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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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深处的岩壁上长着藤蔓类植物，角落里有些潮湿。夜晚渐渐降临,突然下降的温度让二人不得不升起火堆。潮湿的藤蔓在被烤了好一会儿后才被点燃,火焰渐渐亮起，照亮了大半个岩洞。二人坐在火边准备着今晚的晚餐以及露营的帐篷。
草草地吃过晚餐后二人靠在一面干燥的岩壁上休息,地上垫着软垫。由于岩洞的高度不够搭建帐篷，看来今晚他们只能这样凑合着睡一夜了。
艾德蒙冥想了一会儿，疏导着体内堵塞的魔力元素。在此过程中一旁的俄尔一直半闭着眼靠着岩壁休息没有打扰,直到对方结束才开口说话。
“艾德蒙。”俄尔叫了一声，一旁的少年已睁开眼开始整理地上的毛毡,“如果我突然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艾德蒙皱了皱眉回答说,“活得更好。”
听到这个回答俄尔笑了起来，他喜欢他的契约者的好胜倔强,但与此同时还伴随着隐隐地担忧。他说：“如果我突然离开了，你会等我回来吗？”
艾德蒙没有因为俄尔的话而停下手上的事，他淡漠地说道，“不会。没有等待的必要。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这样啊。”俄尔叹了口气，语气间带着些无可奈何，他顺着少年的姿势侧躺下将对方抱进怀里，他希望以此来驱散岩洞给少年带来的寒冷。
他低头看着艾德蒙脖颈，突然对未来的事情感到迷茫。如果自己回来后对方已经不在尘世该怎么办？毕竟两个空间的时间频率不同，况且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多久。
“你一定要活很久很久才行。”俄尔紧抱着艾德蒙低语到。
原本以为已经入睡的艾德蒙在他说完后突然开口道，“放心，我会活得比巫妖还长让你大开眼界。”
说完二人接着陷入了沉默，岩洞里只剩下藤条燃烧爆裂的声音。像是得到了许诺，俄尔勾起嘴角将自己的头埋在艾德蒙的颈窝中满足地闭上了眼。或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和少年相拥而眠了。
……
俄尔似乎听到有海浪的声音，他感觉周围充满了白光，但是他却睁不开眼，只能任凭这种奇异的感觉发生。
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接着传来阵阵歌声。歌声从远处飘来听不清是男是女，但是充满了蛊惑力，它们魅惑而又庄重，像是朝圣的歌又像是魔鬼的细语。歌声随着海声的渐小而渐大，当俄尔能够听清那些卷翘打弯的词时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了。
……
流浪者，你为何而流浪？
你所处的，
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你脚下站着的，
是污染的土地，
是异种的罪恶。
流浪者，你为何而流浪？
你的同伴在呼唤你，
他们在哭泣，
为你的流浪，
你的远离故乡。
流浪者，你为何而流浪？
快回来吧，
你的母亲在呼唤你，
你的族人在期盼你；
那些痛与难已过去，
快回来吧，回来吧，
海洋才是你扎根的地方。
流浪者，你为何不归来？
你难道忘了当初的仇，
异族的罪恶。
快回来，快回来
……
我们的王……
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俄尔骤然惊醒，他小心地坐起来不去惊动身旁的少年。他感觉自己身上黏黏的，他摸了一把发现摸下了一把晶莹的颗粒，像是碾碎的钻石。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只有当人鱼快要死去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情况，这是魔晶渐渐崩溃的表现。
梦里的那首歌萦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是招魂歌，人鱼会在同伴快要死前唱这首歌召唤他们回去。当然只有在大陆上的人鱼会听到这首歌，这是召唤迷失灵魂的歌。
俄尔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他一时间有些惊慌，因为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他以为自己可以陪伴少年到考试结束，然而现在他听到了死亡之歌，并且身体已经开始溃散。
他现在必须回人鱼之境去进行转生，不然他就只能彻底消散。歌词的最后一句让他很在意，只有在现任的王生命垂危时才会唱最后一句。他突然有些担忧人鱼之境现在的情况。
“艾德蒙，艾德蒙。我要走了。我必须回去获得人鱼的传承。”俄尔拍醒原本就没有熟睡的少年，少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俄尔的身上开始分泌出更多的粘液，身上像是抹了一层钻石粉一样晶亮。
“我会回来的，相信我。”他的表情庄严而肃穆，像是在宣誓一般。
