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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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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贵果真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红嫣回了家,祥子古怪的看着她:“什么事一大早古古怪怪的?”

红嫣敷衍道:“前几日我得了颗茶花种子,就种在菜畦边上,想着去看它发没发芽。”

祥子笑:“那有这般快。”

日子又恢复到往日那般平淡如水。

红嫣却似被人上了发条一般,停不下来了。

不是央人把门窗加固,就是有意在窗下挂些铜铃用以报警,或是找人问了草药的药性,有意寻了几种醒神的药,碾碎了包在帕子里,夜里睡觉,她就将这帕子放在一侧,预备一有动静,就赶紧用来覆住口鼻。

但是万般准备全做了,狄秋浔再无动静。

她的心被高高的吊起,成日坐立难安,就好比每日深夜有人在楼上咚、咚扔两只鞋打搅你睡眠,可是当他有一日只扔了一只鞋的时候,你始终在等着另一只,提心吊胆的,始终也睡不着了。

等到了春去夏来,狄秋浔仍不见踪影。

红嫣从提心吊胆,变成了满腹埋怨了:“吃一嘴就走!要杀要剐给个明白话呀!”

再到逐渐麻木,反正已被发现踪迹,凭她一个人,逃也逃不了,就这样先耗着了。

于是终于恢复了平静,祥子看着松了口气:“我们村又没来生人,你每日跟防贼似的。”

红嫣除了略有些尴尬的笑,什么也说不出。一眼瞟见得贵经过,她仍是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得贵说还是村里清净,竟然一家人都搬回来了。村人自是十分欢迎,红嫣却始终还是觉得不对。

祥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得贵人是浮些,也不是坏人。”

红嫣嗯了一声,要不是那一块布,她真以为是自己多疑罢了。

但此时,疑破了天也没用。她摇了摇头,拿了木盆盛了衣物,要往村中的水井旁去清洗。

刚一将桶扔入了井中,挽着绳子使了巧劲,桶里装了半桶水,正想往上收绳子,就斜里伸出只手来接住了绳子。

红嫣侧头一看,是得贵,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得贵若无其事的把水拉了上来,倒在她的木盆中,然后笑眯眯的道:“昭仪娘娘。”

红嫣心中大惊,随即又松了口气:“你果然知情,怎么,不装了么?”

得贵嗯了一声,又打了一桶水上来帮她倒了。

“当时甄大人领着我们一路追着杨大人来,不料杨大人十分警觉,竟是跟丢了。只小的越瞧这路向,越像是往沟沟窝的,便自请了命,独自跟着来了,若非在林中绕了路,还差些和杨大人照了面呢。”

红嫣试探着道:“所以你就借故留在村里,探清楚情形,再将皇上引了来?”

“是,小的将所见所闻都回禀了上去,后头有一夜,甄大人命小人将村中所有人家都点上了安息香,然后在一侧待命,皇上来没来过,小的不知,只是甄大人吩咐小的隐藏身份,守着娘娘,若有人心怀不轨,便取他性命。”

红嫣心中所猜,一一得了印证。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狄秋浔没有将她逮回去。

也许这个问题要亲自问他才得明白,但她已经不想再见他了。

“那你为何今日要自揭身份?”

得贵敛容道:“小的想请娘娘一道往玉通走一趟。”

红嫣冷笑着看他:“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得贵腹无墨水,仅凭着机灵钻营一路上爬,此时虽不懂“异想天开”是什么意思,猜也猜出了几分。

“娘娘,皇上出事了。”得贵压低了声音道。

红嫣脸色一下变得雪白,待要不信他的话,自蹲下去捡起衣服欲洗,又觉指头有些颤抖,终是忍不住,将衣服重掷入盆中:“胡说什么!能出什么事?”

