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部分阅读

在千钧一发的一瞬间，小春的身子忽然肉眼几不可见地扭了一下，体内奼女玄功鼓荡，衣袂破空之声变得清晰入耳，仿佛近在耳畔。指尖逼出了浓黑的毒水，身体中残余的毒素全部流出，沾染在手上，簪子上。破空袭来的描金折扇被慧深的袖子拂开，青玉簪的尖端从檀玄望握扇的手背上划过。

只是极浅极浅的一道伤口，可是，毒素已经见血化开。。。。。。就算只是从体内逼出的余毒，三大剧毒混合，也够你受的了吧？没有水晶灯残本的功夫，试看天下谁能解掉你身上的剧毒！

小春的唇畔挂上淡淡的微笑，不闪不避，被檀玄望接踵而来的一掌打得倒飞出去，贴着地面滚到了昏迷的檀皓清身边。已经接近悬崖边，就听到孟雪娟惊呼道：〃小心哪！〃

那冲力却太大，群雄只看见小春张开手臂扒住了昏迷的檀皓清，似乎想借势稳住自己纤小的身子，却忘了檀皓清的身子并不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两人贴着地面止不住势子向外滚，终于坠下崖边！众人只道谭公子含愤出手，一掌之力足以开碑裂石，竟然把两个人一股脑儿打下了奇秀峰悬崖！

正在激斗的刘世义舍了对手，和群雄一起奔到崖边。低头望去，但见万丈深渊中狂风呼啸，云气弥漫，山谷黑黝黝的深不见底。这等奇峭险峻，是个人就活不了了！

孟雪娟潸然泪下：〃可怜的孩子。。。。。。〃众人也都恻然。

刘世义抬起头，满面泪痕，怒吼道：〃姓谭的！你还我儿命来！〃挥剑攻上，那谢啸峰只得又过来抵御。

但是这时檀玄望激起了公愤，孟雪娟恨恨地道：〃诸位英雄，依我看这位谭公子身上疑点很多，竟然急着杀人灭口，恐怕是金虏派来的奸细。不如我们合力把他拿下，细细审问！〃

众人轰然称是，七手八脚地攻上。群情激愤，有激于义愤的，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也有趁火打劫的，局面已经乱到无法控制。眼看乱刀砍下，檀玄望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要被斩成肉泥，已经根本不是拿下审问那么简单。谢啸峰大惊，舍了刘世义冲过来，扯了檀玄望的手臂就向山下逃。

清晨时还明亮之极的天光忽然黯淡下来，山间起了一场浓密的大雾。

慧深站在崖边，手中拿着青玉簪，眸光闪动，竟也记不清刚才夺簪时有没有顺势推了小春一把，不然檀玄望重伤之后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呢？当然他也绝不会主动开口替檀玄望背这个黑锅，只是口诵佛号，低眉敛目，貌似无比悲悯。

尾声　真相大白

奇秀峰下约百丈之处，侧壁的一个山洞里。

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洞中寒冷彻骨。李思南只得动手升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熊熊，映得小春的侧靥明艳不可方物。李思南怔怔瞧了他半晌，忍不住道：〃唉，真是人间尤物。。。。。。〃

小春竖起指头摇了摇：〃嘘！别吵醒了我的清哥。。。。。。〃原来檀皓清就躺在火堆旁边，仍是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但是伤口已经被上药包扎起来了。

两人沉默半晌，李思南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开口：〃呃，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小声点就可以。〃

李思南只好再压低声音：〃那个。。。。。。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脑筋正常的？本来我以为是他把无名剧毒渡到你身上之后，可是。。。。。。〃

〃除夕那夜你跟在檀贝子后面现身，约我改日详谈。第二天你就来找我，问我有关慧深方丈的事情。那时你聪慧善辩，思虑周到缜密，比檀贝子胜过何止一筹。甚至还要求我跟在你们后面暗中保护。。。。。。要形成这种思考模式，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功吧。〃

〃更何况，今日奇秀峰上，檀贝子受伤昏迷后，你竟然能略施小计就让场面变成那样。。。。。。如果说你是到了孟府之后才开始恢复灵智。即是说你在一旬的时间内，从一个无知婴孩聪明成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可能吧？〃如果是这样，那别人的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不成！

小春微微一笑：〃李大夫是神医，猜不出来吗？〃

李思南沉吟道：〃关于你的神智蒙蔽是由娘胎里带来的残毒造成，作为一个大夫，这点我还是能肯定的。可是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契机开始恢复的，我实在不能肯定。。。。。。〃

