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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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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多清兵押着俘虏继续前进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很快这阵蹄声就追上了清军,听到背后的招呼声后,这队清军也停下了脚步。三个骑士先后策马从任堂身边掠过,为首者好像还带着四川或是湖广口音,任堂看到他滚鞍下马,向高头大马上的清军头目打千行礼,然后问道:

“可是王游击?”

“正是本将。”清将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起身。

“卑职胡一刀,是荆门水师的前哨把总。”胡把总一边说,一边把腰牌掏出,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去:“刚才遇到了将军的手下,他们指点标下前来找将军。”

“卑职苗人凤。”

“卑职田归农。”

任堂听到另外两个骑士也先后报上姓名,同样是满嘴的川东、鄂北口音。

“湖广的兵啊,”清将从亲卫手中接过腰牌,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一直没有还给胡一刀,而是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荆门水师三千,奉张巡抚张大人之命,驰援南京,”胡一刀马上答道:“此时已经到了上游二十里外,之前听说铜陵已经落入贼人之手,所以就准备发起进攻,命令卑职由陆路行进,为大军侦察敌情。结果沿途看到的都是官兵,十分不解,刚才问过将军的手下才得知铜陵已经光复。”

“嗯,正是。”听到对方的解释后,清将也微微有点尴尬,把腰牌抛了回去:“本将昨夜已经击杀贼酋,收复铜陵了。”伸手向着任堂等俘虏一指:“铜陵周围的海逆,都已经被本将扫荡得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胡一刀接过腰牌,小心地收好,对清将说道:“卑职这就派两个人回去报告军情,免得自家人打起来。不过卑职有令在身,可否随先行前往铜陵,也好请县尊为我荆门水营准备今夜的宿营地和粮草。”

“当然。”清将知道这询问不过是客气罢了,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胡一刀前去铜陵,摆摆手道:“你们先行吧,本将带着俘虏走不快。”

“谢将军。”胡一刀转身对更后面的骑士喊话,此时任堂看到这队新来的清军骑兵大概有二十人左右,人人都是全身披挂,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的斥候精锐。

得令后,一部分骑兵就开始拨转马头,转身返回,而胡一刀下令后立刻翻身上马,向前跑去,路过清将身边时,又勒定了马,再次向清将抱拳道:“将军,卑职告辞。”

“好说……”

清将抬起手像是也要说句客套话,这时任堂看到胡一刀突然从袖口从拔出一根寒光闪闪的东西,迅雷不及掩耳地插向清将的咽喉。

任堂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听到风声大起,苗人凤和田归农也拿起刀枪,一言不发就向周围的清兵刺去。

遭到突然袭击的清将双手捂着喉咙,眼睛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胡一刀,后者松开握着长匕首的手,再也不看那个清将一眼,飞快地将马背上的长马剑抽出,斩向将领身边的其他亲卫。

直到这时,任堂身前的将领亲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怒喝着拔刀,但三个湖广清兵动作异常娴熟,转眼间就把几将领身边的亲卫都刺于马下,拖着任堂的那个亲卫刀才拔出了一半,就被柄飞过来的匕首扎中眼睛,一个倒栽葱就跌落地面。

受惊的马匹一声长嘶,就向前冲去,把任堂拽着向前,他踉跄几步,被拖倒在地,他身后的同伴也纷纷倒地,这一串人被马匹生生在地上拖出了十几米,几乎摔倒了一半才把它拉住。

最前面的任堂被在地上拖得最远,马匹停住后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地上的石头划破了,露出几道血痕。

这时从身后传来的不光有惨叫,还开始响起“饶命”的求饶声。任堂在尘土里趴了片刻,惨叫声已经止歇,只剩下一声声的“饶命”。

一个人大步走到任堂身边,一把染血的匕首伸到他的双手间,把上面的绳索隔断。

双手从长绳上解放出来后,任堂终于得以从地上站起,他用力地甩甩手腕,由于血液不流通,他感到自己的手掌都失去知觉了。

回过头,任堂看到一百多名清兵已经被放倒大半,剩下的都抛去兵器跪在地上,十几个湖广“清兵”骑在马上,警惕地望着这些投降的敌人,还有四、五个站在地上,不停地给明军俘虏松绑。

