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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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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木伦河南畔。

扎营十余日后,李杲下达了军令,全军渡河,往大宁方向进发。

大军有条不紊地渡河时,一骑快马匆匆朝李杲奔来。

“报——李总帅,大宁府探子急报!”

李杲眉头一拧:“说。”

“朝廷钦差秦堪已与朵颜卫都督同知花当立誓结盟,十月初六,二人于大宁府外合兵一处,共计一万八千余人,正朝西拉木伦河行军。”

李杲悚然一惊:“立誓结盟?秦堪和花当?这……怎么可能!”

冷汗顿时浸湿了背脊,这个消息令李杲的心沉到了谷底。

朵颜卫这数十年来被明廷频频打压,整个部落本来便对大明很仇视,更何况前些日子他亲自下令杀三百朵颜勇士冒功,事发之后,据说花当曾对天盟誓,从此与明廷不共戴天。

正因为有了这层原因,秦堪欲赴大宁府恩抚朵颜时,李杲根本拦都没拦,心里只希望花当一刀把秦堪砍了,借他之手杀了钦差,李杲便轻轻松松除去了心头大患,同时也给他提供了一个征伐朵颜的借口。

可是……花当吃错了什么药,竟跟秦堪结盟了?他疯了吗?

想破头都想不通秦堪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说服花当与他结了盟,原因已不必细究,李杲只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随军来的辽东镇守太监任良此刻也在李杲身旁,听说秦堪和朵颜结了盟,任良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失神地瞧着李杲,片刻之后,任良尖着嗓子叫嚷起来。

“杂家早说过,这秦堪是个祸患!辽阳城里便该布置人马杀了他!你瞧瞧,祸患果然惹下泼天的**烦了,这可怎么办!”

李杲冷冷叱道:“闭嘴!辽阳城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本帅如何下手?现在说这些已晚,再说,我们还没到输的时候……”

“总帅可有法子?”

李杲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阴霾,狞声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挥军迎头而上,索性就当这是场抗击鞑子的战事,把朵颜和秦堪全部留在辽东,他们二人死了,朝廷那里本帅想怎么奏报便怎么奏报,整个辽东还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任良神色阴沉道:“总帅是不是太小瞧秦堪了?宫里与杂家交好的太监给杂家的信里可说了,这个秦堪可不是省油的灯,京师不知多少老狐狸遭过他的暗算,总帅欲对付他,还需提起精神才是。”

“背地里的小小阴谋伎俩岂能上得了台面?任公公,明刀明枪面前,阴谋诡计可挡不住。”

黑色的令旗在西拉木伦河边忽然急促地挥动起来,数万正在渡河的辽东将士看到风中猎猎挥舞的令旗,纷纷心头一沉。

那旗帜,好像地狱的招魂幡……

大明最重要的边镇之一,宣府。

府城下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河边高耸的城墙处处斑驳,长满青苔的墙砖上甚至隐隐可见刀劈斧凿的痕迹,和一抹抹已化成暗黑的血迹。

宣府,是鞑靼犯边的必克之城,它正处于长城以内,鞑靼大军越过长城便无法避免地要经过宣府,他们的铁骑才能长驱直入,宣府不克,南下无望。

所以大明立国百余年来,除了太祖和成祖主动对外作战时期外,宣府一直都是饱受战乱荼毒的最前沿。

…………

…………

一骑东来,洒落身后滚滚黄尘。

不知跑了多少里路,马儿的腿已发软,马嘴冒着白沫儿,马上骑士身子半趴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他的背后肩胛处插着一支箭,不知怎样的精神信念支撑着他,竟一直没有倒下去。

宣府的城门遥遥在望,疲倦至极的骑士终于露出一丝欣然的笑容,马儿仿佛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踉跄几下后重重扑倒在地。

守城的军士见来人只有一人一马,于是赶紧上前察看。

走近骑士,发觉他已奄奄一息,眼神涣散无光,嘴唇干裂如树皮,口中却在无神地喃喃低语。

“辽东,辽东李杲……作乱,举兵欲杀钦差……”

军士凑近仔细听完,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探手解下骑士背后的红翎匣盒,验过匣盒上的红漆后,一名总旗匆匆吩咐道:“快,快将匣子送至张总兵。”

“可……总兵大人昨日离城巡视长城,御史监军史大人也跟着去了,城中大小官吏并无调兵之权呀。”

总旗想了想,道:“半月前,三边总制杨一清大人不是亲自来宣府与张总兵商讨修缮长城一事吗?他可还在城中?”