小春凝视着檀皓清昏迷的睡脸，轻轻地说：〃你没想到吗？清哥会的一门武功叫做摄魂魔眼，也是水晶灯残本上的功夫。。。。。。〃

李思南恍然：〃摄魂魔眼属于摄心术的一种，他曾经试图用这门功夫控制你的心智，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开启了你因为余毒不清而混沌的脑子！〃

小春道：〃没错。自从清哥第一次使用摄魂魔眼对付我的时候，我的心智脑力就渐渐开始恢复了。可是他那双勾魂的眼睛太漂亮了，我当时就像个初生的婴孩，一心只想跟在他身边。〃

他陷入回忆中，唇角勾起，笑得开怀：〃我扔了爹爹和他的剑，不想让他们两个受到伤害，又把他带到山洞藏起来。可是那时候清哥对我很凶，笑里藏刀，我忍不住捉弄他。。。。。。〃用抹布擦你的脸，看到你之后的表情真是好笑啊！

〃可是。。。。。。我真是迷死了他那双眼。。。。。。〃所以，才会忍不住亲吻你。

〃再后来，他的四个属下赶到，把我跟他一起带了回去。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渐渐明白了不少世事，也知道他跟我爹的仇恨乃是家国大义，无从化解的。我跟他，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我就故意装成原来那副呆呆的踱头样子，想找机会逃走。〃

〃但是－－那天檀玄望暗算他，他重伤毙敌，昏迷之前还不忘记叮嘱我藏起来。。。。。。〃这么温柔的好男人，怎么可能放手呢？从不动怒欺负我，替我亲手暖茶，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伤害我，被捉弄的样子也呆呆的、好可爱。。。。。。

〃从那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不论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这个温柔到令人心疼的男人。。。。。。倔强孤傲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爱护属下，容让仇敌，善待对手，偏偏遭人嫉妒，家国难归，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只能落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可是，不要紧，如果谁都欺负你的话，那么，让我来保护你吧！

不需要高深的武功、强横的权势，只要是我的话，用智能就能够守护你！

李思南插嘴道：〃后来你们就被小孟救回庄子了？他的毒，也是那时候过到你身上的？〃

小春脸一红：〃这件事完全是意外，我没想到从我娘身上继承来的销魂香那么厉害。。。。。。不过，〃他眨了眨眼，笑得狡黠，〃要不是这件事，清哥恐怕永远不会像我喜欢他那样，对我动了情爱之心吧！〃何况，事后我也讨还了利息了！真是对不住，当时没注意到吸了清哥六成内力，随便几拳就揍出一只熊猫。。。。。。

李思南看着他慧黠的笑靥，决定自己以后绝对不跟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为敌。可怜的檀贝子只不过抱了他一次，可是，从此以后，只怕就被他吃定啦。。。。。。

小春快乐地说下去：〃那时孟公子请了你来为我俩诊脉，我见你医术高明，只怕瞒不过我心智已复的真相，只好装成刚开始慢慢恢复的假象。嘻嘻，你故意捉弄我，说什么龙精虎猛丸的事情，我都一一记着哩。〃

李思南打个寒噤：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啊！用老奸巨猾、深藏不露都不足以形容啊，这么深重的心机，前前后后的恢复学习时间全部算起来也只有一个月。。。。。。檀贝子在他面前，就属于那种被卖掉还要帮着数钱的笨蛋吧？

他同情归同情，坑人的事情还是照做，笑道：〃那龙精虎猛丸，我配好了，你还需要么？恐怕檀贝子不肯吃这种有损男人尊严的东西喔！〃

小春笑得像只小狐狸：〃没关系，我突然觉得，我需要补一补身体！〃

李思南看他笑得好不得意，只有暗暗替檀皓清祈祷。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道：〃不过，你今天在奇秀峰上的精彩表演我也看到啦。蛊惑人心，煽风点火，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那个檀玄望栽在你手里，应该不冤了。可你怎么能猜到我在崖下百丈处拦了一张大网，能够正好接住你们两人呢？〃

小春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得到？〃他轻轻叹气，道：〃就像我本来以为人日这种节日，林隐寺应该只有普通香客。却没料到北五省的盟主正好到了江南，我爹爹就带着他们全部跑到奇秀峰来。清哥被这许多仇家包围，我就是三头六臂，也没什么办法。只想跟他死在一块儿也罢。

