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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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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藩奇一点肉都不吃,柬耗曾经给它猪肉、鸡肉、兔子肉,它抓过来嗅嗅,立即扔开,只吃香蕉、桃子之类的食物。

它也好像并不向往野外那个世界,也许是柬耗对它太好了的缘故。它乐不思蜀。

这天,孟长次给柬耗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这些天太专注猩猩了,经常做梦。”

“什么梦?”柬耗很感兴趣。

“我梦见一群猩猩在森林边上哭。”

“有意思。”

“挺吓人的,因为每次梦见的都一模一样,包括那些猩猩的数量,周围树木特征,还有它们哭的表情……”

这个心理学者为自己的恐惧找不到解释了。

这天晚上12点,柬耗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孟长次,他在电话里大声说:“柬耗,我的窗子上也出现了剪纸!”

“什么剪纸?”

“是猩猩……”

柬耗一下想起了那个叫小错的女孩遭遇的经历。他说:“是谁逗你玩吧?”

“不像。我今天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别胡思乱想了。”

放下电话后,柬耗不放心,他开车去了孟长次的住处。

他敲了敲门,却发现门开着,就直接走进去。

(www。。).

房间里漆黑一片,有血腥气息。

他摸索着打开灯,果然看见窗子上贴着很多剪纸,剪得很粗糙,周边像锯齿一样,那是猩猩的毛。嘴很大。眼睛是两个洞洞,死死盯着人。

他朝孟长次的床上看去,目瞪口呆:他看见了孟长次的尸体!

那尸首真是惨不忍睹。

一般的凶杀案总是无头案多,因为凶手怕被查到。但是,这个凶杀案不同,孟长次的身子不见了,或者说身上的肉都不见了,只剩下白惨惨的骨架,被啃得很干净,连个血丝都没留下。

之所以说是“啃”,因为柬耗看见那骨头上还有牙印。

但是,孟长次的脑袋却完好无损,那神态还有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柬耗想跑出去,却发现门反锁了!

他的腿却抖得厉害,急忙摸起电话,里面却无声。

他又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竟然显示没信号!

这里竟然没信号!

这时候,灯一下就灭了,柬耗一下就跌坐在屋角,死死盯着孟长次的床,眼珠一动不动。

这一天是8月8号,这个日子将成为他的忌日?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很清脆。

“谁?”他颤颤地问。

没人说话。

“谁!”

他又问。

那门轻轻地开了,门外更黑暗。

柬耗简直傻了,他静静等待着,过了很久,竟然没有人。

他哆嗦着走过去,迈出那个门,试探着朝前走,好像走在地雷阵中。

他一步步走下了楼,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他跌跌撞撞地出了楼门,跑到附近一个公共电话亭,立即报了警:“四道口街安居楼,8月8号,不对,是4门8号,有人被杀……”

警察很利落,只说了一句:“明白,马上到。”

……警察风忙火急地赶到,勘察现场,拍照,向他询问情况……

柬耗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进了家门,看见藩奇在酣睡。

他没有弄出一点声响,观察它好半天,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受到了巨大刺激,当然睡不着,一直在苦思冥想……

是谁害了孟长次?

那些剪纸是谁贴的?

(www。。).

是谁在四处散布这种不祥之物?

孟长次为什么在死前最后一个电话里说他梦见了一群猩猩在哭?

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恐怖事件总跟猩猩有关联?

猩猩是元凶,还是通风报信者?

突然,寂静的黑夜里他的录音机响起了歌声:“……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他一下抓紧被子。这房子里只住着他一个人,客厅里的录音机自己怎么就响了呢?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如此熟悉……”

他的神经紧张得快断裂了,慢慢慢慢爬起来,打开暗暗的地灯,向客厅走过去。

突然,背后有一只手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他猛一回头,看见一只长满黑毛的手!

是藩奇,它冷冷地看着他。

他忽然觉得这个猩猩是一种恐怖的意象。

它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走到录音机前,伸出爪子乱按,竟然把录音机关上了。然后,摆弄那些磁带,似乎在挑选喜欢听的。

一定是它把录音机按响的。

柬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走过去,把电源线拔掉,拍拍藩奇的脑袋,说:“睡觉。睡觉。”

它放下磁带,四肢着地走回了它的卧室……

李灯突然坚强起来。

他起早贪黑,努力工作——什么可怕的事都不给解释,但是假如你迟到了,必须给领导一个解释。

他把自己的生活都安排得满满的,甚至没有时间想心事。

月末评比,他有三篇稿件评上了“最佳”。

一有了空闲,他就上网去聊天,把自己投到那个虚拟的世界中去。

那一连串的古怪事件似乎都划上了句号。

从此,李灯有了一个信念——你越怕,你所怕的东西越嚣张。

他经常在网上聊天,认识了一个叫“十万八千里”的人。

十万八千里是新手,一上来就主动跟火头搭话。

火头是这个聊天室的房主,不但可以踢人,还可以封杀服务器。

他跟她聊起来。

虽然在网上看不出性别,但是,凭经验,只要对方说话,火头就能够辨别出是男是女。可对这个十万八千里,火头的经验却不管用了。

有一次,十万八千里突然说:“我们见一下吧。”

“你在j市?”

“我住在赵公街108号院。明晚8点,怎么样?”

火头想了想,说:“借用当前一句流行话,你能不能给我见你的三个理由?”

十万八千里:“三个找不全,一个还可以。”

火头:“一个就一个吧。”

十万八千里:“我想见李灯。”

李灯大惊!

他感觉有一张模糊的脸,突然跨越千山万水,横穿虚拟的时空,定定地悬挂在他的头顶!

