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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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正好，微风徐徐吹来。
而孙明杰的脸，比纸还要来得惨白。
“好热……”他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两个音节，扶着墙壁的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林文莹快速后退两步，目露恐惧。
柴文莹转过身：“怎么了？”
“老师，我好难受。”孙明杰瞳孔有些涣散，表情也变得麻木。
林文莹心里越来越慌，看着要上前查看学生情况的柴海音，连忙道：“别过去！”眼看柴海音已经探出了手，她也伸出去拍掉，可没想到，下一秒，孙明杰用仿佛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般的速度，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一股生疼！
林文莹表情都有些扭曲，使劲甩掉：“放开我！”
孙明杰木着脸，毫无回应，瞳孔有些泛红地注视着林文莹。
柴海音开始意识到不对，后退几步，又上前，帮着林文莹试图掰开孙明杰的手，可后者在这一刻宛如大力士附身，根本挣脱不了。他的力气极大，林文莹原本肥胖的手腕，被抓得附近青紫一片，而且还在用力，好像要直接碰触到她的骨骼。
粗壮的胳膊，与下面被抓的细细的手腕，形成极为惊骇的对比。
再这样下去，林文莹的手肯定会废掉！
柴海音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有人没有？来帮忙呀，快来！”
班级里一些还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学生一下子被动静吸引的探出了头，这里面，自然还包括秦岚她们。
“怎么了？”
“柴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不是孙明杰吗，他为什么抓着……啊都流血了，孙明杰你疯了，还不快放开！”
所有人先是疑惑地看看，没有丝毫感受到危险逼近。
她们在看到林文莹的手腕时，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帮着秦海音掰手腕，可是，越掰，孙明杰越用力，几分钟后，林文莹已经满头冷汗，小口吸着凉气，忍住不晕倒。
就在此刻，楼下猛地发出一阵剧烈震动！
收检好尸体抬上车的救护车，在启动后，竟然直接撞上了学校的铁门！车头变形严重，冒着烟，周围的人都是一呆，连忙过去救人，距离最近的保安过去，把司机拉出来，司机满头是血，指着后面车厢，支支吾吾比划着什么。
保安凑过去看了看，后面只有两个撞晕的救护人员，和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他疑惑皱皱眉，低着头：“什么？你在说什——”
“小心！”他身后传来同伴的惊呼声。
保安反射性抬头，视野中，那个已经是尸体的人的面庞，距离他不足五公分。
“啊——！”
尖叫声回荡而出。
走廊上的人面面相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什么情况？”
“那人不是死了吗？是死了吧？可现在跑出车子的，是什么？”
“丧尸，”一个男同学喊道，“这肯定是小说里的丧尸，末日……末日要来了！跑，快跑呀！”
最后那个词就是一个开关。
喊出的刹那，学生们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连忙朝着楼下跑。
柴海音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林文莹的脸色比孙明杰好不到哪里去，皆是一片惨白，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看到孙明杰的衣服底下，有那个老太太一样的凸起浮现，而出现这样的变化后，孙明杰的脸色开始朝着潮红演变，嘴里喊着的“救命，我好热”却是越来越小声，反之，眼里的红芒越来越盛。
林文莹咬着牙：“老师，我记得你办公室里有刀……”
“有是有……”柴海音才回答到一半，就看见林文莹硬是拖着孙明杰朝办公室走去，中间嫌速度太慢，还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抱住了对方的肩膀，使劲往办公室跑。
等柴海音反应过来，赶去办公室的时候，林文莹已经拿着刀，比划着孙明杰的手了。
“文莹！”柴海音忍不住尖叫出声，可在林文莹疑惑看过来时，她忍住，深吸一口气，上前：“我来吧。”
“老师，你力气不够。”林文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着柴海音，眼里有着一丝温柔，紧接着，闷哼声伴随着一刀具与骨骼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
“啊啊啊！”孙明杰惨叫出声，两只手紧紧抓着林文莹。
柴海音也反射性叫了出来，倒退两步，满是惊惧。
林文莹神色坚定，她的力气最近因为那个卵的原因，大了许多，还能握住刀，可嵌入了骨骼一半，就已经无力继续，她目光一闪，把刀拔出，脚腕蓄力，胸腹用力吸气，呼吸放稳，紧接着，反手握刀，从脚尖开始发力，带动腰腹！
一股力气猛地从身体深处爆发而出，闪着寒芒的刀尖，刷地一下滑了过去。
“砰砰！”
数声落地声，横截面光洁的几个指节齐刷刷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慢半拍似的，鲜血哗啦一下喷洒了出来。林文莹捂着手连忙后退，刚才她一下把抓着自己手腕的几个指节切掉，也因为控制不住力道，刀尖划破了自己的手，从手背到小臂，一深深的切痕，满是血，能看见下面惨白的骨骼。
