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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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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知府杜宏竟是你岳丈?”马文升有些惊讶。

“正是。”

马文升叹了口气道:“老夫记得这杜宏。弘治十五年,吏部考山阴知县治理有方,且官声甚佳,在任时兴修水利,鼓励农桑。爱民如子,老夫亲自为杜宏上表一封,以彰其功,后来升绍兴知府也是老夫上表荐举,破格擢升……没想到绍兴任上不到一年。竟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

“老大人,晚辈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家岳是被奸人所构陷,绝无指使人打杀闹事织工之事,请老大人明鉴。”

马文升摇摇头,道:“老夫只看到浙江布政使司的奏报,里面言之凿凿,杜宏指使人打杀织工一案有明确的人证物证,此事涉及十几条人命,不是你说一句令岳无辜老夫便能相信的,国有国法,老夫不能容情。”

秦堪不由一阵失望,又对这件案子渐渐有些明悟。

人证物证说拿便拿出来,说明这是一个精心设好的圈套,设这个圈套的人跟浙江布政使司和苏州织造局脱不了干系,或许还有更上层的大人物指使,杜宏那道检举的奏本捅了马蜂窝,打杀织工之事可能事前便已有了预谋。

事实真相如何,只能等杜宏押解来京师后再当面问他了。

“老大人,晚辈和家岳皆非罔顾国法之人,若家岳果真有罪,晚辈何惜大义灭亲。只是国法之外尚有人情,人情有善亦有恶,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家岳的案子颇多可疑之处,如今东厂接手此案,晚辈年少气盛,行事孟浪,曾与东厂有过隙怨,无论家岳是否被冤枉,落在东厂手里终究难逃生天,是否可以请大理寺或刑部从东厂接手此案?”

马文升沉吟许久,杜宏一案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但杜宏这个人却是被他亲自向皇帝表彰过的,而且绍兴知府也是他亲手破格擢升的,如今杜宏身陷泥沼,说出去未免有吏部天官识人不明之嫌,马文升人虽正直,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明年便要告老还乡,正是愈发爱惜羽毛的时候,这张老脸可打不得。

杜宏若落到东厂那帮杀才手里,就算他没罪东厂番子也会有一千种办法逼得他不得不认罪,案子一旦定成铁案,他马文升的老脸可就丢大了。

把杜宏的案子从东厂转到大理寺或刑部审理,无论国法还是人情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并非徇私枉法,换个角度想想,这甚至是一件保护罪臣,不至屈打成招的好事,或许可以得到朝堂大臣们的一致赞许,为自己将来告老之后的名声添上光彩的一笔。

犹豫许久,马文升脸上肌肉微微一颤,捋须点了点头:“老夫知道了。”

含糊不清的答案,却令秦堪欣喜万分,他听懂了马文升的意思。

“晚辈多谢老大人。”秦堪感激地朝马文升长揖到地。

马文升缓缓道:“不忙谢我,司礼监的萧敬和东厂的王岳肯不肯答应还说不准呢,毕竟此案死了一名督办太监,事已涉及内廷和内务府,若王岳死活不愿松口,老夫也无可奈何。”

秦堪一呆:“那该如何是好?”

马文升横他一眼,眼神充满了鄙视,道:“太监乃天家家奴,东宫殿下虽说无法干涉内廷和东厂,但如果要监督某个案子的审理是否公正严明,是否不枉不纵,却还是办得到的,如此助力近在眼前,你这后生缘何舍美玉而求顽石……腊月廿七了,后天就是除夕,各种聚会不断,每天醉生梦死,越来越疲于奔忙,细细思量过后,决定白天再更一章便停更几天,大家好好过个新年,让老贼也好好放开心思陪陪家人和老婆,跟朋友毫无压力的多聚一下,咱中国人一年到头,盼的不就是过个美美的新年么?

