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阅读
慧娘忍不住笑:“不做这生意,如何会往这片儿搬?原先这里也不都是做这些的,都是后头不愿做的搬了走,愿意做的搬了来,才成了如今这样。”
说话间,就见后头又来了辆车,先是个干瘦的婆子下了车,再朝车上叫唤:“乖女儿,快下来看看这头可还要得。”
车里有个娇软的女声应了一声,接着先探出一只葱绿的绣花鞋,鞋面上串着珠花,发出些细微的响声。
慧娘便低低的哟了声:“这是来了个好角儿。”
果然上头下来个千娇百媚的青年妇人,约莫二十来岁,她一步三'奇书网'摇的碎步往前走了两步,环顾一圈,翘着指尖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簪花,娇笑道:“倒还不错,这回没人打搅了罢?”
那婆子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慧娘与红嫣,连忙走了过来:“两位邻舍,我家是新搬来的,夫家姓钟,人都叫我钟婆子,女儿在家中排行第三,叫钟三娘的。往后还望多加关照。”
说话间那年轻妇人也跟着走了过来,因慧娘站在前头,她先从头到脚看了慧娘一番,心中得意,又看了红嫣,这面上的神情才淡了些。
慧娘并不理会她这目光,也就淡淡的应道:“好说,叫我慧娘便罢,这位是舒家姑娘,小字红嫣。”
那婆子却十分自来熟:“可算是寻着了这处,原先在城中,街坊上口舌多,不是养人的地方,好一番打听,才晓得这临河街,可巧就有人要售屋子,不正是要瞌睡遇着了枕头?只盼着在此处好好安身,久远居住。”
做暗娼么,像在临河街这地方,谁也别笑谁,但若是在正经地方,独你一家做,四邻八舍的妇人岂不都有闲话?
慧娘便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先安顿,改日再来拜访。”
拉着红嫣便越了过去。
红嫣倒忍不住还回头看了这钟三娘一眼,她这通身的做派,与临河街上的姐们儿还有些不同。
慧娘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便笑道:“她这是从燕京城里来的,眼界比咱们又是不同,你瞧着罢,离娘也是个爱掐尖的,回头多的是争风的时候。”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离娘家里,下头堂屋里空无一人,慧娘一边进去,一边唤了一声:“离娘?”
没人应声。
下头还可以随意,楼上可不敢乱闯,万一坏了人家好事可不成。
慧娘就在楼梯口下边,往上头再喊了一声:“离娘在屋里不?”
没听到声音,慧娘便道:“想来是不在了,咱们回头再来。”
正要往外头走,红嫣听得上砰的一声闷响,连忙拉住了慧娘:“不会有什么事罢?”
慧娘面露尴尬,压低了声音:“指不定是那位客人弄出的响动,不可打搅。”
红嫣仔细听听,倒有些沉闷的“唔”声,像是人被捂住了嘴后发出的声音。
便低声向慧娘道:“按说咱们在下头唤离娘,人都要走了,她该不会弄出响动来,这当头弄出响动来,怕是有甚么事。”正说着,又听得声脆响,怕是器皿摔碎的声音。
红嫣便道:“咱们上去悄悄的瞧一眼,若没有什么事,就悄悄儿下来。”
她倒不是要做活雷锋,路上遇到不平就管。只是她本来是要来求离娘的,求人的时候就来,觉着有事了就躲,这心里头过不去。
慧娘这时也觉着不对了,想了想就下了决断:“成了,你还没经过事,见着什么只怕要羞死,还是我不怕这羞臊,放轻些手脚上去吧。”
说着就让红嫣守在下头,自己拎着裙子往上头去了。
红嫣见着她进了上头的门,突然慧娘惊得大叫了一声:“你们做什么!?”紧跟着又尖叫了一声,只声音还没叫完就嘎然而止。
红嫣一听这声响,转身就往外头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快来人啊,离娘家里头来了贼!!”
正好钟婆子今日请了许多粗汉搬家,听到叫唤声,心中极想卖给新邻舍一个好,忙道“快些去抓贼,回头多加些工钱!”
这帮粗汉半是为了工钱,半是为了看热闹,一窝蜂的冲将进去。
这街上的其他邻舍倒没他们跑得快。
只见这群人冲了过来,红嫣怕自个被冲撞摔倒,连忙躲到门侧,眼见这些人冲上楼去,楼梯都给堵了,料上头的人无处可躲。
就听得上面人声喧哗,离娘嘶声道:“快捉住这两个贼人!”