等到明军都被解开后,湖广清兵也稍微放松了一点,一个刚获得自由的明军士兵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在跪地求饶的清军士兵中寻找着,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这个明军士兵大叫一声,向那个清兵扑过去,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拾起地上的一把刀,就狠狠地插进了那个清兵的胸膛。

刚才这个明军带着家人投降后,被捆绑起来后,亲眼看到自己的幼子被这个清兵挑上了枪尖。杀死了仇人后,这个明军士兵无力地坐到在地上,突然开始放声大哭,同时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受到这个士兵的影响,其他的明军士兵突然也都跃起,向跪在地上的那些清兵扑过去……湖广兵见状,就都向后退开两步,默默地在边上看着。

很快清军俘虏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这时任堂才反应过来,走向胡一刀:“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你刚才没有听到么?”胡一刀笑道。

“胡壮士。”任堂抱拳道:“后面还有我军的家人。”

“我来时看见了,不过没法动手。”胡一刀点点头,他前面遇到的几队清兵押解着大批妇女,一看就知道是浙军的家眷,不过为了突袭首脑他没有对那几队清兵发起进攻。

“穿上他们的盔甲,”胡一刀指着那些清军的俘虏尸体说道:“去把你们的家人夺回来吧。”

跟在后面的清军听到前面好像有喊杀声,不过距离遥远听不真切,而且时间很短,还以为是有俘虏闹事被杀,当他们走到近前时,就看到一批红着眼睛的明军挡在前面,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前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明军就大呼着扑了上来。

追击的清军本来就不比浙军俘虏多,只是装备好、士气高昂,前军被消灭后,后面押送妇女儿童的清兵人数已经处于劣势,而且还麻痹大意,转眼间就被明军杀了个精光,那二十个湖广兵根本没有动手,只是在大局已定后追击逃跑的清军。

等湖广兵返回后,看到明军士兵纷纷和家人抱头痛哭,他们本以为就算能侥幸活命,也再没机会见面了。

“胡壮士的大恩大德……”现在明军都看得出这队湖广兵肯定不是什么荆门水师的斥候,他们也不知道对方身份,所以都称呼他们为壮士。

“张尚书何在?”胡一刀走到任堂面前,问道:“我要找张尚书。”

“张尚书还在芜湖。”任堂答道,他告诉胡一刀浙军主力此时也在张煌言身边,铜陵这里张煌言只派来了两千人,都已经被守军击溃。

“铜陵有多少鞑子兵?”胡一刀又问道。

“有八百反复无常的贼!”任堂气恨恨地说道。

胡一刀又问道:“你们怎么不向东去,而是往西跑。”

“被贼人追得慌不择路了,也有些人往东面去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脱险。”任堂叹息一声:“若不是胡壮士援手,我们这些人注定是没法生还了。”

“你们打算去芜湖吗?”

“是啊。”任堂答道:“我们整顿一下,然后就回芜湖找张大人去。”

胡一刀环顾了周围一圈,看着那些四散开与家人团聚的明军士兵,摇头道:“你们这样休想回芜湖,再遇到鞑子,又会各保各家,然后统统被鞑子抓走,我救得了你们一次,不可能次次救你们脱险。”

“胡壮士有何高见?”

任堂和胡一刀的对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听到胡一刀这话后,很多人都嚷着问道。

“分成两营,妇孺一营,丁壮一营。”胸有成竹的胡一刀立刻答道,向周围的人大声宣传着他的方案。

听说要自行分离,而且在脱险前不得见面,本来满怀希望的明军士兵纷纷沉默下来,而且他们的妻儿也紧紧抓着男人的胳膊,好像一松手就会永别一般。

“谁认为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带着妻儿脱险,平安去芜湖,我不会拦着他,这就可以带着家人出发。不过我觉得你们人生地不熟,单枪匹马不可能脱险,哪怕是遇上几个衙役,拿着铁尺就能把你抓住了。”胡一刀对众人大声讲起来:“愿意分营的留下,统一行动。只要男营还有一个人活着,所有人的家人就可以平安脱险;除非男营全军覆灭,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们的家人才会被鞑子抓去,不过如果大家联合起来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那你们分开又有什么指望呢?”