接着俄尔没有再多看艾德蒙一眼，随着他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变得像水面一样晃动时，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水纹中。随着他的消失，地面恢复了正常，一切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只有散落在地上的碎钻默默称述真实性。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后，艾德蒙这才睁开了眼，他抓起地上的一颗钻石若有所思。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将钻石抓在手心里闭起双眼继续休息。
第二天醒来，看到身边空荡的位置，艾德蒙这才记起夜里发生的事。俄尔已经离开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艾德蒙吃过简单的早餐后收视行李准备继续出发，他看着地上的钻石尘愣了愣最后还是决定将它们收集起来。因为那毕竟是很有用的炼金材料。
风崖的风没有因为过了一夜而变得微弱，它肆意地刮过悬崖想要将能触及到的一切都刮进山下。
行走了一段路程后，艾德蒙终于在崖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巢，鸟巢中立着两颗灰白的蛋。他可以从鸟巢中的几根蓝色的羽毛判断出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蓝翼鸟的巢穴。只不过看样子雌鸟并没有在家，而他现在所要做得就是静静地等待雌鸟的归来，然后给她致命一击。
显然，艾德蒙今天的运气并不好。在他等待了大约半小时后等来的不是出门觅食的雌鸟而是一只专门偷雌鸟蛋的小偷——红尾鹊。
六十多公分的红尾鹊注意到了躲藏在鸟巢岩石下面的艾德蒙，只不过它并没有将这个外来者放在眼里，它的眼中只有那鸟巢中的鸟蛋。红褐色的身影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接着俯冲下来，它尖锐并带着倒钩的爪子轻松地刺穿了鸟蛋，并迅速地提着战利品离开现场。
当红尾鹊升起没多久，艾德蒙便远远地听到了来自雌鸟的鸣叫声，她显得非常愤怒。蓝翼鸟试图追上去将自己的蛋抢回了，但是她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对方。在追击了一会儿发现不可能抢回自己的蛋后，雌鸟在鸟巢的上空盘旋着愤怒地鸣叫。
接着愤怒的雌鸟发现了躲藏在鸟巢边上的艾德蒙，她把他看成了第二个小偷，于是愤怒地俯冲下来。艾德蒙给了自己一个加速咒才堪堪避过雌鸟的攻击，愤怒的雌鸟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回到空中接着朝艾德蒙发出一连串的旋风。艾德蒙敏捷地躲进了一侧的岩壁里，强烈的飓风几乎将整块凸起的岩壁削平。
雌鸟见自己的攻击没能将入侵者卷成碎屑后愤怒地鸣叫了声，接着朝岩壁的缝隙喷洒腐蚀的粘液。艾德蒙发现如果再躲在缝隙里很可能被流进来的液体腐蚀掉，他眯了眯眼睛开始进行反击。
他召唤出了一阵白雾遮住了蓝翼鸟的视线，接着精准地朝蓝翼鸟的眼睛发射出咒语。因被击中眼睛而失明的雌鸟变得更加暴躁，它疯狂地挥动翅膀像周围发射旋风，甚至连她自己的蛋都最终被旋风碾的粉碎，蛋液泼撒在鸟巢里。似乎感受到蛋的死亡，雌鸟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它悲鸣着从空中下来飞回鸟巢里。
见对方终于停下旋风攻击后，艾德蒙这才撤走防御的风罩，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这只疯鸟继续这么刮下去，他可不一定能撑到对方魔力耗尽。艾德蒙小心地靠近鸟巢，趁着对方的注意力还在鸟蛋上的时候施展了锁链咒。
锁链咒，金系魔法和时间魔法相叠加下的复合型咒语，具有更好的牢固性。被束缚住的雌鸟在发现自己被攻击时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艾德蒙没有犹豫，他敏捷地跳上鸟巢给了雌鸟最后的一击。
然而，情况突然有变。那只被捆住的蓝翼鸟似乎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它黄色的小眼睛虽然已经失明但是依旧泛着怨恨的光。在胸口被插.进匕首后它挣扎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动弹。当艾德蒙以为它已经死透的时候，它尖利的鸟喙一下子咬住了艾德蒙的肩膀并且晃动着庞大的身躯朝悬崖边挪去。
艾德蒙只感觉到肩膀一疼，顿时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鸟喙的中的毒液透过伤口迅速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带着自己的躯体一同坠下山崖。
就要这样死去了吗？真是不甘心……
毒液侵袭了他所有的神经，最终艾德蒙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远在人鱼之境的俄尔像是感受到了契约者的危险，他整个人都痛苦地颤抖起来。他脸色苍白，汗水从脸颊划过变成一颗颗碎钻坠落在海洋里。
“殿下，请赶快前往秘境进行传承！您的身体已经开始奔溃了！”一旁接应的绿尾人鱼尖叫着扶起因痛苦而几乎蜷缩在一起的俄尔。
“快扶殿下去人鱼秘境！你赶快去通知长老，仪式提前进行！”绿尾人鱼招呼着另外两条同伴前来帮忙，并吩咐着一条红发人鱼先一步回去报信。
俄尔强撑着痛苦和其他人鱼一起赶路，即使是痛苦万分但他的脸上却挂起了无奈的笑容，独自低语着，“真是……顽皮的家伙。我刚离开……就，就遇到了危险。活下去啊，艾德蒙。”
俄尔的胸口开始泛出星星点点的绿光，而远在风崖的艾德蒙的胸口也同样发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