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部分阅读
“这不是很严重的伤吗?”
“那也不一定,因受外力撞击而失去的记忆是极可能在一瞬间恢复的。”
“可能并不代表百分之百确定,我也见过一生不曾恢复记忆的例子。”再加上病床上那位小姐身上连半张身分证明文件都没有,出身来历尽成谜,天晓得楚戊该拿她如何是好?
“那就得看她的运气了;或者你可以把她拖到外面让车再撞一次,说不定能将她迷失的记忆给再撞回来。”
“万一没撞回记忆,却把命给撞丢了呢?”
“这就要看将军大人你撞人的技巧了;撞得好,皆大欢喜,至于撞得不好,她重新投胎、重新培养一份记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医生!”楚戊含怒愠道。“你这话太不负责任了吧?”
“唉!”老医生叹口气。“忠言总是逆耳。”
“废话少说,你快想个办法治疗她。”
“治疗啊……能有什么办法?先做些检查喽!至于其他部分……”老医生拍拍楚戊的肩膀。“将军大人请节哀顺变。”
“我还没死,不必节哀。”朱萸不悦地嘟起嘴。“况且我会努力将记忆给找回来的,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这不是麻烦,撞伤你是我们的错,我会员责到底的。”既无其他解决之道,楚戊也只有一肩扛起责任了。
朱萸低下头,眼里闪着嘲讽;听他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若非那一张严峻酷脸泄漏出他本性中的无情,她还真当他是好人哩!
“小姐的身体捡查就麻烦医生了,一切的医疗费用全由我支付。”楚戊续道。
“那就请将军大人过来办手续吧!”说完,老医生便领着楚戊到柜台办理朱萸的住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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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两人一离开,朱萸随即翻身下床。她可得尽快给家里拨个电话,免得姐夫他们瞎操心。
朱家两姐妹打小就父母双亡,在亲戚们的互踢皮球下勉强长大;姐姐十八岁即嫁给南部有名的李氏望族独生子——李成允为妻,朱萸也跟着住进了李家。
本来还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必不好过,孰知李家人皆十分善良,对待两姐妹既仁厚又慈悲;朱萸第一次尝到了家的滋味。
后来姐姐身亡,朱萸以为她的幸福也到此结束了,但想不到李家人仍待她一如过去,李母甚至有意收她为义女,期使她能名正言顺地待在李家。
感佩李家的情义,朱萸努力读书,发誓有一天她一定要回报他们的恩情。
结果,今年她顺利考上台大医学系,确实让李家在地方上大大地出了一次锋头。
而这回她来台北,打的便是北上读书的借口;李家人并不知道她的复仇计划,她也不打算让他们发现,以免他们担心。
因此每日一通电话安他们的心便成为首要的事,绝不能有一日的松懈,否则后续麻烦就大了。
小心翼翼地溜出病房,朱萸不敢打病房里的电话,怕通话经过总机转接后会留下要命的证据。
避开走廊上来往不绝的医生与护士,她跑了约十分钟才在安全梯的转角处找到一具投币式公共电话。为了接近楚戊,她可说是费尽心思;她在执行假车祸前已先藏起自己所有的身分证明文件,甚至连电话卡都不敢带;两袖清风地来到楚戊身边,她不怕计划失败会饿死,只怕准备不够周延会坏了筹备多年的复仇计划。
趴在墙边深喘口气,她掏出身上仅存的三枚十元硬币投入公共电话中,并按下李家的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了起来,话筒那端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男中音,温和有若春风。
“喂!是小萸吗?你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回来,姐夫担心死了。”李成允语音真诚,相较于楚戊的冰冷,差别何止十万八千里。
那楚戊真该去撞墙了!分明两人都是七尺男子汉,可人家李成允多么敦厚良善,而楚戊却只会摆酷、欺负女人,活脱脱沙猪一只,哼!她诅咒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对不起啦,姐夫!我去参观校园,认识了几个学姐、学长,便跟他们聊了起来,他们说要替我找房子,我会在这里多待几天,直到安定下来再说。”
“何必找房子呢?姐夫可以帮你买一层公寓……”
不待李成允说完,朱萸开口截断他的话。“不要啦!我又不在台北定居,姐夫忘了,我说过毕业后要回南部开业的,届时再请姐夫帮忙吧!”最重要的是,她已承受李家太多恩惠,不能再欠下去了,否则终此一生,她怕永远也还不尽欠他们的情。
“唉,我们都是一家人,小萸,你何须跟姐夫客气呢?”