胡一刀的属下们也帮着进行宣传,让大家都能明白:只要妇孺营不拆散,那么即使他战死了,剩下的同伴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也得连他的遗孤一起保护。

听着这些人明显的川鄂口音,终于有人问道:“你们是夔东军吗?”

田归农大笑着点点头:“不错。”

“你们是邓提督的手下吗?”任堂再次询问起他们的身份:“你们是奉邓提督之命从湖广来增援我们的吗?”

“我就是邓名,”胡一刀也笑起来,反问道:“任先生听说过我吗?”

任堂和周围的浙兵一下子都愣住了。

“我就是大闹昆明的周开荒!你们听说过我吗?”田归农也报出真实身份。

“我是锦衣卫千户赵天霸。”苗人凤一边说一边微微叹气,他实在很羡慕周开荒能够在昆明大火中留名。

“原来阁下就是邓提督,还有周壮士。”任堂大叫一声:“大名如雷贯耳!”

虽然邓名不予以阻拦,但明军士兵都很清楚,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保护家人脱险的。

宣布分营以后,邓名就让他们用缴获的清军装备武装自己,让妇孺营也帮着搬运一部分辎重:“我们先去铜陵,寻找周围的友军,消灭铜陵的绿营,他们只有八百人而已。”

铜陵的驻军并不多,邓名带着卫士来到城前,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几个城门守兵,其后的二百多浙兵跟着一拥而入,冲进县衙把知县剁成肉酱。

已经被抓回来的明军自然立刻得到了释放,邓名依旧采用自愿入营的原则,若是士兵自己不愿家人分离那他绝不勉强。

集合起来几百浙兵之后,邓名马上出城攻打各路分头追击明军的铜陵绿营,现在浙江兵都知道身处险境,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不消灭清军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地,因此人人奋勇。捕猎者突然变成了猎物,铜陵的地方部队人数少而且没有太强的战斗力,先后被浙军击溃。

“立刻出发,去芜湖与张尚书会师。”邓名一天也不想在铜陵多呆,他把仓库打开,用里面的钱粮雇佣民夫帮助搬运物资,购买船只,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前往芜湖。对于铜陵的百信,邓名并没有吐露自己的姓名,这个能隐瞒多久就要隐瞒多久,他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

郑成功退回镇江后,军队仍惶恐不安,南京一战他损失的将领高达十余名,让他对军队的控制能力大大下降。

“若是此时退兵,张尚书恐怕就无法生离了。”郑成功虽然知道张煌言急需援助,但现在闽军军心士气濒临崩溃,若是贸然再战恐怕不但救不了人,连福建兵也都要搭进去。

“家属是绝对不能再带了。”郑成功已经看明白了,若是让家属继续与军队同行,就不要指望军队能够服从命令,不过镇江同样不安全,现在郑成功暂时还能依靠军队数量控制住镇江的降将,不过若是他把家属留在这里,把军队带走的话,高谦等镇江降将的忠诚就很值得怀疑了。

若是前方作战时,突然传来镇江倒戈,家属尽数失陷的消息,郑成功估计闽军就会发生大崩溃。

“崇明岛。”郑成功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先去攻下崇明岛,把家属尽数放在岛上,这样军队就可以放心作战。等安顿好家属后,稳定了军心,再设法增援张尚书。”

想好方案后,郑成功马上行动,立刻命令镇江降军和自己一起撤退,大军火速返回下游,去攻打崇明岛。离开镇江时,郑成功只能默默盼望浙军能够在上游坚持一段时日,能够坚持到闽军重振军心,返回来给他们解围。

“张尚书能在芜湖坚持一个月吗?”郑成功估计即使一切顺利,攻取崇明岛、稳定军心、部署防御这些工作也要花上半个月到二十天时间。至于攻不下崇明岛怎么办,郑成功并没有认真去想,因为他根本不敢去想失败的后果。