身边侍卫环绕,费太后想必早被拔掉了爪牙,唯一还与他有一争之力的,恐怕就是远在边陲的鲁王,除非大起战事。但一则,就算兵刀相向,狄秋浔也一定是被层层保护的,不管谁出事了,也一定是最后才轮到狄秋浔。二则这沟沟窝虽偏僻,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与隆河县的其他村落也有通婚,三两月的也有人走回娘家,真有战事,消息早也传了进来了。

得贵跪地:“小的不敢造谣,实不相瞒,小的每隔三日,就要趁夜出山去禀报消息。娘娘每日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是要报的。十日前与小人接头的侍卫就说事有怪异,甄大人对娘娘的消息十分着紧,每有禀报都急着传见。就算皇上为查玉通水事贪污一案,南巡玉通之后,甄大人也从不曾懈怠。但上回莫名的不再理会,他等候许久,甄大人面色有些焦虑的从他身侧走过,都未发现他。小的当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再见这侍卫时,他告诉我甄大人带了人马,也往玉通去了。大前日夜里,小的又听得燕京戒严。皇上迟迟不归,燕京戒严,由不得小的上心琢磨,趁夜快马回了羽林军中一趟,打听得些小道消息,说是皇上遇袭,陷在玉通的*林中,十数日不见踪影……小的觉着,十分可信。”

玉通水事贪污一案闹得极大,无数官员落马,十名官员中就有三名涉及,还不断有人被举报与此事有关,玉通官场一片混乱,狄秋浔亲往坐镇。

红嫣白着脸,呆立了一阵,失魂落魄的。

得贵看她面色,才又低声道:“听说这*林中弯弯道道的,十分容易迷路,当地人都不敢轻入,进得太深了,便出不来。小的祖上传了个法子,能在林中识路……小的是想去搜寻,能救驾有功,也是祖上积德。但小的又身负重任,要看守娘娘,撂下娘娘在此实在是不放心,娘娘若是趁机走掉,小的就是有十颗脑袋也经不起砍,可若不去寻皇上……也许这天老爷,就把这一功留给小人呢?便想请娘娘同往。”

红嫣看他一眼,坐在一侧大石上,按着额头细想。

这得贵回来许久,若要对她怎么样,早就得手了。就是半夜把她迷倒运走,也不是难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证明他说的大部份,是真的。谅他也不敢拿皇上安危说笑。

可是所谓抛不下看守她的责任而邀她同往,这只怕是假的。

他怕是结合小道消息和亲眼所见,得出狄秋浔喜爱她,两人却心有隔阂的事实,想一面救了驾,一面又诓了她主动去见狄秋浔,以期得圣上嘉许。

这人,真是好大的心。

但她虽在电光火石中想通了这一节,却无心斥责,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紧,使她无法正常说话,勉强站了起来就往家中去。

得贵也没追赶,由得她去。

红嫣回了家,就自入房中,往床上一躺。

祥子见她跟个纸人似的白着脸飘了回来,不由撑着拐杖追着喊:“谢娘子,你怎么了?”

她却似没听见。祥子站在她房门前,不敢推门进去。

只得往外去打听,听得是同得贵在井边说了一阵的话,才变成了这样,他不由得怒气冲冲的去找得贵,举着拐杖就打:“你这臭小子,同谢娘子说了什么?”

得贵一面躲,一面笑嘻嘻的:“祥子哥,别打别打。”

祥子执意逼问,得贵将脸一沉:“祥子哥,你知道了没好处!”

祥子竟被他慑住,回过神来,更是怒不可遏,得贵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红嫣的理智告诉她,她不需要去,只要得贵前去便可。

可是她心中不断有如火烧一般难耐,分分秒秒的想要见到安然无事的他。

得贵躲着祥子,跑到她窗下:“娘娘,耽搁不得啊!”

红嫣起身,推开窗子,脸色虽白,眼神却异常的灼热:“你一人去。”

得贵摇摇头:“小人不能,娘娘若趁机逃了,小人先就有了一罪。求娘娘同去。”

红嫣瞪着他。

得贵不肯退让的受着。

祥子从外头来,见他在此:“你这臭小子,又跑来了。”

一杖下去,却被得贵钳住,沉着脸道:“祥子哥,我让着你,别太过份。”

祥子一怔,又待说话。

红嫣冷然道:“行了,不许对祥子无礼。”

得贵忙松开了手,低头道:“是。”

“我跟你去,但是我这幅样子,行路不便。”红嫣咬着牙道。

得贵忙道:“小的早托同僚备了马车和通关文书,谢娘子只管坐在车上,旁的都有小的打点。”

红嫣点了点头:“好,我准备一下,一会就走。”

得贵应声下去。

祥子呆呆的看着红嫣:“谢娘子,你要走了?”