诸兄皆宽宏雅量之人,必能理解老贼这番苦衷,新书成绩不错,老贼绝不会太监的,以前写过三本书,皆顺利完本而终,这点人品有保障。!~!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岳母进京

东宫银安殿。

朱厚照一边逗弄着脚下安逸眯着眼睛睡觉的纯白波斯猫,一边听秦堪讲故事。

波斯猫是刘瑾费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动用了内务府的人脉,才从哈剌鲁人的商队里重金买来,朱厚照初时对它颇为欢喜,逗弄几日后却兴趣寥寥,因为这只猫太高傲了,摆出的谱儿比太子还大,太子不乐意了。

现在吸引朱厚照的,是秦堪讲的故事。

“……秦香莲跪于大堂泣不成声,陈世美一脸冷笑,他乃当朝驸马国戚,包拯任开封府,终究只是臣子,他已笃定了包拯奈他不得,却不料堂上包拯猛拍惊堂木,大叫一声‘杀妻灭子罪难逃,铡了这负义人再奏当朝,来人,开铡!’,左右大惊,皆不敢动,包拯大怒曰‘你们不铡,包某亲自来铡!’,于是下了堂,急步走到陈世美面前,洋洋得意的陈世美顿觉眼前一黑……”

“慢,慢着!为何他眼前一黑?”

秦堪正色道:“因为他看到了包拯的脸……”

朱厚照咂摸咂摸嘴,忽然哈哈狂笑起来,笑得捂住肚子不停喊“哎哟”。

秦堪叹气,朱厚照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幸好他生在古代,若生在现代看一场《大话西游》,岂不会被活活笑死?

不知笑了多久,朱厚照才慢慢缓了口气,笑道:“你说的故事倒是稀奇得紧,从未听闻,我曾听谢学士论古今,也没听说前宋有个叫陈世美的驸马,定是你杜撰的。”

秦堪笑道:“真实与杜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道理,史上确实有陈世美这人,不过他是个清官,好官,因断案公正而被奸人嫉恨,故而编了这么一出戏,把他说成是杀妻灭子的负义之人,好好的清官却被毁了一世名声,甚至遗臭数百年,尘世修行数十年,终敌不过读书人的一张嘴皮子,名声说毁便毁了,连争辩都无济于事……”

这番话秦堪说得有几分沉重,想想数百年后正德皇帝的名声,跟陈世美的遭遇何其相似。

朱厚照似有所悟,又展颜笑道:“你的故事极妙,说得我都想像包龙图一般断案了,想想坐在大堂上,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叫一声开铡刀,那作奸犯科的恶徒便被我一刀铡了,无数百姓拍手称快,真真畅快之极!”

秦堪笑道:“殿下万金之躯,将来面对的是朝臣百官,国之重器,可不是那作奸犯科的罪犯,殿下审那种人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我倒宁愿每日审那些犯人,也不愿面对朝臣百官,对朝臣们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还得听他们每日不断的唠叨,就像我变成了他们眼里的犯人一般,人生若此,生趣全无,没意思极了。”

秦堪眼睛眨了眨,道:“既然殿下喜欢审案,或许……很快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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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是由人创造的,秦堪从来不信天降好运,平白的好运背后往往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自己创造出来的机会才能完全掌控在手里。

杜宏还在来京师的路上,秦堪已开始了精心的准备,事件背后不知潜伏着怎样的权势人物,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杀机,然而秦堪却别无选择地迎面而上,只因当初娶杜嫣时许下那句终生不负的诺言,不但不能负她,也不能负了她的家人。

京师东城大街上,来往行人如梭,一名中年美妇螓首包着头巾,穿着普通的碎花粗布夹袄,手挽一个小小的包袱,在街边上徘徊踯躅,神情憔悴失措,茫然不知所以。

数声净街鼓响,街上行人纷纷避让,美妇不明所以,跟着行人避让一旁,耳边隐约听得有人议论,说是太子出行的车辇,美妇两眼顿时一亮。

待到仪仗车辇走近,美妇的目光在仪仗武士队伍中仔细巡梭,不知过了多久,仪仗已快过去,美妇不由着急起来,分开前方的行人,朝仪仗队伍走去,还未近身便被时刻警惕的武士们喝住。

“太子仪仗在此,速速回避,不得靠近!”

美妇似被吓住,咬了咬牙,仍旧向前边走边道:“我不找太子,我找秦堪,秦堪可在?”

“停步!不得靠近!”武士举起了刀剑。

美妇有些怒了,执拗道:“我找秦堪,你识便识,不识便说不识,瞎喊什么劲儿?”