他在网上一直用的是“火头”这个名字,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叫李灯,连厚情薄命都不知道。他一直觉得之所以大家都迷恋这张网,就是因为它不真实,如果跟现实生活雷同,那还在网上泡什么呢?大街上那么多人呢?

可是这个十万八千里竟然一语道破天机!

难道……他抑或她是一个熟识自己的人?

李灯记得有一个朋友,他开了一家公司,经常跟老婆撒谎说加班,却在公司里上网和女孩聊天。

一次,他老婆到公司找他,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眼看着他跟几个美眉肉麻。

接着,她又悄悄退出去,到隔壁一个没锁门的办公室,打开了电脑,用一个很甜美的名字进入了老公聊天的频道。

她太了解他的喜好了,很快就把他勾引过来,两个人聊得热热乎乎,他甚至诉说起家庭的不幸,而且两个人还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终于,他老婆离开电脑,来到她老公的办公室,叫了一声他网上的名字。

他老公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看她。

她甜美地一笑,说:“咱俩还是现在就见面吧!”

李灯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但是,这更让他害怕。

他端正了一下身体,像孙悟空收拢尾巴变成土地庙一样,尽可能恢复成火头的姿势——火头在键盘上重重敲下三个字:“你是谁?”

十万八千里:“你来就知道了。”

火头傻了,他下了网,变成李灯,呆呆地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脑袋里又一次闪现出赵公街108号院这个地址,他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去看看!

他立即找到本市地图,在上面寻找这个地址,竟然远在市郊。

他出了门,坐出租车就去了。

天已经黑了,街上刮着冷风,行人很少。一片片枯叶在半空中翻卷。

他来到了远离闹市的赵公街,发现这是一个很偏僻的街道,两旁的房舍低矮、破旧,门都紧紧关闭着。

他下了出租车之后,看见一个亮着灯光的杂货店,走进去,有一个女人在织毛衣。

“大姐,问一下,108号院在附近吗?”

那女人抬头长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

李灯退出来,眯着眼挨家挨户看。

(www。。).

他顺着门牌的引导走了一段路,又拐进了一条胡同。

这条胡同更显荒凉,连一条狗都没有。路上的尘土积了很厚。最晦气的是,他看见路上撒着很多冥钱。

他好像走进了哪个朝代的一个胡同,有点犹豫了,但是他还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咬咬牙,继续前行,寻找108号院。

终于他在暗淡的夜色中找到了这个门牌号。

这个院落的墙很高,墙头长着长长的草。大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他试探地敲了敲,没有人。

他轻轻推了推,竟然开了,他看见一个还算整洁的院落,迎面有一个青砖房,房门虚掩。他把院门开得很大,然后,慢慢地走过去,闯进了那间青砖房。

房子里没有亮灯。

他划了一根火柴,看见这是一个废弃的房子,空空荡荡,正中间有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已经破损的电脑,落满了灰土,一看就不能用了,主机已经被砸瘪了,键盘上的按键残缺不全……一派凄凉。

李灯打了个冷战。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个设想——十万八千里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她搞网恋,爱上了一个男人,却被人欺骗了,后来,她自尽身亡……

他一步步退出来,到了院门外,一路小跑,逃之夭夭。

回到家,他吓得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班,一直蒙头大睡,他总是梦见那台被损坏的电脑。

晚上,他又上了网,想看看那个十万八千里还出不出现。

她出现了!

火头对她说:我去了你家。

这次,他是在大厅里对她说的话。

尽管其他的网友都在网络的一个个看不见的终端,但是他还是觉得在公开场合跟她说话更壮胆。

她说:什么时候?

火头:昨天。

十万八千里:我们不是约好今天见吗?

火头:我昨天正巧从那里路过。

十万八千里:我怎么没看到你?

火头:你那房子没有人住啊。

十万八千里:那院子里有两座房子,我住在后面。

火头努力回想,怎么都想不出那房子后面还有房子。

十万八千里:现在你来吧,我们在树妖酒吧见面。

火头糊里糊涂地说:好吧。

他下了网,关了电脑,出门坐车朝树妖酒吧驶去了。

他不是色胆包天,他必须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天晚上风更大,好像急切地预告着什么。

他走在路上,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十万八千里不是绝顶的漂亮就是绝顶的丑陋。

结果,他错了。

她在树妖酒吧里等她。这里离她家更近一些。李灯见她长得不漂亮也不丑陋,她长得有点怪。

怎么怪呢?

她的眼睛很大,眼珠不是黑色,也不是蓝色,有点绿,半透明。

你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在看你。

她看你眼睛的时候,你会感觉她看的是你眼睛后的大脑。

她看你的胸口的时候,你会觉得她看的是你肌肉后面的心脏。

“我是一个预言家。”李灯坐下后,她透过李灯的眼珠看着他的大脑,开门见山。

李灯一下就有点反感。

尽管他经历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但是他仍然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他反对邪教,嘲笑迷信,他看得出任何骗子的嘴脸。

因此,他的态度一下就冷淡下来。

“你不相信。”她看出李灯的神态在转变,淡淡地说。

“是的,我不相信任何预言。”李灯毫不掩饰。

“其实,我不是一个职业预言家,我的工作是售楼员。这是我的名片。”她又亮出第二个身份。

“预言家比较好混。而且比算卦的高一个档次。”李灯说。

“什么意思?”

“算卦的必须要算出从前,说准了,在此基础上,他才能获得信任,人家才相信他算的未来。而预言家可以只预见未发生的,杜绝了露出破绽的机会。算卦走街串巷,很辛苦,属于江湖上的下九流。而预言家,我感到和艺术家、慈善家什么的差不多,再朝前走就是大师了。”

她没有笑,认真地说:“相信我,也许,我会让你避开灾祸。”

李灯觉得,他跟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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