次和他的合作原来是事关重大,大到远远出了我原来的设想,这项目如果能顺利进行下去,那合资公司肯定是前景无量。”
“听口气,江伯伯是在不知道双方合作具体生产的是什么样电池的况下就与张拓海签定了合约,他行事一贯谨小慎微,这一次,居然连关于产品的详细况都还没了解,就这么草率签约,想来是禁不住张拓海提出的不用出资即可拥有合资公司4o%股份的诱惑。”江怀远表现的对电池毫不知,薛青青心想那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嗬,嗬,嗬……”电话里,江怀远笑了起来,“青青,困难总是会有的,要是眼前遇上的困难那么容易解决,张拓海恐怕也不会找上恒通合作了,不过,我相信你父亲当年提出的关于能量转换应用的那些理论一定是行的通的,所以,对暂时遇到的困难最终能在你手上迎仞而解,江伯伯充满信心。”
江怀远实在无愧被薛汝南视为知己,不说江怀远在电话中为薛青青打气,就凭他对父亲的推崇,薛青青就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攻克目前的难关,不辜负江伯伯的期望。
“刚刚张拓海给我打过电话,提醒我周末的约会,本来我是抽不开身,想在约会当天推辞他的,不过,听到你现在一筹莫展,我倒打算赴约了,到时谈谈具体况,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找到解决之道。”
“江伯伯的话不错,到时他把问题带回公司,有公司那么多技术人员参与分析,说不定真的会有所进展,另外,江伯伯在场,张拓海对自己总该有些收敛吧。”薛青青心顿时轻松起来。
下班后,赵小云接了吉儿等在楼下,薛青青自去楼上盥洗一番,然后下楼与俩人会合。
看见薛青青,赵小云神一怔,只因薛青青此刻是素面朝天,她上楼原来是去把妆卸了。
“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这副模样去赴约会,想必要见的人是你不喜欢的。”
“是啊,你原来还有自知之明,整天看见你还不够我烦的。”薛青青弯腰抱起吉儿,在吉儿脸上亲上一口,“吉儿乖,我们去吃饭饭了。”
“不过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吉儿,你说阿姨现在这样子漂不漂亮。”赵小云没有生气,反夸起薛青青。
吉儿没有说话,只是对赵小云吐着舌头。
“闭嘴,我是什么模样也轮得到你在这儿品头论足。”薛青青嗔道。
赵小云说的一本正经,薛青青脸上一红,她实在分不清赵小云是否在真心夸自己。
“你已经拿走了我全部的钱,总不能再把我说话的权利也给剥夺了吧。”
“请别忘了,我领导的身份,你还在试用期,还不争取好好表现。”薛青青哪理会赵小云伸张权利,她看着赵小云,目光充满威胁。
“是,就是为了挣表现,我才拍拍马屁,你千万不要做出现在这副表,免得被别人看见会误会你患了更年期综合症。”赵小云嘟囔着去开车。
薛青青回味着他的话,柳眉倒竖,皓齿紧咬,肺都快气炸了。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臻皇廷外豪车云集,宾客盈门,这里不是普通人随便能来的地方,因为有资格在臻皇廷里面工作的即便是最普通的服务人员都有着很高的学历,出众的样貌,优雅的举止和谈吐,他们一个月薪资抵得上普通人几个月的收入,试问像这样的人在为他人提供服务,酒楼席宴又岂是寻常人能消费起的。
远远的就看见张拓海站在臻皇廷大门外,令薛青青感到奇怪的是,他底下那些“獐头鼠目”一个都没在出现他身边。
薛青青又怎会想得到,臻皇廷,这座城市里最顶级酒楼的幕后老板就是张拓海,在自家酒楼请客,会的又是薛青青,张拓海早打他那些手下散去,不在眼前碍事。
看见薛青青的车,张拓海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心中盘算已久的事终于能借今天的饭局有个了断的机会。
当张拓海准备用热的拥抱来迎接刚下车的薛青青时,他看清今晚薛青青脸上未施脂粉的模样,那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反而较平ri别具几分动人的素雅韵致,张拓海顿时目不转睛,他伸出双臂,等着薛青青来*,只是见到薛青青并未上前而是俯身从车上抱起一个孩子时,张拓海脸上的笑容立刻变的牵强。
“这小孩子蛮可爱的,是…...。”张拓海yin晴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吉儿。
“噢,是司机的儿子。”薛青青伸手一指正关车门的赵小云。
“难得,青青的生ri,小孩子也来凑热闹,来,叔叔抱抱。”听见这孩子与薛青青不相干,张拓海心下稍安,他口是心非,假装亲切,本打算拥抱薛青青的双臂改向吉儿伸去。
吉儿却不领,小手儿一抓,“吉儿不要叔叔抱。”他在薛青青怀中抗议地扭动身体,叫嚷中,“啪”的一声,是张拓海为妆点门面,故作斯文戴的那副金丝眼镜掉在地上摔碎了。
“吉儿不乖,把叔叔的眼镜摔碎了。”薛青青神se佯怒。
吉儿立刻失声哭了起来,小孩子天xing使然,看见闯了祸,不哭不闹是傻的,吉儿可不是一般的鬼灵jing,所以他不只哭声洪亮,模样更是伤心yu绝。
“快,你来哄哄他。”薛青青将吉儿交给了身旁的赵小云。
看到面前三人亲密无间的熟络模样,张拓海不由疑心又起,“这俩父子真不知和青青是什么关系,自己蕴酿已久的事可不能让这俩父子给搅和了。”
吉儿窥见张拓海面se凶恶,只是不肯停下哭泣,正当场面尴尬时,一辆黑se轿车驶过来停下,“呵,呵,呵……,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人未下车,笑声先至,来的正是江怀远。
“怎么,还有个小朋友,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啊。”江怀远下车一边笑着,一边上前打趣地摸摸吉儿的小脸。
“既然人都来了,不如让我们先进去吧。”看到江怀远,张拓海神恢复了常态,比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