武士大怒,大踏步向她走来,伸出手欲将她拿下,美妇眼中厉色一闪,闪电般擒住了武士的手腕,脚下一勾,武士仰面便倒,其余武士见状大惊,扬起刀剑迎面而上,口中呼喝着“有人行刺”,瞬间将美妇团团围住,众人神色如临大敌,京师大街上一阵混乱。

秦堪一直紧紧跟在朱厚照车辇的旁边,听得前方喧哗,心中一紧,车辇内的朱厚照却一把掀开珠玉帘子,探出头兴奋道:“什么情况?谁要杀我?”

秦堪一阵无语,真是个作死的孩子……

紧张地把朱厚照的脑袋按进了车辇内,武士们训练有素地举起了盾牌,将车辇围得密不透风,朱厚照的脑袋又不屈不挠地探了出来:“让我瞧瞧,从来没见过刺客长什么样子……咦?竟是个女的?而且身手好厉害……”

扭头古怪地瞧了秦堪一眼,朱厚照仿佛勾起了某件伤痛的回忆,喃喃道:“这年头的女人为何一个比一个凶残?运气好的被人娶回家镇宅,这个女人莫非也有人敢娶么?”

秦堪踮起脚看着被武士团团围住的美妇,凝神瞧了半晌,神色忽然大变,呆呆的盯着前方不发一语。

朱厚照见秦堪毫无反应,不由奇道:“你怎么了?为何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秦堪回过神,举手朝武士大喝道:“都住手!”

转过身,秦堪脸颊微微抽搐,躬身向朱厚照禀道:“殿下,这个女人也有人敢娶的……”

“谁敢娶?”

“……臣的岳父。”

朱厚照也呆住了,定定瞧着秦堪许久,慨然一叹:“你家真是……呵呵,满门壮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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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宏还在来京师的路上,秦堪没想到岳母杜王氏居然意外地赶来了京师。

顶梁柱被锦衣卫抓了,家里没一个能拿主意的人,杜王氏不能不急,她虽是女中豪杰,有着超凡高绝的身手,但毕竟只是妇道人家,一遇到大事便慌了神,左思右想,自己只有一个已嫁出去的女儿,女儿寄回来的信里说,她的相公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已是深获太子殿下信任的东宫近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杜王氏除了千里赴京找女婿拿主意,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由于不知秦堪和女儿住处,只知秦堪如今伴驾东宫,于是这才有了杜王氏在大街上冲撞太子仪仗这一幕。

所谓行刺只是一场误会,保护太子的武士们纷纷散开。

满脸茫然无助的杜王氏乍见到女婿秦堪那张年轻的脸庞,顿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多日的惊惶害怕,从南到北一路忐忑担忧的心情全部松懈下来,仰天轻舒了口气,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

…………

向朱厚照告了假,秦堪领着杜王氏回府安顿。

路上,杜王氏抽了抽鼻子,抹去了眼泪,俏丽的面容恢复了坚毅,如同述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静静道:“秦堪,你的岳父被锦衣卫拿了。”

“郑伯来京师报信,小婿早已知道。岳父的案子现在已被东厂接手,情势越来越严重了。”

杜王氏盯着秦堪有些苦涩的脸庞,忽然换了个话题,道:“嫣儿跟着你,可幸福么?”

秦堪展颜一笑:“这个问题应该问嫣儿,小婿若回答未免有自我吹嘘之嫌。”

杜王氏也笑了笑,道:“看来嫣儿过得不差,否则你也没脸吹嘘。……秦堪,还记得当初你率人闯进绍兴衙门内院,打算把嫣儿抢回去,嫣儿被感动得从此对你死心塌地,事实说明嫣儿的决定是正确的。”

顿了顿,杜王氏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语气伤痛道:“原以为他在锦衣卫手里,事尚可为,我才千里赶来京师,不料竟被东厂接手,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东厂凶名,老爷他……多半救不得了,秦堪,我知你定然在为岳父出力奔走,不过你岳父的案子水很深,背后凶险异常,你若有心,将来为你岳父和我收尸合柩安葬便罢,莫再营救他了,杜家已破,不能再连累你秦家跟着遭殃,天降横祸,不必祸及两家……”