第五十二节 壮士

明军的机动速度远比邓名想像的要慢得多,老营里的妇孺并不擅长行军,既然不可能把他们抛下,那就只有迁就他们。其中还有很多是小脚妇女,由于执行分营制度,这些妇女也无法得到丈夫的帮助,带着孩子走起路来就更加艰苦,她们是速度最慢的一批。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么?”走了一上午也没有走出多远,而且大批妇女已经疲惫不堪,邓名只好再向赵天霸、周开荒这对专家请教。

但这两个人也拿不出任何主意来,因为他们也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只是从长辈那里听到过一些叙述。

“那就让老营的人乘船吧。”邓名只好无奈地做出这个决定。

“如果不让士兵保存体力,遇到鞑子怎么办?”李星汉反对道:“现在女人还可以帮我们搬运一些辎重,若是都用船运,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来得及卸下来吗?”

邓名想了想,下令士兵自己携带兵器,雇佣来的民夫帮助背负盔甲,把其它东西和女人一起装船。幸好现在浙军只有千余人,纵队不是很长,指挥起来也不太困难。同时邓名还派出前后哨探,以便提前发现可能出现的敌军。

调整队形、重新安排船只又耽搁了很久,结果一天也没能行进多远。第二天明军倒是前进得快了一些,不过由于全军一致保持戒备、搜索前进,所以依旧没有达到邓名期望的前进距离。这还多亏了有长江可以利用,邓名真不知道当年李自成和张献忠是怎么做到飘忽如风的,不过或许闯营和西营的妇女都是大脚,不至于被严重拖累。

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到了芜湖附近,前哨发现了大量散乱的浙军,多则百人、少则数十,前哨拦住了几队后,他们都说张煌言的大军已经溃散,这让前哨非常吃惊,急忙回来向邓名报告。

原来张煌言已经得知郑成功放弃了镇江,下游水域重新被清军所控制,于是就决定沿江而上,到江西一带作战,避开南京的清军部队。

“张尚书怎么这么糊涂?”赵天霸才听到此处就叫起来,出身西营导致他对张煌言并非特别尊敬,所以说话也不太客气:“就算鞑子有水师,也要全军向下游突围,与鞑子决一死战。将士们知道只有打胜才有生机,就会拼死作战,鞑子是为了争功领赏,不会一样玩命的。就算没能都冲过去,冲过去一个是一个,总比向江西强。”

赵天霸说的就是兵法中“归师勿遏”的道理,任堂听到后顿时面红耳赤,争辩道:“张尚书久经沙场,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必然有他的理由!”

“张尚书确实打了很多年仗了,不过胜仗好像不是很多。”赵天霸冷冷地说道。

邓名见两人要争执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张尚书确实有他的道理,而且浙军军属混杂,谁打前锋?谁当后卫?各保各家如何能打败鞑子的水师?”

任堂已经在铜陵见过浙军的混乱,知道邓名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继续争辩,捶胸顿足地叹道:“根本就不应该带家属来,都是延平郡王的建议,说此番攻克南京不在话下,把家属带来然后就永镇东南。就算要带,也应该在攻克南京之后再搬运啊。”

邓名问浙军官兵:“张尚书的军队怎么溃散的?”

得知郑成功大败后,向张煌言投降的清军又尽数倒戈,昨天晚上有一队数百人的清军搜索到张煌言的大营外,他们本想袭杀一些明军洗脱投降的罪过,但不想遇到了张煌言的主力。发现明军实力强大后,这队清兵就心虚逃走了,在逃走前他们向明军胡乱放了一通铳炮。

明军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夜里突然听到铳炮声,顿时各营皆大哗,都以为是清军前来劫营,黑夜里明军自相攻击,发生了营啸。发现四周都喧哗、喊杀声大作后,士兵纷纷带着家眷摸黑向四周逃去,都想尽快逃离营地——如果真是清军主力劫营,那营地肯定是最大的目标。

