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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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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王琼和王岳凛然躬身为礼,齐声道:“愿以刘公为马首。”

李东阳见众人情绪激动。大有为国豁命一击之势,不由暗叹一声,也跟着躬身下去。

刘健缓缓注视众老臣,语气森然道:“祖宗江山基业得来不易,若在我等这代臣子手里由盛而衰,我们必成大明千古罪人,刘某代天下的臣子和百姓登高鼓呼,合我等朝堂内外之力,扫灭奸佞,即在今日。剪除九虎,清君之侧!”

谢迁等人皆道:“同心共除贼佞!”

王岳拱手道:“司礼监和东厂愿附诸公骥尾,供其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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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的刻意挑拨,刘健的登高一呼,内阁。司礼监和东厂罕见地联起手来。

内外合击,厉若雷霆,秦堪和八虎成了朝堂和内廷眼中的猎物。

这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秦堪两世皆未经历过的强大敌人。

朝堂里开始暗流涌动,内阁三位大学士手掌翻覆间,朝堂风云变动。无数文官迅速在三位大学士旗帜下靠拢,一场不见硝烟却比战场更加惨烈的争斗缓缓拉开序幕。

朝堂和内廷联手,仿佛一头庞然大物,露着獠牙缓缓向秦堪和刘瑾等人走来。

秦堪浑然无觉。

不能说他斗争经验太低,实在是两个截然不同年代的价值观有很深的代沟,前世那个年代里,谁当小人谁当君子,各有各的活法,谁也不会干涉,只要没有产生直接的利益冲突,彼此各不相干。然而大明却不一样,大明的朝堂里有一群可爱又可恨的文官,他们的处世观并非独善其身,而是兼济天下。谁若破坏了国家的利益,他们敢豁出命跟人斗到底。

秦堪不是不懂,老实说,刘瑾这种人他也不喜欢,有机会除掉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问题是他万万没想到,刘健等一众文官竟将他也打上了奸佞的标签。

莫名其妙的杀机,就这样悄悄向他扑面而来。

…………

…………

朝堂酝酿着剧变,秦堪仍穿着青衣青帽,很无奈地站在丁顺的府里,看着不远处的院子里,金柳那袅娜生姿的背影,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将一件洗干净的飞鱼锦袍使劲一抖搂,然后晾在院子的晒衣竿上,每晒一件,金柳便喜滋滋地在脚下的“正”字上划一笔,这代表又有四文钱入袋。

丁顺站在秦堪身旁,压低了声音苦笑道:“大人,您打算何时跟金姑娘说实话?”

秦堪叹了口气,道:“我已跟她说过实话,奈何她根本不信,还说我好高骛远不踏实……”

丁顺闻言一挺胸:“这个简单,属下当着她的面朝你一拜,她便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了。”

秦堪摇头,道:“相不相信不是关键,关键是身份的转变……”

“什么意思?”

“她可以爱一个落魄的书生,一个寄人篱下的仆人,因为阶级一样,所以她爱得毫无顾虑,如果我的身份忽然变成了权势显赫的大官儿,你觉得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还能怎样反应?换了属下是她,二话不说脱了衣服钻你被窝里……”

秦堪叹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她有节操,而你没有……”

顿了顿,秦堪补充道:“……你连贞操也没有。”

丁顺咧嘴笑了笑,也不敢跟秦堪油嘴滑舌,很快转移了话题。

“大人,京师昨日风声不大对劲儿……”

秦堪一楞:“什么意思?”

“属下千户所里的帮闲们从京师的街巷和茶肆酒楼里听来了消息,朝中隐有动荡之势,瞧这苗头,好象是冲着大人您来的……”

秦堪眉梢一跳,沉声道:“说清楚。”

“说是朝堂里出了奸佞,几位言官好像要上奏本,参大人您和陛下身边的近侍刘瑾张永谷大用等人,说你们蛊惑君上,擅权贪利,祸乱朝纲,其罪可诛……”小心地瞧了瞧秦堪的脸色,丁顺接着道:“那些言官还将大人您和刘瑾张永那八位公公合称为‘九虎’,寓意佞臣擅权,张狂如虎……”

秦堪脸色渐渐发青,嘴唇紧紧抿起,愤怒的神情如乌云一般渐渐笼罩了脸庞。

丁顺见秦堪发怒,立马闭嘴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秦堪冷冷开口:“简直是耻辱!”