红嫣干脆出了屋,站到街上,抬头看离娘家二楼窗口。
只见有人去推窗子,她忙大声道:“再来些人,贼人要跳窗子!”
果有些还没挤上楼去的人,一窝蜂的又跑了出来。
这两贼子在上头被人吵得昏头昏脑的,没听到下头在喊什么,依旧往下一跳,还没爬得起来,就被人一涌而上,抓了个正着。
临河街的男人十之□是些软蛋,此时好容易逮着两个歹人,倒觉得自己英雄起来,便一个个的上前去拳打脚踢:“不长眼睛的,也不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犯事!”
其实许多人不知道这两人犯了什么事。
闹哄哄的围着这两人打了一顿,又押着去寻里长商议。
红嫣这才上了楼去看。
一进了上头房间,就见离娘这屋里墙都是粉的,家私都是黑漆底上描着金色花,极富丽堂皇的,此刻离娘正卧在床上,慧娘肿着半边脸,坐在一侧。
慧娘见她来了,便捂着脸道:“今日还多亏了红嫣,硬是说事有不对,非要上来瞧瞧。”
离娘微微抬了抬头看她,神情有些尴尬,想起自己平日最喜欢掐尖,这红嫣生得貌美,自己没少给她说酸话,听说她要卖艺,背后不知道跟人笑话了多少次,不想今日还是多得了她相助,便挤出句话来:“……多谢了,平日里是我不对……”
红嫣给她梯子:“怎的说这种话,说来都是苦命人,平日斗两句嘴算什么,都是寻个穷快活,真有事还能冷眼看着不成?”
说得离娘目露感激,眼中盈起泪来。
慧娘叹了口气:“说的是,都是苦命人。咱们本来就被人践踏到了泥里,谁知道还有这回子事。”
原来离娘今日打扮一番,在外头游荡,以招引客人。
不想招了这两汉子来,他们说要两人一道,离娘咬牙也应了,引回了家里。
不想这两人存了歹意,见离娘家中人今日都不在,与她欢好一场后就要卷了她家中财物去,离娘攒了多年的辛苦银子,如何舍得?正反抗间,对方还动了歹意要取她性命,只是贪恋她貌美,挣扎间又起了淫|性,按着她欲再行其事,并未立时下了杀手。
正好被慧娘与红嫣两人撞破。
离娘咬牙:“若我是个良家女子,也就没有这桩祸事了,总有这一天的……”
红嫣见她有这决心,倒也不错,只是眼角瞥见慧娘一脸不以为然,心中不由奇怪。
红嫣与慧娘好生安抚离娘一番,见她这样,倒不好立时提让她相助的事了。
少顷邻人寻了离娘的相公来,红嫣还是第一次见着离娘相公。
只听得他在下头就一路呜咽上来,心中不由诧异。
待他露了面,却是个颇为俊俏的青年人,长眉俊眼,此刻目中含泪:“离娘!都是我害了你,你受苦了,我不考这劳门子举人了!”
红嫣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却见离娘感动得与她相公抱头疼哭:“相公,妾身受些罪不碍事,等你金榜题名,妾身也就脱了苦海了。”
慧娘拉着红嫣走,只留这对夫妇自哭去。
红嫣走到楼道,还听这男人许诺:“……定要让你做个诰命夫人的……”
慧娘撇了撇嘴:“这满大街的男人,都是王八,但这吴淞,却是个王八中的王八,你瞧他哭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离娘在这边屋里卖,他在隔壁屋里哭,哄着离娘心甘情愿卖身供他读书,成日里拿些好话糊弄。咱们这些姐们儿,就是卖,心中也有些不甘不愿的,只有离娘没日没夜,见着银子就赚,今日就是两个人一道,她也敢接,都是被吴淞几滴眼泪给糊了心。”
红嫣心中震撼:怎么有这么傻的女人,这男人若是心中有你,怎么会这般糟践你。
“慧姨,那你也劝劝她。”
慧娘叹口气:“怎么没劝,劝多了,她还生气,怕我们是存心要阻了她做状元夫人呢。”
红嫣心里像吞了只苍蝇似的,全没了个好心情。
第14章
红嫣领着娥眉舒元又排练了半日,被事儿占住,从昨日就堵在心中的那口郁气才散开了少许。
红嫣看了看外边的日头:“行啦,就到这,又该用饭啦。”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下头有声响,红嫣快步跑了下去,果然是隔壁酒楼送了饭菜来,舒大并不等人,拿了筷子已经开吃,被她撞个正着,反倒拉了眉媪不让付银子:“让这死丫头来付钱。”
红嫣诧异:“那有这个理,我一月钱是白交的啊?照说赚钱的是我,就该我先吃,剩的才给你们。”毫不退让的满口胡说。
果然舒大暴跳如雷:“我是你老子,你还想赶在我前头?”光顾着发气,就不记得纠结谁付银子这事了。
眉媪却没被一下饶晕,只是皱着眉头:“你如今交的钱,还没你娘先前多,不够饭钱,快拿银子来。”
红嫣也不和他们说理了:“横竖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饿死了我,你们还上那生银子去?”
