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部分阅读
“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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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芈压得意洋洋道:“叫陶函商队。不破哥哥是我们商队的台首,我也是首领之一哦。”
姬庆节微笑道:“陶函商队我听说过,但那是在东南方的一支极有名气的商队,我们这里已经是西北,陶函商队居然从西北边来,呵呵,可真有些不可思议了。”
“是这样的,我们啊,是从季连城出发,然后进入蚕从,遇见了一个小白脸强盗叫做桑谷隽……”芈压正要讲述一路来的经历,桑谷隽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芈压!谁是小白脸!”
众人惊讶声中,地狼驮着一个英挺的青年,从地底浮了起来。芈压向他扮了个鬼脸:“难道你的脸不白么?商队里出了江离哥哥和雒灵姐姐,没人的脸比你更白了!”
“小鬼!找打!”
“来啊,谁怕谁!”
一个宏亮的声音道:“这里有朋友在,你们就不能正经点么?”一匹风马自远而近,马上一人,腰间盘绕大蛇,头顶徘徊秃鹰,眼睛一扫,连姬庆节也感觉到来自这个男人身上的压力,心道:“有莘不破的朋友,果然个个都不简单!”
不久商队的大队已经到达,有莘不破把几个伙伴和四长老等给姬庆节一一介绍。邰国人众听说桑谷隽是蚕从王子,又都吃了一惊。要知道蚕从和邰同列八大方伯之一,但邰早已没落多年,而蚕从却至今繁盛,因此桑谷隽的身份在这些人眼中自然尊贵无比。不由对这群人又看高了几分。待见了陶函的铜车队,虽然只有几百人,给人的压迫感却远胜千军万马,先前的不屑一扫而空。邰国所有人中,只有姬庆节的态度一直保持不卑不亢。
陶函商队中随行的两个女孩子,雒灵只打开松抱的窗口露了一下脸,燕其羽坐在芭蕉叶上,对姬庆节也是爱理不理的。姬庆节却一直以诚相待,好生礼貌。
于公孺婴道:“邰城就在附近么?”
姬庆节道:“不远,过了这座山头就看见了。”
于公孺婴道:“既然如此,还是快上路吧。这么多人马,若是错过了宿头,到了夜间只怕有些不便。”
有莘不破、姬庆节都称有理。
于公孺婴又道:“这些民众扶老带伤,车马又不足,要走到几时!不如让没有车马的全部上车吧!”
姬庆节称善。不多时人员便安排妥当,却还有一大堆杂物没法搁在地上。桑谷隽皱眉道:“这些东西也还要么?”
申屠畔道:“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但都是日用必备,要是丢了,只怕到了邰城安顿起来有些不便。”
于公孺婴道:“那就搬上车吧,手脚快些。”
旁边燕其羽哼了一声,手一挥,刮起一阵大风,把那大堆杂物都卷了起来向邰城的方向飞去。申屠畔等一直对燕其羽不放在眼中,这时一见之下才个个收起了小觑之心。
陶函商队的铜车走起来可就快多了,没半个时辰便绕过了那脉挡住视线的山岭。
“那就是邰城了。”大伙儿顺着姬庆节手指望去:一圈半高不矮的土城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邰城是公刘一统西北华族之后才开始兴筑的一座城池,为纪念祖宗之德业,因此命名为邰城。(阿菩按:邰是周人始祖后稷的封地,邰的旧地在公刘、庆节时期已经荒废)其规模不仅不能和夏都、亳都相提并论,就是和无忧、季连等城池相比也是远远不如。有莘不破远远望去,只觉那圈土墙又矮又不结实。心道:“这样的城墙,真的能用来防守?我一刀就劈垮了!”然而这话他没有出口,中原诸侯传统深远,公刘在西北却是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重新构建家国,能达到这样的规模已经是难能可贵之至了。对于能够自拔于戎狄之伍、在蛮族包围中维持多年不堕的姬家,他还是心怀敬意的。
城墙脚下,到处是青青禾苗,一个个的农家园圃连成一大片。有莘不破叹道:“这片土地这样生机盎然!如果江离在此见到,一定很高兴。”
姬庆节忍不住道:“江离这个名字我听你提到两三次了,是你的朋友么?”