丁顺急忙附和:“对,被这帮只知打嘴仗的货参劾,对大人来说确实是耻辱……”

秦堪冷冷扫他一眼,皱眉道:“说什么呢?我说耻辱的意思是,竟把我和刘瑾那些货色并称为‘虎’。”

丁顺:“…………”

秦堪忿忿道:“说我是虎我不反对,这是事实,刘瑾那群货色有资格称为‘虎’么?”

丁顺忍不住道:“他们不称虎应该称什么?”

“驴!明明是一虎八驴,非说什么九虎,那帮言官眼瞎了?”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决意除奸

朝堂的暗流渐渐酝酿成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京师市井里关于奸佞九虎的传言越传越盛,丁顺大怒,命手下从坊间拿了几个散播传言的闲汉泼皮讯问,可结果不如人意,说起传言时眉飞色舞,一问传言的出处却哑了口,不是不说,而是根本不知传言从哪里传起,一传十,十传百便这么传开了。

言官参劾秦堪的次数他已记不清了,反正落在瞧自己不顺眼的言官们眼里,秦堪怎么做都是错,侮辱斯文,行事阴毒这样的字眼隔三岔五便落在自己头上,甚至有一次进京卫指挥使司公干,秦堪官服颈口的一粒扣子忘扣上,露出里面一丝里衣,第二日便有四名监察御史同时给内阁上了奏章,说锦衣卫指挥同知有失官员礼仪云云……

老实说,秦堪已被参成二皮脸,越来越麻木了。

然而这一次,秦堪却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一件事情已开始被京师市井的百姓闲汉们津津乐道时,谁会相信那些挑担大粪路过门口都要尝尝味道的御史言官们会无动于衷?

…………

…………

连着几日,朝堂平静得很诡异,御史们尚在给秦堪等九虎们罗织罪状,关在自家书房里绞尽脑汁构思着如何写一篇花团锦簇的参劾奏章,除奸的同时也能给自己扬名时,朝堂传出一个惊讶的消息。

内宫五朝元老,深得大明数代帝王宠信尊敬,如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向朱厚照递了告老奏章,请求卸去司礼监掌印一职,离宫归乡安度余年。

这是一条众人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消息。

意料之中是因为很多大臣早在去年便知萧敬有告老的意思,意料之外是因为谁也没想到萧敬竟选在这个满朝文武暗地里酝酿除奸的时候告老,有意还是无意,实令人颇费猜疑。

萧敬是五朝元老,其中四次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名副其实的内廷第一人,历代帝王对其恩宠无比,为人谨慎低调,处世公正无私,就算那些从来看太监权阉不顺眼的文官们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委实是历代太监中的异数,难得的忠臣贤相,执掌内廷数十年,他赢得了朝堂内外的一致赞颂。

递了辞呈后,朱厚照挽留了他好几次,而且并非官话虚套,而是真心实意的挽留。以朱厚照那没心没肺的性子,也对萧敬难分难舍,足可见萧敬得人心之深。

奈何萧敬此番去意已决,朱厚照和内阁三位大学士苦留无果,于是只好批了他的告老请求。

这件事在朝堂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萧敬告老是很多人都早已知道的事,除了告老的时机有些耐人寻味,其他的无甚稀奇。

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件事,那才叫真正的跌破眼球。

朱厚照批了萧敬的告老奏章后的第二天,内阁三位大学士之一,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忽然病倒了。

萧敬年老,已渐渐淡出局外,可李东阳不一样,他是内阁之一,实实在在的局内人,而且处于朝堂漩涡正中心的砥柱人物,他的病倒可和萧敬的告老性质不一样了。

李大学士早不病晚不病,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这一病可比萧敬告老更加耐人寻味。

朝中知情的一些大臣们顿时有些军心不稳了,原本万众一心齐除奸佞的大臣们纷纷有些踯躅起来。

听到李东阳病倒的消息,刘健和谢迁急忙放下公务,赴李东阳府上探望。

内阁大学士为百官之首,住的房子自然小不到哪里去。

李东阳是天下有名的贤臣名士,而且自小便有神童之称,四岁时便能“作径尺书”,名盛而被代宗皇帝召见入宫,帝喜,“抱置膝上,赐果钞”。

被当今皇帝抱过,前途自然一片敞亮,所以李东阳如同被庙里的菩萨开过光似的,从少年时开始仕途便一帆风顺,几无波折,同时李家也愈发壮大根深,弘治十六年,李东阳之女嫁山东曲阜孔圣人六十二世孙孔闻韶为妻,孔闻韶被朝廷封为衍圣公,班超一品,李东阳之女也被封为一品夫人,李东阳便成了孔圣后人的亲家,从此咳嗽吐口痰都带着圣人儒雅之气,引无数士人倾羡不已。

