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阅读
狄秋浔执黑,刘海备执白。两下了一个时辰,刘海备忍不住拿出帕子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微臣棋力不如皇上许多,甘拜下风!”
狄秋浔将手中黑子一掷,扔棋盘上,发出脆响。
淡淡笑道:“朕于棋之一道,其实不甚精通。刘爱卿要输得恰到好处,也是不易,无怪于热出了汗。”
刘海备陪着笑:“皇上是真龙天子,一分心思,也胜微臣百倍。”
狄秋浔神色淡然的受了这一记马屁,吩咐立一旁的胡公公道:“刘爱卿这棋下得好,让舒才将她的西蕃龙眼送一碟子过来,赏给刘爱卿食。”
西蕃龙眼得来不易,千里驿站相送,也不过是这么一蒌子。狄秋浔见红嫣病中,除了太后处送了一半,余下全赏给了红嫣。
胡公公领命去了,刘海备感激涕零的谢了又谢。
红嫣正被娥眉扶着走动,觉着松了的骨又慢慢的接了起来。听到胡公公来传令,不由莫名其妙。
狄秋浔要见外臣,上御书房多好?偏要借她的地。这也算了,还让她亲自送了龙眼去,这算怎么回事?
胡公公见她犹豫,心中不解:多少妃嫔要抢着到皇上面前服侍。
不免催促道:“才,皇上等着呢。”
红嫣无法,只好令宿雨用个玛瑙缠丝碟子盛了捧着,自己再扶着娥眉的手,一道慢慢的往书房去。
刘海备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臣妾舒氏,奉命前来。”
狄秋浔嗯了一声:“进来罢。”
随着细细碎碎的响声,宫挽起了门帘,红嫣慢慢的走了进来。
刘海备不敢直视,连忙起身候一旁,从眼角的余光,只见着一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进了屋内。
红嫣才要拜下,狄秋浔已是扶起了她:“才好些,不必这般多礼。”
刘海备心道皇上果然宠爱这舒才,一面朝着红嫣施礼:“微臣见过舒才。”
红嫣闻声打量,见这个四十岁上下,生得精瘦,皮肤黝黑,颧骨高耸。剥去这一身官袍,倒像是个地里刨食的农夫。免礼过后,见他微抬了头,便见他一双眼十分精明。
狄秋浔令刘海备重亲入座,笑着道:“听闻刘爱卿一手丹青出神入化,不如将舒才入画,朕也好挂到御书房去。”
刘海备这才敢正眼去看红嫣,见她乌发如云,额头饱满光洁,一双大而眼角微挑的双眼,琼鼻朱唇,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他先是有些茫然,旋即脸色大变,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但狄秋浔正坐他对面,紧盯着他神情,这种种变化,一丝也没放过。
刘海备自若的道:“要想将娘娘入画,微臣自是随时候命。只怕难将娘娘容貌之万一现于纸上,便是微臣的罪过了。”
狄秋浔勾唇一笑,侧头看了看红嫣:“朕看气色不好,想是还没好利索,今日便算了,改日再召刘爱卿入宫作画。”
红嫣闻言求之不得,行礼退下。
狄秋浔目送着红嫣下去,视线落微动未平的门帘上,出其不易的问道:“刘爱卿未入仕前,是已故的费家大老爷的门客罢?”
刘海备惊疑不定:“……回皇上的话,正是。”这不是件密事,满朝都知。他是费译门客出身,后得了费译的荐书,得了个司农寺录事之职,一路升迁发迹。
狄秋浔转过脸来盯着他,目光沉沉:“昭平元年,可是刘爱卿劝了费大老爷去蓿县踏青?”
刘海备闻言,立即起身,扑通一声跪地上,平素机灵无比的口舌,此时钝住了,张口发不出声。
狄秋浔一字一顿慢慢的道:“母后若知道,费良臣这般物,被白璧蒙尘,不知会作何想……母后可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眼中揉不得沙子。”
刘海备吓得汗如雨下,只知道不住的磕头。他费译身边多年,费太后知道此事后的反应,他也能猜到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唉,命苦。
我老公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他爱吃饺子,我擀面和面什么的都不会,只能包一包。
他生性大手大脚的,整了两大脸盆馅,我放冰箱包了三天还没包完。
今天他撂挑子出去了,我只好自己试着擀皮,nnd,为了图省事,我就把皮做得巨大,一张能有个菜碗口子大,我妈还在一边说“厚了吧?”,嘿嘿,还好我机灵,又把它左右上下拉伸了下,可不就薄了?今天总算是包完啦。
第47章
红嫣对狄秋浔这突兀之举,十分疑惑,但她料想自己与朝堂之上也无法有所牵连,便不将这放在心上。正沿着游廊漫步,突然头上砰的一声被砸了个物件,紫红色的液体自她光洁的额头上淌了下来。
娥眉和宿雨唬了一跳,焦急的道:“才人!您怎么样了?”