先将丽娘和娥眉按在身边坐下,自己再拿了筷子满不在乎的开吃。
人的妥协总是一步步的加大的。以前总是眉媪和舒大说一不二,渐渐的红嫣也开始耍横,眉媪和舒大退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退到第三次,也就没那么艰难了。
果然眉媪见着酒楼伙计伸长了手在她面前等着,也就绷着脸付了银子,但却指了娥眉:“我们家可养不起多余的人。”
红嫣哼了一声:“咋是多余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知道能替你赚多少银子,砸也砸死你。”
虽然是画了个大饼,语气也不好,但对于舒大和眉媪这样一心向钱的人来说,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居然也没说什么,都坐下来吃饭。
娥眉居然也没受到什么影响,毫不含糊的出手夹菜。
红嫣自己是开了外挂的,对于娥眉这样土生土长还有这般定力的小姑娘,就真有点佩服了,觉着自己这个跟班真不错。
一家人绷着脸用完饭,舒大转身就出去,红嫣一瞥他腰间的钱袋,就晓得他要去赌钱。
眉媪转身进了房,出来时头发都梳理整齐了,掸了掸衣角,也出去了,邻村正在搭台唱戏,她这些天一场也没落下。
等这两人走了,桌上几人才松泛开来,娥眉扑哧一笑:“红嫣姐,你跟以前可真不一样,胆大多啦。”
红嫣也笑:“那也是没办法,越让他,他越欺你。如今那天不要对上个一两回的?吵得嘴也顺溜了。”
正说笑着,离娘就来了,舒元正对着门坐,闷着并不编排他奶奶和爹,一眼看到离娘,才开口道:“妹,吴家婶子来了。”
红嫣赶紧起身。
离娘就上前两步按住了她,顺便坐她旁边:“你们吃着,别被我打搅了。”
丽娘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起身去给她泡了杯茶:“你咋来啦,有事?”
离娘看着红嫣,有些不自在:“昨儿个红嫣去寻我……后头我一想,八成是有事儿才登的门,所以就过来问问。”
红嫣晓得她说不出口的是什么,赶紧接了口:“就是想求县太爷,让我们端阳节也能赛一赛花车。”
离娘奇怪:“你又没个铺子,去赛花车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这行当还要晒在日头下让全县人看看不成?这用什么名目报上去?说是私窠子,县太爷也不能同意啊。”
红嫣早想好了,吩咐娥眉拿了纸下来:“你替我报个‘清心茶室’上去就成,专门喝茶的地方,这名目不好听么?”
离娘怔了怔:“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要真传了出去,正经喝茶的人撞来了,怕是要闹出事来。”
“不是,我是真卖茶啊,就是这茶贵些,因为不止能喝茶,还能听个小曲,看个乐子。”
离娘看了她一阵,点了点头:“行,我去试试。”
她对于红嫣这套说词,还是很不以为然,但终究久了红嫣个人情,也就答应了,隔日就传了消息来,说是替她报上去了,原本这事,就是件与民同乐的事,是越热闹越好,明面上瞧着没甚问题,县太爷答应得也容易,只吩咐要这清心茶室的花车端阳那天的辰时初就得在东阳街头候着,巳时初排队游|行。
红嫣早闲来无事画了图纸,此时赶着到邻村去,请了个竹蔑匠来用竹子照着搭。这工本可比用木头便宜多了,也容易。紧赶慢赶,终于在端阳节前一日将花车扎好了,又上车马行去定了两匹马,并不要带着车厢,但后头得要个车板子,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得送过来。
第二天赶了个大早,娥眉换好了衣裳,忍不住露出些紧张的神色:“红嫣姐,这真能行吗?”