秦堪打断了她,道:“岳母说的什么话!小婿娶了嫣儿,杜秦便已是一家,哪里来的两家?事在人为,不论这水有多深,情势多么凶险,岳父大人我救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过年休息几天

先祝大家新春快乐,给大家拜个年,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财源广进,学习进步,恋爱甜蜜,吃嘛嘛香……

其次跟大家请个假,少则三四天,多则五六天,过年太多私事俗务,无法静下心情码字,趁着大家也忙着跟家人朋友团聚的空档,我也赶紧溜个号儿,11月1日开始上传新书,至今没有断过更,说实在的,人也确实累了,更新压力让脑子里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再不缓口气儿,这根弦会断掉,给每天追书的朋友们告个罪,容我歇息几日,也让我陪陪父母家人。

年后恢复更新,老贼已完本三本书,人品有保障,不用担心太监。

最后向大家鞠个躬,拱拱手,祝贺大家新年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杜宏进京

杜王氏一直知道没看错女婿,一个当初敢为女儿率众硬闯知府衙门的男人,终究不会是薄情寡义之辈。

怔怔盯着秦堪那张坚毅的面孔,杜王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老爷但能活命,全托女婿搭救之恩,无论成与不成,杜家永记你恩德,秦堪,多余的感激话我不说了,只求你搭救老爷时记住量力而为,凡事留个退路,莫行弄险之举,老爷能救则救,不能救便断然抽身而退,不要把秦家也搭进去。”

秦堪温和一笑:“岳母放心便是,小婿做事谋定而后动,进退自有分寸,不会鲁莽的。”

杜王氏点点头,接着叹了口气:“我家老爷做事若有你这份计较,不那么孟浪冒失,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

秦堪只好昧着良心解释道:“岳父不是没有计较,而是太过公义,性子比较爽直,宁向直中取,不向屈中求,相比之下小婿的性子阴沉了许多,委实惭愧。”

杜王氏擦了把眼泪,使劲抽了抽鼻子,眸光朝他脸上一扫,没吱声儿。

秦堪也觉得这番开脱之言令自己都恶心,沉默片刻,又改口道:“好吧,岳父这事儿干得太混帐了,此番若得出生天,还望岳母大人严加管教。”

杜王氏这才展颜一笑,笑容阴森可怖:“大善,正当如此。”

很好,围观岳父挨揍绝对是女婿喜闻乐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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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城门,不紧不慢行了小半个时辰,在京郊的秦府门前停下。

秦堪即命下人去内院通知杜嫣出迎,杜王氏下了马车,刚跨进前院,杜嫣匆忙的身影已赶至,母女在心情同样焦虑的情形下相见,四目甫一对视,顿时珠泪涟涟,未语泪千行。

面容憔悴的杜嫣悲呼一声“娘”便迎面扑进杜王氏怀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所有下人和丫鬟们静静肃立不动,前院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悲伤气氛。

上前劝了许久,秦堪终于把母女二人劝得收住了眼泪。

杜嫣扶着杜王氏,二人往内院行去,行至月亮门前,却见叶近泉如笔直的标枪般站在门外,内家拳三位同门终得相见,秦堪还没开口,杜嫣便急忙向杜王氏介绍。

杜王氏听得眼前这位秦家护院竟是她幼年时授业师父的亲传弟子,神情不由一凝,凤目仔细扫视叶近泉几眼,然后点点头,道:“昔年张师授我招式法门后曾告诫于我,他只授我武功,但我并不算内家拳门下弟子,日后我腾达或惹祸皆于内家拳无任何关联,这话我记了半辈子,从未以张师弟子自称,此乃我终生憾事,你既是张师亲传弟子,敢问张师他老人家身在何方?此间事了,我当寻访拜谒,以全当年张师授功之德。”

叶近泉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目光仔细打量着杜王氏,也丝毫不觉失礼,不知看了多久,才酷酷地道:“家师云游天下,行踪不定,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

秦堪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话简直成了上下千年通用的万金油了……痛快点,直接告诉我岳母你师父到底在哪里吧,都是同门师姐弟,故弄玄虚未免有些可笑。”

叶近泉脸色有些难看了:“我是真不知道,师父授业十余年,到我二十岁时,有一天睡醒发现师父杳无踪影,只留字一张……”

秦堪好奇道:“给你留了什么话?”