红嫣眼白一翻,软软的往后倒在娥眉身上,娥眉连忙和宿雨一道,慌手慌脚的架住了她:“才人!才人!”
附近立着的两名宫人忙来帮手,娥眉使了人去请太医,这才竖着眉四处寻找,只见一边墙头上,有个生得唇红齿白的男童,笑嘻嘻看着她,手里还抓着串紫葡萄。
娥眉怒斥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这男童往下一闪,消失了踪影,稍倾又从月亮门洞中穿了进来,穿着一身紫色的团福纹杭绸袍子,腰间悬挂了七、八件香囊、玉佩、荷包之类的,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可爱。身后还跟着个毕恭毕敬的宦官,肩上留着一对脚印,显见方才男童是踩在他肩头趴上墙头的。
这男童负着手慢慢走近,理也不理娥眉,低下头去看红嫣:“怎的这般不中用?”
话还没落音,红嫣就将眼一睁,双手迅速的抓紧了他的脚腕,趁他没回神,用力一拖,虽红嫣大病方愈,气力不足,但出其不意,这男童促不及防,便结结实实的一屁|股摔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宦官只来得及目瞪口呆的看着。
男童涨红了脸:“大胆!”
红嫣坐起来,捡起他落在一旁的葡萄,照他脸上按了下去:“谁大胆?嗯?谁大胆?”反正狄秋浔至今无所出,他不能是狄秋浔的儿子,自己小虐他一把,也没人能说她是恶毒的庶母!
“你有胆惹事,就没胆受着?只许你欺负人,别人就不能还手了?这是那来的规矩?我就是知道你这样的小兔崽子最不好逮,不装晕怎么能诱得你近前!”
一边说,一边按得他满脸开花。
男童呆呆的听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跟着的宦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了下来伸手拦在男童的前面:“你,你,这是逸郡王!”
红嫣一想,这事情大了!
她连忙将这小宦官推开:“让我瞧瞧他伤着没!”
小宦官便稍有些得意。红嫣扶住逸郡王的肩左右看看,见他一脸看不出人样,仍嚎啕大哭,便把心一横,将他整个搂住,用手死死的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莫哭,莫哭!”
逸郡王拼命挣扎,小宦官看着也不对,连忙去掰她的手,红嫣顺势松开,果然逸郡王脸上的葡萄汁便全蹭到了红嫣衣裳上。红嫣满意的点了点头。
逸郡王满脸通红的指着她:“你,你不知廉耻!”
红嫣低头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怕让他占了便宜。
忍不住嗤了一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邪者见邪,说起来我也算你的长辈,你小小年纪的,想到那儿去了?”
把逸郡王堵得火冒三丈!
这一番动静,早将狄秋浔惊动了,他快步走了出来,就见红嫣坐倒在地,额上一道紫红的液体蜿蜒而下,胸口遍是狼藉。原本病后她便有些清减,此刻更显得柔弱可怜了。
狄秋浔目光一沉,上前几步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可有大碍?”
红嫣柔弱的倚着他:“无事。”显得十分乖巧懂事的样子。
逸郡王跳了起来:“皇叔,这个女人欺负我!”
狄秋浔淡淡的道:“你当朕无眼,不会看?”
红嫣连忙将脸藏到了狄秋浔怀中,生怕自己笑出来。
狄秋浔见她微微有些颤抖,因从未见过她这般柔弱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肩:“莫怕,有朕向母后禀明,显儿的顽劣母后是知道的。”
逸郡王暴跳如雷,十分无礼的嚷嚷着:“我要求皇祖母做主!”连礼也未行,冲着走了。
狄秋浔见他走得远了,才低下头道:“笑够了么?”