“不是客气啦!只是……买一层楼只住个几年,多浪费?”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姐夫也不逼你,过几天姐夫会上台北开会,到时候再去找你。”
“什么时候?我要先把时间空出来……啊!可是大学里的学长和学姐都好热情,又带我参观校园、认识新朋友、还要去参加社团,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快不够用了。”惨了!若不能阻止姐夫前来拜访,怕她的复仇计划就要曝光。
“对喔!姐夫倒忘了大学新鲜人是最忙的,要不等你安定下来,姐夫再去看你好了。不过你要记得每天打电话回来喔!爸、妈一向拿你当女儿看,很关心你的。”
“我不会忘的,姐夫。”这辈子她可以遗忘任何事,唯独李家对她的恩惠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姐夫再见,我明天再拨电话给你。”
“再见。”
挂断电话,她闭上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其实并非有意要欺骗李家人,只是姐姐死亡的谜题若不解开,她这一生都无法活得自在。
好不容易藉由一场假车祸,她认识了楚戊、得到了待在他身边的机会,她一定要趁此良机查清楚他与姐姐之死是否具有关键性的牵连!
这个时刻万万不能退缩或心软,她要坚持下去。
可老装失忆也不是办法,暑假只剩一个星期,她不能就这么躺在医院里都不去上课;查出真相固然重要,但她可没疯到因此要毁掉自己美好的未来。
也许得一点一滴恢复记忆才行,就从名字开始吧!
她会告诉楚戊,她姓朱、名萸,然后,看看他是否还记得一个类似的名字,她的姐姐——朱仪;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可怜孕妇,她的死是桩一尸两命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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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肮脏的,他十分确定。
性喜背叛、下流、卑劣的女人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痛恨女人,恨不能杀光所有的女人,但只有“她”例外。
“她”不是女人。“她”是天使,专属于他的天使。
他要保护天使的纯洁,一生一世、直到永远。
第二章
好脏!
这是朱萸对楚成家的第一印象。
很难想像鼎鼎有名的“幽冥将军”家里竟没请半名佣人,而周遭环境乱得媲美福德坑!
“我是人、不是猪。”她嘟起嘴,低声咕哝着。“我拒绝住进猪圈里。”
虽然她的话很伤人,但楚戊也不得不同意他家暂时是无法住人了;恐怕连猪都不愿降格入住。
唉!司辰宇、岳筱晶这对夫妻档未免也太狠了,借住他家、成天指挥他做东做西不打紧;利用他家开舞会,曲终人散后,拍拍屁股便走人,而这堆积如山的垃圾就这样留下来充当借宿费?!
果然好人做不得!再一次感叹自己的识人不清、认错主子,楚戊心想,不知道时光可不可以重来,给他一个改过迁善的机会?
“算啦,今晚咱们就先到我办公室附设的休息室里暂住一夜吧!”
“那里有床吗?”朱萸摸着头上未拆的绷带。“我可不爱睡地板。”她从不虐待自己、并且有话直说。
楚戊重新打量她一遍,娇小的身材、清清秀秀的容颜,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邻家女孩;不过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
她的瞳孔比一般人淡,浅浅的咖啡色、浑似透明的水晶玻璃,看似柔弱,但细瞧却会发现底层隐藏着一把火,又炽又烈,清楚地彰示出她强硬的性格。
这是个敢爱敢恨、永不服输的女孩!他心底掠过一抹激赏,可脸上仍然是那始终不变的一号表情——冷酷。
“放心吧!我不会委屈病人去打地铺的。”砰地一声,他使劲关上家门,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我也不跟陌生男子同床。”尤其是一个拥有杀人嫌疑的男子;谁晓得他会不会睡到半夜突然掐断她的脖子?
楚戊冰冷的目光扫过她戒慎的脸。“我不会占你便宜。”事实上,他准备送她去公司休息室后就回来整理家务;毕竟是自己的宝贝窝,叫人糟蹋成这副德行,他都快心疼死了。
朱萸撇过头,悄悄地吐了吐舌,要她相信这坏蛋的话,除非猪长翅膀飞上天去。
自从三日前,她在“黑暗帝国”总部停车场对他设计一场假车祸后,虽然没成功,但也算顺利找着赖上他的借口。
随后,他把她送入帝国专属医院,挨了三天不人道的身体捡查——只准吃流质食物、打针、抽血、吞胃镜……天知道她不过在后脑勺上撞出了一个包,干么要吞胃镜?