叶近泉为难地瞧了秦堪一眼,脸颊抽搐几下后,板着脸酷酷地道:“……他说我饭量太大,再也无力养我,还说幸好当初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否则非被逼得自挂东南枝不可,要我下山自寻生路,以后等我有钱了再联系……”

秦堪三人抿紧了嘴唇,面容古怪地扭曲起来。

穷文富武,这话果然没错。没点家当便开门收徒绝对会以惨淡收场,这与功夫好坏无关,张松溪想必在叶近泉身上学到了有生以来最惨痛的人生教训,那就是,欲收徒,先有钱,就算没钱,也应该收一个家财万贯吃喝不愁的富二代,收穷徒弟对他绝无好处。

从现实角度来说,这个人生教训比武学奥义更珍贵。

领会贯通了这个人生道理,张松溪撇下徒弟落跑的选择是正确的,明智的,而且绝对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秦堪的家财尚丰,也许会做出跟张宗师同样的选择……

叶近泉也不尴尬,饭量大本不是什么尴尬的事,唯一让他不自在的是师父把他扔下跑路的行为,委实有点丧失节操。

杜王氏与叶近泉互相打量许久,杜王氏淡淡一笑,尽管丈夫身陷囹圄,可她在外人面前笑起来仍是那么的雍容,官夫人的华贵之气丝毫不见衰弱。

“我是张师的未记名弟子,你是他的亲传弟子,说来系出同门,渊源颇深,不知能否切磋几招?”

此话出口,叶近泉面无表情,杜嫣兴奋不已,秦堪却暗暗叹气。

一个半瓶子水晃荡的杜嫣已然将叶近泉揍得满地找牙,再来一个比杜嫣身手不知高明多少倍的杜王氏……

一代宗师亲传弟子若被活活揍死在秦家大院里,长使英雄泪满襟,不知会令多少江湖豪杰扼腕叹息。

叶近泉仍旧板着一张死人脸,一派高手风范地点点头:“切磋几招未尝不可,不过拳脚无眼……”

杜王氏退开一步,忽然暴起身形腾空而起,口中叱道:“打便打,哪儿那么多废话,看招!”

说着单手化掌,一招力劈华山狠狠朝叶近泉头顶劈去,出招姿势与杜嫣一模一样,只是招式比杜嫣凌厉许多,甚至能听到单掌落下时的破空声。

啪!

这回叶近泉连一句“来得好”的场面话都来不及交代,便像一只遇到苍蝇拍的苍蝇似的,被狠狠拍趴在地上,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周围激起一阵令人心酸的尘土,漫天飞扬,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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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王氏安顿好了以后,秦府无波无浪地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秦堪在京师厂卫和东宫之间奔走,很少送礼的他也托了门路,给京师的几位言官御史们送上了颇为可观的贿赂。

秦堪深知如今言官的威力,虽只是小小七品官,可合起伙来连内阁大学士都不得不敬让三分,所有朝堂的大臣们都很清楚,让这些御史们捧起一个人的名声不容易,但让他们抹黑一个人的名声却太简单,几道异口同声的奏本便能办到,这群低品阶的官员执掌着整个大明的舆论导向,令人不得不敬畏。

幸好言官们并不像他们在朝堂上表现出来那样正直清廉,也幸好世上能拒绝银子这个好东西的官儿不太多,言官也是官,也有私心贪欲,蛋一旦有了缝,秦堪闻着臭味儿便叮了上去。

月黑杀人夜,风高送礼天。

趁夜摸黑上门,抬着一箱箱的银子,秦堪强忍心头滴血的痛楚,强笑着将银子送进了几位言官们的府邸内,几位官员如同半掩门的娼妇似的,欲迎还拒撩人心魂地推脱半晌,最后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银子,捋着青须一脸正气凛然地告诉秦堪,他们是御史,是英雄与侠义的化身,若杜宏一案果真有冤情,他们必不会袖手旁观。

倒不是言官们不晓利害,只因为秦堪把杜宏的案子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毫无内幕,银子摆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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