红嫣一惊,抬起头来:“皇上怎知……?”她还以为他会误会她哭呢!果然不能太自以为是。
狄秋浔不答:“去换身衣衫,若母后使人来宣,朕再与你同往。”
红嫣心里便有些百爪挠心的,亦步亦趋的随着他走了两步:“皇上——”几乎伸出手去,要揪住狄秋浔的衣角。
狄秋浔垂眼看了看,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径自甩袖走了。
红嫣只好气闷的回去换了身衣衫,等着慈宁宫来人。
但直等到了夜间,也并无动静。
融晴宽慰她:“太后娘娘虽不忍责罚逸郡王,但也从不顺着逸郡王乱责宫人,更别提是才人您了。”红嫣听着,便放了大半的心。
这重心思一放,又琢磨起狄秋浔为何能一眼看破她的伪装来,她自以为当时装得完美。便揪着娥眉问道:“你说皇上为何能看出我在笑?”
娥眉摇摇头:“婢子不知,当时还真以为您因受了委屈,见着皇上便哭了。”派,派,后。花。园,整,理
狄秋浔进入寝宫时,便见红嫣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寻思何事?”
红嫣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皇上,嗯。”想问又怕他再次不答,心痒难耐的样子。
狄秋浔故作不见,上了床:“安置了罢。”
红嫣哦了一声,吹了灯,只留下一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狄秋浔终于忍不住:“因为他的发髻。”
“啊?啊!”红嫣反应过来,她强按着逸郡王头时,也弄乱了他的头发,就这一点,被狄秋浔看在眼里,留了心,自然能发现破绽。
红嫣舒了口气:“皇上早些解惑,臣妾也不至于大半夜的睡不着了。”
狄秋浔哼了一声,看不清神情,但像是十分愉悦的样子。
红嫣也忍不住笑了:“皇上幼时,必定也十分顽劣,不然怎么会这般清楚其中关窍。”
狄秋浔沉默了一阵,方道:“朕幼时不能顽劣。”
红嫣一听,十分惊讶,狄秋浔却不再出声,似乎睡去。
第二日红嫣再一次在狄秋浔的紧抱中醒来。这段时日以来,两人入睡后已习惯了钳制与被钳制。红嫣望着他清秀的侧脸,心中不免想着,自从自己明确表达了不愿的意思,他当真没有半分越矩。不召宫妃侍寝,反倒日日在她这处做和尚,难不成真是体虚不能行房不成?他至今没有子嗣,可不就是个好证据么。
心中浮想连翩,脸上神情瞬息万变,连狄秋浔醒来都未曾发觉。
狄秋浔看了她好一阵,才出声问道:“在想何事?”
红嫣一脸心虚!随即又收敛了神情,呵呵笑道:“在,在想逸郡王今日是否会再来……孩童么,总不愿服气。”
狄秋浔的目光像要将她洞穿了似的。红嫣更心虚了。
好在时辰不早,他要去早朝,便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无论你方才心中所思为何,朕都可以答你:绝无此事。”
红嫣笑着下了床,替他更衣,避而不答,不免有些报了昨日一箭之仇的得意:也教你百思不得其解!
狄秋浔看她面带笑意,眼神得意狡黠,实在也无法和她较真,只是淡淡的送了她两个字:“顽皮。”
宫人们听到响动,鱼贯端了洗漱用具进来服侍。
红嫣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乐滋滋的,举手投足十分轻盈的样子。看得狄秋浔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狄显瑫昨日告状未果,只觉皇祖母听闻是这舒才人,神情便有些变化,到末了还不许他来生事。心中便更为愤然。
今日特地寻了张弓箭来。
跟着他的小宦官,名字叫张来的,不免胆颤心惊:“郡王'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可别真闹出事来。”
狄显瑫十会不耐:“怕什么,用的箭都是去头的,顶多疼一疼,伤不了人。”
“这万一射着眼睛……”
“行了,本郡王的箭术,你还信不过么?快蹲下来!”
张来不敢反抗,只能认命的蹲了下来。
狄显瑫踩着他的肩,趴上了墙头,左右张望着昨日的舒才人。
却见个宫女张着双手,举了纸,横着自他面前过去。
这纸上头似乎有字,狄显瑫定睛一看,上头写着“你来啦”。
狄显瑫不由哼了一声:“知道本郡王来了,还不出来受死?”