李府位于内城,离皇宫承天门不远,府内占地十余亩,亭台回廊水榭典雅别致,颇显奢华,看得出李东阳虽是贤臣良相,却肯定不是清官,明里暗里的孝敬和油水李东阳一样没少拿。

刘健谢迁与李东阳同列内阁,私下的交情亦相当不错,入了李府不必经通报,径自便往内院里去。

穿过月亮门,刘健谢迁脚步不停直入其内,李府下人们也不拦,二人已是府上常客,李府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禁地。

一脚踏进李东阳的卧房,刘健谢迁愕然看到李东阳穿着便服,好端端地坐在书案前用一方柔丝细细地搓着一块质地通透的古玉,他的脸色红润气息平稳,怎么看也不像生了病的样子。

刘健和谢迁呆了片刻,接着苦笑摇头。

“西涯啊西涯,你又在搞什么名堂?派家仆给文华殿递了张条子说病了,我等心急忙火赶来,结果……今**得跟我们说清楚,你打什么鬼主意?”刘健哭笑不得道。

谢迁嘴比较毒,捋着胡须重重一哼,道:“害老夫差点带道士进府给你起灵台作法了呢,你这老东西吃错药了么?”

李东阳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盘着的古玉,起身拱手道:“二位莫骂,都是位极人臣的内阁大学士,万莫侮辱斯文呀。”

刘健笑骂道:“快说,无端端的为何告病?你不知道如今正是朝堂内外齐力除奸之时么?你这一病害多少大臣举步犹疑,简直是动摇军心啊。”

李东阳淡淡笑道:“老夫没病,不过朝廷病了。”

刘健和谢迁敛了笑容,道:“何出此言?”

李东阳叹道:“二位不觉得如今朝堂上下已然有股子乌烟瘴气的味道了么?先帝驾崩才多久,如今陛下怠政,国事皆付司礼监批红,萧敬告老,司礼监掌于王岳,虽无掌印太监名分,然内外国事政务皆决于他一人,已是实实在在的内相了……”

刘健拧着眉头道:“西涯是不放心王岳?王岳也是弘治老臣,为人处事谨慎公正,有何不放心的?”

李东阳笑了笑:“处事谨慎犹可,公正却未必,二位明公,所谓陛下身边出了奸佞,难道果真如王岳所言吗?刘瑾张永这些人,固然有谄媚惑上之小人,但也并非全是,这些阉奴目光短浅,才若白丁,他们眼里只盯着现成的好处,至于说对江山社稷有多大的危害,显然有些危言耸听了,而那个你们口中应该千刀万剐的秦堪,更非邪恶奸佞之辈,当初写《菜根谭》教授陛下为人之道,治盐引案靖我大明盐法,登基大典时主动退让一步,甘心只封了个指挥同知,令大典顺利继续,不使成为天下人的笑柄闹剧……二位,刘瑾张永那些人是不是奸佞老夫不敢担保,但秦堪其人,老夫可以肯定不是坏人。”

刘健沉声道:“西涯欲为秦堪他们分说求情?”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咱们内阁成为被人利用的棋子,二位,你们上了王岳的当了。王岳如今离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只差一步,然而这个位置并非铁定是他的,其中多有变数,陛下年幼,与东宫旧臣相厚异常,王岳与陛下则颇为生疏,刘瑾张永等人毫无疑问便成了王岳的心腹大患,而秦堪则与王岳颇多旧怨,王岳在咱们面前数落秦堪等人诸多罪状,其实是想借内阁和朝臣之手,帮他除患啊!你我剪除奸佞,势必得罪陛下,忙来忙去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裳,何苦,何必。”

谢迁肃然道:“西涯,刘瑾张永这些人就不说了,必是奸佞无疑,秦堪其人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人之一生功过皆有,谁都不能免,然秦堪之功仅只微薄米粒,秦堪之过,却大可毁国灭朝,不管王岳存着怎样的心思,他说的秦堪那几条罪状却是事实,此人不除,朝堂难靖!”