“走！”
林文莹拉着柴海音，连忙往楼下跑。
接着才刚出办公室顺手关上门，就看见那几下跑下来的学生竟然又上来了！
“那玩意儿有三头，已经在三楼了！啊你的手怎么了？”
整个学校里还有几十名学生，如果指挥得当，完全能逃出去。可这些学生不是战士，也没有那种能威慑全场的指挥官，因此，只能躲！
林文莹捂着手，对柴海音道：“老师，我们去教室，锁上门，等警察。”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完全是靠在柴海音身上的。
就刚才林文莹的那股狠劲，已经完全折服了柴海音，在这一刻，听着林文莹冷静又比较有条理的话，她想了几秒，慌乱点头。
其余几个已经没了主见的同学见状，就盲目地跟着她们。
她们找了一个教室，进去锁住门，然后把课桌推过去把门堵住，但看看窗户还有些不放心，几个男生想把桌子垒起来，把窗户也堵住，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可在性命的威胁下，再浩大也要咬着牙做。
林文莹进去后，冲柴海音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她找了个角落，想要把衣服撕下来绑住伤口，可失血让她头晕眼花，手都有了重影，只能放弃，选择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逐渐，意识都有些模糊，疼痛也随之远离，林文莹好像回到了幼时，躺在摇篮里，母亲请哼着童歌让她入眠，父亲坐在旁边，温柔地注视着她们。
梦太过美好。
美好的都有些不真实。林文莹摇摇脑袋，有些清醒过来，她隐约看到，同学们把门口的桌子搬开，让一群人走了进来，有些熟悉，好像是秦岚她们？
紧接着，耳边猛地出现了一尖叫。
林文莹恍恍惚惚，只觉得场面跳跃的太快，前面有扇窗户破了，有个东西正试图从外面突进来，许多模糊的人影大声叫着，朝她这边退，并且朝外面扔东西，有书包，有桌子，还有个男生，大着胆子抄起了椅子，可没砸两下，就被反震力震得脱手了。
背影也有些眼熟，好像是那个女生的表弟，叫陆什么来着？
太累了，想不起来。林文莹靠着墙壁，眼睛半睁，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忽然，不知道是谁踩到了她的手掌，一个激灵，她忽然清醒过来。
而就在此刻，一张难看狰狞的脸凑了过来。
不远处响起柴海音的声音，她叫着林文莹的名字。
莫名的，林文莹很平静，也很冷静，她一把抄起旁边的凳子，砰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那怪物的身上！木屑死飞，椅子的钢管刹那扭曲，狠狠地弯入了怪物的身体里！
一下，就把怪物砸瘫到了地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体还有些晃悠的林文莹。
就算他们中的男生，力气最大的男生，也最多只能举着椅子砸几下！更别说，把木板砸的裂开，把钢管都砸弯。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力气？
林文莹握握手，她感觉到有股力量从身体里弥漫出来，回光返照？她苦笑一下，抬头，看也不看那些敬畏地注视自己的同学，最后，直直地看向柴海音，嗓音疲劳沙哑：“走，或者把它扔出去。”
依旧是一阵寂静。
半响，他们才反应过来，看看你看看我。
走？没胆子。
把它拖出去？也没胆子。
柴海音拧紧眉头，也是一阵纠结。
林文莹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气，恢复着消耗的体力。
而就在此刻，那些学生里，一个带着点尖锐的女声响起：“诶陆宏，你带着那几个男生，把那玩意儿戳出去。”
林文莹抬头看去，有些意外，竟然是秦岚。
陆宏指着自己，迟疑：“我？”
“不然还有谁，还不快去！”秦岚骂道，陆宏等人只能过去了，总不能让女生去吧？看到那怪物被扔了出去，秦岚看看那破掉的玻璃，还有林文莹，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好，出去的时候要是又遇到就麻烦了，可这玻璃破的地方得有个人守着比较好，林文莹就你吧，我们这就你力气最大！”
“我没力气了。”林文莹淡淡道。
秦岚冷笑：“一下子能把椅子砸弯，还说没力气？林文莹，你是胆小吧？当然，我们也一样胆小，可现在，大家必须团结在一块，有能力的人肯定要站在最前面，不然，大家都得死！等等，林文莹，你不会是想只顾着自保，懒得费力气护着我们吧？”
“说不准，刚才她就动也不动，等那怪物要杀她的时候才动手的。”
“林文莹你真自私，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没听过吗？”秦岚指责道，“难道你要冷血地看着同学死掉吗？明明有能力，你这人，这人怎么这样？”
林文莹冷漠地望着她们，不反驳，低着头看伤口。
瞬间，刚才的救命恩人，变成了能看着同学死亡的冷血之徒。这里大半部分人都是自私胆小的，没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看到林文莹不想保护他们的时候，恐惧让他们直接忘记刚才的恩情，嘴巴变得比任何事物都要恶毒，指责着林文莹。
可他们又何德何能，让一个才见过几面，甚至在学校里遭受冷暴力的同学，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他们？林文莹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柴海音站出来道：“林文莹还受着伤，她刚才肯定不是故意不出手的！”
哪料到，话音落地，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受伤？对了，我记得她的手是被孙明杰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