“朋友,好朋友!”有莘不破道:“一个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的人!”
姬庆节叹道:“听你这样称道,庆节可真的很想结识他。”
有莘不破咬了咬牙,道:“他现在被一个魔头给掳走了!不过,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回来的!”
桑谷隽和芈压一齐道:“不错。”雒灵在松抱中没什么动静,于公孺婴嘿了一声,转换了个话题道:“这城池筑得不好。首先选址就不对!”
姬庆节眼睛一亮,道:“哦?”
于公孺婴扬鞭指着说道:“这城池左右都有高山,为何当初不依山而建?那样不但省下许多材料,而且更加易守难攻。”
姬庆节微笑着说道:“刚才有莘兄赞这片土地一片生机,其实,这城池南面的农田稼穑,比北面广袤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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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孺婴略一沉吟,点头道:“原来如此!”心道:“这城池和左右的高山就像三堵连成一线的屏风,把城池背后的庄稼遮挡了起来。嗯,是了,这城池保护的不是邰城本身,而是利用邰城这个屏障来保护城南的土地!这么看来邰城的东南边应该是没有强大的戎狄存在,或者有但已经被他们解决掉了。不过,怎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嗯,这样的格局是不能持久的……难道……还有让其他华族迁来邰城的命令也很奇怪。”他想了一会,心道:“如果邰城内全是有所准备的临时居所,那我的猜测九成就错不了!”
黄昏左右,陶函商队终于抵达邰城。姬庆节叫开城门,领头而行。城门内,果然到处都是帐篷、竹棚等临时居住的场所。设施虽然简陋,但作为临时起居之所,却足以把进城的陶函商队和申屠氏一族全数容纳。
姬庆节道:“西北幸存的九十七部,此刻已经全部到齐。只是有几部不幸遭到犬戎的毒手,他们空出来的地方,就且作为陶函商队的暂驻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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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关良宵佳人语
陶函进驻邰城。这里一切从简,连内城的建筑也无足称道。国主公刘正在闭关中,城中大小事务均以庆节为首。晚间庆节设宴,却也只是些简单的粟食酒水。
桑谷隽和姬庆节一见如故,相交甚欢。有莘不破却有些闷闷不乐。
姬庆节心中纳闷,私下问桑谷隽道:“这晚宴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没有啊。”
姬庆节道:“那有莘兄怎么不高兴的样子?莫非嫌弃我们办得太过穷陋?”
桑谷隽笑了起来,在他耳边道:“你看看他身旁。”
“身旁?什么都没有啊。”
桑谷隽笑道:“就是什么都没有他才不高兴嘛。他和雒灵很多天没见面了,见了面却一直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这会雒灵又托身体不舒服不出席,他会有精神才怪!”
姬庆节恍然大悟:“那怎么办?”
桑谷隽笑道:“你趁早把宴会结束掉,他保证马上溜回去,跑得比野马还快。”
“这……不大符合礼节吧,太怠慢了。”
“什么怠慢!我们这群人不太讲究这个的。宴会结束之后你另外再请我喝酒就是。”
姬庆节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进度,劝散席酒。有莘不破大喜,干酒作别,果然野马脱缰般溜回去了。
邰城的棚屋还不如陶函的铜车舒服,因此陶函众人仍然住在车中。和有莘不破汇合之后,于公孺婴另外给燕其羽安排了住处,此刻雒灵正独个儿躺在松抱中,翻滚着身子,似无聊赖。
有莘不破在车外,搓着手,似乎在想着怎么和雒灵见面。
雒灵在车内,聆听车外有莘不破那乱糟糟的心声,猜想着有莘不破会和自己说什么。
一阵夜风刮过,吹得有莘不破酒意起,他脑袋一热,什么也不想了,掀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车中全是女人味道,有莘不破被这味道一冲,脑袋又迷糊了几分,盯着雒灵,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雒灵背着他,等着他开口。
“喂。”有莘不破推了推她,雒灵不应。
“这个……”有莘不破又推了推她,雒灵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一个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等着对方说话。
有莘不破毛躁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拉住她手,跟着搂住她,要亲亲她。雒灵让他亲着,一开始只是没反应,后来发现有莘不破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知道他要求欢,心中一烦,甩开了他,把他推下车去。
车门合起,有莘不破跌坐在松抱外边,彻底楞住了。又一阵夜风吹来,把他彻底拂醒。他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全无目的地乱走着。蓦一抬头,原来又到了内城的翼覆小筑。小筑内灯火未熄,姬庆节正在里面招待着桑谷隽合芈压喝酒。
有莘不破怕进去了让桑谷隽猜出端倪取笑,恹恹离开,没走几步,背后有人从翼覆小筑中出来。有莘不破一回头,却是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心事的燕其羽。这对男女见面都是一怔,也没说什么,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开始一前一后,慢慢地就变成并肩而行。
“怎么不在里面喝酒?却出来喝西北风?”