红嫣勉强笑着点头:“是,劳烦祥子哥了,我……有一位故人遭了难,要得贵引我去相救,也许我还会回来,到时还要求祥子哥收留。”

祥子听到末一句,略松一口气。

想了片刻又道:“我跟你一道去,得贵这小子,浮得很,我怕他出岔子。我受了杨兄托负,要照料好你的。”

第82章

得贵果然一切都预备妥当。提供

三人才一从山中走出,就见有两名羽林军打扮的人正守着辆马车停在路口。

两人一见红嫣,才要行礼,红嫣就连忙止住:“谢濛谢过两位。”

两人都是心思活动的,不然也不会与得贵一起盘算着捞这把功了。特地告了假,要护送着舒昭仪往玉通去,也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

此时一听她话语就知其不想暴露身份,忙改成了做揖:“客气了。”

得贵介绍,一名姓林,林飞,一名姓于,于裘。

红嫣管他们叫林护卫和于护卫,她不想吓到祥子,只说他们是花钱请来的护卫。

林飞和于裘骑着马,一前一后护着马车,得贵和祥子坐在车前驾驭着马车。

红嫣坐在车里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这样出来了。

当然,她觉得时至今日,狄秋浔已将她行踪掌握,她出不出来,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就算狄秋浔没有发现她的行踪,她知道他有危险,是否还会出来呢?就算真的只能尽些绵薄之力。这点她自己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飞驰着,羽林军是天子近军,一般的地方官员都不及他们有体面,寻常盗贼也不敢惹事,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

红嫣用头巾遮住了半边脸,挑开了车帘看着外面不断变幻的景致。满世界的绿,夏日的阳光在树叶间闪现出耀眼的光,就像绿色的宝石偶尔闪现的光泽,马蹄韵律的击在地面,发出利落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清新,如果不是她心中忧虑满满,这真是她一直想要的一次旅行。

日夜兼程的驱赶着马车,每到一个驿站便换马,花了十来天,才终于赶到了玉通。

此时离狄秋秋浔失踪已有二十余日。

他们在玉通找了间客栈住下,得贵便出去打探消息。

玉通是玉通江的起源,一条玉通江几乎贯穿了整个大齐,灌溉着两岸的农田作物。玉通的水事便尤为重要,小心的控制着水流。可偏偏有无数的蛀虫无视其重要性,从中渔利。

正是因其重要,狄秋浔才亲自前来,顺道南巡,这也是他上位以来第一次巡视京外。

原本虽称不上是微服,但也的确没有大张旗鼓。不想却突然遇袭,对方是一群死士,自杀式的强袭,又人数众多,狄秋浔在侍卫的护卫下就近隐入了*林,但却不见出来。事后,玉通官员吓破了胆,组织无数批士兵前去搜寻,在不断有人失踪的情形下,仍旧未得狄秋浔一行的消息。

只因这*林接着无边无际的盘龙林,据传一入其中,便会迷失了方向,寻不着出路,便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幸而如今是夏日,林中茂盛,当是有不少物种可以果腹,狄秋浔随身又有不少侍卫,也不惧猛兽,按说该无大碍。如是冬季,恐怕第一桩饥饿便难以解决。

可是就算无碍,总寻不着人,也令玉通上下如置火上。此事已经渐渐的捂不住了。玉通兵力有限,镇不住局面,小道消息都快流往了民间,因此次手笔疑有费衍参与,镇南军中怕有余孽,便不敢就近调用镇南军,反倒要取远处的肃北军前来逐寸搜寻,大军行来,岂是一朝一夕的,偏迟一日,便惟恐狄秋浔就有了闪失。

玉通如今对进出之人都严格查问,但凡举动有半丝异常,都要被羁押到衙门查问数日,证实清白无辜才可放出,防得有如铁桶一般,不免引得人心慌慌,得贵迅速的找到了同僚查问消息。

同撩并不是都知道得贵被派了什么任务,却都知道他的禀性:“你这小子,又想来领这一功。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向甄大人禀报,听命行事。这*林邪乎着呢,去多少人都白给。”这样想越过上级领功,其实是大忌,也就这小子想出头想疯了,毫无顾忌。

得贵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玉通现在已经集人在搓麻绳,让将麻绳一端固定在林外,其余人牵着绳进去搜,确保无失。士兵再丢下去,都不够维持玉通的警戒了。

这个法子是个虽然笨但却可靠的法子,可惜想出来晚了,狄秋浔刚失踪的时候用,指不定就搜到了,但如今狄秋浔都丢了二十多天,麻绳有这么长,能够得着么?