刘健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呢?终究只能选择一样而辜负一样的,你我皆数十年的老臣,但能为天下为朝廷剪除恶贼,纵然被人利用一下又何妨?”

说着刘健神情忽然变得冷厉起来:“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我刘某在,朝堂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待处置了秦堪刘瑾这些人,回过头再摆开棋盘与王岳那老阉货厮杀一场便是!历来外廷和内廷之权不相上下,各领风骚,今日借此良机乱中取利,狠狠打击一下内廷气焰,对我外廷朝堂未必不是件好事。”

见刘健和谢迁一脸决然的样子,李东阳的心渐渐下沉,一丝悲凉黯然的叹息悠悠出口。

大明朝堂……将有大乱了!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君臣对峙

朝臣们的动作很快,在参劾政敌这种事上,大臣们一反衙门里办差时的拖沓作风,参劾别人时那叫一个雷厉风行,精神抖擞。提供

秦堪只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在内阁首辅刘健的暗示下,朝堂的文官们发动了。

早朝,礼科给事中王嬴率先出班,向朱厚照递上了奏本,打响了朝堂除奸的第一枪。

当然,第二枪也是他打响的。

朱厚照好奇地当殿翻看奏本时,王嬴跪在金殿正中,满脸正义地开始了对秦堪刘瑾等九虎的控诉。

贪权擅专,广收贿赂,蛊惑君上,野心勃勃……

一连串罪状蛮横无理地强扣在秦堪等人的头上,大明的言官准予风闻奏事,“风闻奏事”的意思是,不论他参劾任何人,都不必讲什么证据,捕风捉影莫须有,道听途说想当然。

用直白的话来说,瞧谁不顺眼只管上奏本参他便是,参得倒算运气,参不倒也没损失,因为言官奏事不必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无论编出的罪名多么离谱,辱骂的言辞多么激烈,皆不加罪。

这条祖宗成法令大明历代皇帝和大臣们恨得牙痒痒。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奏本,原本懒散的神情随着奏本里越来越激烈的字眼而变得越来越凝重,看完最后一个字,朱厚照的脸色不由有些发白。

王嬴控诉完了,仍跪在殿中一动不动,似乎今日朱厚照不表个态他就跪死不起来。

仿佛早已约好了似的,朱厚照还在怔怔发呆时,金殿朝班里呼啦一下同时站出十几名科道给事中和监察御史,一片扑通声,同时跪在金殿,齐声跪谏陛下亲贤臣,远小人,除奸佞,正朝纲。

年轻的朱厚照此刻终于发觉事情非同寻常了,他闻到了大臣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杀气腾腾的味道。

慌张的目光求助般向朝班前列的内阁大学士望去,却见首辅刘健神情漠然,谢迁脸色冰冷,李东阳则不在其列,仍在告病中。

朱厚照越来越慌了,毫无政治经验的他今日被大臣们这般一逼,顿时不知所措。

秦堪怎么可能是坏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呀。刘瑾怎么可能是坏人?他是眼瞧着我从小长到大,比家人还亲的亲人呀,还有张永,谷大用,马永成……他们日日夜夜服侍我,耍宝取乐哄我开心,从没干涉过朝堂政事,也没抢过哪位大臣的权位官职,他们……怎么就成坏人了?

朱厚照自小没有兄弟姐妹,身边最亲近的只有秦堪这一个朋友,还有刘瑾张永这些情如家人的奴仆,今日朝堂文官们轻飘飘的几句话,竟要逼他这个皇帝杀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这……难道便是天地唯我独尊的皇帝么?

胸中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朱厚照由慌张渐渐变得愤怒,脸蛋涨得红红的,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长身而起。

“你们,你们……好放肆!”