“好像是在的……”

总旗官位虽小。却对朝廷官制颇为熟稔,于是道:“杨大人虽实授三边总制,但他还挂着左副都御史的衔,目前宣府城中,就数杨大人的官儿最大,这个匣子赶紧送到杨大人处,由他来定夺。”

“是!”

…………

…………

总旗的判断给秦堪争取了时间。

半个时辰后,宣府城中传来隆隆击鼓声。

杨一清接到急报后没有矫情,毅然接手了宣府军务,下令击鼓聚将,集结兵马。

文官统兵权,武将只厮杀,这是大明军制的规矩,杨一清多年来在边镇发展马政,抗击鞑靼,修缮长城,以文官之身而行武将之事,多年来早已赢得诸多边镇将军的真心敬佩。

接手兵权很顺利,一则杨一清占了人和之利,二则秦堪的钦差身份也起到了作用,三则辽东总兵官李杲欲举兵作乱一事也引起了边镇武将们极大的震撼,如此大事谁也不敢推诿怠慢,有一个文官领头带着他们,是胜是败也不关武将们的事了。

宣府是边镇重地,杨一清不敢轻举妄动,留下大部分军队驻守城池,派出信使八百里急报京师,最后领着两万人马匆匆出城往东而去。

秦堪的一封急信,令平静的大明诸边镇动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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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三百二十四章 正面接敌

行军十日,放眼望去尽是无垠的茫茫草原,如大海一般辨不清方向,有经验的蒙古人如同脑子里装了指南针似的,对方向的把握非常准确。提供

草原不仅仅只是看似赏心悦目的青草白云,事实上草原绝没有秦堪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时已十月,渐入寒冬,青草早已变成了枯草,而且有的地方光秃秃的,那是被游牧小部落的牛羊啃吃之后的痕迹,每到冬季时,牧民们脸上便渐渐失去了光彩。

没了青草,草原便供养不起太多的牛羊,只能分批次的将牛羊大批宰杀,而且受饥饿的不仅是牛羊,当牛羊不再肥硕之时,便意味着牧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一个部落不可能靠这点有限的牛羊肉熬过冬天,于是牛羊渐少的同时,很多蒙古部落的人也不得不饿死一批。

所以草原上的蒙古部落是对自然界优胜劣汰法则执行得最直接最彻底的群体,食物和生活资源的严重缺乏,使得他们不得不学会残忍。仅有的一份食物,年老的要让给年壮的,年壮的再让给年幼的,这绝不是什么尊老爱幼,而是个人对部落对家庭的贡献大小决定食物的配额。

除了被迫宰杀牛羊,蒙古人入冬后进攻大明边镇也是他们每年必有的举动,最基本的食物需求都不能满足的时候,便只好用手中的刀剑抢掠了。

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谅,因为秦堪是汉人。

朵颜虽与明廷结盟,两军合为一军,而且目前有着共同的敌人,但秦堪心里却对朵颜有着深深的防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做人还是不能太实诚了,该保留的还是要保留一点,跟外族人讲什么君子风度简直是愚蠢……

…………

…………

大帐里,秦堪翘着腿,手里甚至端着一个景德镇官窑茶盏儿,茶盏里冒着丝丝热气,上好的雨前龙井在沸水中翻腾,帐里茶香四溢。

临行前杜嫣给他准备得很充足,大到马桶夜壶,秋衣冬袄,小到各种京师的点心糕饼,和秦堪生活中用惯了的一应用品,足足凑了一整辆马车,所以在这茫茫草原里,秦堪居然能喝到杭州雨前龙井,委实是天大的幸福。

“跟李杲大战在即,记住少伤人命,毕竟罪在李杲,下面那些边军将士是无辜的,争取兵不血刃拿下边军……”秦堪一边品着茶,一边慢悠悠地吩咐道。

丁顺恭声道:“秦帅,大战一旦发动,恐怕要做到兵不血刃很难啊……”

秦堪叹了口气,道:“确实很难,所以我们要争取大战之前便把李杲彻底击垮,顺便也要严密监视朵颜部的动向,他们帮我的忙我可以表示感谢,但如果想趁火打劫,我也不会跟他们客气,发过的誓就当我和花当同时放了一个屁好了……”

“秦帅,朵颜届时果真收不住手怎么办?”