红嫣拍拍她的肩,想着绝不能让她这时候怯了场:“你坐车里头,外头人再多,你也甭管。他们也不能吃了你。但你要弹得不好,我就要吃了你。你想想倒是要怕谁。”
娥眉听得咯咯笑起来,也没那般紧张了。
大家齐心协力,将扎好的花车固定在车板子上,由马拉着走,准时到了东阳街头集合。
街头这里已经聚集了各式花车,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红嫣的花车停在个角落里,刻意避着,并不引人注目。
趁着还没开始,红嫣悄悄遛下车,四处转转。
各家的花车都极为热闹,大多是以鲜花装饰,车身上写着商行的名号,车里站着扮相各异的人,有的是扮成大肚弥勒佛,有的是扮成观音,也有些是什么都不扮,就挑两个齐整可爱的孩子凑成金童玉女,总之是极尽可能的引人眼目,还有许多花车还备好了果子,到时发给围观的人群。
红嫣还没等转完,就听得县衙来了人,按册点卯,她赶紧上前去应答了。
等到时辰差不多,衙役大声道:“时辰到了,大家伙按着顺序出发,速度慢些,头一条,莫蹭着看热闹的娃娃!”
众人答应了,车队开始缓缓启动,红嫣赶紧让舒元踩在一边的高地上,给车顶的两排劈半的竹筒水槽倒水。等倒满了水,红嫣就请前头的车夫跟着车队赶车。
大街上早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街道两边的房舍楼上窗口都挤满了人。
大家都是图个热闹,指指点点:“我看柴记布庄这车上,扮的是个嫦娥吧?”
“像,外头这花都扎成了个兔子样,里头指定是嫦娥。”
“沈家银楼这扮的是那一号人物?”
“他家这车大,上头站七人,我估摸着是七仙女?”
“哈哈哈,像,就最后头那仙女太壮了些。”
一伙人吵得热火朝天,小孩们围着花车窜来窜去,运气好就能得些糖果饼子。
红嫣的车子缓缓的驶了过来,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派,派,后。花。园,整,理
“这是那一家的?”
“没见上头有个牌子,临河街‘清心茶室’。”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车越来越多的吸引了目光。
红嫣这车子,全用竹子做的,四周又罩着层青纱,红嫣和娥眉坐在里头,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只知道是两个身姿纤细的女子。
越看不清,就越想看清。
“花车怎么还罩着呢?里头什么人啊?”
就这里,一阵叮叮咚咚的琵琶声从车里传了出来,在喧哗的人声中,声音似有若无,更显得清雅。许多人都停了说话,想听个真切。
车离得近了,众人才看到车子外沿一圈不断的有水滴往下落,晶莹闪烁,像道雨帘。这水并没落到地上,而是落到下边一圈竹槽里头,击出的声响,隐隐与琵琶声相和。
靠得更近了,才闻到股茶香,原来这落下来的雨滴,全是茶水。
不少人就觉得有意思了。
有知情的,就笑话:“临河街,怎么还钻出来个茶室了,莫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少不得就给不知情的普及了一下知识。
红嫣一天游了下来,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心,但收获了更多的冷嘲热讽,这也在她预料之中,但现在,不管是香的名声,还是臭的名声,总之是将这名声传扬了出去,只等着有钱又有闲还有好奇心的人上门了。
等将车子驶了回去,把马车还了回去,舒元、娥眉、红嫣三人都已经累坏了。
舒元跟了车子大半天,寻着拐弯少人的地方,就要将下头水槽里的茶水倒在桶里再灌到车顶水槽里去。娥眉没停过弹,红嫣自己绷挺着腰做个仙女的样儿,还要帮着顶住娥眉的腰,一日折腾下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娥眉揉着手,满怀希冀:“红嫣姐,真能有用吗?”