“你呢?不在松抱中哄雒灵,却跑出来溜达!”
“唉,我……我是被踢出来的。”这句话如果遇到桑谷隽或者芈压,他是打死也不肯说的。然而在燕其羽面前却吐露了真言。
“一定是你太粗鲁了。”
“粗鲁?”
“你是不是一回去就搂着她,想干那事情?”
有莘不破脸上一热,讷讷说道:“我……好久没见她了。而且……”
“换了我一样把你踢下来!”燕其羽说了这句话突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发挥下去,转道:“我和她一句话也没说过,但看得出她最近心情很不好,你要小心些。”
“小心?”
“嗯。虽然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但越聪明的女孩子越容易想歪了。”
“想歪了?”有莘不破吓了一跳:“她可是心宗的传人耶!心灵修为比谁都了得!”
“心宗?心宗又怎么样!嗯,或者正因为她是心宗才更危险。”
“为什么?”
“心宗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跟了雠皇这么久,对血宗的事情还知道一些。血宗的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元婴的修行就会面临一个瓶颈,那时候身体各方面都会出现一些紊乱的现象,雠皇没有身体,但血池也因为他而出现了一些问题。”
“血池出现问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近年。正因为雠皇和血池都出现了问题,我才有空隙偷偷到西南去,才会在雀池那边见到你们。”燕其羽轻轻叹了口气,道:“最近半年,雠皇做了很多倒行逆施的事情,或者也和这个有关。嗯,你们要是早来一年,或者晚来半年,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血池的事,早晚都没关系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啊,不知道都雄虺会不会也有这个问题,如果我们能趁他……”
“没用的。”燕其羽道:“我没见过他,但曾听雠皇大人揣度过他的进度,都雄虺大人应该早已度过那一关了。其实雠皇大人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度过那一关,只是他受到过重创,这才需要重新度劫……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你是说想趁血祖度劫的时候救江离是不可能的,是吧?”
燕其羽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谁跟你谈江离血祖的事情了?我是说雒灵!”
“雒灵?”有莘不破也停下了脚步。
燕其羽道:“心宗和血宗齐名,一理通,万理通!血宗有元婴上的问题,心宗高手修炼到一定阶段只怕也会有类似的问题!”
有莘不破恍然大悟:“你是说,雒灵现在……”
“我只是猜测而已。”燕其羽道:“更何况,就算她现在还没到那个阶段,你也应该对她用心点才是……她……她怀孕了你知道么?”
有莘不破的双眼瞪得像两个大铃铛:“怀……怀……怀……怀孕?”
见燕其羽点了点头,有莘不破一声怪叫,跳了起来,乱敲自己的脑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发现?我真是一头猪!”他乱叫一通,疯疯癫癫地就往松抱跑去,连和燕其羽道别也忘记了。
燕其羽对此自然不放在心上。她看着有莘不破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男人,你们为什么老是这样粗心……”她眼中看着的是有莘不破的背影,心中却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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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孺婴没有和桑谷隽等一起喝酒,他让姬庆节派一个将领带着他满城溜达。邰城的覆盖面颇广,要不然也不能让西北华族全部暂时迁移进来。但城内设施却简陋之极,城墙也很低矮,根本不可能赖之以抵挡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如果公刘没有失算的话,那他应该是想御敌于城外。可邰的兵力也不足以做到这一点啊。嗯,那多半就得靠公刘个人的神通了。还有城北的山脉走势似乎也有些古怪,莫非和什么阵形有关?公刘在这当口闭关,多半也和这件事有关。”
突然给他带路那个将领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