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部分阅读
,昆仑之苹,寿木之华,南极之碧菜,云梦之青芹,阳朴之姜,招摇之桂,越骆之菌,鳖鲔之醢,大夏之盐,宰揭之露,长泽之卵,玄山之禾,不周之粟,阳山之罚В虾v€——肉之鲜,菜之美,和之胜,莫先于此。”
芈压寻思:“若此,我能得十之五六而已。”芈方心道:“此为喻体,其理未出。”
有莘不破续道:“至若水之美者,三危之露,昆仑之井。果之美者,沙棠之实;常山之北,投渊之上,有百果焉,群帝所食;箕山之东,青鸟之所,有甘栌焉;江浦之橘;云梦之柚;汉上石耳。”
芈压寻思:“若此,我所得不过十之一二。但此等宝物,何以得之!”却听有莘不破道:“何以得之?必得青龙为乘,天马为匹。何以致青龙天马?非先得至道、穷天理,不可得而具。纵天子不可强为,必先得道。道者止彼在己,己成而天子成,天子成则至味具。故审近所以知远,成己所以成人。圣王之道在于要约,不在于繁缛!”
这番话说出来,只听得芈压如痴如醉,芈方也欠身作揖,道:“老朽井底之蛙,非世兄,今日难闻上国至理!惭愧惭愧。”
苍长老突然想起一事,心头大震:“师父!祖父!难道他是那人的徒弟,那人的孙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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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半夜醒来。想起生来贫贱,四方流落,与哥哥相依为命,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着落。十多年来寻寻觅觅,只希望能给哥哥寻到一个饱暖的窝也不可得。
“为什么我不能像陶函的那个台侯那样!为什么他年轻轻就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一样的年纪,一样是人,为什么我却要遭人白眼,受人唾弃?为什么要窝在这里挨寒受冻!”
“弟弟,别想那么多,睡吧。”不知什么时候,马尾也醒了。
“哦。”马蹄阖上了眼睛,却止不住脑中彭湃起伏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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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关 拒聘
马蹄兴冲冲对马尾说:“听说陶函商队在招人!”
马尾说:“哦。”
马蹄说:“本来陶函从来不收外人的,但听说这次是因为打强盗的时候死了好些人,所以才破例在本城增加人手。”
马尾说:“哦。”
马蹄说:“太好了,看来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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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说:“哦。”
马蹄说:“他们招的只是杂夫、御者和几个匠人,御者的要求太苛刻,匠人我们做不来,我们先从杂夫干起——但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的!一定!”
马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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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长老坚决反对在外边招人,但有莘不破却想扩大商队的规模。无忧城和三宝岭两场恶战,陶函本来就损失了好些人手,虽然在无忧城曾“精挑细选”地补充了若干杂役,但哪怕只是要维持原来的规模也嫌人手不足。
“这样吧,”江离打圆场说,“入选的人我一个一个看。”
苍长老就没什么话说了。经历几件大事以后,加上于公之斯、于公孺婴父子对众人的感染,造成了陶函上下对这个年轻人的高度信任——尤其在四老眼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江离都比有莘不破可靠得多。
“不过,得有个人帮我。”
“谁?孺婴兄?”
“我想要个美女陪着……”说着,江离看了看不很情愿的雒灵。
有莘不破替雒灵解围:“她不会说话,你会闷的。”
“她不肯?”
雒灵低下了头。
“你不肯?”
有莘不破看了看江离,又看了看雒灵,说:“我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看得更仔细。”
“你就这么不放心她?怕我把她吃了?”
“不是啦。”有莘不破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谁说你闲着?关于买铜车的事情,苍长老还没跟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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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在初试的时候就被拒绝了。
“我们不能带着一个白痴上路。”
马蹄望了望站在不远处啃着麦饼的哥哥,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冷。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实际上对他这样的小人物,除了马尾,根本没人去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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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灵坐在七香车里,低着头,看也不看身边的江离一眼,仿佛有点害羞。
“其实,我们早就该谈谈了。”江离说,“有莘把你带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怎么留意过你,但孺婴却说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知道,这个男人看人一向很准的。”
※※※
马尾无忧无虑地咬着麦饼。
马蹄看着马尾无忧无虑地咬着麦饼。
快二十年了,这个哥哥到底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还是拖累了自己的远大前程的包袱?这一路走回贫民窟,他被这个问题缠绕得很烦!“难道我要为了他而一辈子吃麦饼、睡墙角、做帮闲?”他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一块布币,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哥,今天我请你吃肉饼,好不好?”
“真的!”马尾眨着眼睛,见弟弟点头,高兴地说:“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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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别走开。”
马蹄转了个弯,走了两条街,买了一块肉饼和一包老鼠药。回来的时候,马尾还在那里高兴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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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莘不破跳了起来:“我们的钱不够买下二十五驾铜车?”
“不是,”苍长老道:“是不够付二十五驾铜车的半数——五年前,台侯——呃,先台侯已经付了半数了。”
有莘不破喃喃道:“怎么会这么贵啊!我们可是把紫蟗寨搬空了啊。”
苍长老道:“炼青铜甚是不易,而季连所炼出来的青铜更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品。不说质量,光是打上季连两个字,任何铜器都能增值三分。而季连为我们商队量身订做的铜车更是非同小可:每一驾铜车不仅实用,而且精巧!车城布开之际,一钉一板,丝丝入扣,端的是巧夺天工。我陶函商队能畅行天下,和这铜车实有莫大关系。”
有莘不破苦笑道:“我不是不知道这铜车的好处——实际上这些铜车根本就是一栋栋会动的房子。连成车阵,简直就是一座可以随时拆分的城堡!一分钱一分货,它这么贵原也应该。‘这么说,陶函的钱是凑够了?’我终于明白芈城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可笑我当初还夸口说钱不是问题呢。”他顿了顿,问道:“现在我们的钱大概能买多少?我们还剩下的大铜车还有几辆?”