见皇帝发怒,朝臣们纷纷跪地,齐声喝道:“吾皇息怒。”

殿中跪着的十几名给事中和监察御史却一言不发,头颅倔强地高昂着,凛然不惧地直视着愤怒的朱厚照。

朱厚照气坏了,将手中王嬴的奏本狠狠一撕,然后愤愤地扔出去。

“你们说杀便杀,说罚便罚,朕算什么?朕还是皇帝吗?既然什么都由你们来帮朕做决定,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如此憋屈受气,莫如你们随便选个人来当皇帝罢了!”

这话有点严重,殿内大臣们急忙伏地拜道:“陛下息怒……”

王嬴仍然倔强地昂着头,一副为了天理公道舍身的正义模样,梗着脖子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天子一人之天下也,秦堪刘瑾等九人多行不义,为非作歹,天下人恨之,京师市井已传得沸沸扬扬,说九虎横行,朝堂不靖,天下不安,庙堂江湖皆知九虎媚上邀宠,乱我朝纲,为何独陛下不知耶?臣请陛下斩杀九虎,肃清奸佞,还我大明朝堂朗朗乾坤!”

朱厚照怒极,死死瞪着王嬴,冷声道:“朕若不杀他们呢?你待如何?”

王嬴忽然狠狠一个响头磕在金殿的金砖地板上,仅只磕了这一下,他的额头已磕出血来,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一直流到下巴,脸上血淋淋一片,模样分外可怖。

“陛下若不肃此奸佞,则朝无天日,民不安稳,臣无力再匡扶社稷,求陛下恩准臣致仕归乡!”

十几名出班的给事中和御史们也深深拜伏于地,齐声道:“臣等与王嬴共求致仕归乡,求陛下恩准!”

朱厚照被王嬴的样子吓到了,怒极的面孔又渐渐变得慌张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朕么?”

“陛下不纳忠谏,反亲小人,臣等愧对祖宗江山基业,只求致仕归乡。”

金殿之内,正德皇帝与大臣们第一次针锋相对,殿内一片寂静,浓浓的火药味充斥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朱厚照站在龙椅前,看着殿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一张张倔强不妥协的面孔,他忽然感到一阵冰冷刺骨,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愤怒涌上心头。

“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们,退朝退朝!”

朱厚照终究没了法子,神情慌张地耍起了无赖,袍袖狠狠一甩,像只鸵鸟一般躲进了后宫。

有些事情不是耍无赖便能应付过去的,特别是当内阁两位大学士和司礼监联手想要剪除的奸佞,不达目的怎能罢休?

朱厚照显然明白这一点。

乾清宫里,朱厚照不知摔碎了多少杯碟,可没办法仍旧没办法。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秦堪和刘瑾等九人也没有准备。

秦堪被紧急召进了宫,看着殿内跪在朱厚照面前大哭特哭诉说委屈的刘瑾等八人,朱厚照也心酸不已地陪着他们一起抹眼泪。

秦堪苦笑不已,这情景,怎么好像造反大军攻进皇宫了似的,充满了一股末日悲凉的气息,一百多年后的崇祯皇帝才能获此殊荣好不好?

泪眼婆娑中,朱厚照瞧见秦堪那道熟悉的身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眼泪巴巴道:“秦堪,你可来了……他们,他们欺负我。”

秦堪叹了口气道:“陛下受委屈全因臣起,臣有罪……”

刘瑾急忙跟着道:“陛下,老奴也有罪,害陛下为老奴受气,老奴万死啊!可是陛下,老奴也冤得紧,老奴只不过是个服侍陛下的太监,实在想不通究竟怎生得罪那些大臣了,老奴确实想不明白呀……”

秦堪叹道:“可能那些大臣们工作压力太大,想杀几个太监放松一下心情吧……”

众人瞠目结舌:“…………”

秦堪继续叹道:“可我不是太监啊,凭什么把我也算进去?臣才是最冤的,虽未躺,但中枪……”

刘瑾仿佛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更悲愤了,跪在朱厚照面前泣道:“陛下,老奴才是最冤的,大臣们都说九虎是朝中奸佞,老奴有口莫辩,可九虎就九虎吧,老奴却听京师市井里不知哪个天杀的改了说法,说什么一虎八驴,而且还是八只骟驴……”

八驴一齐幽怨地瞪了秦堪一眼……

刘瑾大哭道:“陛下,好难听啊……老奴凭什么是驴,哪一点像驴了?啊?”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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