偏偏那个慧深多管闲事，不准我过去。我只好拼死吃下芝草催动真气，想祛除剧毒，找回我娘当年度给我的内力。这样才能冲破阻挡去到清哥身边。

可是合该我福大命大，我爹那一掌打通了我瘀塞的奇经八脉，我不但驱毒成功，还练成了空前绝后的奼女玄功！

可当时我没想这么多，报复檀玄望之后，我抱着清哥的身体顺势滚下悬崖，本就是死中求活的方法：被那帮人围着是必死无疑，落下悬崖反而还有一线生机。因为我想你见到我们跳下悬崖，一定会设法找来相救。只要我跟清哥跳下的时候，被树藤或是树枝之类的挡那么一下。。。。。。〃

－－而且，就算没有得救，我和清哥也算是生不同衾死同穴了！

与其一个人独活在孤零零的世间，跟你在一起，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都是我心中的极乐净土！

我非佛陀，岂能超然红尘之外？唯一能够令我牵挂、令我生死相许的，就是你啊！

小春凝视着檀皓清的脸，眸光如醉。

回神后，他莞尔一笑，又道：〃说来还是要感谢李大夫你！就算你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清哥脑子里的水晶灯残本，毕竟还是救了我们。呵呵，你居然在悬崖下张了一张大网，也不知你做什么用的。。。。。。〃

李思南却脸一红，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奼女玄功应该和太玄真气、摄魂魔眼一样，都是水晶灯残本上的功夫。你能轻易练成也因为身上还留着檀贝子六成的太玄真气。〃

小春问道：〃既然这样，那六成功力我还能渡还给清哥吗？〃

李思南点头：〃当然能。呵呵，就像你们原来那样，通过交合就可以。。。。。。〃

小春转了转眼珠：〃父合？原本清哥真气倒灌是因为他、咳，那个了我。。。。。。要是度回去，应该是情况反过来吧？〃

李思南道：〃那倒不见得。你奼女玄功已经大成，无论、咳，无论你俩谁上谁下，只要运用心法，真气内力都可以自如传输。〃

小春秀眉微蹙，思忖了一会儿，忽然道：〃李大夫，你费尽心机搜罗水晶灯残本，定然有什么目的吧？〃

李思南与他对视半晌，缓缓道：〃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可是，恕难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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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唇角牵出一抹慧黠的微笑：〃我也不想知道呀。。。。。。我想要知道的，是你除了清哥的太玄真气之外，对我所练的奼女玄功的功法有没有兴趣呢？〃

李思南讶然：〃可你的内功一半是娘胎里传来的，一半是机缘巧合强练出来的。你会知道功法？〃

小春眉毛一挑，笑得自在：〃练成的法子不论，可奼女玄功的真气在全身经脉的走向我可是一清二楚哇。。。。。。怎么样，要我画张图示给你吗？〃

李思南大喜：〃求之不得。。。。。。呃，你有什么交换条件？〃

小春笑靥如花：〃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个条件。。。。。。〃

檀皓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山洞里人迹罕至，万籁俱寂，只有木柴燃烧的哔剥声响在耳畔轻轻响起。小春蜷着身子缩在篝火旁边，鼻息酣酣睡得正香。

一阵寒风拂过，火光明昧不定，檀皓清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他明明记得自己最后在奇秀峰上被群雄包围，穷途末路无处可退。可是现在，心爱的孩子完好无缺地躺在身边，自己身上的伤口也都包扎好了。。。。。。

太多太多不解的疑团，可是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小春。不知经过多久时间－－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有弹指刹那。。。。。。

后来，小春醒了。对上他深情的眼眸，粲然一笑。

那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令人心折的微笑－－曾经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冲击，曾经带给他痛苦和泪水，而从此以后，将永远只带给他无限的幸福。。。。。。

。。。。。。

以上温馨的场景之后，小春扑到他怀中，两人彼此凝视，热情拥吻。

衣衫半褪，媚眼如丝，火热呼吸在耳畔萦绕流动，两人情生意动，不能自己。檀皓清的魔眸里慢慢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恍惚迷离，中人欲醉。

小春着迷般地伸手抚上他纤长的睫毛，说：〃清哥，你的眼睛好美，我。。。。。。〃

檀皓清骨头都酥了半边，颤着手指就去解他的衣带。衣襟刚刚拉开，他忽然想到小春身上的剧毒和那个要命的奼女玄功，只好又僵在半途。

小春忽然噗哧一笑，十指交握，吐气如兰，凑到他耳畔轻轻道：〃清哥，李大夫说，小春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