等到天明后,张煌言才得以安抚乱军,清点人数后发现剩下的部队只剩下数千而已。大量的船只也被明军驶走,浙军水师的实力所剩无几。张煌言觉得局面已经无法挽回,根本没有击败江西绿营的机会,就带领剩下的部队向巢湖方向去了。

“你们根本没有见到鞑子么?”邓名听完叙述后,又是一声叹息:“这显然就是一群散兵游勇在骚扰。”

“可黑夜里,我们怎么知道其实没有鞑子的大队人马呢?”几个被带来的浙军军官都感到很委屈,他们东躲西藏了两天,然后发现周围根本没有清军主力的影子,就出来寻找友军,也想再与张煌言汇合,但发现周围只剩下和他们一样逃离大营的溃兵了,张煌言已经离芜湖而去。

“张尚书走了两天,”任堂听明白后,马上对邓名说道:“张尚书身边的军队还带着家属,肯定走不快,提督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赶上。”

邓名摇摇头:“追张尚书容易,可散落在芜湖周围的浙军官兵又该怎么办?鞑子迟早会派兵马来围剿他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溃兵都收拢起来,然后齐心合力脱离险境。”

现在邓名不但烧死了一个经略,还冒领了一个击杀湖广总督的功劳,他不愿意太过张扬把满清主力过早地吸引过来,就让任堂以张煌言幕僚的身份插了一面大旗来收拢溃兵,只有浙军的将领才可以知道邓名的身份。

收拢了一部分浙江兵后,邓名马上对这些人说出他的打算,就是男女分营,跟着他返回湖广。现在武昌的清军还拥有大量的水师,从长江上行船有一定的风险,但清军没有在地面上发起攻势的能力,只要浙军行军到汉水流域,就可以安全地进入夔东军的控制区。

“可是三峡那里能养活我们这么多人吗?”虽然这条路看上去比较安全,但是浙江兵将都有些担忧,他们听说夔东一带相当贫瘠,闯营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如果你们肯吃苦,可以去四川,”邓名对浙兵说道:“川西天府之国,沃野千里,现在基本都是无主之地,你们若是去了,一家分个几十亩地不成问题,其实上百亩都没有问题,就怕一家人开垦不过来。”

通过和浙江兵的接触,邓名才意识到张煌言的军队成份是多么的复杂,其中不但有大批的渔民、农夫,还有许多的小商贩、卖艺人。无论是夔东军、滇军还是闽军,都是传统的封建军队,成份以军户为主。但浙江的义勇军派系众多,他们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抗清志士吸纳到其中,来自各行各业的都有,和其它各路明军完全不同。

浙军中虽然浙江人众多,但也有不少安徽、江苏人,甚至还有许多人来自山东。这些人本来都不是军人,因为不甘心在满清统治下苟活,所以凭着一腔热血辗转投奔舟山。这些自发抗清的浙军士兵的勇气令人赞叹,但他们的训练和经验实在太糟糕了,邓名与浙军中的将领一一会面,发现他们大多没有统帅士兵打仗的经验,有些只是因为在家乡带头主张抗清,所以被推举为头目,带着大伙来到浙军中。

这些年来,舟山更类似一个大营地,来自五湖四海的志士聚集其中,但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建立起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来。张煌言没有物资把这些志士整训成军队,也无法提供给他们武器、装备,竭尽全力只能勉强保证浙军不至于忍饥挨饿。这次出兵以来,地方清军望风而降,浙军轻而易举地占据州县,也没有得到过任何锻炼。

对于这样的浙兵,邓名自问暂时没有能力把他们变成几万强军,所以就琢磨着把他们送去四川从事农业生产。

在邓名忙着收拢散兵、同时进行说服工作时,突然有芜湖的百姓闯到营中告状。前天这户百姓的粮食被一个浙兵抢走了,今天百姓正好与这个浙兵撞上,他就高呼抓贼,将这个浙兵揪住,两人一起被营外巡逻的明军带回营中。任堂马上过问此事,百姓把被抢的经过详细道来,在边上旁听的邓名见那个犯兵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知此事多半不假。

任堂的看法和邓名一样,询问明白经过后,任堂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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