秦堪不假思索道:“安排两个人把刀架在塔娜的脖子上,花当不听令就剁了他女儿。”

丁顺愕然道:“秦帅,你对这女人可真够狠的……”

秦堪叹道:“这女人可是有着追杀亲夫的前科,最好提前把她剁了,不然真被她老爹硬塞给我,我还能活过今年冬天吗?”

“秦帅深谋远虑!”

“李杲那边有消息吗?”

“散出去的探子陆续回来了,李杲举兵三万已渡过西拉木伦河,往西行军,预计三日后将与我们迎面撞上,昨日我军斥候已在前方发现了辽东军的斥候,双方小小交战一阵,伤亡各半,另外……”

“另外什么?”

丁顺犹豫了一下,道:“散布在辽阳城里的探子也回来了,不过没打听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李杲经营辽东十余年,可谓根深蒂固,其势力已遍布辽东,据说李杲本是陕西榆林人,为了争取世代将辽东经营下去,他甚至将他老李家的祖坟都迁到了辽东,选了个风水极好,聚风藏气的旺地葬了下去,办了四十九天的法事,这人打定主意要当辽东土皇帝了……”

秦堪心头一动,口中却叹道:“这个不孝子,连祖宗都被他折腾得不安宁……”

丁顺笑道:“估摸李杲这人宗族之念颇重,对祖宗多少也有几分孝心,不然不会如此郑重其事迁祖坟。”

秦堪嘴角一勾,冷不丁道:“知道他祖坟葬在哪里么?”

三日后,秦堪与李杲两军终于不可避免地在辽河边遭遇上了。

阴谋诡计不可能解决世上所有的危难,有的事避无可避,终究必须明刀明枪地正面遭遇。

没有宣战也没有骂阵,双方探路斥候的激烈交战拉开了这场战争的帷幕。

四队斥候伤痕累累各自回营禀报之后,双方大军迅速在辽河平原上摆开了阵势,接着便是一阵试探性的箭雨互射,最后各自扎下阵脚,相隔五里遥相对峙。

辽河上空战云密布,空气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浓浓杀意,凛冽的寒风吹起漫天黄尘,朦胧中隐隐闪现敌人刀兵的寒光。

传令官骑着马在阵前挥舞着令旗竭力嘶吼,传达着将领们的一道道军令,天色也在这漫天杀气的平原上迅速阴沉下来,风声里似乎夹着鬼惊神号般的呜咽,在空旷的平原上呼呼作响,犹添几分压抑。

翔云列晓阵,杀气赫长虹!

…………

…………

秦堪坐在中军阵中,远远注视着五里外的辽东大军坚实的阵脚营盘,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世上没有一无是处的坏人,一个坏人之所以能够为祸四方,终归有他的本事,单看辽东大军的阵容军纪,便知李杲委实是一位难得的将才,边军不愧为边军,看他们的精气神,比起京师吃太平粮的官兵高了不止一筹。

只可惜,李杲这位将才走上了邪路,再有才华的将领,走上邪路都留他不得。

“大人,对面的李杲已摆开了阵势,看来打算顽抗到底了。”叶近泉抱拳酷酷地道。

“天要下雨,人要找死,谁都没办法……”秦堪叹了口气,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军令易下,然而进攻的命令下了以后,眼前的情势可就不再由自己掌控了,除开朵颜这一万人的死活不关他事,自己这方可是有八千汉人官兵,而对面也有三万大明的边军,难道这一场自相残杀的战争真的不可避免吗?

坐在一张虎皮硝制的帅帐大椅上,秦堪深深拧着眉,脑中急速转动。

战事一触即发,而且自己这方胜算颇大,可他就是不愿下这道进攻的命令。

一旦开战,损失的都是大明的边防力量,这个看似繁华实则孱弱的国家损失不起这些精锐。

“派个人过去跟李杲传句话,就说本官许诺,只要他投降,可免他一死,大家和气点把这件事解决,莫损我边军元气。”秦堪犹豫再三,下了这道命令。

一名高举节杖的军士单骑策马朝李杲中军奔去。

半柱香时辰过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中军阵中扔了出来。

李杲绝然的举动终于激起了秦堪的怒火。

“进攻!”