这期间,他未曾出现探视她一眼;直到傍晚,医生下了明确的指示,没病没痛的人不该再占用病床浪费医疗资源;他才出面将她领走,然后带她来这……垃圾堆。
“走吧!”楚戊催她前行,离开这处“伤心地”。“送你到公司后,我还有事要忙。”不知道扫上一晚能不能将他可爱的家恢复原样?
朱萸低头,暗自咬了咬牙,楚戊给她的印象一如过往的恶劣。
他从来不笑,见着任何人都板着一张臭脸,好像大伙儿都欠他几千万未还似的,尤其待她特别冰冷,一副将她当成累赘、恨不能丢之而后快的表情。
但她绝不会轻易被甩脱的,在未查明姐姐的死因前,无论使出何种手段,她誓必缠死楚戊。
“你还是想不出任何事?”进入电梯后,楚戊问她。
“我知道自己叫朱萸,今年十八岁,其他……”吸吸鼻子,她刻意制造出楚楚可怜的假象扰乱他的注意力。
“然后呢?”楚戊皱紧双眉,娇柔不适合用在她身上,唯有永不服输的坚强意志才能妆点出她一身的光彩。
“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她特别换了个洒脱的语气,心想,既然装可怜感动不了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她只有换个方法对付他。“我不会麻烦你太久的。”她一边说、一边偷觑他严酷的峻脸,不知道有没有骗过他?
他漠然不语,削薄的双唇紧抿出一道冰冷的线条。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朱萸在心里骂他千百遍,心想主动攻击既无效,不如就以退为进好了。
“不然你送我去警局好了,相信警察先生一定会帮我找到我的亲人、送我回家。”
警察的效率要有这么高,就不会有一群走失老人天天上电视等人认领了。楚戊可以想像得到送她进警局的下场是警察再将她转送某公益团体,而后等着她家人提出失踪人口协寻。
倘若她的家人一直没发现她的失踪,而她的记忆又始终没有恢复,那么她的下半辈子大概就注定与家人无缘了,她会一直等到老死,然后变成孤魂一缕。
那还不如他将她留下,同时派遣帝国人员调查她的身世,效率可能还会高一些。
朱萸一直跟着他,走出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一路上他半句话不吭。
“喂,你的决定呢?”她不耐烦了。
“今晚你先住在我办公室附设的休息室。”他的声音冷冷的,没什么起伏。
她最讨厌他这种要死不活的表情。“你若怕麻烦,不必勉强,尽管把我送走,别成天摆脸色给我看!”
他摆脸色?他满心只晓得记挂她失去的记忆,几时摆过脸色给她瞧了?楚戊边发动引擎、边想着她的话。
“喂,你倒是回句话啊!”婆婆妈妈的,真不像个男人。
“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他总算开口了,接的却是这个不相干的话题。
她瞠目结舌,为他的莫名其妙大动肝火。
楚戊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而后暂停在马路边。“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混帐!这家伙摆明了在耍她嘛!一把怒火冲上朱萸脑门。“燕窝、鱼翅、鲍鱼、龙虾!”王八蛋,敢作弄她,她决定吃垮他。
大清早,朱萸被一阵怒吼声给吵醒了。
而吼声的主人并非旁人,乃是楚戊将军是也!
“这家伙,一天不骂人嘴巴会烂掉是不是?”恨恨地啐了声,她朝天翻了个白眼。
昨晚,楚戊将她丢在这间休息室后便迳自离去了;也好,反正她从不需要任何陪伴,他的失礼反而给了她一个搜查他办公室的大好机会,而她也毫不浪费时间地工作了大半夜,并且得到一个天大的“沮丧”。
显然楚戊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他的电脑里设了重重的密码,而她甚至连第一道密码都解不开,再加上他的文件柜也上了锁,所以她唯一可以翻到的只有办公桌抽屉里几张写满杂事的纸。
这对她的计划是一大妨碍,他越小心、她便越难达成她的目标。唉!她甚至有预感,凭她一己之力想在楚戊身上挖出半点儿秘密,绝不只是一个“难”字可以形容。
“唔!”痛苦地揉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