听到这声音,又有名宫女举了另一张纸出来,上面写着“你若能做到一件事,便让你看一条世上绝无仅有的狗”。
逸郡王最爱养狗,爱狗成痴。这是红嫣跟人打听到的。
狄显瑫意动,心想自己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这女人受皇叔宠爱,八成真有什么稀奇未见过的狗也说不定,等他见了,一定要讨了来,还照样要收拾这女人!
于是便大声道:“什么事?”
又从左面出来个宫女,狄显瑫忙去看她手中的纸字“常人伸舌时不能用鼻子吸气,你能吗?”
狄显瑫将信将疑的将舌头伸了出来,鼻子吸气——完全无碍!他果然有异常人!他一脸兴奋。
正这时,又有个宫女举着纸走了出来“你照照镜子,便见着了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狗。”
狄显瑫愣了片刻,舌头也忘了收回,反应过来后便气炸了,忘了自己正踩在人肩上,脚一移,便摔了下去。
举纸的宫女早得了吩咐,奔入屋内,将手上的纸扔入了火盆烧尽。
娥眉不免有些害怕:“才人这般戏弄于他,不怕太后怪罪?”
红嫣笑着道:“从昨日之事来看,若无伤大雅,太后也不会怪罪。再则,我若好欺,总有人将他当成枪来治我,便没完没了了。孩童么,反过来多治他两次,让他服气了,便没事了。”
第48章
狄显瑫愤恨不平,从来没有人敢同他作对!
原本只是入宫小住三、两日,陪皇祖母说说话,不想遇到了舒才人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提供他连着向皇祖母告了几次状,皇祖母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没有伤处,便舒了口气:“她被禁足在碧梅轩,你不去惹她就是万幸,她能拿你如何?”
不仅告状无用,反倒招了舒才人耻笑:“又去告状了吗?怪道还有股奶味儿。”
狄显瑫被激得满面通红,咬着牙,再没去告过状,每日来来往往的同红嫣过招,不觉在宫中住了将有一月。
红嫣也正因为有他调剂,禁足的日子并不太难熬。
终于禁足的一月过去,红嫣长舒了口气。融晴提点道:“才人将所抄《女诫》送去给太后娘娘过目才好。”
红嫣点头称是:“替我换那身桃红色的,也好去些晦气。”既然躲也无用,干脆让人瞧瞧,禁足倒禁出个艳光四射来了。有时候,一个人张扬些,反倒让人下意识的不想惹他,会免去许多小麻烦。
融晴会意,笑着应了。
红嫣穿着妥当,这才领着宫人先往皇后宫中去。
碧梅轩虽好,但被在其中闷了一月,再好也看厌了,此时出来,真觉天大地大处处舒畅。
她笑着从紫薇花丛中穿过,远远的见着一群人迎面而来,瞧着倒是乔贤妃领着人来了,因想着乔贤妃素来贤良,极好打交道的,红嫣便立定了等候。
等乔贤妃近了面前,两人互相问候。
乔贤妃上下打量了红嫣一番:“先还听说你病着,却是不好前去探望,此刻看来气色却好。”
红嫣与她一道折道,笑着谢过:“一些小病,三两日便痊愈了,贤妃娘娘还特特令人送了礼来,红嫣已是感激不尽。禁了足,若是宫中姐妹照常串门子,那还成什么样子?”
乔贤妃便一路与她说些宫中的新鲜事,又说道:“……秋闱已是开始了,来年春闱、殿试之后,选出的状元、探花、榜眼中,说是要挑名相貌俊秀,未有妻室的给荣华公主为驸马。”
红嫣并不知荣华公主为何人。
乔贤妃便为她解惑:“荣华公主是唯一一位未大婚的公主了,是习太妃所出,皇上还曾在习太妃膝下养过几日,论起来与荣华公主情份不同。”
红嫣哦了一声,心中一动。她只知费太后不是狄秋浔生母,却不知狄秋浔生母是何人。虽怕犯了忌讳,仍是忍不住问道:“皇上生母……”
乔贤妃闻言笑着看了她一眼,十分善解人意,缓声道:“皇上生母,被追封为圣母皇太后,在皇上五岁那年薨逝了。”
五岁,宫中人事复杂,有娘护着的孩子都未必能不受委屈,更何况是没娘的孩子呢。红嫣默然无语,片刻后又问道:“其后便抱在习太妃膝下养着么?”