得贵暗笑,回了客栈就让备好了水粮工具,要往林中去。

红嫣着急的心情同他也是一样的,并无异议,得贵对守在林边的士兵亮出了身份,在对方惋惜的目光下领着几人进去了。

一进入林中,红嫣第一个感觉,就是暗,光线十分幽暗,密林铺天盖地,遮住了头顶,重重叠叠的树叶间,阳光都漏不进来,明明是夏日,满身凉嗖嗖的像是初春。

林飞和于裘在前面开路,得贵和祥子在后头垫后,红嫣用头巾将颈项头部都裹得密实,连手都临时做了副四不像的手套裹起,全身只露了双眼睛在外头,这是为了防林中蚊虫。

红嫣不时回过头来问祥子是否能行,祥子咧了咧嘴:“没事,我也曾是个兵,他们还不定有我耐操。”

红嫣没有说话,跟着林飞和于裘的步子前行。

在这密林中,走得快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辨路。

指北针一入林就失了效,红嫣估摸着地下有些磁石矿?

光线幽幽暗暗的,树木种类竟然十分少,来去不过是两三种,一律是灰褐色的树皮,圆圆的树叶,树杆连粗细也差不多。

红嫣心中暗想,怪不得会迷路,一个醒目的参照物都没有,入了夜,被树叶挡住,连天上可指路的星子都看不着,走来走去,都有如在原地踏步一般。她隐约记得,人在眼睛被蒙住,或者在缺少参照物的情况下,确实可能会出现偏离路线的情形,因为就算是一个人的两条腿,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或大或小的圆圈。但是能看到的参照物的情形下,人会用眼睛所见的,不断修正自己的步子,这样才能走出直线。在这林中没有明显的参照物,自己想着是往一个方向走,实际却不知绕了多少圈,如何能正确走出来?

林飞走着走着越来越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了多远。他想了想,在树杆上刻下标记,五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只觉得越来越迷糊,于裘突然叫了一声:“真邪乎!你们看!”

红嫣勉强打起精神一看,树杆上有个标记,是林飞一个时辰前刻的。

林飞抹了把脸:“……这……”

红嫣闭了闭眼睛,聚起精神,望向了得贵,得贵千辛万苦的执意要带她一同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让她陷在其中吧?

果然得贵就作出一脸恍然:“果然是这样,我也看明白了。”

他拿出几条帕子来让几人都系在鼻下:“上头染了药汁,有些醒神的作用。”

然后他换到前头去带路。

他明明早已成足在心,却偏要让众人陷入一次,他才出来,以显其重要性。也许是为了在红嫣面前表功,但红嫣只觉这种行事让她十分厌恶。

她淡淡的问:“为了避免我等不小心走失后无法出去,你还是将这辨识方法说给我们听听罢?”

得贵僵了僵,听出她语气里有些命令之意,想了想,这些法子就是说穿了,她一个宫妃,能用得着么?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祖上有位是猎户,一辈子住在山里,鬼打墙遇上过数次,到后头,但凡听见何处有鬼打墙,他都要去试一试。从第一回侥幸走出后,他就慢慢的想明白了,仔细留神,果然发现看着一样,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指了指两片树叶:“它们,一个方向的就大些,一个方向的,就小些。”

众人留神看,却半点也看不出来。

得贵心中得意:这一眼毒辣,不是谁都有的。

红嫣心中大致明白,根据光线、水源之类的,树木长得应该是有些区别的,这种区别在自己家中是很明显的,例如你在阳台种盆花,向阳的一面,肯定是茂密一些。但在这密林中,光线十分黯淡,这种区别就太过细微,除非长期留神的人,一般是发现不了的。就像外国人一眼看到中国人,觉得每个人都长得一样。但中国人自己去看,长期间早已熟知五官特征,就能够准确的识别。