红嫣想了想:“无论如何,总不能蚀了本,工匠车马钱总能回来的,这天底下有钱有闲的人,还是不少。”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没把握,只是总得尝试,总这么等着肯定不成。
事情果然没让她失望,这一番做作,挠得不少有心人心中痒痒。从端阳节过去两日后,就不断有人寻了来,不少人是临河街的常客,他们觉得这两没露面的女子隔着纱帐瞧着,比平常的姐们儿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想要一睹真容。
但红嫣托了舒元和丽娘在下头迎着,只说上头只卖茶,一盏茶,限一个时辰,可以听小曲,可以看小段子,收银五两。
这下就热闹的传开了,弄了半天,是个卖艺不卖身,要价还高,还得五两银子!
渠家大少爷就是个喜欢混在花街柳巷的,平日他都喜欢到正经的妓馆青楼去,觉得里头的姑娘看着才算有韵味,这些私窠子他是不瞧在眼里的。但那日花车他也看了,这装模作样的也有些意思,今日就来瞧瞧。没想到一开口要价,不比妓馆里的姑娘低——历来私窠子因为不上税,银钱是收得极低的,也属于不正当的市场竞争行为,所以才被官方妓馆所痛恨。
渠大少不是觉得五两银子多大回事,只是觉得一个私窠子,不值这些钱。
当下就斜着眼哼了一声:“这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罢?”
身边的长随连忙附合:“就是!还当自己是花魁呢?”
丽娘心里紧张,咽了口口水,还是照着红嫣教的说:“大爷,也是,五两银子多了些,省着些嫖,能嫖五次呢,您出门好走,不送。”
渠大少一下噎住了,瞪着眼盯着她看,偏她还是副老实怯弱的模样,叫人不好发火。
当下就涨得脸通红——这是被小瞧了,咬着牙,斜着眼:“成啊,我就上去瞧瞧,这不省着点嫖,是怎么个嫖法,要是不值这五两银子,看我不砸了你这破屋子!”
身后一帮看热闹的都起哄:“就是!渠大少什么花没见过,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
渠大少一甩衣摆上去楼去了。
第15章
渠大少上了楼,心里就含着一股子气
红嫣迎到了门口,脸上含着笑:“这位公子爷,这边请。提供”
渠大少便冷着脸,哼了一声,眯着眼打量她,这一眼之下,不禁有些惊讶的张大了眼,有些呆愣起来。
红嫣见他还有两阶没上,只抬着脚望着她发呆,便又催了句:“这边请。”
渠大少回过神来,那里还记得甩脸子,赶紧两步就上去了:“好,好。”
红嫣将他迎到屋里,先让娥眉抱了琵琶弹着,再去给他沏了壶茶,笑盈盈的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公子爷尝尝,要不喜欢,奴家再换过。”
渠大少尝也没尝,就连声道:“不错,不错。”
红嫣这也是没办法,才故意笑得一片烂漫,实则她早没了闲钱去买好茶叶。
渠大少见红嫣又转身去端了碟果子来,不免觉得有些暴殄天物,实则他见过的有些颜色的姑娘,那个不是有丫环伺候的。
他这时已经不觉得五两银子贵了,反倒觉得五两银子,也只够得上与这样一位美人见上一面,要共度春宵,那是差远了,心里不由揣摩起价钱来。
红嫣只当没见着他色|欲明显的眼神,反倒是坐下来,拿了把团扇,轻轻的给他扇着风,一面笑盈盈的和他闲扯。
“还没请教公子爷贵姓。”
渠大少觉着这柔柔的风像是要把他给扇晕了,不免十分温和的道:“免贵姓渠,未知姑娘芳名?”
红嫣笑道:“奴家姓舒,小字红嫣。”
渠大少就抚掌道:“好名,堪堪衬得起姑娘这容貌。”
“渠公子取笑了。”
红嫣刻意迎逢,渠大少不免更觉舒心,不一会儿就将自家在蓿县有三间绸缎铺子,在燕京城最繁华的王府街也有间门脸都倒了出来。
红嫣却没露出见到肥羊的神情,反倒是皱了皱眉:“那渠公子平日里定然十分辛苦,瞧着渠公子精明干练的样子,家中长辈定然要让渠爷多担重任了。”
这话说得渠大少心中舒坦,一拍桌子:“可不是!成日里东奔西跑,不是要去铺中盘账,就是要去将生丝发与机户,可有一刻清闲?就这样,晚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