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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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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醋爬畹啤?br />

他来到书架前,翻开书,每本书里都夹着一个纸猩猩。那些纸猩猩形态各异,千变万化。

他呆呆坐在床上,等到太阳升起几竿高,才敢出门。

他看见门缝里也塞满了那种纸猩猩,甚至楼梯上也有纸猩猩,像冥钱一样。

上班后,他来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发呆。

一个同事走过来:“李灯,你好。”

“你好。”

“你怎么搞的?脸色这么难看?”

“有点不舒服。”

“你的信。”那个同事把一封薄薄的信放在他面前。

他无精打采地拆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抖了抖,掉出来一个纸猩猩。

他愤怒地把那信扔进了废纸篓。

下班后,他不想回家做饭,打算找个饭馆吃一顿。他走在街上,突然看见漫天缓缓飘落的都是纸猩猩!

这是怎么了!

他左右看看其他行人,他们并不怎么在意。

他拦住一个人问:“这天上的剪纸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戒备地看了看他:“什么剪纸?那是雪!”

他呆成了木桩。

那明明是剪纸啊!

他猛然想起小错的话:“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很危险,你千万要小心。我看见了那么多猩猩,像老鼠一样多!你不要只看眼前,它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你背后……”

当时她说完,敏感地问李灯:“我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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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这些话不是小错说的,而是另一个人说的,这个一直躲在暗处把小错害疯的人,借小错的嘴,把这句话传达给自己。

小错疯了之后,成了那个人的工具。

难道自己也要疯了吗?

难道今夜自己就要变成只有脑袋没有身子的残尸吗?

他一直走到44路总站都没有看到合意的饭馆,天已经黑下来。

算了,不吃了。

他坐车回到住处。

进门后,他觉得这个家变得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家具都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移动;墙色一如从前;连他早上碰掉的软盘,也还在地毯上。

可是,他仍然觉得这个房子变了样。就像一个人拍了两张照片,尽管他的姿势和表情一模一样,但是,那绝不是同一张底片洗出的两张。

躺在黑暗中的沙发上,李灯恍惚看见了关廉的爸爸,他没有脑袋,只有身子,他直挺挺地走向李灯,说:我没有脑袋,只有身体。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有脑袋,没有身体……

随着夜越来越深,李灯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抓起电话,找警察。

“今夜,今夜有人要杀我!……”

“谁杀你?”

“不知道。”

“你接到什么恐吓电话了?”

“没有。”

“你掌握什么证据了?”

“没有。”

“那你起什么哄?”那警察不乐意了,他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生硬,又平和了一下口气说:“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过来吧。”

李灯没有去。

放下电话,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荒唐。

他把一把尖尖的蒙古刀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准备一夜不睡,枕戈待旦。

奇怪的是,平时他那总是响个不停的手机,今晚一次都没响,房间里静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还差半小时到半夜12点的时候,门突然响了。

“谁?”他抓紧那把刀。

“是我,小错!”是小错的声音。

她怎么从酱坊市精神病医院出来了?

她怎么能找到这里?

她在这个非常的日子,在这个非常的时间,突然来临,想干什么?

难道她的疯是假的?

难道一切都是她在捣鬼?……

李灯镇定一下自己,走过去,把门打开。

他傻了。

黑黑的楼道里,站的竟然是那个陕北保姆,那个大名叫柴旦的女孩!

她见了李灯,柔柔地朝他笑了一下。

李灯觉得这个笑很熟悉,想起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在门口接他,就是这样笑的。

她终于出现了!

李灯死活想不通,刚才她说话为什么是另一个小错的声音?

“你……”他想质问她为什么欺骗他,可是,又一想,她似乎没什么错——她说她是小错,她的小名就叫小错,这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的。

至于声音的问题,他又没有把柄。

“你忘了吗?我是那个小错的保姆。你忘了吗?”她极其灵活地一闪就进了房子,并关上了门。

她来干什么?毫无疑问,她是来要命的。

李灯冷冷地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直就知道你住在这里啊。”她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李灯有点恼怒了。

“你跟我的主人说过的。”

李灯怎么也想不起他说没说过了。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到我老家去看过我,谢谢你啊。”

“我是路过,顺便去看看。”

静默。

石英钟挂在他和她中间的墙上,离12点还有十多分钟。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李灯假装没事一样问,但是他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还是给人家当保姆。这一家的工资高一些,但是不供住,我又租了一个房子。这不,我刚干完活回去。”

她说得很诚恳,但是李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他怎么都不会忘记前几个月的8号都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出现,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李灯断定那剪纸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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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李灯抓紧口袋里的蒙古刀说。

“是啊,太晚了。你别介意啊,我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平时我很少有时间出来的。12点我就走。”

李灯犹豫了一下,不好再说什么,或者说,不敢再说什么。

时间走得极慢。

柴旦又说:“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

“你的脸色不好。”

“是吗?”

“你要好好保养。你们文字工作者,累脑子呢。”她一边闲闲地说话一边闲闲地看表。

终于到了12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她的挎包打开,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剪纸,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灯的心一沉——终于切入正题了!

她果然拿出一些剪纸,有龙凤,有童男童女,他还看见了纸猩猩。她站起来,把那些剪纸举起,伸向李灯。

她在灯光下直直地看着李灯。

李灯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跟刚才不一样,闪出逼人的光。

“你想干什么!”李灯后退一步。

柴旦那手仍然伸着,说:“你说我想干什么?”