传令官手中的令旗刚一挥落,一袭火红色的身影当先策马飞奔出去。

秦堪凝目愕然望去,却见那抹红色如烈火一般耀眼,在万马军中跳跃翻腾。

今日的塔娜手中没有提鞭子,而是一柄长而狭窄,如唐朝陌刀似的大长刀在灰暗的天空下散发出森然雪光。

人如虹,马如龙,充满血腥味的天地里赫然多了一抹与战场格格不入的亮丽风景。

她的身后,数千朵**兵嗬嗬怪叫着挥舞弯刀,紧紧靠贴在她的两翼,阵型像一支尖锐的锥子,狠狠扎向辽东军的腹心。

朵**兵不愧为名震天下的精锐,连朵颜的女人也这般出色。

急速冲锋中,辽东军前部射出漫天的箭雨,朵颜部的勇士们仿佛受过专业训练似的,纷纷将身子藏在马腹下,一轮箭雨射过,两军已近在咫尺。

塔娜一声暴喝,手中长刀如流光般一划,一颗人头冲天而起,而此时朵颜的勇士们也适时冲进了军阵中。

…………

…………

秦堪坐在中军阵里,瞠目结舌看着塔娜那干脆利落的挥刀厮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女人……比杜嫣还爷们,杜嫣的个人武功强,而塔娜,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穿越至今遇到的女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辽军前部在朵**兵的一轮冲击之下顿时露出败退之象,秦堪眼看着数十名辽东军士惨叫着死在朵**兵的刀下,心中不由一紧。

“丁顺,传令朵**兵撤回来!快!杀我们大明的将士还杀上瘾了……”

低沉的牛角号呜咽吹响,前方冲锋的朵**兵楞了一下,但仍表现出极好的服从态度,勒转马头飞快往回跑。

花当骑着马从前军奔到中军,一见秦堪便得意洋洋地指着远处不甘不愿回撤的塔娜笑道:“秦大人,我的女儿不错吧?上马能斩将夺旗,下马能把你服侍得周周到到,娶了她你绝对不亏。”

秦堪咧了咧嘴,干笑道:“确实不错,令千金绝对有手刃亲夫的实力。”

第一卷 往来成古今 第三百二十五章 去留两难

一场大战甫接便撤,令朵颜部的许多勇士有些不满,蒙古人打仗可从来没有如此虎头蛇尾过。提供

秦堪表示无所谓,不能为了照顾这帮异族人的心情而放任他们杀大明边军,将领有罪,不罪军士。

塔娜拎着马刀杀气腾腾朝秦堪走来,被叶近泉横身拦住。

叶近泉救过塔娜,她也见识过叶近泉恐怖的武功,于是身形一定,忿忿地将大刀扔给后面的随从,叶近泉见她空了双手,这才一闪身放她过去。

“你这懦弱的汉人,到底会不会打仗?不会就让开,让我额直革来指挥!”塔娜瞪着秦堪,捏紧了拳头怒道。

刚才秦堪下令收兵,令正杀得性起的塔娜非常不爽,她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秦堪慢悠悠道:“谁说我不会指挥?刚才不打得挺热闹么?”

“热闹?”塔娜愈发气愤:“这是让你看热闹的么?钦差大人,你是不是太把战争当儿戏了?”

秦堪语气渐渐变冷:“我没把战争当儿戏,我只是不想你们把汉人将士的性命当儿戏,有罪的人是李杲,万千辽东将士无罪。”

塔娜一滞,帮着汉人杀汉人,这事确实透着怪异,也难怪秦堪在朵颜骑兵冲锋中途忽然鸣金收兵,指挥异族人杀自己的同族,这滋味恐怕谁也不好受。

沉默片刻,塔娜道:“可你知不知道,大军一旦发动……”

秦堪笑着接口道:“大军一旦发动。非胜则败,若非你们朵颜骑兵士气高昂。令行禁止,有着极好的服从性,今日这场冲锋发起以后恐怕也由不得我掌控了……塔娜,你以为我千里迢迢与你们朵颜结盟是为了什么?朵颜骑兵勇猛善战天下闻名,若非你们朵颜骑兵名声在外,我怎敢中途下收兵的命令?况且,你没发现我下令收兵正是你们刚刚突破辽东军前部之时,趁着敌军刚乱。没来得及组织反击时果断收兵,时机拿捏得正好吗?你敢说我不懂指挥打仗?”