林飞和高裘都有些佩服。

得贵忍不住有些得意了:“先前我一直在仔细琢磨这区别,但总觉得有些迷糊,后头想起我祖上说的,有一种鬼打墙进去了就更难出来,因为其中有一种树,有种很轻的气味,虽然不会让人看见虚影,却会让人有点迷糊,随身备点醒神的药就好啦。”

也就是还没到致幻的程度,但是会扰乱神智,使人无法聚集精神了。

得贵满意的收获着众人的惊叹,但一回头却见红嫣一双眼沉沉的看着他,顿时敛起笑容,不吭声了,专心带路。

红嫣一路沉默不语,这林间处处危机,数次都有大毒蛛从上头吐着丝垂落,或是斑斓的毒蛇蜿蜒游动,幸好这几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倒还是将之一一斩杀,护住了红嫣。

在林间走了两日,大家都是又睏又乏,得贵却是突然一个激灵:“这里有痕迹。”

众人围过去看,果然看到有块焦地,像是有人生过火。

一时欢欣鼓舞,众人忘了累,一路加紧跟踪痕迹而去。有人走过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得贵欣喜的摸了摸再次发现的一处焦灰:“还有点温。”

大家高兴起来,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等隐约听到前方有人声时,便齐齐的冲了过去。红嫣心中怦怦直跳:见到他该以何种神情?

对方也同样又惊又喜的看着他们。

却是三个士兵,他们兴奋的道:“你们也走丢了?咦,怎么还有个女人?”

得贵一下就冷下脸来,爱理不理。倒是祥子招呼道:“跟着我们吧,我们识路。”

这三人是玉通府的府兵,受命进来找狄秋浔,却和大队失散了,此时绝处逢生,如何不喜?连忙跟在后头,主动担当起警戒的任务。

有了这一次空欢喜,众人的热情都减退许多。

老天似乎有意让他们来收编走失士兵来了,一路上又遇了零散几拨士兵,队伍壮大起来。

所以再一次发现踪迹时,得贵已经不那么热情了,懒懒的看了看,做个标记,继续往前走,慢慢的似听到水声:“像是有泉水。”

众人都很高兴,他们的水早喝光了,这几天就是切了树皮接些树汁来喝,水源十分缺乏。都加紧了步子前去,远远的,就看到一汪涌泉在林间一小片空地上冒着,清幽幽的,看着十分喜人。才要欢呼一声往前去,就见前面林中森森的冒出一排弩头来。

有人大喝了一声:“站住,什么人?”

大家站住不敢动,这种弩不是好玩的,可以连发,速度又快,他们没有把握能在弩下逃命。

祥子将红嫣往后拉了拉,要将她藏在身后。

却有一个人自弩后的林间走了出来,一身轻甲,玉冠束顶,一丝也不乱,清秀的轮廓,面色较之前更有些苍白,他朝着红嫣遥遥的伸出了手:“过来。”

第83章

多少忐忑的心情,在见到狄秋浔的一瞬间,达到了一个沸腾的极致,竟然平静下来。

红嫣看他一眼,反倒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道:你让我过去就过去,我千里而来,是为了秀顺从么?

狄秋浔眉心一跳,颇有些无可奈何,几步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红嫣一挣,他便不容置疑的收紧。

得贵识得眼色,赶紧伏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小人张得贵,是羽林军第一队徐郎将麾下的羽林郎,幸不辱命,护送了昭仪娘娘前来营救圣驾。”

众人连忙跟着伏下。祥子目瞪口呆的站了一会,看了红嫣几眼,终是跟着伏下。

狄秋浔一双凤眼含情,带笑看着红嫣。

红嫣给他看得不自在,有意冷声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他胁迫的,他说我不来他就不来。”

得贵吓了一跳,张惶的等着狄秋浔的反应。

狄秋浔笑着嗯了一声,并没有动怒,也没有松开手,只是淡淡的命令得贵在前头领路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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