“如果把所有货物全部脱手,大概可以买下二十四辆。我们原来还剩下十五辆,但去残去废,只剩下十二辆。”
有莘不破道:“那好啊,刚好是三十六辆之数。”
苍长老道:“但这样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铜车!没有本钱也没有货物!怎么做生意?还是少买几辆吧。下次回来再购齐。”
“不行!少了一辆,车阵便不完全。再说我从来不喜欢走重复的路,也许商队再来到季连的时候,我早不是你们的台首了。”
苍长老心中一跳,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于公孺婴,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个商队也羁绊不住他……”
“买下,全买下!本钱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嘿,有了车阵,咱们商队又这么强,怕找不到钱?”
苍长老吓了一跳,道:“您、您不是想再找一个紫蟗寨吧?”
有莘不破笑道:“不行吗?”
苍长老高声道:“不行!绝对不行!咱们是商人,不是强盗!上次铲平紫蟗寨,还可以说是师出有名,如果再做一次这样的事情,那么以后我们商队周转遇到困难,就不会再考虑别的办法,只会想到去抢劫!这种理念一定要杜绝,它会伤害我们商会立足的根本!”
有莘不破笑道:“好啦好啦,我也是契后国出来的,商人应该是怎么样的我还不知道?总之二十四驾铜车我是买定了。以后的事情……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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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松抱’的时候很奇怪,当时自己思绪太乱没有细想,但过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时你也在场的,虽然说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对吗?你能告诉我哪里不对劲吗?”
雒灵静静地听着,不但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一个念头也不转。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嗯,对了,你现在不是紧张,而是全身放松,让心中没有一点想法。但你不用这样做啊。我又不是心宗的高手,别人不说话的时候,我是没法窥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的。”
雒灵仍静静地听着,不但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一个念头也没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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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了?”
“我把我哥哥安顿好了。”
“这么快?”
“其实在这座城里我还有个叔叔……”马蹄说着,摸了摸怀里还剩下的老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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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主意。”一直不说话的于公孺婴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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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喜道:“妙极!你的话就像你的箭,不发则已,发则必中!既肯开口,肯定有高招。”
于公孺婴懒懒道:“不是高招,是烂招!还记得前几天芈城主对你的鬼王刀赞不绝口么?”
有莘皱眉道:“果然是烂招,明知道我喜欢那把刀,还要打它的主意。”
于公孺婴道:“兜里没钱却想买好东西,还要一次性买好多好东西,总得放点血。我们也不会让你单独放血,咱们把刀连同子母悬珠、七香车一起抵押在这里。下次商队赚够了钱,再行赎回。反正芈城主看中的不是鬼王刀本身,而是它炼制的法门。有个一年半载的,够他研究了。”
有莘不破自言自语道:“‘我们也不会让你单独放血’,看来倒像是你和江离早就商量好了的……那我还能反对?”
却听苍长老道:“这倒是好主意,不过只怕分量还不大够。”
于公孺婴道:“加上陶函之海,总可以了。”
苍长老急道:“不成不成。”
于公孺婴道:“只是抵押在这里,你还怕芈城主吞没了?”
苍长老道:“芈城主哪会吞没……不过……唉……”
“既然没有苍老也异议,”有莘不破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吧。苍长老你再和芈城主讲讲价,让他打个折扣,钱就不用折现了,弄些刀剑弓矢就行。”
只听门外芈压的笑音响了起来:“不愧是契后国来的!真会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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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江离只看了马蹄一眼。
“为什么!”马蹄有些失态。马蹄虽然不清楚江离在陶函商队具体的地位,但从众人对他的神态中也猜想得出这个肩头上睡着一头银狐的年轻人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去留。“我有的是力气,脑袋也够灵活,我吃的不多,但各种各样的活都能干!”他不甘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努力到底,如果不是这种坚持,这种韧劲,他和马尾早就饿死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了。“而且我又没有什么牵挂,无论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忠心耿耿、无怨无悔地跟着商队走。平时我也很老实,您可以打听一下,所有人都会说我是这座城里最守规矩的人。做个杂夫,我可以的。”
江离并没有再看他第二眼,只摇了摇头:“不行,你走吧。”
阿三在旁劝道:“小哥,江离公子说了不行就不行,你快回去吧。后面还有一大帮人排着队呢!”
马蹄有些绝望了,但仍不甘心:“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江离半阖着眼,没有说什么。
阿三又催促了几句,马蹄不服气地问:“算我求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行!”
“你身上有一股我不喜欢的味道。”江离的眼睛仍然半阖着,“这种味道和死亡有些关系。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穷纠下去答案也只有一个:这个商队不适合你。这样的答复,满意了吗?”
马蹄胀得通红的脸突然变得惨白异常。他没有再说什么,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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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芈压走进来,有莘不破笑问道:“你来干什么?偷听买家的机密,很不道德的。”
芈压道:“我见你们招人招得差不多了,听说过几天就走,过来请你们喝酒,算是饯行。”
于公孺婴道:“是你请我们,还是芈城主?”
“当然是我!”芈压道,“如果是我爹爹请,你们就吃不到我的小菜了——他不会让我下厨的!”
于公孺婴道:“你年纪太小,还不应该喝酒。”
芈压道:“小!谁小!我今年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