塔娜张了张嘴:“我……”

俏脸蛋儿憋得通红,嘴拙的她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敌弱我强,敌疲我打,秦堪的语锋渐渐变得犀利:“‘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是我们汉人两千年前便留下的兵法,我们汉族的读书人哪个没背过几百几千次?你跟我说打仗,那你背两句兵法给我听听?”

塔娜越来越气短:“我……”

“不懂对吧?不懂就别那么大声,显然你多有理似的,其实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你转头看看我身边这些汉人将士的眼神,好好看看,看出什么了吗?”

塔娜:“…………”

“你没发现我们都在用嘲笑的眼神看着你吗?我们汉族是一个含蓄而低调的民族,有理不在声高,而你。在这么多双嘲讽的眼神注视下,你居然好意思理直气壮问我懂不懂打仗……”

身旁一匹马儿适时地打了个响鼻。聿聿低嘶几声。

“哈!听到没有?汉族的马儿都在嘲笑你了,塔娜……”

塔娜的脸色越来越红,神情也越来越无措,被秦堪这一通训斥打击得晕头转向,闻言立马有些慌乱地应道:“……啊?”

秦堪神情正经地瞧着她,肃然道:“我问你,你羞吗?”

“……羞。”塔娜垂头,不甘不愿地嘟起了嘴。

秦堪欣慰一笑:“知耻近乎勇,有羞耻心是件好事,今日犯错而知羞,明日便羞而快乐着,回去好好反省,以后说话别这么无理取闹,不要一开口就彻底暴露你的无知,让人笑话,去吧——”

“哦……”

塔娜迷迷瞪瞪晕头晕脑往回走。

秦堪扭头,却见叶近泉用极为鄙夷的眼神瞧着他,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叶近泉的视线立马移到一边。

秦堪撇了撇嘴,没见过世面的武林高手,若他看到几百年后被传销分子洗脑洗得差点变神经病的无知少女,他得扔多少鄙夷的目光才合适?

“叶师叔,等会儿塔娜回过神找我麻烦时,记得帮我挡驾,她若纠缠不休,一脚把她踹远。”秦堪毫无怜香惜玉地下令。

叶近泉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你怎知她……”

话没说完,身后远远传来塔娜母兽般的咆哮声:“你这汉人狗官,又骗我!”

秦堪头也不回地往中军阵内走去,叶近泉叹了口气,像只巨大的苍蝇拍似的,将正飞身而起的塔娜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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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杲辽东统兵多年,深知朵颜骑兵的厉害,战场开在辽河之畔的平原上,对辽东军十分不利,众所周知,一马平川的平原是骑兵纵横的最佳战场,辽东军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被动。

所以短兵相接一个回合后,略处劣势的李杲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万朵颜骑兵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震慑。

事到如今,李杲情知纸已包不住火,钦差的信使恐怕已在奔赴京师的路上,拦都拦不住,也就是说,他李杲和辽东都司的镇守太监,巡抚,四个卫指挥使等等这些人,很快就会变成朝廷的叛逆,投降根本不用考虑,大明律法森严,他们这些人犯下的罪过不是投降便能得到宽恕的,只能硬着头皮与秦堪硬拼,硬拼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

所以李杲虽对朵颜骑兵深深忌惮,却也不愿休战或后撤,秦堪不忍心打。李杲不敢打,于是双方在辽河平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胶着状态。

李杲的大帐内。气氛一片沉闷低迷,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凄凉味道。

镇守太监任良,辽阳知府张玉,以及崔鉴,王玺,鲁勋等几名都指挥使一个不少,全在帐中坐着,相顾无言。长吁短叹。

大家的脸色很差,李杲也好不到哪里去。独坐于大帐正中,李杲却再也找不到往日大帐聚将点兵时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刘邦围在垓下的西楚霸王,已然穷途末路。

比西楚霸王更不堪的是,人家四面楚歌之时至少还有一位痴情的虞姬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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