乔贤妃神色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却不肯往下说了。
红嫣知她不愿交浅言深,也不追问,但心中对此不免十分上心,垂下眼睑,有些出神。
不觉已到中宫,今日众位妃嫔想是想看个热闹,到得极早,红嫣与乔贤妃竟是落到了最末。
眼见红嫣一身粉艳桃红衣裙,衬得人光彩夺目,硬生生的将同时入殿的乔贤妃比成陪衬,众妃嫔不由心中极不是滋味。
红嫣笑着向皇后行过礼,再向柔贵妃等嫔妃道了万福,便在一旁坐下。
柔贵妃目光在她脸上转了数圈,几乎要剜出个洞来,但数次冲动俱没落个好,此时便也按捺不动。
红嫣感觉到各种妒嫉、恶意、好奇的目光,便微微的抬起了头,淡然受之。
因狄秋浔发过话,不许对她加诸一指,除了太后能凌驾于此令之上,其余人等自是不能触犯,便等同于红嫣有了道免死金牌,又见她一幅不怕事的模样,倒也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惹她,私底下悄声说两句不中听的,红嫣就当没听见了。
傅皇后仍是一惯冷清的模样,看待红嫣竟与其他嫔妃没什么两样。红嫣纳罕的打量她,只觉得傅皇后像个没心之人,一切不过全凭规矩在行事。
傅皇后双手交叠于膝上,发话道:“舒才人自此当引以为戒,谦逊恭谨,再不可口出妄言。”
红嫣起身回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必不再犯。”
柔贵妃不由冷笑了一声。
傅皇后与红嫣皆若未闻。
傅皇后扶着大长秋之手站了起来:“是时候了,走罢。”
众妃嫔纷纷起身尾随,一道前往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才发现费太后已有了客人,几名太妃正坐于费太后下首,陪着说话。
先帝共有四子四女,大皇子和太子已逝,留着排行第六的鲁王和第七的当今圣上。排行第三、第四及第五的,俱是已经大婚的公主,只有排行第八的公主,也就是先前所说的荣华公主还在宫中,只是她并无公主的骄奢之气,反倒怯弱文静,往常并不往后妃们所住的宫室靠近,免惹事非。
先帝在世时妃嫔无数,在他大行之后,所有无所出的妃嫔们全送往了皇家大业寺清修,几位膝下有子女的太妃,除了卢太妃随儿子鲁王就藩,其余全养在太乙宫中,彼此做伴,等闲并不出来走动。
因费太后亦不是过于爱做面子的人,平素也并不喜召了诸位太妃来作陪。今日几位太妃能凑齐了来,亦不是件常见的事。
几位妃嫔请安后纷纷入座,齐贤妃轻声提点红嫣,坐于费太后左侧下手一位的,便是习太妃。紧挨着习太妃的,是安太妃,除荣华公主外,其他三位公主皆是安太妃所出。坐于费太后右侧下手的,是名满头白发,垂着眼睑,瞧着便没什么精神气的徐太妃,已没了的大皇子便是她生的。
红嫣粗粗的扫了一眼,因觉先前齐贤妃说到习太妃时神情有所不对,便着意盯着她看。
习太妃不过三十七、八的模样,微有些丰腴,双目有神,看起来保养得极好,费太后从不屑于在各项用度上头委屈人。
安太妃与傅皇后比邻而坐,这时便拉了她的手:“你这孩子,该好生调养着,许久未见,瞧着又清减了。”
傅皇后一幅捂不热的样子:“谢太妃关心了。”
安太妃不以为意,仍旧笑盈盈的说话,一眼看见红嫣,便叹了一声:“这位是舒才人罢?果然好颜色!柔嘉终是有了个可比肩的,往后想一枝独秀,也不能了。”
红嫣心头一跳,果然柔贵妃又目光怨毒辣的望了过来。
还好安太妃并没继续此话题,今日这几位太妃前来凑趣,说的就是给荣华公主挑驸马的事,但也要先从各世家中细细的遴选了,没有出挑的,再从来年的一甲头三名里头挑一个。
安太妃嫁了三个公主,最有发言权:“照我说,还是世家子弟好,这脾气性情都合适。真挑了寒门状元郎,便是满腹才华,瞧着言行上头,总拘泥小气了些。”
费太后微微颔首:“总要三代,才成个气候。”
习太妃笑着柔声道:“就是荣华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