李灯继续后退,她继续朝前走,仍然问:“你说,你说我想干什么!”

她越来越近了!

李灯忽然想起,公共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就是她!

她突然龇出牙来,那牙跟猩猩的一样,很大很宽很黄,有两颗大大的犬齿。但是她还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李灯掏出蒙古刀,发疯地在面前划拉,她并不躲闪,一步步接近他,好像那闪闪的刀锋是手电筒的光。

蒙古刀划到了她的脸,流下血,使她的面目更加狰狞。

但是,她好像根本就没有痛觉,刀子好像划到了胶皮上,她还是笑着走过来……

李灯猛地冲到阳台上,狂叫一声:“救命!——”一头跳了下去。

李灯没死。

正巧这个楼在改建,有人在楼顶作业,楼当腰拦了一道防护网,他摔在了防护网上,昏了过去。

他跳下去之前,并不知道半空中有防护网。

他被抢救过来后,警察赶到了,了解情况。

是啊,一个大男人半夜从6楼摔下,总要有个原因,要么是被人推下来的,要么是自杀,不管怎样,警察都要问清楚。

李灯还真被难住了。

怎么说?

说柴旦要杀自己?

没有啊,她仅仅是半夜来做客,仅仅是时间不太合适而已,而且连强行侵入民宅都算不上,因为是他为她开的门,并没有驱逐她。

另外,她什么都没有干!

她仅仅是问了几句“你说我干什么”,这怎么都看不出谋杀的迹象来。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我不小心摔下去的。”

警察最后只好离开。

李灯又觉得不甘心,就说:“警察,我想告诉你们,前几起凶杀案,好像跟一个陕北女孩有关。”

“她叫什么?哪里人?”警察立即问。

“柴旦。”

“她现在住在哪里?干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凭什么说跟她有关系?”

“因为,每次凶杀案之前都有剪纸出现在凶杀现场。而那剪纸跟她剪的一模一样。还有,昨天我的房间里也出现了剪纸,都是猩猩。半夜,那个柴旦就来了……我是被她吓的,才跳楼的。”

“她要杀你?”

“没有……”

“那她有什么举动?”“她要给我一些剪纸……”

一个警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我怎么觉得你在讲聊斋故事呢。”

另一个警察好像有点警觉,他继续问:“她跟前面死的两个人都认识吗?”

“不,不可能认识。但是,那两个人我都认识。”

“如果,你见到这个女孩还能认出来吧?”

“能。”

“假如你见了,立即向我们报告。”他小声说。

“没问题。”

然后,他在李灯的耳边说:“我老妈是市里剪纸协会的,她特别爱结识这方面的人。”

从这天起,李灯在家里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自主地看窗子。

那剪纸再没有出现。

他开始寻找那个柴旦。

他给市里很多劳务市场打电话询问,都没有这个人。

一天夜里,李灯的闹钟突然响起来,他一骨碌爬起来。

这闹钟已经半年没响了,今天,它怎么突然就响了呢?

他打开床头灯看了看,半夜12点。他拿起那闹钟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那个犯了错误的小东西继续走动,毫无愧疚之意。

他躺下来之后,再也睡不着了,他睁着冷静的眼睛,聆听着这个好像出现了病毒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窗外有声音,尽管那声音很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他轻轻起身,朝窗子望去,竟然看见了一个人影!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见正是那个陕北保姆!

她踩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朝玻璃上贴着什么,就像农村过年的时候孩子朝窗上贴窗花,神态很认真。

她是怎么上来的?

李灯这时候应该给警察打电话,可是,他没有。现在,他觉得这个保姆好像不是人,给警察说了也不会有用的。

那保姆可能不想让他看见她,她在窗子上贴满了纸猩猩,挡住了李灯的视线。这也掩护了李灯,李灯悄悄地出了门,朝楼下跑去。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出门前还带上了照相机。

他要在大楼下看她怎样在高空表演的。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楼下,看见那保姆还在,她已经收了工,准备下来了。

窗子旁是一个管道,连接每个楼层的空调放置台,使空调排水顺管道流下来。

陕北保姆顺着那个管道滑下来。

李灯觉得,她的动作很丑。不过,她很敏捷,根本不像人的动作。

接着,她朝黑暗的远处快步走去。

李灯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他悄悄跟踪在她的身后,像个训练有素的特务。

柴旦越走越快,李灯都有点跟不上了,他不但要奔跑着跟上她的脚步,还不能让她发现。

渐渐地,到了野外。

李灯发现她的动作越来越像一个猩猩的动作,她的腰越猫越低,最后,她索性四腿着地,奔跑起来,那动作就是一个猩猩!

她奔去的方向是郊外的山里。

她是一只猩猩?

李灯目瞪口呆。

或者,她被猩猩给控制了大脑?

一切都是猩猩捣鼓的?

是哪个猩猩?

藩奇?

李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跟着那个保姆一直来到山里。

(www。。).

远远地,一个影子在山坡上站着。

那影子的身后是一间房子,那房子的窗子黑洞洞的,像猩猩的眼睛。

群山黑糊糊,风很大。

李灯看清那个影子是只猩猩!

那个保姆在猩猩面前停下来,她跟它相对而立。

那只猩猩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那个保姆跟他一样学。

李灯掩藏在一棵树的后面,严密观察着那个人一样的猩猩,和猩猩一样的人。

他的手里紧紧拿着照相机,他一点点拉进距离,几次都没敢按动快门——只要闪光灯一亮,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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