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色
残阳染红了西云，栖息火山的奇特鸟类飞过这片彤红时，修理飞空艇的机组人员收拾妥当，随后与那边散步聊天的夏亦和惠子打了一声招呼，走进前方的洞穴。
枯萎的蔓藤沿着山壁攀爬，围绕两人高的洞口缠的密密麻麻，就像窗帘垂下几根，夏亦撩开须茎，让惠子先进去。
“小心别让它们碰到脸，上面有倒刺，很疼的。”
“夏桑，你住这里为了什么？条件这么差。”
惠子微微低了低头，小心走进去，跟在后面的夏亦放开垂下的须茎，沿着宽敞的洞道往里走，笑道：“好算不错，而且这座火山岩浆里会溢出一种特殊金属，正好可以用来锻造兵器。”
除掉格拉什之后，夏亦就像失去了目标，找通勤局、安克雷顿公司合作，也是派遣这种寂寞一种方式，铸造兵器也是一种。
两人边聊边走，视野变得愈发开阔起来，片刻之后，能听到犬女、夏琳和那个小霜的大呼小叫声，悬挂魔法灯盏的光线里，先行进来的人已经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堆放在洞穴的大厅里，其实就是最宽敞的石室。
“呜哇！！这是朕的——”
九爷飞了过来，斜斜抓住一根蔓藤，展开翅膀朝下面陌生的几人大喊大叫，然后，被马邦拿石头砸的到处飞。
一直帮夏亦锻造兵器的灰岩矮人听到吵闹，也从洞穴最里面出来，他们皮肤干燥呈灰色，四肢粗壮有力，就是比犬女还要矮上一些，言语不通下，鼓大眼睛盯着这群陌生人，手中的铁锤捏紧，做出攻击的姿态。
“你们下去，都是朋友！”
夏亦朝他们说了句泰特里亚语，挥手让这些矮人回到里面。
对于突然出现的矮人，王素华、徐秋花、夏建斌、江建城吓了一跳，毕竟从未见过，就连科幻电影都很少看，多少有些胆怯，待他们提着铁锤离开后，才重重出了一口气。
“老板，你是怎么让这些人矮人那么听话的？”
周锦走来，有意无意的插在惠子与夏亦中间，将两人隔开，那边帮忙布置晚饭的江瑜看来一眼，唇角勾了一下，隐约有着看戏的笑意。
“酒啊，这群矮人很喜欢喝酒。”夏亦瞪去小瑜，说笑着从附近一间石室拿出两瓶白酒，放到前面石台上：“他们可没喝过我们那边的老窖。”
“这倒是实话！”
曹操坐到石凳上，将几盘速食帮忙端上去，将一瓶白酒拧开，一一满上，胡须微张，笑出声：“操，不请自来，先罚一杯！”
呯的将酒杯放在石桌，扯开嗓门儿：“开饭了——”
“这大胡子鬼叫什么！？”
徐秋花翻了翻白眼，拉着丈夫跟在在旁边坐了下来，不久之后，其他人也跟着落座，灯火通明，照亮整间石室，九爷叼着一只鸡腿蹲在蔓藤上，一边荡着秋千看着下方围拢的人，一边啄食。
暖黄的魔法吊灯下方，饭食简单，围坐一圈的人夹动筷子有说有笑，喧闹而温馨，曹操和江建城对饮了几杯，明显喝高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今天，操就给各位来一首，我最拿手的……”
酒杯扫过一圈，喷吐酒气间，高声唱了出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身形摇晃，咂了咂嘴：“老骥…..老骥…..”老脸通红，醉眼朦胧的看去夏亦等人，嘿嘿两声：“对不住大家，这酒后劲太大，忘词了……”
噗通一下，伏在桌面昏睡了过去。
江建城夹了一口菜，嘴里快速咀嚼，囫囵吞下，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叫你不先吃点东西，哈哈哈…..嗝儿。”
嘭，身子一趴，额头嘭的磕在桌上，响起鼾声。
“这酒…..”徐秋花拿起丈夫的酒杯闻了一下，她是知道丈夫的酒量的，还不至于几杯就倒，看向夏亦时，后者笑起来，也抿了一口。
“这酒啊，那些矮人放了一些他们族里的秘料，能让酒变得更加精纯。”
整个晚饭结束，夏亦忽然注意到胖子有些沉闷，没有往日的活跃，就在马邦将曹操带去一间石室返回时，被夏亦拉到一旁问了怎么回事。
“小花把他甩了。”
听到这句，夏亦沉默下来，看着那边帮忙收拾石桌的胖子，后者抹完桌子，也和其他人一样，就着山洞内汇聚的水洗漱一番，走去分配好的石室，抱着被褥就睡了过去，至始至终都基本没怎么说话。
“我去看看胖子，今晚你和你阿姨睡一间。”
小瑜乖巧的点了点头，大抵也是明白胖子似乎有心事，便拉着徐秋花去了比较温暖的房间。
亮着昏黄的石室，鼾声起伏。
脚步声走进来，抱着被褥的胖子翻了翻身，朝向里面，片刻，夏亦坐到石床边沿，看着他后脑勺，低声说了句：“小花和你怎么回事？”
那边酣睡的轮廓，在阴影里动了动，鼾声停了下来，随后，嘶哑而轻微的话语在被褥下响起：“掰了呗。”
夏亦笑了笑，拿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听你这语气，怕是放不开。”
“我哪里放不开了！！”
胖子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坐了起来，眼眶红红的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捏着拳头：“我哪里放不开了，我胖子没人爱吗？她一走，我就有追求者，就是小瑜的那个闺蜜，她还约我逛街、看电影，我好的很！！！”
“读过书很了不起吗？留学生很了不起吗？就算我给她寄去的钱不多，可对我来说很多啊，起早贪黑，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一顿......她什么都不懂，我还在视频电话上教她……她那么大一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房间里，酒气弥漫，夏亦叹口气：“其实你还是放不下的。你拼命的想保护她、爱护她，自己从没吃好过，穿好过，好不容易等她回来了，却是这样的结果，换做我，说不定已经做出其他不可挽回的事了。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做为兄弟，感情上的事，我帮不你什么，但可以给你忠告，找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如好好对待爱你的。”
胖子坐在那里，想了很久。
“可能，我确实放不下.....”赵德柱低哑的开口，“老亦，你说的，不过我会清楚的，你走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也希望没事。”
夏亦拍拍他肩膀，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走去洞口，石床上，胖子转过脸来，看着走到洞口的背影低声说了句：“谢谢。”
“说什么谢，你我兄弟啊，有事叫我。”
背影转过来，竖起了大拇指。